《军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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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妻-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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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你娘的!你的好心是要老子下地狱!”蒋清泉正在盛怒之下,他向后一蹬腿将林霏蹬倒在楼梯上,头也不回地进卧室去了……

  林霏在楼梯上躺了一会儿,就坐了起来,伤伤心心地哭了。她摔得不重,身子没摔痛,却把心摔痛了。

  第二天早晨,蒋清泉的酒醒了,发觉林霏没有睡在自己的身边,想到自己昨晚的粗暴行为,他后悔起来。林霏现在怎么样了?昨晚一大晚上,她睡在哪儿?她摔着没有?伤得怎么样,她不会出事吧?他急忙起了床,在楼上楼下各个房间寻找。他先找遍了楼上的房间,浴室里没有,其它两个起居室里没有,书房里没有,晒台上没有。他又急慌慌地来到楼下,客厅里一片零乱,沙发趔歪,茶几翻倒,茶杯碎裂,花篮滚在一边,鲜花散落一地……林霏不在客厅里,蒋清泉去到健身房,健身房只有几件简单的健身器械,蒋清泉又找遍了棋牌娱乐室、客房、厨房, 最后在卫生间侧边一间佣人房里找到林霏,她裹着薄薄的毛巾被,像只楚楚可怜的小猫卷伏在狭窄的床上。

  “香霏,你原谅我吧,我错了,我不该发脾气!”蒋清泉走到床边向林霏求饶。

  林霏背向着他,没有一点反应。

  蒋清泉侧身上了床,从后面把林霏抱在怀里。林霏竭力要挣脱,挣扎了一会儿,终究没有男人的力大就不再挣扎了。

  “你听我说,小乖乖!昨晚我是酒喝醉了,你要原谅我。但是你也应该想想,啊?你对不对。”蒋清泉抱着林霏,把嘴凑到她耳朵背后轻言细语地说道。“这些事能随便举报吗?我不是给你说过嘛,啊——你所说的新华集团这个案子是不能查的,扯藤动瓜,你这不是要我自己给自己掘坟墓嘛,啊——再说我当市委书记,是田老头一手提拔的,我不但不知恩图报,反而去踹他的老窝,我这还算是人嘛 ?”

  蒋清泉竭力想弥补自己的过失,他不停地给林霏买名牌时装,买贵重首饰,时时处处细心呵护,但林霏的心已离他远了。她像一只受了惊吓的蜗牛,把自己藏进了坚硬的壳里。她变得少言寡语,低眉顺目,心事重重,郁郁寡欢,俨然就像蒋清泉顾请的一个女佣。

  蒋清泉也没顾及这些,他早出晚归忙着官场上的事儿,只要林霏顺着他就是了。

  一转眼就又到了秋天。虽然南国半岛天气还较炎热,但在北国、在西部,却是西风渐紧,黄叶飘零的时候。

  离开家乡才一年多时间,林霏却感觉恍若隔世。一种离愁,一种悲凉的思乡之情悄然爬上她心头。父母坟头上的青草已该开始枯萎了,弟弟常去祭扫吗?昔日的同室好友苗苗和碧儿,她们的日子过得好吗?她想起了马桑大哥,欠他的债也该回去偿还了。她还要去为肖母扫墓,代海子尽一点孝道。

  林霏想要回老家去。蒋清泉也赞同林霏回老家去看看。他想林霏回老家去可以散散心,有利于消除她精神上的抑郁。 电子书 分享网站
35。 成都之夜
林霏拖着行李箱走出成都双流国际机场,就有两个干部模样的男子举着“林霏”的牌子来接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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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下飞机,为了讨好林霏,蒋清泉就给她打来电话,他通过关系在这边省政府里给她弄了一辆车,供她回乡使用。林霏并没有因此而高兴,只觉得蒋清泉这样兴师动众多事。

  反正他们不认识,林霏想悄悄地走开,不去给他们添麻烦,但又想到他们接不到人就会久等,这样有失礼节,她还是迎着走了过去。

  “你们是省政府的吗?我是林霏。” 

  “正是正是!”两位男子说,“欢迎林女士回家省亲。”

  “谢谢,添麻烦了。”林霏与他们握了手。

  林霏正在犹疑,想如何拒绝,会开车的那位干部就拉过林霏的行李箱放进了小车的尾厢里,另一位干部给林霏开了车门,彬彬有礼地让林霏上车。事已如此,林霏再拒绝就不近人情了。

  小车沿着机场高速路飞驰,驶入市区,一直把林霏送进了锦江宾馆。

  进出高档饭店,林霏已习以为常,她罗罗大方地在两位干部的陪同下,迎宾小姐在前导路,走过光华璀灿的宴会大厅,走到一个包间门前。

  “欢迎贵客光临!”一位身体发福的胖头官员带领着几个干部模样的男女在包间门口迎接。

  林霏与他们一一握了手,进了屋子,分宾主坐下。

  “很抱歉,今天王厅长说好要亲自迎接林女士的,但北京来了要员不能脱身,我就全权代他迎接林女士了。成都是西部城市,没有沿海经济条件好,如果招待不周还请林女士包涵。”一落座那位胖头官员就不失谦逊地说道。

  “哪里哪里,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感谢王厅长的盛情,感谢各位领导的美意!”林霏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些应酬面子话,说起来既得体又亲切还感觉随便。

  接着胖头官员就向林霏介绍了同桌干部的头衔。林霏知道了这位胖头官员姓江,是接待处副处长。在官场上,副处长也称处长,林霏也尊称他江处长。

  菜肴丰盛,酒水名贵,鲍鱼鱼刺,猴头山珍,成都水井坊,法国葡萄酒极尽奢华。

  席间,林霏知道了,原来王厅长与蒋清泉是中央党校的同学。讨好林霏就是讨好王厅长,因此江处长一行的七八个干部竭力奉承林霏,让林霏高兴。

  吃了午饭,林霏要走。江处长却执意要留林霏在成都观光游览,看看成都的市容市貌。林霏不好强辞,只好客随主便。

  林霏在江处长一行人簇拥陪同下,沿府河南河兜了一圈风,到人民广场转了转,在毛主席巨像下合了影,又去走了走春熙路、琴台路,最后就去杜甫草堂找了一个清幽所在,坐在竹椅上喝茶。

  林霏坐了一会儿,江处长和几个干部围在一圈儿斗地主,林霏不会打纸牌,就独自一人在草堂行走。

  林霏是四川人,却从来没有到成都来玩过,去年春天到半岛也只是匆匆过了一趟路,对成都知之甚少,但却知道这杜甫草堂。从小读杜诗,就知道杜甫写过很多同情劳动人民的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安得广厦千万间,大蔽天下寒士俱欢颜”,至今林霏还能背诵。她在草堂里行走,寻找杜甫的茅屋;“茅飞卷入西江郊”,她去印证西江在什么地方,她既没看到杜甫住的茅屋,也没有找到西江。

  晚饭是在南河岸边吃的,全是四川风味小吃,干椒龙虾、麻辣免头、香酥螃蠏、干煸蟮鱼、红烧鹅翅,蓝带啤酒、波尔多干红……一边品尝家乡美味,一边欣赏南河风光,直到夜暮降临、灯火阑干、南河流光溢彩。

  回到锦江宾馆,江处长调了一台挂着特殊牌照的红色奥迪给林霏回乡使用。

  “哎呀,这不好!我自己赶车回去!”江处长周到的安排,林霏既惊喜又感激,但怕太张扬又不愿接受。 

  “这是王厅长特意嘱咐的。他要我们找一辆红色的凯迪拉克,我们没有找到,就用这辆红色奥迪代替了。”王处长很诚恳地说。

  “江处长,你们开回去吧,我不需要用车!如果纪委的人知道了,会给你们造成影响的。”

  “这算什么嘛!”江处长哈哈地笑了,他说,“接待客人用一个车,太正常了,纪委不会管这些小事的。”见林霏还不想接受,江处长又补充说,“这是王厅长对蒋书记的一片情意,你执意拒绝,王厅长就要怪罪我办事不力了,在王厅长手下我就要混不下去了,我今后的前程也就要完了。”

  不愧是接待处长,几句话让林霏想拒绝都难。

  江处长一行完成接待任务的,告别林霏,打道回府去了。

  林霏回到住的房间,做了梳洗,消除一天的风尘和疲劳,换上一袭质地柔软轻薄的裙装,下了楼,走出锦江宾馆,沿滨江路顺流而行。

  滨江路花木繁盛,灯光幽暗,晚风清凉拂面。树阴下、草坪上,情侣拥坐,爱语呢喃。

  走了一段路,快到新南门桥头,林霏不熟悉街路,怕一个人走远迷失方向,正想折转身往回走,见前面一片宽阔的水泥花砖地面上,围了一大圈人,暴发出阵阵笑声。人群中传出一个破嗓子的呼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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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兄好!好就好!

  财富进了官儿们的包!”

  “多多多!三多多!

  咱们工人的怨气多!”

  “财财财!四季财!

  当官就为要发财!”

  “魁魁魁!五魁魁!

  谁最亏?咱们工人亏!”

  “高高高!六高升!

  搞夸企业有钱能高升!”

  “巧巧巧!乞(七)巧巧!

  国有资产被中饱!”

  “来来来!八马来!

  贪了不义财,死了没人埋!”

  “九九九!久长在!

  青山不老百姓在!”

  “实在好,拳打开!

  十全十美好喜欢!

  跟着共产党打贪官!”

  这是一套划拳的酒令,林霏觉得耳熟,似在什么地方听过,她马上就想起在星光丝厂门口的小酒店里,许三和丁虾子就这样呼喝来着。

  林霏走了过去,从人群缝隙里看过去,地上坐着一个衣衫褴缕、肮脏不堪的老头。他一手举着一个磨光了漆、凹凸不平的军用水壶喝酒,一边高声吆喝。

  林霏仔细一看,这个流浪汉正是丁虾子。她挤进人群,在丁虾子身边蹲了下来。

  “丁师傅!”林霏声音很轻,他似乎没有听到。继续挥着手吆喝。林霏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丁虾子好像才听到了。他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林霏,他好像不认识林霏了。

  “我是林霏!”林霏大声地说。

  “林霏?噢,你是林妹妹!”丁虾子突然想起来了,眼睛一亮,显出一点兴奋。

  “你快起来吧!不要坐在地上,不要在这里乱吆喝了,影响多不好!”林霏说。

  丁虾子眼睛一轮,显出更多的眼白来:

  “谁在乱吆喝啦?我影响谁啦?我坐在地上我高兴,要你来管!”

  “起来吧,你有困难我帮助你。”林霏说。

  “帮助?我要吃饭,我要房子,我要老婆,你帮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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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钱,我会救助你!”看到丁虾子这样沦落街头,林霏确实想帮助他。

  “你有钱?我们都是失业工人,你会有钱?哪儿来的?坐台来的?不干净的钱我才不希罕呢!”

  丁虾子如此无理,林霏受到侮辱,周围人群发出“哄”的笑声。

  林霏自讨没趣,红着脸,脖子发烧,头嗡嗡地叫,她站起来挤出人群走了。

  身后传来丁虾子那破盆子似的声音:

  “实在好,拳打开,十全十美好喜欢,跟着共产党……”书包 网  想看书来
36。 寻找苗苗
林霏在弟弟家里住了几天。

  弟弟还是住在正北小学内。弟弟教书,弟媳在工行营业部上班,家里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个老样子。

  林霏原本想为弟弟办一些事,给他在花园小区买一套三居室带客厅功能齐全的房子,购置一些家具,再在繁华地段买一个门面送给弟弟。每当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脑子里就浮现出丁虾子在地上爬的情景,就想到工厂破产时,工人们背景离乡的凄凉景象,就会想到蒋清泉在余宜当县长、县委书记时发生的几起矿难,那些冤魂野鬼就在她脑子跳跃。她不敢正视自己手中的财富,用起来一点也不光彩,她没有一点享受财富的快乐。

  她没有给弟弟、弟媳买任何东西,在给父母扫了墓以后,就开着车离开了弟弟家。她去到了野鹅湖寻找苗书玉。

  野鹅湖没有了两年前的繁华和喧嚣,林荫道上铺满落叶,停车场无人看守,走廊过道散落着烟头、手纸,鼻涕口痰痕迹随处可见。野鹅湖冷清了,萧条了。

  她在山庄里转了一圈,她走遍娱乐部、餐饮部、住宿部,向所见到的人打听苗书玉的下落,但没有人认识苗书玉,这说明苗书玉早已离开野鹅湖。

  她又把车开到了两路口镇,苗书玉的家就在两路口镇上。

  林霏在镇场口停了车,沿街打听苗书玉的家住什么地方。满街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林霏。林霏感到莫明其妙。她一直走了一个通场,才在街的另一头找到苗书玉的家。

  苗书玉不在,只有五十多岁的母亲守着一个日杂副食品摊子,为赶场过路的农民和附近的居民提供方便。

  “苗妈,苗苗在家吗?”林霏站在摊子前问道。

  苗妈抬起头来,浑浊的眼睛看着林霏。

  “我叫林霏,和苗书玉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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