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得的习惯,他已经习惯对她们慈言善目,一时间竟扭转不回正轨,只能唬唬胆小的茉莉。
〃不行,紫苑是我大哥的。〃手足情深的霍香蓟立刻有危机意识。
〃放心,我有茉莉。〃对她〃护盘〃的举动,他不禁为之失笑。
〃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的白大哥我是绝对相信,可是现在……你不太像君子。〃危险性十足。
唉!摘木瓜被椰子砸到。白向伦欲哭无泪。
〃对呀!香香,你要多提防,最近变态的人偏向高学历、高收人的知识份子,他的话信不得。〃
加入金玫瑰的口水,这锅汤头是清不了了,愈来愈混浊,叫人哭笑不得。
黎紫苑单手环胸。〃玫瑰、香香,你们该去拍下一场了。〃
慈禧太后下了懿旨,两人纵有百般不愿也不得不听从;因为她一直是五人的〃头头〃,她们只好以眼神怀疑白向伦的诚心,走向拍摄现场。
机器声随之开动,一切显得不真实。
天上的白云染上晨曦金光,一天开始了。
〃白大哥,我该先向你说声恭喜。〃
海浪的潮声与鸥鸟的低鸣声此起彼落,沙滩上留下两排长长的足迹。
在外人眼中,这是一对男俊女美的金童玉女,在浪漫的海边携手同行,随着微凉的海风互诉表情,含情脉脉地共谱一段情史。
其实不然。
他们各怀鬼胎,相距有半尺远,脸上的表情是一片肃寒,仿佛肩上压着千个重石,每走一步路都相当艰辛。
风是沉冷的,人是清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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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向伦打破沉默,〃我听不出话语中的祝福,我觉得你在讽刺。〃
黎紫苑踢着沙,看着潮水慢慢吞噬沙滩。〃你会错意了,我是恭喜你终于做回自己。〃
〃你不当律师可惜了,那双洞悉人心的利眼足以让你扬名立万。〃他始终瞒不了她。
〃白大哥,我认识你有十四年了吧!我的直觉一向很灵,〃她可以第一眼就看穿人的本质。
〃噢!那你猜猜我来做什么?〃他倒有兴趣听听她的直觉。
她斜睨他绝佳的面相,缓缓道:〃我是茉莉最好的朋友,我不会告诉你那件事的前因后果,这是背叛。〃
白向伦心中暗惊但仍不动声色,〃你是指哪件事?〃
〃明眼人不说暗话,请记住和你对谈的人是我,一个能在短短十年内创造企业奇迹的人绝不是笨蛋。〃
商场上的小把戏她见多了,玩得不够精早垮台了,还能独领风骚吗?
他的试探太小儿科。
〃如果说我已经知晓呢?〃
黎紫苑戏诌的望着他。〃既然知晓就不用我重复一遍,大家放在心里发酵生菌。〃
〃紫苑————〃白向伦恶狠狠的瞪向她。
〃别当我是小白兔,白大哥。〃成功是踩着别人的失败得来的,她已被恨到麻木,无所谓了。
他的眼神双向远方。〃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唯有抽离神智,他才不会有杀人欲望。
〃一个男人。〃
〃名字?〃
〃白大哥……〃黎紫苑叹了口气。〃这么说吧!他已经遭到报应。〃
〃名字。〃
她微倔地跺脚。〃你真固执。〃
白向伦仍然坚持,〃名字。〃
她恼了。〃有时间去找死人的碴,何不用心去赶走茉莉心中的魔?〃
〃你以为我这么执着要找出名字是为什么,那个人就是她心中的魔障。魔障不清,她永远也成不了完整的女人,镇日活在浑浑噩噩的恐惧中,担心下一个关心她的男人是不是企图想侵犯她,她始终得不到真正的快乐。〃
白向伦激动地挥舞着拳头,一句句的呐喊声吼出他心底的愤怒和寒心,震撼欲署身事外的黎紫苑。
是的,那个魔障一直存于茉莉不肯放开的心灵,每每一起风吹草动就窜得人心惶惶,难怪她和十年前一样依赖,不愿走出那片黑雾。
也许是该在伤处剖一刀,像狠心的母鹰把幼鹰往悬崖推,助其展翅凌空。
这么一想,黎紫苑决定松口,〃是她的……父亲。〃
〃你刚说什么?〃〃白向伦猛然抓牢她的双臂。
她冷冷地沉住气,〃魔障是她父亲,从她八、九岁开始,一直到十七岁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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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怎么会是……〃他震惊地松开手,蹒跚的退了两步。
〃本来我只是怀疑,国中那三年她常在梦吃中大喊爸爸不要,然后吓得嚎啕大哭,我们怎么哄都哄不停,整夜不睡地陪她她才肯入睡。〃
〃后来她父亲逝世那日,她衣衫不整地投向我哭诉,答案有了肯定的明确性,解了我的疑惑。〃
黎紫苑的心思拉到那个台风夜,她在半夜接到求救电话,心急的找不到半辆肯在台风天载客的计程车,匆忙地要求父亲骑摩托车到学校找向教官,也就是她后来的丈夫向云方。
两人冒着雷雨开吉普车北上,好几次差点被倒下的树木砸到,整条高速公路看不到一辆车子。
直到她……不,是云方撞开了她家大门,才在楼梯上方的转角瞧见她披着撕烂的睡袍,失神地喃喃自语,身上有着红红肿肿的吻痕。
〃茉莉说她好害怕父亲温柔的口吻,每回他一温柔就会开始抚摸她的身体,然后不顾她的苦苦衷求愈来愈粗暴
〃够了,你不用描述得太详细,我知道怎么驱走她心底的魔障。〃白向伦的眼眶泛着心疼的红丝。
其实他没有绝对的把握,靠的是一颗不绝望的心。
〃遇上你是茉莉的福气,希望你能除掉她心中的魔魅。〃缘份真是奇妙。
这样应该够了吧!另外那件事是不是…
几经思索后,黎紫苑决定隐瞒,那个魔鬼是该死,是天罚他,死得理所当然。
〃如果有人在背后推一把帮茉莉开窍,我想你会有一个至新的好朋友。〃白向伦意有所指的说。
〃向伦大哥,你可以改行当奸商,绝不浪费一丝可利用的人才,小妹佩服。〃连她都算计进去。
白向伦笑不出来,沉重的眼拂上疲惫。〃我只要我爱的人展颜,不再作恶梦。〃
〃根据我片面的了解,她已经很久不作恶梦,除非你碰了她。〃所以她才以为茉莉已摆脱不堪的过往。
〃我是男人,面对不着寸缕的心爱之人,圣人都克制不住冲动。〃他是平凡人。
〃自私。〃她啐了一口。
〃霍玉蓟不自私吗?重逢的第一天就上了你的床,而你还骗他自己是已婚身份。〃
〃你……〃黎紫苑不快的瞪视。〃把自己管好,我家的瓦片不用你来数。〃
〃我会继续试着碰她,一直到她的身体能接纳我。〃爱与性是不分家的。
她无权置评,自己不是好典范。〃对了,你最近是不是在侦查一起连续奸杀少女的案件?〃
〃它应该是列管机密,除了少数几个主管级警官知晓,不应外漏才是。〃白向伦深深不解。
〃我无意听到一个消息,有人放话要教训姓白的检察官,你得小心。〃
〃谢谢。〃
一出拍摄现场,白向伦开车上路,思绪仍停留在心上人受虐情景,他不敢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白茉莉身上,难怪她会害怕他的亲近。
报纸上不时刊载这类新闻,他也接手过类似案件,以前只当是统计学上的一个数字而已,没有太多悲怜之心。
可是事情发生在自己心爱的女子身上,他觉得全身像着火似的,愤怒不足以形容钻心蚁噬的万一,每一根骨头都涨满了热气。
红灯停,他调整了一下照后镜,发现似乎有人跟踪,身为检察官的警觉性蓦然一闪,他想起黎紫苑先前的警告。
〃我正想找个人发泄怒气,别急着来找死。〃
白向伦故意绕着路,该弯不弯,偏往小巷道钻,一辆深绿色的箱型车紧跟在瓦随着他东弯西拐,好几回擦撞对面来车及公共设施。
如此瞥脚的跟踪法,实在考验人的耐性。
凭着超人的记忆力,他开往复兴南路转忠孝东路,不一会便来到南港一号公园附近。
此刻近午时,公园尚不至于有太多人走动,他弯进附近一条暗巷中,假装心慌之余走进死路,刚好让箱型车可以堵住巷口。
〃你们想干什么?台湾是有法治的国家。〃白向伦下了车,边说边解着扣子卷起袖口。
〃什么法治我们听不值,我们只认识印着死人头的新台币。〃
箱型车下来七、八个大汉,有人持木棍,有人持钢条,还有儿把锋利刺目的开山刀。
〃我有一车的冥纸,你们留着路上用。〃白向伦毫无畏惧之意。
〃呸!狗娘养的小杂种,你敢咒老子,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歹人话才说完就袭来一拳,窄窄的巷道内立刻尘土飞扬,喊打喊杀的棍棒齐下,刀光浮掠。
白向伦发了狠,像是不要命的疯子见到影子就击拳,那份杀气叫人打心里发寒,歹人愈打愈没劲,手软脚软地勉强支撑。
什么人都能惹,就是不能惹红眼的疯子————用他的手刀就胜过一切武器。
不一会工夫,地上趴了几个血肉模糊的人。
白向伦看已收拾得差不多,便拿起行动电话报督,〃喂,我是白向伦检察官我刚遭人袭击,请派人来处理,地点是
不等警察到来,他看看爬不起来的出气筒,心情十分舒畅地舔舔手臂上的血放下袖口整理一下,愉快地从暗巷另一侧的小路离开。
第五章
〃来来来,搽点粉,你不要像毛毛虫一样蠕动,给我坐好。〃黎紫苑手跟嘴都忙碌着。
〃不要啦!我会痒,毛细孔被粉墨遮住会无法呼吸。〃好……好难受。白茉莉很不习惯。
〃你是外星人呀!用皮肤呼吸。玫瑰,你抓牢她的手别让她动来动去,莲花儿,你上口红,香香公主负责替她梳个美美的头发。〃
自从黎紫苑归国后,夜蝎情狂不时挂上本日公休的牌子,全被金玫瑰挪为私人聚会使用。
若照这个情形发展下去,歇业的危机愈来愈大,客人上门得不到宣泄,继而转向其他地方寻找伴侣,关门是迟早的事。
这是阴谋的前兆。
一切从零开始,每个人的心都得回到十年前的纯白,将身上的颜色全部洗净,回归纯真的自我。
这里没有女同性恋者、没有畏男症的新娘子、没有饭店负责人、没有顶着光圈的唱片界天后,更没有企业总裁,只有五位返璞归真的好朋友。
〃紫苑,我快喘不过气来,可不可以不……要化妆?’白茉莉快被一大堆瓶瓶罐罐折腾死。
不,非得化妆不可。〃唔!我连氧气瓶都事先准备好,你乖乖的认命吧!〃黎紫苑早就设想好了。
〃天呀!你真恐怖,说话的口气像杀手。〃何水莲有些兴奋地涂着唇膏。
〃我看她像土匪婆子,把奴役别人当乐趣,压榨是商人本色,欠钱不还、扣押酬劳,她是吸血鬼。〃
金玫瑰咬牙切齿地数落黎紫苑的罪状,心不甘情不愿地帮霍香蓟递发卷。
黎紫苑立刻回顶,〃啧!环境会改变一个人的气质,你们看她变市侩了,开口闭口都是钱,谁敢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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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拿、来——〃金玫瑰冷哼地伸出手。
黎紫苑在她手心拍了一下。〃咱们几十年的交情,谈钱伤感情。〃
〃谁跟你几十年交情!我们认识到现在不过十几年,其中还有十年空白。〃她没那么老。
〃未来嘛!做人要有想像力,我们要做一辈子朋友。〃黎紫苑撕开一包日式喜饼吃着。
嘟嘟嚷嚷的金玫瑰说不出话反驳,独自生闷气地拆开另一包日式麻褶。
霍香蓟十指不停地在白茉莉的发间穿梭。〃紫苑,你为什么老爱逗玫瑰生气?〃
〃我是怕她性取向认知错误爱上我,万一来个霸王硬上弓,我只好咬着棉被面壁饮泣。〃黎紫苑边说边悠闲的吃着饼干。嗯!加了绿抹茶,好吃。
〃死女人你再说一句试试看,我以前怎么会迷恋你这个恶女……呃!我是说你不合胃口,太老了。〃
众人吃吃的笑着,大抵了解她爱女人的原因。
〃不用解释了,我天生魅力四射,男人女人总是情不自禁的爱上我,我对不起你。〃黎紫苑故作痛心地捂着胸。
〃黎、紫、苑——我是倒了八辈子楣欠你债呀!你长得有我艳吗?〃
她一反嘻笑,冷漠的一掀睫毛。〃我有你欠缺的飘忽美,火艳敌不过冰灵,它会浇炼你。〃
〃我……〃金玫瑰被激得失去理性。〃我才不爱你这个女人,〃
〃难不成你爱男人?〃
〃对,我就是爱男人,我爱死男人了,很不得日日夜夜找个男人来暖被,你满意了吧!〃
黎紫苑诡橘的一笑。〃原来你真爱男人,是个假同性恋呀!〃
经她一点破,大家笑成一团,明白她在逼金玫瑰承认自己的性取向,不再以女同性恋自居,找个真正相属的伴侣共度一生。
唯有被戏弄的金玫瑰气呼呼地吃饼出气,一包接一包地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