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戬目光一转，直接望向了站在队伍尽头的石牧，随后走了过来。
石牧双眼微眯，与其目光对视，丝毫没有闪躲之意。
围观众人见状，目光不时在赵戬与石牧二人身上来回逡巡，似乎也看出了几分不寻常的意味，有些人更是低声嗡嗡议论起来。
“原来是赵戬师侄，是来交任务的么？”那名黑纹妖族男子一见赵戬，面上顿时堆满了笑意，与之前的冷漠判若两人。
这笑容和语气在周围众人看来，多少有些谄媚的意味，毕竟堂堂一名圣阶初期修为的万年弟子，根本没必要对一名天位弟子如此客气。
赵戬却没有理会他，也没有将目光从石牧身上移开，只是随手将一块镌刻着一枚青叶的黑色令牌丢在桌案上。
“圣阶黑魔族一名！天位后期十七名，天位中、初期五十一名，共计奖励玄灵点四万零六百点。”黑纹妖族男子朗声说道。
“圣……圣阶……”
“不要大惊小怪，又不是第一次了，赵师兄早就有过先例了！”
“不愧是赵戬师兄！”
“那个敢和赵师兄对视的人什么来头，胆子这么大？”
“那人是石牧，也是近些年风头颇盛的一个千年弟子，不过和赵师兄相比，可就……”
“呵呵，我知道这人，对上赵师兄，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万法阁中顿时赞叹之声四起，其中羡慕者有之，景仰者有之，也有人向石牧投来了异样眼光……
石牧对周围的声音仿若未闻一般，收回目光后，转身朝万法阁外走去。
“石牧……”赵戬双目闪着寒光的目送石牧离开，眼中凛冽杀意一闪即逝。
石牧离开万法阁后，直接驱云飞向宗门的传送大殿，目中却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他之前便从齐风处了解到赵戬早就参加了此次屠魔行动，并且成绩斐然，只是没料到竟会在此巧遇，倒颇有几分冤家路窄的意味。
此人如今已知道自己修炼了九转玄功，以其性格，怕是不会放过自己，只是在宗内话，对方自然不敢胡来。
从目前情况来看，这赵戬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将自己修炼玄功之事大肆宣扬出去。
这样也好，倒是省去了自己的顾虑。
……
小半日后，石牧时隔多年，重新回到了位于星域边境的青兰圣地据点。
石牧望着这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环境，心里多少有些唏嘘。
他站在传送大殿外，环顾整个传送据点，发现如今这处据点的情形，与他当年离开时已经截然不同了。
在据点外围，一座座坚实的防御堡垒通过高逾三丈的灰色高墙连成了一片，将整个据点都包裹在了中间。
而在高墙和堡垒包围的内部，则散布着一座座朱红色的大殿。
石牧目光远眺，就见防御堡垒外侧的舰港之中，还并排悬浮着十数艘巨大的金色战舰和他曾经乘坐过的银月战舰。
片刻后他收回了目光，随着其他弟子一起，前往总务殿报到。
结果刚行至半途，他感到自己的屠魔令中，突然传来了一阵灵力波动。
石牧手腕一翻，取出那面黑色令牌，见其上正有光芒一下一下地闪动着，从中浮现出了一行金色小字：
“所有弟子，速来屠魔殿集合。”
石牧见此，将令牌一收，转而朝着堡垒中央的那座最为高大的建筑走了过去。
大殿内此刻已来了不少人，后面还继续有人陆陆续续赶来。
石牧目光扫视一圈之后，竟有些意外的发现了不少熟悉面孔。
他最先注意到的，便是站在大殿最前方右侧的赵戬。
此刻，在其身侧正站着一人，正神色恭敬地与他说着些什么。
那人石牧却也认识，正是因为灵瀑曾与他发生过冲突的那个在千年弟子中排名靠前的关力。
而在两人身后，江凌风和江水水兄妹两人竟也站在那里。
百年不见，二人修为都有了不小的长进，江凌风已是天位中期巅峰，而江水水也已成功修炼进阶至天位初期。
在石牧望向江凌风的时候，后者似乎感应到了一般，竟也转过身来，先是微微一怔，但继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石牧的目光没有在其身上过多停留，便朝左侧滑了过去。
在左侧大殿偏后的位置处，石牧看到，青长天和赤猊子二人也赫然在列，此刻正彼此交谈着些什么。
石牧与青长天两人还算相熟，便朝两人走了过去。
还没走到跟前，青长天就看到了他，当即笑着打招呼道：“原来是石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听闻石兄你离开门中不到百年，修为已晋入天位后期。我原本还不信，今日一见，可真叫人羡慕嫉妒呀。”赤猊子哈哈一笑地说道。
“呵呵，两位久违了。看来你们早就接受此任务了吧？”石牧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不错。自从屠魔令一出，我二人便结伴来此了。石兄似乎是刚来这里吧，以你如今修为，起码能担任一个队长职务了。”青长天笑着说道。
石牧正要答话，就听大殿前方突然传来一声低喝。
“肃静！”
大殿之中顿时安静下来。
大殿正前方，不知何时多了一名身着秀龙金袍的人族老者，身材修长，面如清癯，须发皆白，身上气息深沉如海，给人的威势却厚重如山。
“这人是谁？”石牧暗自传音给青长天，问道。
“石兄居然不认识？此人名为关山海，乃是圣地八大圣阶护法之一。”青长天回答道。
石牧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在场诸位能响应圣主屠魔令征召，皆为我青兰圣地最为出色的弟子！如今黑魔一族势大，觊觎我弥阳星域已久，近期更是愈发猖獗！尔等务必精诚协作，将这些黑魔族赶出星域！”关山海朗声道。
“是！”在场众人，齐声应道。
关山海说话间，目光在大殿内的众人身上缓缓扫过。
当关山海的目光从自己脸上划过时，石牧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怪异之感，总觉关山海似乎认识自己一般。
“今日，圣地中又有一批弟子响应征召来此。接下来，老夫就对新来的弟子们做一下安排。陈庚时何在？”关山海继续说道。
“弟子在。”一名面如青鬼的妖族男子应了一声，走出队列，来到最前方。
“你替补前日阵亡的傅军，带领丁五小队继续阵前巡视任务。”关山海下令道。
“弟子遵命。”青面男子立即应道。
“朱红文何在……”
……
“石牧何在？”片刻之后，关山海喝道。
石牧走到大殿最前方，冲关山海一施礼道：“弟子在。”
“你作为天位后期弟子，本应让你独立带队，但如今各队队长名额已满，加上你初临此地，还不熟悉此处情况，就先将你编入赵戬的精英小队，暂时听从他的调令吧。”关山海看了石牧一眼，开口道。
“关护法此等安排，请恕弟子难以从命。”石牧听罢，却神色平静地答道。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你说什么？”关山海面色一寒，冷声问道。
与此同时，其身上气势突然一聚，朝着石牧镇压过来。
石牧顿时感到万钧大山倾压而来，周身一震，但紧接着便默默运转起玄功抵抗起来，同时口中不急不缓地说道：“弟子曾在浮石星海中抗击黑魔族十余年，无论是对浮石星海还是黑魔族都十分熟悉，并非是初来此地，完全能够独立行动。”
关山海面沉如水，目光冷冷看向石牧，后者竟也丝毫不惧，坦然相迎。
两人竟这般僵持起来，大殿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沉闷，所有人望向石牧的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毕竟石牧修为虽然不弱，但天位和圣阶的差距可是犹如天堑，要知道，并非是每个人都像赵戬那般可以跨越一个大境界诛杀对手的。
就在此时，关山海忽地收回气势，冷冷说道：“既然你不愿加入他人队伍，我也不勉强。那你以后便一人行动，不得妨碍任何一支队伍的行动。”
“石兄，听说你在圣地中曾与一个名叫关力的千年弟子发生过冲突吧，这关山海，好像便是那关力的祖辈。”石牧耳边响起了青长天的传音声。
“原来如此。”石牧心中闪过一丝恍然。
不过，他对关山海的这般安排却正是求之不得，于是立即答道：“弟子领命。”
说罢，石牧也不再多说什么，一转身，在众人注视下，径直朝大殿之外走去。
第七百三十三章 潜入据点
走出屠魔殿，石牧心念一动，尝试通过神识与烟罗联系。
之前她让自己来这浮石星海，说是要借此前往黑魔星域，但之后便一直没有音信，对于自己的联系也是毫无反应。
结果他接连试了好几次，依旧没有得到烟罗的回应，让他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石牧站在大殿外的广场上，目光望向远处星空中的浮石星海，心中略一思量后，还是决定先去空间通道那里看看情况。
拿定主意后，他招出龙羽飞车，跃身而上，并取出六颗极品灵石嵌入圆盘之中。
龙羽飞车顿时光芒大亮，一层光幕浮现，将整个飞车包裹起来，化作一道流光，冲入了高空之中。
浮石星海边缘地带，巨大的陨石碎块遍布天幕，其上还伫立着一根根刻满符文的黑色石柱。
石牧知道，那是用以感知黑魔族的禁制法阵，用以防止黑魔族的探子渗入。
此时，一艘银月战舰似乎刚刚返港，正从数块巨大的陨石碎块之间飞了出来，石牧控制着飞车，从战舰一旁滑过，朝着浮石星海内部飞了过去。
飞行了小半天，石牧发现沿途的陨石碎块，比数年之前他曾见到的数量更多，体积更小了，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空间，不知是经历了多少次激烈的战斗，才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石牧控制着飞车小心躲避着密集的陨石碎块，遇到一些体积较小，实在躲不过去的陨石，他便直接驾着飞车撞过去，有那层防护光幕保护，倒也无妨。
随着不断深入，石牧渐渐发现沿途的交战痕迹越来越多，几乎每飞过十余里的距离，他就能看到一些战舰碎片和漂浮在虚空中的亡者残尸。
最开始，他还能在浮石星海中，偶尔看到三大圣地的弟子，可两日之后，他所遇到的就只剩下黑魔族的巡查斥候了。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石牧并没有与黑魔族人发生冲突，而是有意识地避让了开来，没有暴露自己的行踪。
接连飞行了数日后，在石牧身前十余丈外，出现了一块巨大的星球残片。
“这里是……浮空城要塞！”石牧看了半天才认出来，不由惊愕道。
眼前的星球残片面积虽然极为广大，但比他当年到此轮戍时，缩小了近乎一半。
其上依稀能够看到许多三大圣地曾经在此修筑的建筑，但大多都已经残破不堪，而就连石牧曾经居住过的驻营山，也都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石牧并不知道，浮空要塞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其实有一大半是他当年引发的空间乱流造成的。
他正惊讶间，就见浮空要塞之中突然涌出一团黑色雾气，数十名黑魔族人从要塞中飞起，径直朝着他这边冲了过来。
石牧见情形不妙，立即调转飞车，往右侧一块较大的陨石碎块处飞了过去。
躲藏起来之后，石牧立即收起了龙羽飞车，身上淡蓝色光芒涌起，一层水幕浮现而出，将他整个包裹了起来。
那数十名黑魔族人很快飞临，悬停在了石牧数丈之外。
“怎么消失了？刚才明明感觉到一股不明气息……”为首的一名身材高大的圣阶强者，有些诧异地说道。
“大统领，这浮石星海几乎已经全部被我们攻占，三大圣地的斥候绝不可能深入到此。”一名黑魔族人说道。
“话虽如此，可若真有能够潜入至此的，就定然不是寻常斥候，我等必须要严加防范。你们两人一组，分散开来，仔细搜索。”那名圣阶统领下令道。
“是。”那数十名黑魔族人立即齐声应道。
那些人在石牧周围数十丈的范围内搜索了半个时辰，也没能发现石牧的行踪，最终只能无奈退去。
见那些人重新回到浮空要塞，石牧才重新现身。
结果他刚想催动飞车离开，就感觉身旁突然有一阵强烈的灵力波动，他下意识便挥拳朝身侧打去。
然而他的拳头还没完全挥出，便被一道七彩光芒包裹住，挡了下来。
“烟罗……”石牧惊讶叫道。
此刻出现在他身旁的，正是一身淡蓝色宫装的烟罗。
石牧看到其手中握着的黑色方盒，开口问道：“你从死灵界来的？”
“嗯。”烟罗应了一声，似乎不愿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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