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但要说可行的解释,也就只有这个还讲的通些。
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年玉莹十四、五的小姑娘,怎么就这么缺德,真是害死我也。
不幸中万幸,总算下午是我主动“揭发”十四阿哥一枪压两弹的事实,没有领他这个情,不然在十三阿哥这有嘴也说不清了。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十三阿哥,我的确没想到十四阿哥有这份替我留面子的心思,但基于他是四阿哥的同父同母弟弟,我是不殚把他多往坏的方面想一想的,他肯定是算计我的,就看算计哪一方面了,没准他是还不死心,想试探我到底记得多少从前的事情。
这下可好,我记得,得罪这个,不记得,得罪那个,个个都无间道我头上来了。
联想到下午八阿哥阴阳怪气顶了十八阿哥那一句话,还有他之前对我的种种态度,我越想越不对,要不好好把以前的事情搞个水落石出,我看我在这些旧事上还有得好栽跟头呢。
不过应该怎么搞清楚呢?
难不成跑到十四跟前问:俺们过去发展到啥地步了?您十八摸全乎了没?
万一到时候十四阿哥来一句“俺们搞一搞不就清楚了”,那我真的是死蟹一只,死给他看了。
“小莹子?”
十三阿哥又关切地叫了我一声,我回过神来,忙撑身退开站起,十三阿哥和我同时起身,那边十八阿哥的声音远远传来:“小年子呢?小年子?”
我不及再说什么,只握拳一抵自己心口,抿唇看着十三阿哥点了点头,便飞快跑去。
跑了几步,我突然停下:见鬼!刚才那是什么动作?
()
——我从来不会做那种动作的!中邪了真是!
因忐忑侧身望了十三阿哥背影一眼,他的姿势没有变过,可能是给我吓到胆了,我赶紧掉头向十八阿哥方向狂奔而去,今晚十三阿哥要夜游一定不是我干的。
策凌意外受伤,十八阿哥笑过之后,又生忧愁:策凌爱他那部大胡子比女人爱头发还要厉害,如今他胡子残了,就好比要叫个尼姑出来唱歌跳舞,现在他的意思是要取消跟我的合唱了。
这对我倒真是个好消息,十八阿哥只管盘算明天怎样撺掇康熙为他出头,压一压策凌,我却做了一夜好梦——因这次和硕纯悫公主本是同额附一起出避暑山庄往木兰来,但路上公主略感不适,就留在行宫调养,前日来人报,说已无碍了,八月初二又是八阿哥生日,公主必在这天赶到的。
公主一到,我更安全,策凌总不会当着他老婆面和我对唱吧?
正日子这天,方公公领着人给十八阿哥换了一套大红衣裳,我起得绝早,先出去帮着申嬷嬷和宫女们清点安放其他阿哥及蒙古王公们送来的生日礼物,回头见十八阿哥出来,不禁眼前一亮,十八阿哥真是小正太的楷模,一张小脸粉嘟嘟的,天生微翘眼角,不语带笑,看了就想捏捏。
十八阿哥是小阿哥,在这里过生日也不比京城好铺排场,但康熙宠他,八岁不过是个散生日,竟令人将自己主帐布置了出来专门给他今天庆生,皇营上下哪个不给面子?
早晨,以方公公为首的太监们头戴缨帽,足履官靴,长袍系带,外罩纱褂,同着差妇簇拥十八阿哥到了康熙主帐,向康熙、早到的诸位长阿哥们,及蒙古王公中结有姻亲关系的长辈一一磕头行礼,接下来随扈大臣、侍卫、御医、“有脸面的”太监等再依次上前行礼。
非宗室人等备办的寿礼都要放在一个用黄纸糊好的长方形方盘内,周围贴上红色剪纸,图案为椭圆形寿字。
满人过生日寿礼并不贵重,图个喜气,不过是烧猪、烧鸭、寿桃、寿面等等。
这些实物之上,又分别贴上大小不等的红色长、圆寿字剪纸,由“呈进”礼物的人抬到寿星十八阿哥面前请安致贺,这叫做“孝敬”。
但十八阿哥收下后须回敬较实物价值稍高的银两,名曰“赏钱”。
发了赏钱,“孝敬”者就需忙叩头谢赏。
我就侍立在十八阿哥身后,他一一受礼完毕,而我看人磕头看至眼睛抽筋。
一过中午,贺客盈帐,熙熙攘攘,笑声彼绝此起,又在营外有搭台建场看了骑马、摔跤、射箭表演,一派喜气洋洋,倒也热闹。
如在京城,这天必要演戏的,名曰“寿咏霓裳”,但围猎总不可能还把宫里畅音阁的御乐戏子带出来,好在这些蒙古王公们出行都喜欢带歌舞伎,其属下不分男兵女仆,均好唱善奏,也不愁没有节目,早就将夜间“唱晚灯儿”的项目都演练预备下了,唯独策凌原本跟我商议合演的对唱是要做压轴的,此时却意外耽搁了,对唱一事,策凌为主,我为辅,他不能出场,我一个小八腊子做压轴未免叫人笑话,的确是个难题。
但八阿哥于这些上头素来有心,还不等十八阿哥跟康熙说,昨儿就连夜抽派调度人手演试新曲,重排了节目表,一早呈上御览,圣心甚悦,十八阿哥亦无从计较。
我去了一桩心事,格外高兴,加倍细意伺候,难得一天下来,不觉乏累。
而和硕纯悫公主的车队在路上出了点小问题,到晚间快开饭前才和亲去接引她的十三阿哥一同返回。
她身体好了,策凌却又出状况,一入席很是被众人把他们夫妻取笑了一番。
策凌今天鼻子以下裹满了半张脸的白纱布露面,康熙一见他就被逗得不行,别人也还罢了,唯独不准他退,要他陪完整天,偏偏策凌为了胡子快点长好,还老是正襟危坐地端在那里,除了跟康熙回话,头都不轻易晃一下,老实被大家狂笑,尤其十四阿哥和十八阿哥,昨晚闹他还不过瘾,一个在席间猛说笑话儿,一个得空就掀起策凌嘴上纱布挟菜给他吃,策凌碰见这两个冤家也真是前世孽缘,只便宜我看现成把戏罢了。
饭后因地制宜,在各帐围绕中清空出好大一片场子,只留了歌台舞池,其余地方搭满六人一席的方桌,上摆精致干、鲜、冷、素诸色,可边赏歌舞,边饮酒。
因在宫外,康熙特令不拘任何形迹,由是满座觥筹,推杯畅饮,谈笑风生,极其随便。
场中又点起数堆篝火,歌者固然极尽炫艺,舞者更时至身边,邀人起舞,不分男女,均可参与其间,别具风流。
一时灯火交织齐明,欲与星月争辉,又兼秋风送爽,虽是塞外,亦有天上人间之感,人人兴致高涨。
蒙古人跳舞多有甩臂击鼓、跪蹲请安、拧身跺足、横摆漫步等动作,精神气质豪迈,尤其伊克昭盟鄂托克旗出的节目男子单人表演筷子舞,舞者原地双手握一把筷子,随着腿部韧性屈伸、身体的左右晃摆,快速抖动双肩,两臂松驰流畅地用筷子敲打手、肩、腰、腿等各个部位,继而绕圈行进或直线进退,舞姿洒脱利落,击筷动作灵巧多变,至高潮时,边舞边呼号助兴,与宫中礼乐迥然相异,令十八阿哥看的目不转睛,大为高兴。
“筷子舞”舞完之后,歌者又高唱祝酒歌一周,众人豪饮了一回,颇为大乐。
忽然主席桌前的舞池中单独上来一名丽装女子,奇在双瓯分顶,顶上燃灯碗,而她步态曼妙,丝毫不见累赘,更口噙汀竹,与池外琵琶、胡琴、筝演奏相呼,击节堪听。
舞女初还矜舞态,渐随音乐,在原地或跪或坐或立,由手及腕及臂及肩如灵蛇般忽樟忽挑忽拉忽揉,且以腰为轴时而前俯、时而后仰灯碗却不落地,旋复只如风滚雪、摇绛卉,能使人惊,与前人筷子舞相比极显其婉艳妩媚。
十八阿哥大喜,竟然自位上站起拍手叫好,该舞女得了彩头,忽双手各托燃灯,边快步绕场奔走,边作流星般盘绕灯碗。
只见其灯焰飘忽摇曳,舞姿轻盈流畅,满目流霞,美不胜收,最后一折腰下地,焰彩尤颤而不灭,就在此时乐声噶然而止,然余音袅袅,仿若未散,一时令四座观者如痴如醉,高呼鼓掌叫好不止。
康熙目视十八阿哥,笑着轻一挥手,李德全忙从小太监手里接过一贴有“寿”字盛满小金钱的玉箩绕到桌前跪下,将玉箩高举在十八阿哥面前,十八阿哥本来坐在康熙身边,他双手合拢抓了满把小金钱,康熙亲手插入他腋下,抱高他身子,好让他广散赏钱。
十八阿哥也真争气,一撒出去,无一枚金钱落出场外,就如下场金雨般,滚在地上,叮咚作响,一众歌者舞伎伏地三呼万岁二呼千秋,人声鼎沸,喜闹煞人。
康熙开心大笑,放十八阿哥归座,我蹲身给十八阿哥整理桌下衣角,以免被靴子踩脏,只听康熙道:“十八阿哥喜欢看这舞,回京后朕叫人照样学来,明年你过生日还演给你看。”
十八阿哥响亮道:“谢皇阿玛!可是,儿子还想看小年子唱歌。”
附近坐的都是阿哥、王公,多半听到十八阿哥说话,顿时静了一静,纷纷把目光向我们这边投过来。
我做梦也想不到十八阿哥在这个时候卖我,讪讪起身,迎上康熙打量我的眼神:“朕的确没看到你孝敬十八阿哥的寿礼,那么你是以歌代礼了?你还会唱蒙古歌?”
我赶紧半跪答道:“回皇上,策凌额附原说过要和奴才对唱一曲,以贺十八阿哥千秋,但额附受伤,所以才迫不得已取消此节。”
策凌就坐在隔桌,见说忙离座打手向康熙告个罪:“是奴才无能,扫了十八阿哥的兴,请皇上责罚。”
康熙大笑,虚手一抬:“起来,起来,十八阿哥小孩子家,就朕这些阿哥中小时候像他这么调皮的也不多见,这些天十八阿哥紧和你混着玩儿已经累了你,朕再不为这个怪你,你尽管喝你的酒去!”
策凌嗜酒,为了喝酒,兴之所至,连脸上白纱布也自己扯去,露出搞笑曲卷残胡,想是刚才急切,忘了再把纱布蒙好才来面圣回话,给康熙这么一说,众皆大笑,他反正被笑了一天,嘻嘻而起,正要回位,他座旁和硕纯悫公主忽然起身款款走来,与他并肩而立,向康熙福了一福,道:“回皇阿玛,女儿自前年出嫁,久未承欢皇阿玛膝下,今日是十八弟的的生日,见皇阿玛高兴,女儿心里也像抹了蜜一般,女儿愿代额附出演对歌,权搏皇阿玛、诸阿哥兄弟一笑。”
康熙果然开怀笑道:“哦?朕的十格格不过离了朕两年,竟然出落得愈加大方了!好!你服侍着和硕纯悫公主一同去准备一下,朕等着大饱眼福、耳福!”
御旨都下了,苦命的我只好作受宠若惊状依言跟着和硕纯悫公主退场换装。
皇家办宴,细节方面都是周全,虽然和硕纯悫公主献歌并非计划之内,但一应崭新舞装都是多备齐全。
对唱当然是一男一女,康熙光顾着高兴了,也没想想其实我也是个女的,不过千错万错皇上不会错,只好“委屈”我继续穿男装扮男人。
我是作为文艺特长生招进大学,同寝室的女孩子情况都和我差不多,其中一个就是内蒙古来的,最擅跳蒙古舞,当初我虽然不留心,但好歹也算看过一些,略知一二门道。
蒙古人每逢集会欢庆都穿蒙古袍,男袍宽大,女袍紧身,蒙古人又认为像||乳汁一样洁白的颜色,是最为圣洁的;而蓝色象征着永恒、坚贞和忠诚,是代表蒙古族的色彩;红色是像火和太阳一样能给人温暖、光明和愉快;因此男子多喜欢穿蓝色、棕色、女子则喜欢穿红、粉、绿、天蓝色。
于是我很快便选了一件蓝色袍子,扎起腰带,穿上天青色布靴。
而和硕纯悫公主刚刚在使女服侍下换了贵妇装,去了琳琅璀璨的头饰及垂面珠帘,调了一件大红的,穿靴头和靴面上有用金丝线镶蒙古民族特色图案花纹的同色布靴,使女帮她扎好腰带,又将袍襟向下拉展,更显出其娇美的身段。
纯悫凤眼白肤,气质是偏静的那类,但被大红色这么一衬,平添容光,脸色也好看许多,我倒觉得她这么打扮,比原来还美,至少很有生气勃勃之感。
纯悫装扮完毕,见我看她,冲我笑了一笑,走到我身前,亲自指挥一名使女给我把袍子仔细往上提了一提,放得松些,又把特制用来装饰佩戴的蒙古刀、火镰和烟荷包挂在我腰带上,再将我头发好好笼进帽子里。
拜十八阿哥所赐,我穿惯了戎装盔帽,戴这一顶帽子感觉很轻松。
纯悫退后一步,上下端详了我一阵,向旁边人笑道:“草原上最俊俏的少年也不过如此罢?”
那些使女都是蒙古带来的,说的不是汉语,一个个笑蓉满面,咂砸作声应合了一阵。
纯悫又道:“小年子原来跟额附说好对唱的是哪首歌?”
我汗,策凌根本就没正经跟我合练过哪首歌,纯悫看出我犹豫,不禁笑道:“额附的性格我最知道,他每多即兴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