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副队长说得有趣,很多人都笑了,但是我身边的郑明却把头埋的更低,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手却攥得很紧。
最后,队长又批评了七班,因为七班有些人不服他们的负责人,在班里公开跟负责人顶了起来,队长说:“我可以理解,你们也许会认为,大家都是学员,我干吗听你的,但是你记住了,什么就服从命令,在战场上,你不服从命令,上级就能枪毙你,在这里,请你地下你高贵的头,如果你不低下,我会想办法让你低下的。”
晚上开完会回到宿舍后,郑明的情绪就很不好,坐在马扎上闷着头不说话,反而是任杰觉得出气了,耻高气扬的,老在郑明面前晃悠,郑明鼓着眼跟个大蛤蟆似的瞪着任杰,我生怕他俩再出什么事,就把任杰拉到阳台上,“小杰,你那首《你知道我在等你吗》练得怎么样了,欣赏一下。”好在任杰只要听到有人愿意听他弹吉他就什么都忘了。
晚上体能训练完后,郑明拉着我,“老陆,跟我去一趟军人服务社。”
“你自己去吧,我他妈累得动都不想动。”我没好气地说道。
但郑明不死心,可怜巴巴的说:“老陆,是不是我被领导骂了,你也开始躲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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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知到郑明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是也没办法,只好答应他。
郑明跑过去跟康班长请假,康班长瞅瞅郑明,点了点头,但又不放心的说,早点回来。
放心吧,班长,我能会给你惹事。
听郑明说这话,班长差一点没吐出来。
到了军人服务社,这时是九点半左右,服务社里有很多老生,我们的军人服务社是两层楼的建筑,一楼有工行、邮局、眼镜店、衣服店,二楼有福印店、照相馆、书店,但最受人欢迎的无疑就是杂货店,吃的喝的,应有尽有。而且装有空调,大热天的往里站会都舒服。
军人服务社啥都好,为我们这群当兵的解决了许多问题,但是有一个最大的诟病,就是这里太他妈黑了,卖的东西死贵,外面卖的一桶方便面如果是两块五,那里面至少要卖三块五,外面一包云烟十块,里面至少要十二,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我去卖苹果,那卖苹果的老板根本不用秤,大苹果一个一块,小苹果一个五毛,这么算到真既省时又省事。
其实只要好好想一想,也能想通,我们军校学员平时根本出不去,买什么东西没其他地方,垄断必然导致暴利,即使有很多人不满意,但这里的生意却一如既往的火爆,整个三号院有六七千人,你有种不去买有的是人,而且更重要的是,军服有—女人。
这时候,老生们有很多,那些趴在柜台上和女服务员聊天的是大四的,那些坐在一旁吃泡面喝酒抽烟的是大三大二的,像我们这样穿着体能训练服一脸怯生生的一看就知道是大一的菜鸟。
我没什么好买的,就站在外面等郑明,十多分钟,郑明出来了,但是看到他拎的东西却吓我一跳,这王八蛋竟然拎了两瓶半斤的红星二锅头。
“你他妈找死?”
“怎么了?”郑明一脸的惊愕。
“你不知道上次队长说了不准喝酒,要是被逮了,死定了,你可别拉我下水。”
“我靠,就这点事,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郑明仍一脸的无所谓。
我没说话,说实话我真不敢。
“老陆,你说咱俩是不是哥们,今天我被班长打了,在大会上又被队长骂了,这人都丢到家了,你就不能陪我喝点?”
“算了,算了,下不为例。”
军人服务社旁边就是食堂,食堂后面伫立着一个大烟囱,旁边是一片草地,晚上黑漆漆的,我和郑明拎着东西走到这里,坐下。
郑明把塑料袋里的酒鬼花生和牛肉干撕开,然后递给我一瓶酒,我拧开瓶盖,跟郑明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一股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入体内,顿时胃腔里跟照了火一样。
我放下酒瓶,抬头望望天空,今晚没有星星,在天上只有一轮弯月孤独的挂在那里,无言的望着人世间的一切。
“老陆,今天都几号了星期几了?”
“谁知道呢,问这干吗?那一天不都一样,反正咱们也没有双休日。”
“我们也来了十多天了,也不知这军训什么时候结束,感觉是遥遥无期了。”
“结束了又怎么样,咱们的四年不还都这样?”我叹了口气,低落的说。
“嗬,老陆,感觉这话不是你应该说的,你怎么也和我一样变悲观了呢?”
我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把酒狠狠地灌进自己的肚子。
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和郑明站在阳台上,吹着晚风,对面是三号宿舍楼,也就是技术类的楼,也就是整个三号院唯一有女生的地方,她们就住在六楼。
我回头望望,寝室里的其他人都在准备就寝,说实话我对我们班比较失望,沉默寡言,脑子有病的,感受不到那种男人之间血性的友情。
我转过头,看到郑明眼睛发光。
我打了他一下,“看什么呢?你就不怕对不起你的彩虹妹妹?”
“老陆,我刚才一直在琢磨,咱们有好长时间没见到女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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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咱们学校不是有女生吗?
什么呀,他们穿着肥胖的军装,看不出一点身材,脸晒得黑黑的,跟非洲人一样。
我操,你什么觉悟,你没听毛主席说过吗,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
说的也是,不过你看她们女生都住在六楼,那下面住得都是男生,那是一群狼,安全吗?不行,今晚我要过去保护她们去。
郑明义愤填膺地说道。
拉倒吧,那边五楼和六楼之间有铁门,一到晚上就锁上了。
聊了会,酒气渐渐上涌,我和郑明向对面做狼嚎状:啊…。呜…。。
喊痛快了,郑###里的不爽也一扫而光了,回去睡觉。
但是第二天中午队长就把我们召集到俱乐部发火了,因为对面女生队的队长过来告状了,说我们队有人不文明耍流氓,骚扰女生,整的队长特没面子。
队长生气地说:丢人,以后,别干了。
幸好,那些女生的定位感不强,非说是九班的人喊的。九班被冤枉了,哑巴吃黄连,他们郁闷的时候,我和郑明偷着乐。
十二。 终于下雨了,当我们自到C市以来第一次看到雨点的时候,激动得都想哭了,真的比亲妈还要亲。十几天连续不间断高强度的训练,让我们感到疲惫极了,但是队里是肯定不会放我们假的,我们只能指望出点什么意外,比如下雨下冰雹,有位兄弟说,只要让休息,地震都不怕。
昨天下午训练器械,因为有几个兄弟可能是太胖或者身体素质真的不行,就是拉不上去,这里面就包括春。陈昌全班长有些急了,他感到很没面子,自己的各项素质很高,怎么却带了一窝熊兵,他让他班的一个兄弟到军服借了几条塑料绳,凡是拉不上去的就把双手绑在杠子上面,上不去也得吊着,绳子不够,没问题,班长有办法,让你的双手紧紧握着单杠,他再叫一个人从你后面拉着你的裤腿,如此,即使你实在忍受不了了,你也不敢撒手,一撒手,肯定脸冲下摔着,牙估计都得少几个。
为这事,康班长差点跟陈昌全干起来,第一次见康班长发这么大的火:陈昌全,我告诉你,你这是简单粗暴,有你这么训练的吗?
陈班长也是直肠子,他的脾气上来了谁也拉不回去:怎么着,某些人就是因为你的软弱和包庇,连个单缸都上不去。
陈班长说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的瞟了春一眼,春则面无表情地站着。
不过俗话说:天上下雨地上流,小两口打假不记仇。这几年的战友的情谊也不是盖的,今天上午队列训练的时候,陈班长就有事没事的往我们这边诳,在康班长身边晃来晃去的,带着可爱的笑脸,刻意的讨好康班长:啧啧,伟哥,你这个动作做得确实不错。伟哥,我不得不批评你,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工作太辛苦了,不注意身体,要知道你的身体不知是你一个人的……看着平时严厉得吓人的陈班长此时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我们想笑又不敢笑,但是却对他们那种浓厚纯洁的战友情谊深深地打动。
十点钟,是大休息时间,歌也唱了,笑话也讲了,班长就坐在我们中间跟我们聊天,最能侃的是三四班的张班长,他一开口其他几位班长就自动沉默了,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张班长说:兄弟们呐,以后记着,遇到纠察要小心点。
纠察是干啥的班长。
就差就他妈部队里最牛逼得兵,带着白手套,勒着红臂章,拿着对讲机,胳膊里夹着小本子,看谁不爽就纠谁。
我靠,这么吊。
吊个屁,你们老十一队的就干过他们。
班长说说。大家来劲了,搬过马扎围过来。
班长清清嗓子:这事要说可就远了,话说当年,你们老十一队在整个K大可是鼎鼎有名的,不光学习训练强,这脾气也是不得了。那时十一队还在炮院那边,有一天,一个兄弟回来晚了,进大门口的时候,被纠察拦住了,这位哥们说:兄弟,我是十一队的。
那纠察牛比哄哄地说:我管你哪个队的,把证件掏出来。
反正就为了这件事双方干起来了,当时纠察有四个,这个兄弟吃了点亏,回到中队后,他们队长知道了,就说了一句话:打输了?真丢人!
这不,当天晚上,十一队就全员出动把纠察队的老窝给抄了,事情搞大了,学校都知道了,不过最后也不了了之……
正当我们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康班长走过来,拍了张班长一下:我说,你就不能教点好的?
张班长趁康班长不注意的时候,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真的,有时感觉在这些班长成熟的背后,也有着一个童稚的心。
今天,我水壶忘带了,“郑明,水给我。”
“老陆,你今天有没有感觉怪怪的。”郑明递给我水壶的时候问我道。
我拧掉壶盖,仰起脖子,一口灌了下去,但是却差一点没吐出来。
“郑明,你娘的,这里面装了什么?”我瞪着郑明。
“嘘,小声点,别让别人听到了。”郑明慌忙制止我,鬼鬼祟祟的往往四周,才小声说道:“你又不是喝不出来,啤酒嘛,这两天食堂可以刷啤酒,我就,嘿嘿。”
“我真服了你。”
“低调低调。老陆,你有没有感觉今天挺凉快的,不正常呀。”
听郑明这么一说,我才真地发现今天竟然是阴天呐,我抬头望望天空,大块大块的乌云正在凝集在一起。
果然,休息快结束的时候,大颗大颗的雨点落了下来,我们都疯狂了,兴奋的“嗷嗷”乱叫,终于可以不用训练了。
“喊什么喊什么。”队长走了过来,“以为下雨就不用训练了吗?别天真了,只要天上没下刀子,继续练,别忘了,你们是军人,是军人。”
“是。”我们并没有因为队长的不近人情而产生什么消极的想法,反而被激发出了那股隐藏在骨子里的血性和豪情。
雨越下越大,身上的衣服瞬间就被淋湿了,在雨中训练的时候,看到干部、班长和我的兄弟们都纹丝不动的站在风雨中,心灵被深深的触动了,想一想,在这个时候,我们的同龄人再干些什么,在恋爱,在睡觉,在写着忧伤的文章、在上网,而我们呢,在训练,在为了实现心中那个高贵的使命而训练,汗水和雨水混杂在一起,有种想哭的冲动。我为自己是一名军人而骄傲,军人,多么高傲的字眼。激|情在燃烧,烧得我浑身躁动,忍不住想长啸。
中午回到中队的时候,区队长一个班一个班的催促抓紧时间换衣服,别着凉了。而他自己身上还是湿漉漉的。
午休前,我站在阳台上,点上根烟,望着远处雨雾笼罩的朦胧的山,雨水淅淅沥沥的下着,耳边好像突然响起了那首隐藏在心灵深处的《雨中漫步》,初中时,我和南南就经常坐在天顶唱这首歌。
而一下雨,我的心总被牵扯到这个湿漉漉的夏天中去,算了,还是关上记忆的门吧,若开着,那惆怅那彷徨也会一起冲出来的。而现在,我要成为一名坚强的军人。
上午开始的这场雨,看上去是憋了好多天了,这一下就不可收拾,午休结束的时候,不仅雨势更大了,而且还电闪雷鸣的,我靠,这下该不用训练了吧,打雷会出人命的。
但是,即使不用下去训练,我们也闲不下来,这不,班长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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