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越冷静越好!
大殿中,几个人就这样对峙着,爬在地上的紫云突然打破了这种沉寂。
“主子,奴婢该死连累了主子,奴婢先去了,主子多加保重!”
紫云对着王太后一拜,话刚说完就拔下发中的玉簪,刺向了自己的脖子!
众人都惊住了,不是因为她的死,而是因为她的话!
年湘此刻也不明白了,这个紫云是谁的人?先诬陷了陈阿娇,现在又将王太后拖下水,只怕真正的黑手正站在局外,看着一出好戏!
陈阿娇离紫云最近,当玉簪插进紫云脖子的那一刻,温热的鲜血喷洒到她身上,她惊呼着向另一边扑去。刘彻终是看不过去,走进阿娇,扶起惊魂失措的她,对侍卫大喊到:“来人,将贱婢丢出去,不得裹尸!”
陈阿娇从未如此的接近过死人,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刘彻,满眼惶恐的看着他。
刘彻拍拍阿娇的手背,说:“没事了。”
她听到这句话后,惊慌没有了,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是的,这不是错觉,她的彻儿心里没有完全忘了她。
王太后脸色苍白的站在一旁,但很快,她恢复了神情,指着陈阿娇说:“竟然算计到我头上来了?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陈阿娇刚想顶嘴,但看到年湘在一旁对她摇头,她愣是把口中的话给吞了回去,委屈的看了眼刘彻,继续不说话。
刘彻显然对她的表现觉得很诧异,他本以为今天的宣室殿肯定会被阿娇闹的鸡飞狗跳,可是她却只说了句“不是我”就不再开口。
“母亲,够了。一家人何必如此,不会是阿娇做的,你走进了别人的圈套还不知吗?”
刘彻终于开口了,阿娇更是满脸激动的看着刘彻,他为她辩护了!
王太后咬牙说:“彘儿,你被她骗了,如果她真是被冤枉的,依她的性子怎么会一句都不辩解?一定是她安排好的!”
刘彻有一丝的动摇,虽然心里满意于阿娇不在大闹了,但是这变化的确有些突兀。
但也只是一瞬,他对王太后说:“她今天不知道母亲会来宣室,怎么提前安排?这件事情儿子定会调查清楚,母亲还是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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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甩袖,王太后气愤而走,刘彻也着人送陈阿娇回去。阿娇看着刘彻显然是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看默立在一旁的年湘,还是调头走了。
看着宣室殿中央的一滩猩红的血,年湘皱起了眉头,刘彻将她带到侧殿中,问:“你怎么想?”
年湘想到紫云喷洒出来的血,说:“不管是谁,有这么卖命的手下,实在是很恐怖。”
刘彻冷笑一声:“若不是最后演的那出戏,朕真是要把事情想简单了,她去诬赖母后,画蛇添足了。”
“难道陛下知道是谁了?”
“还要查查。”刘彻见年湘还想追问,敷衍的说:“既不是母亲,又不是阿娇,能做到这一步的人就不多了。”
两人都沉思了一会,刘彻突然说:“朕身边就差个向你这样知心的人,跟你说话不用担心多余的,轻松多了。”
年湘的心又乱了,十分怕刘彻做出过格的事情,急忙说:“多谢陛下抬爱。”
好在刘彻也没有继续将话题深入,问年湘:“你可知道还有谁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年湘不明白的问。
“和你一样巾帼不让须眉,有从仕报国之心。”
刘彻这么一解释,年湘就完全明白了。关于她这个女官招惹朝中大臣不乐意的事情,她也听说过一些,因为刘彻全挡了下来,所以年湘并未有十分真切的感受。但是刘彻现在提到这个问题,难道是想续任用女官?
034 凤兮,凰兮
“我并不认得什么人,但是在来京的路上到是听到过一些故事。”
刘彻知道年湘话中另有所指,问:“什么样的故事,说来看看。”
“侍从郎司马大人的发妻卓氏,不知陛下可曾听说过?”
这话引来了刘彻的兴趣,问:“就是和司马相如私奔的卓文君?朕听说过,是个不一般的女子。”
年湘说:“微臣在路上就听说,卓文君在未嫁之时就是蜀中一带有名的才女,诗词歌赋不逊与司马大人。”
“哦?倒真是个奇女子。”
“更可贵的是她的品质,微臣听说这几年司马大人在长安供职,但她仍然在老家成都守着一个小酒肆,静等着司马大人的音讯。”
刘彻有些不信:“有这事?听说卓氏出身不错,怎么会愿意抛头露面去卖酒,司马相如在长安安顿了好几年,又怎么不把她接过来?”
年湘叹口气说:“君子多薄性,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刘彻眉毛挑了挑,对年湘多看了两眼,随意的说:“这个司马相如……”
年湘读书的时候就知道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心中一直为卓文君打抱不平,有一次和同学争论司马相如为人的时候,还激愤的骂他就是一个“骗财骗色”的小人!如今她能够回到西汉,她决定要帮帮那个让她钦佩的才女了!
刘彻沉思了一会说:“朕想派人去将卓氏接到长安来,你说派谁去好呢?派大臣去不妥,这个事情还要瞒一段日子,羽林军日后是要出去打仗的,做这个事情也不合适,就只能在御前侍卫里派个人了……何萧如何?”
年湘说:“一切听陛下吩咐。”
刘彻心中想的,是因为何萧与年湘相识,又救过她一次,准备借这个事情提拔何萧,让年湘承他的人情。但是年湘依旧是那副平淡的样子,好像硬拳打到棉花上,毫无效果。
最后刘彻只得兴趣缺缺的说:“那就这样吧,没事就退了吧。”
年湘面上没有表情,但是心里却记下这个事情,很高兴的出了宫。大才女呀,着实让她十分期待。
出了宫,年湘见天色还不算太晚,想着卓文君的事就去了司马相如的府邸,想拜见一下这位“大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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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寻半问之下,他的府邸也不算难找,年湘敲门问了,却被告知司马相如出门赴酒会了。
哼,酒会?
年湘嘴角一瘪,照历史来看,这酒会是专门为司马相如青睐的那个风尘女子所办吧!
这几天年湘去司马府找了好几次,可是司马相如一直都不在,门房让她去一个叫山泉居的地方找一找,可是年湘问了几个人,都不知道这山泉居在哪里,她也只有作罢。
这天一早,她进宫在宫门遇见了卫青,两人就一起往里走去。她寻思着卫青应该和司马相如认识,如果让他引荐,应该就可以找到司马相如了。
“卫大哥。”都说托人办事态度要好,拈香破天荒的这样喊了卫青一句,听的卫青也是一愣。
“何……何事?”
“你跟司马大人认识吗?就是写《凤求凰》的司马相如。”
卫青点点头,“同样为皇上效力,自然认得。”
年湘见有戏,赶紧说:“我很仰慕他的才学,你帮我引荐好不好?听说他每晚都在一个叫山泉居的地方,和一些文人吟诗做赋,你带我去吧!”
卫青听了眉头微皱,本准备拒绝,可是看到年湘失望的表情说:“好吧,今天出宫时你在宫门前等我,我带你去。”
年湘心中高兴,两人遂分开各行其是去了。
一整天,年湘都有些魂不守舍,都在思量着晚上见了司马相如要怎么样。其实她并不是十分热狂的司马相如,而是另有所图!
历史上的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碧人,但是中间却有些不和谐的小插曲,比如说司马相如在长安花天酒地,卓文君却在穷乡僻壤当垆卖酒,又比如说中途司马相如曾起过休了卓文君的念头。
年湘对从未见面的卓文君有种特别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喜欢这个历史上的大才女吧,她不想让她受那种伤害,所以她要想办法来改变。现在,就要从认识司马相如做起!
好容易熬到了傍晚可以出宫的时候了,年湘早早的就跑到未央宫门前张望,等了大半个时辰,卫青才喘着气跑了来:“对不起,陛下那里有事耽搁,让你久等了。”
年湘不甚在意,只催促他快些带她去山泉居。
“这个时候还早,天都没黑,他们肯定还没有去,我们现在去了也找不到人的。”
卫青跟在年湘旁边,边走边说。年湘看看正没入宫墙下的夕阳,的确很早。
“那想在去哪呢?都出宫了,不可能再回去吧。”
卫青建议说:“先去吃些东西吧,晚上去了那里,只怕是要喝些酒的,却没有东西吃,现在要提前填饱肚子才好。”
年湘同意了,就跟着他一起想热闹的街道走去。
卫青本打算带年湘去悦来酒楼吃点东西的,但是年湘不愿意去那里,嫌那里的达官贵人太多。他们走在街上,年湘反而对路边的小吃十分有兴趣,走了一路买了一路,卫青见她吃的高兴也不阻拦,只是安静的跟在她旁边,随时帮她买些东西。
年湘吃的正欢,突然发现卫青一点东西都没有吃,她脸红了红,转身就走进一个小酒家,要了几个饭菜,让卫青赶紧吃。卫青知道她的用意,笑着就拿起筷子吃了。
“和你一起吃饭我就想起过年时,在你院子里吃的那一顿,你做的饭菜可比外面的可口许多。”
年湘听卫青这么说,心中那叫一个美,以前她在学校寝室里开小灶,室友都说难吃!
“既然喜欢,以后你可以常来,我做给你吃,反正平时我也就一个人在家。”
卫青的脸红了一红,但是外面的夕阳打在他脸上,将那抹红给掩去了。
二人都吃完饭,卫青就雇了一个马车,对车夫说了去哪里之后,就到车厢里陪年湘坐着。
“很远吗?还要做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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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说:“有一点远,山泉居比较靠近外城,那里不如城里安全,现在走过去倒没什么,晚上回来时你一个女子,就不太好了。”
年湘看着卫青笑了,没想到平时挺楞的一个人,心思还蛮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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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小帖士: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佳人》杜甫
诗中写一个乱世佳人被丈夫遗弃,幽居空谷,艰难度日。(个人觉得跟卓文君婚后的一段经历很像。)
原文: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
关中昔丧败,兄弟遭杀戮。官高何足论?不得收骨肉。
世情恶衰歇,万事随转烛。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
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侍婢卖珠回,牵萝补茅屋。
摘花不插发,采柏动盈掬。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035 把酒言欢?
要感谢好多人呢,谢谢《美味大唐》的作者唐时明月,也要感谢《败家女胖娘娘》的作者夭遥杳鹞!
还有《天使的右手》金水晶,多谢她们的帮助和推荐!
当然,最要感谢的就是一直支持我的读者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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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街道十分宽阔,马车没走多久,就到了外城,在卫青的指示下,马车弯弯转转,最后在一个偏僻的小院前停了下来。
卫青和年湘走下马车,站在一扇半虚掩的原制木门前,看里面露出葱葱绿意,还没有走进去,已经觉得里面像山林一样僻静了。
卫青走上前推开门,没有见到任何人,但是隐约听见有歌声从里面传出来。带着年湘,他们沿着曲折的回廊往里走,歌声和琴声越来越清楚,待转过一个假山时,只见一个鹅黄衣衫的女子,轻盈的在水台上舞着,秀发飘飘,衣袂飞飞,如精灵一般。
夏竹,流水,清风徐徐。
朱亭,红颜,酒香飘飘。
好惬意!
水台旁的朱亭中,坐着三个俊逸的青年,一个青衣男子举杯谣指着卫青和年湘,对同伴说:“你们看,今个谁来了!”
众人都看了过来,跳舞的女子停了,给她伴奏的侍女也停了,一个白衣公子样子的人举步走了出来,朗声笑着说:“卫兄今日终于肯给在下面子,光临至此,欢迎欢迎啊!”
卫青有些拘谨的说:“叨扰司马大人了。”
原来这白衣男子就是司马相如,面白如玉,身姿飘逸,倒真是个美男子。
亭中跟出一个黑衣男子,双眼瞪的极大,“卫青,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拿刀逼你都不会来!”
卫青见到黑衣男子,脸色暗了一暗,“韩嫣,你不要乱说,我不来的时候你一直唠叨,现在来了你还多嘴。”
“非也非也,卫兄弟迟迟请不来,也只差我们众人带刀去请你了,今天你自己送来了,倒省了我们不少麻烦!”
卫青见青衣男子也跟了过来,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东方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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