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击微微笑了笑,对于刚才没有参与大家的讨论表示抱歉。然后才说道:“大战临前,沸腾的热血是抑制不住的,需要发泄!而以我在战场上的经验,血越热、流失得越快。”
艾莉茜蕥看着蒙击,心想:活见鬼,这可恶的家伙在用大家的语气来讽刺大家。他肯定是故意摆出一副激奋的样子来嘲弄这些年轻人的激奋。
“你们需要认识到,战争的时间表可并不掌握在咱们手里。我们可不能一开始就抛头颅洒热血,你们每人有几个头可以牺牲、有多少鲜血可以贡献。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也许我们掌握不了时间表,但是要掌握战场的节奏。流血不可避免,但要让自己的血流得慢一些,才能活下来。”
大小姐的笑容凝固成一副尴尬的模样。她心想:这坏家伙,虽然年纪不比其他人大,可是把所有人都当成小孩子了。
这个时候,人群中有几个学生也慢慢站了起来,他们听出来蒙击话里有话。这位从中央大陆来的人看上去和大家一样振奋,但说的内容却和其他人对不上调门。
蒙击接着说:“我们有自信,但我们需要比自信更多的东西。我们想要战争,有人比我们更想要战争。诸位,你们不是想要打仗吗?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战争很快就要开始了,但绝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气氛无比紧张,有的学生气得涨红了脸,连拳头都捏了起来。他们现在可听不得一丁点的不同意见。蒙击现在无非是说,他们肯定会白白送死。
四下安静得可怕,很多人气都不敢出,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火药桶刚刚燃尽了引线,短暂的时间里没有任何声响,但谁都知道震耳欲聋的大爆炸马上就要来临。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有一个学生急匆匆地朝这边跑来,嘴里喊着:“大新闻!大新闻!”
所有人都扭头看去,那名学生不管不顾,直扑旁边呜哇歌唱的收音机,然后调整频道。几秒钟后,新闻广播台那熟悉而乏味无腔调的播音员声音响了起来:
“……对此,我国政府表示严正抗议。对于光荣九江号火力支援舰在威克岛的搁浅事件,只是一起单纯的事故。但国际上一些人大肆炒作,歪曲事实,试图把这次事件政治化,这种企图注定失败。下面播送新闻,南方远征舰队516舰光荣九江号在进行日常训练时,因舵机失控,在威克岛附近海域搁浅。事故没有造成人员伤亡,目前搜救正在展开……”
听到这里,学生们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些发生得太突然,他们无法判断到底出了什么事。“没想到那么快。”蒙击惊叹一声。对于他来说,这非同小可。之前已经在新闻报道中看到莫尔兹比港外海的铁矿石散货船与不明潜艇的碰撞事故,现在一艘火力支援舰在威克岛搁浅,事态可以说非常严重。他赶紧来到艾莉茜蕥面前,紧皱眉头,语气严肃地说道:“大小姐,如果你知道任何有关冥王的信息,得马上告诉我。”
第三十六章 和平下的躁动
今天的安贝利空军基地空前忙碌,直到夜幕降临,外场依旧熙来攘往。网几架F/…18EMTD“敏捷大黄蜂”战斗机只能把机翼全都折叠起来,才能勉强在停机坪中穿行。佣兵在座舱内骂骂咧咧,有的人手里拿着空易拉罐咣咣地敲击风挡边框。但无论怎么催促,等待起飞的队伍还是望不到边。除此之外,比较显眼的是有4架古旧的苏…22M…4战斗轰炸机在等待加油。自从局势趋于紧张后,南亚的佣兵也盯上了这里。安贝利空军基地内的黄皮肤飞行员也逐渐多了起来。
本来就已经拥挤不堪的机场,还硬塞进了珂洛伊所搭乘的客机,让这里变得几乎水泄不通。
这场席卷东奥斯特里亚的大雨把附近的机场全折腾得晕头转向。
阿尔踮起脚尖从窗户向远处望去:“看来我们也不急着登机,要排到咱的飞机还早呢。”
咖啡厅内,麦金托什夫人把珂洛伊和阿尔让进了里屋,这是她和劳瑞一起生活过的地方。屋子里灯光昏暗,甚至还不如窗户外泄进来的机场照明灯光更有效果。家具陈设简单,看上去就像个再正常不过的客厅。空气中有股淡淡的、非常奇怪的酸馊味。
“劳瑞和我平时住在楼上,底层这里作客厅。”麦金托什夫人喃喃说道,“请随便看,但愿这些能对找回我丈夫有所帮助。”
阿尔抬头观看,突然猛吸一口凉气。他看到天花板上有张人脸在望着自己,那双眼睛牢牢地盯着他,而神情和他一样傻乎乎的。就这猛地一回神,阿尔才看出来那是一面圆镜子,挂在正对面墙上。
麦金托什夫人也看到了阿尔和珂洛伊注意到的镜子,不紧不慢地说着:“那是我丈夫挂的,他说亚洲人很害怕镜子,看到厅内挂着镜子就会被吓跑。”
“你丈夫很讨厌亚洲人?”珂洛伊走了过去,瞧着那面圆镜,带有简单的铁丝纹花装饰,后面有个折叠架子,挂靠在一枚铁钉上。
“是的,或者说又恨又怕。就在他被迫退役之前,有一次在外面和别人打了起来,就是因为在路上遇到了几个亚洲的砖瓦匠。你知道,甲午年的技术移民职业扩充时,来了很多厨师和砖瓦劳工。劳瑞当时从背后看到一群黑头发的人,不由分说就动起手来,还把其中一个人打得很严重。那些亚洲人后来闹上门,还找了律师,他们说这是严重的种族歧视。幸亏当时劳瑞还在空军服役,军队摆平了这件事。”
“一直如此吗?还是他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才这样恨亚洲人?”
“我认识他之前就是这样了,”麦金托什夫人顿了顿,“正如你所说,我认为他很迷信。至于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
“这面镜子是他一直随身带着的?”珂洛伊抬头仔细端详那面镜子,手工制,工艺上可以判断不是在奥斯特里亚生产的。
“不是,是他的朋友送来的。他总是在打听如何才能把亚洲人吓跑,”
珂洛伊回过身,说道:“我想他朋友不止送来这面镜子,还有其他东西。”
“是的,还有一幅画。你需要看吗?”
“如果您不介意。”
麦金托什夫人面无表情,转身上楼去取画。
阿尔赶紧凑了过来,抓紧时间问道:“你怎么知道还有一副画?”
“我不知道。”珂洛伊调皮地笑着,她觉得戏弄这名跟着自己实习的年轻小伙子真是很好的生活调味剂,“你注意看墙上有块颜色比较浅的区域,很容易看出来这里挂过东西。但说老实话,我觉得应该不是画。网从这块区域的形状看,这应该是个长条形的某种挂轴。”
“确实如此。”
“只要你别一直盯着这位麦金托什夫人,你也能发现很多细节。”
阿尔尴尬地转过身。
珂洛伊笑了起来,她觉得阿尔是个有恋母情结的大男孩,喜欢跟着年纪大的女人转。但她很快否定了这个的判断,因为自己的年龄不大,至少珂洛伊坚信这一点,她是永远的年轻女孩。
脚步声咚咚传出,麦金托什夫人走了下来,边走边拍土:“这幅画有点可怕。”
“画的什么?”阿尔问道。
“我不知道,我从上面什么都看不出来。你们看看。”
她把手中的卷轴在桌子上摊开,确实如珂洛伊所说,是一个黄色绢制的长卷:“这破东西要了我们50美元。”
“这都是些什么?”阿尔仔细看着,那上面画着一大堆他不认识的红色线条,“这是喇嘛的东西吗?”
他转过头来看着珂洛伊,急切地希望从她那里得到解答。阿尔现在对珂洛伊近乎到了崇拜的地步。珂洛伊走了过来,伸手把木轴抬起来,看了看背面,她什么也没说,可阿尔明明看见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就好像洞悉一切似的。
珂洛伊直起身:“麦金托什夫人,给您丈夫送来这些东西的人、那位朋友,他叫什么名字?”
“罗伯特?卡尔帕。”
“劳伦斯先生的机长?”
“说得没错,他确实是我丈夫的机长。”
“我明白了。”珂洛伊的双眼中闪动着亮光,“对了,夫人,您一定有劳伦斯先生的照片。”
“当然有。”麦金托什女士语气低沉,眼神开始显得有些疲劳,她走到一旁的桌子前,拉开抽屉,里面胡乱扔着一些相框,“他离开后,这些相框我就收了起来,不然……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生活下去。”
阿尔走了过去,想要安慰可又不知说什么好。
珂洛伊则直接把那些相框从抽屉里拿了出来,一一摆到桌面上。这位劳伦斯?麦金托什先生是个瘦下巴宽额头的白种人,短短的黄棕色头发,没有胡子,下巴皮肤很嫩,从感觉上看年纪不大。在这些杂乱的照片相框中,只有一张深深吸引了珂洛伊的目光。这是一张四人合影,背景是巨大的…1枪骑兵超音速战略轰炸机,灰褐色的机身、硕大的脑袋和又宽又瘦的机翼让人感到不寒而栗,这种飞机能够超音速超低空突破敌人防线,是在战场上收割人头的死神。
前面站着的四个人都穿着墨绿色的连体飞行服,互相勾肩搭背,表情嬉笑欢闹。劳瑞是这四个人中最矮的,站在右侧最边上。而最显眼的是左二位置的人,白种人,体形魁梧、膀大腰圆,简直像一只白化大猩猩。阿尔注意到珂洛伊在看这张照片,他也凑了过来,试试看自己能够看出什么问题。稍过了一会儿,稚气十足的脸上竟然也皱起了眉头:“见鬼!这是‘碎颅者’库帕!”事实确实如此,照片中左二位置的…1轰炸机机长,正是在超级矿坑的翼装搏击赛中中、被蒙击打败的卫冕者库帕。要不是被蒙击击败了,他也不会脱下面具,让那张下颌壮大、胡子拉碴的脸露出来。阿尔在直播时就等着看失败者脱面具,他对这张脸印象非常深。
“你们在说谁?”麦金托什夫人显然没听过这个名字。
“呃,没,没什么。”阿尔看到珂洛伊表情严肃,也不理会自己,感到有些尴尬。
珂洛伊早就看出来那是库帕了,但现在脑海中总觉得还缺点什么关键的东西。
她忽然问道:“夫人,我想冒昧地问一句,屋子里的有股很奇怪的酸味,让我感到有些特别。”
“那是酸汤,辣椒酸汤,一种亚洲人调料,在超市能买到。劳瑞虽然讨厌亚洲人,但是却不妨碍他喜欢亚洲人的口味。”麦金托什女士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眼里再次涌出泪水,“自从他离开后,我每天都做,希望他回来后能有惊喜。”
说到这里时,珂洛伊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怎么了?”阿尔问道,他知道珂洛伊肯定搞明白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珂洛伊转身面向麦金托什夫人:“今天非常感谢您,我想我们得走了,不然可能会误了飞机。等我们找到您丈夫的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阿尔回头往窗外看看,远处排着的队伍还是满满的,应该还不至于着急。
麦金托什夫人的双眼中虽然忽地闪出了光芒,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她的回答有些懒洋洋的:“好,谢谢。我等你们的消息,我会一直在这里。”
她虽然对面前这位年轻的女士充满着敬佩,但现在显然没什么头绪,她也只好以漫不经心的态度处之。毕竟在这个时候,不抱希望才是坚持生活的最好方式。
两人辞别麦金托什夫人。珂洛伊带着阿尔从咖啡店侧门出去,这样就不用经受外面的寒风,直接进入安贝利空军基地南侧的民用候机楼。
这里本来是旧仓库,自从基地转为佣兵机场兼备降场后,南侧设施就改为民用。里面看上去像是个巨大的难民营,中转旅客或坐或卧,等待着航班通知。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奶酪和劣质烟草燃烧的味道。
阿尔冲在前面,为珂洛伊找到一处干净座位,然后又用自己的挎包把座位擦干净,再请珂洛伊坐下。他急不可耐地想要问问珂洛伊,她现在知道了一些什么。
现在谜团重重,他摸不到头绪可是又好奇万分,这种感觉还真是难受。
看到珂洛伊坐下,他试探地说道:“那可真是个可怜的女人,我是说麦金托什夫人。”
“嗯哼,”珂洛伊的小尖鼻子哼了一声,“谁都难逃那场战争的伤害。”
“我以为你会更加同情她一些,同样作为女人,你不也……”阿尔本来想说,泰勒女士和麦金托什夫人一样,都是在寻找自己的爱人。可忽然又觉得那么说实在太唐突,便改了口,“我以为您会为这样的遭遇而难过。”
珂洛伊抬起头来,伸手拨开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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