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对刘泽道:“方才董卓还嗔怪我等多事,坏他计谋,可我们一路行来,却未曾见一兵一卒,前方又何来十万伏兵?”
刘泽笑道:“董卓老奸巨滑,他的话岂可能信?卢公麾下不过五万兵马而已,董卓代其职朝庭并未增兵,从何而来这十万人马?”
关羽恍然道:“原来是那董卓使诈,这厮分明是被黄巾所败,却大言不惭,见过无耻之人,没见过象他这般厚颜无耻的。”
刘泽苦笑道:“这董卓在官场混迹多年,这厚黑之术可是学得炉火纯青,将来乱天下者,必是此人!”
“既然此处不可留,那么大哥将何去何从?”
“我们还是按原计划到豫州投奔皇甫嵩吧,欲救卢公还得皇甫将军出力才行。”于是刘泽率军折向南行。
行至黄河渡口,巨浪滔天,比之前几日更为汹涌,这回船家就算给再多的钱也不肯下水,毕竟在这么大的风浪之中行船,那得舍下命来,没了命挣再多的钱也是枉然。
张飞抱怨道:“这天都旱了几个月了没下一滴雨了,咋这黄河却是如此泛滥?”
刘泽笑笑,张飞又岂知黄河绵延万里,这下游没下雨并不代表上游没下雨,看这黄河的水势,定然是上游河段连降暴雨所致。刘泽也是忧心冲冲,这耽搁日久,只怕朝庭已将卢植判罪,到时候就晚了。
不过刘泽的担心却是多余的,正是这黄河水暴涨,才使得押解卢植的一行禁军被耽搁在了黄河北岸,等皇甫嵩到了京城的时候,卢植的槛车还没有过黄河,这也就为百官营救卢植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天时乎?天意乎?
如此过了十余日,黄河水位稍降,刘泽不顾覆舟的危险强渡黄河,而后星夜兼程地赶往陈国。到了陈国才发现,皇甫嵩已经在陈县大破围城的黄巾军,杀敌上万,波才与彭脱落荒而走。这次皇甫没给他们东山再起的机会,紧追不放,分兵追击,在阳翟斩杀了波才,又在西华大败残余的黄巾,活捉了彭脱,一月之内,豫州遂平。
刘泽一路追赶,终于在汝南郡和陈国交界处的西华城,见到了满面春风的皇甫嵩。
皇甫嵩显然还不知道卢植被撤职查办回京问罪的事,兴冲冲地对刘泽道:“润德呐,卢公那边的军情如何?”
刘泽便将卢植被押解回京河北军务由董卓代替的事一一告知,同时也将董卓为黄巾所败自己半路救他的事也都说了。
听得皇甫嵩只是皱眉,叹道:“阉宦横行,误国误民啊!董卓其人,贪婪成性,虽称勇武,但却谋略不足,朝庭竟委以河北都督之职,只怕河北黄巾难平矣。”
刘泽道:“卑职星夜兼程而来,但求皇甫将军能施以援手,救卢公于牢狱之中。”
“润德放心,子干兄与我同朝为官,意气相投,他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理。今番豫州平定,朝庭已召我回京述职,我定当上疏陈情,请皇上赦免卢公之罪。”皇甫嵩点头应允,就算刘泽不说,以皇甫嵩和卢植的关系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多谢皇甫将军,以皇甫将军的资望,朝庭必当重视之。”
皇甫嵩叹口气道:“此番上京,我当尽力而为,只是清流与浊流争斗已久,已势同水火,今番十常侍得势,只怕他们咬定卢公出战不利,怠慢军心,就算我与朝庭诸公力保,恐怕也难使卢公官复原职。”
刘泽心头一沉,道:“那该如何是好?”
皇甫嵩沉吟道:“为将者,征伐无力,未建其功,纵然能保无罪,但恐朝庭也不会再付予兵权,除非能有一大战功,方可堵住那些阉竖的嘴。”
刘泽心念一动,立即吩咐手下取过一个木匣来,道:“却不知此物能不能为卢公免罪?”
皇甫嵩一脸疑惑,待刘泽打开匣子,视之,却是一颗人头,微微惊异,详看之,大惊道:“这颗人头可是伪人公将军张梁之头?”
张角张宝张梁的画像早就在全国各地的城门口招贴了,现在认不得他三个的还真找不出几人来。汉代虽然没有冷藏技术,但在人头防腐保存方面却别有手段,割下头颅后,将血水沥干,挖出脑浆后在颅内填以石灰,虽经数月保存而不腐烂。关羽被孙权枭首后送到曹操处经月余依然栩栩如生,面貌如常,甚至把曹操都吓坏了,可见其人头保存技术之精谌了。
刘泽点点头道:“正是张梁之头。”
皇甫嵩惊道:“怪不得这月余以来斥侯多方探报,始终未有张梁消息,原来他早已死在润德手中。不知润德是如何杀得了张梁的。”
“上次在下前来长社之际,在高阳亭偶遇出外行猎的张梁,在下便深夜袭之,斩获其首。”刘泽据实而言。
皇甫嵩抚髯大笑道:“合当张梁命中该绝,碰谁不好,居然撞到润德的手中。润德啊,朝庭张榜悬赏,这张梁的人头可是值黄金万两还有封爵关内侯,这等富贵你真舍得拿出来救人?”
刘泽淡然一笑道:“莫说是这区区万两黄金和徒有虚名的关内侯,就算是倾尽家资,只要能救得出卢公,我自是在所不惜。”
皇甫嵩叹道:“子干有你这般弟子,虽死亦无憾。润德放心,此番上京,我一定拼尽全力,联络张温、黄琬诸位大臣,力保卢公无罪。”
刘泽想了想,又将那几封从张梁处抄没来的书信交给了皇甫嵩,道:“此次营救卢公,想必十常侍定然会百般刁难,若到难以周旋之际,将军不妨持此书信去见张让,想必张让定然会做出让步。”
皇甫嵩大奇,拆信视之,却是张让结连黄巾的信件,兴奋地道:“有此信在,不光可以免去卢公之忧,扳倒张让也非难事。”
刘泽忙道:“皇甫将军,万万不可!”
第一百七十三章力保卢植
皇甫嵩疑惑地道:“有张让的亲笔书信在此,谅他也无言辨驳,张让等人通敌之罪铁证如山,就算皇上再宠幸他们这回也不能让他们再免罪。”
“皇甫将军,在朝堂之上,万万不可出示此信,就算此信是张让亲笔所书,张让也会断然否认,诬称别人伪造。再加上这封信只是孤证,无其他证据相佐,皇上若是听信张让之言,将军岂不被动,到时张让若在反咬一口,将军可就是百口莫辨了。”刘泽明白此中关节所在,竭力劝说皇甫嵩。
皇甫嵩也冷静下来,细想刘泽之言颇有道理,叹道:“润德所言不错,只是白白丧失一个扳倒阉党的机会,令人扼腕呐。”
刘泽道:“在下给皇甫将军这封信,并不要求将军一到京城就用,若是局面僵持不下,倒不妨私下拿出这些信来要挟一下张让,想必他定然投鼠忌器,营救卢公希望大增。此次京城之行,望将军一切以营救卢公为重,切勿意气用事,十常侍树大根深,想要扳倒绝非易事,来日方才,或许将来会有机会。”
皇甫嵩点头称是,道:“此去京城述职,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月必可返回,新任豫州刺史王允将暂代吾职,润德你可投其帐下,荡平豫州残余黄巾,等我回来,再做计较。”
刘泽恭身道:“诺。”
接下来的两日,皇甫嵩与豫州刺史王允办完交接事宜,上京去了。王允接手豫州军政事务以后,开始清理豫州各郡国的残余黄巾势力,校尉曹操和骑都尉刘泽在其麾下出兵征战。波才彭脱死后,豫州的黄巾群龙无首,大部分的主力在长社、陈县、西华之战中被歼灭,剩下的零散的黄巾势力也不足为患,王允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所到之处,黄巾是闻风而逃。除了一部分黄巾兵逃窜到荆州南阳郡和兖州东郡之外,大多数的黄巾兵销声匿迹,或隐于山野或逃归田园。这些黄巾兵大多都是本州的农民,熟悉地形,这些人只要扯去头上的黄巾,扔掉手中的武器,就和平民百姓没啥两样了,豫州的黄巾兵虽然号称几十万,但波才一死,余者都作鸟兽散,所以不出一月,豫州境内再无黄巾之踪迹。
但刘泽明白,这些黄巾并没有被灭掉,在时机成熟的时候,他们必将又会揭竿而起。他们其实只是些平民百姓,若有衣穿有饭吃,是没有人肯去造反的,现在朝庭虽然依靠暴力的手段将其镇压下去了,但这些老百姓若还是没有活路,迟早有一天还要在头上裹上黄巾起来造反,等着饿死的滋味肯定是不好受的。
到了后来,纵横在豫州大地上基本上就无事可干了,刘泽的心思,早就投向了北面的京城洛阳。但那边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天气转凉了,已是金秋九月,皇甫嵩还是没有回还,这倒让刘泽心忧如焚,若不是因为有官职在身,不能擅离职守,刘泽倒真有心思回京城去看看。
想到此节,刘泽倒是很怀念那些经商的日子,虽然奔波辛苦,但却是来去自由,无有羁拌,想去那拨腿就走,根本不用去看谁的脸色。
南阳那边战况惨烈,张曼成死后赵弘出任南阳渠帅,聚众十余万,声势浩大,朱隽与秦颉合兵一处之后,屡攻宛城,却未能得手。兖州的黄巾在渠帅卜己的指挥下,接连攻陷济阴和东郡,贼势大盛,兖州刺史郑泰根本就无力抵抗。
河北那边却是捷报频传,董卓接连大获全胜,似有直取广宗之意。
青州那边邹靖和刘备率兵五千解了临淄之危,击退了黄巾,黄巾渠帅战死,余者溃散,青州境内黄患虽然未平,但已不足为惧。邹靖已回幽州复命,刘备虽然在青州呆了几个月的时间,但公孙瓒那边与乌桓人的战况吃紧,将他征调了回去。龚景再三恳求,田楷才留了下来做了青州校尉。
这个消息传来让刘泽着实郁闷不已,刘备还是回到了公孙瓒的身边,让他在青州自立的计划看来又泡汤了。
至九月中,潘凤赶回豫州,带回了京城的消息,才让刘泽一颗悬着的心放到了肚子里。
原来潘凤率先赶到了京城,押解卢植的禁军队伍因为黄河大水被隔阻在河内郡迟迟到不了京城,简雍和贾诩接到刘泽的指示后,自然是不遗余力地上下打点,除了不能直接花钱给卢植赎罪之外,能动用的关系全动用了,能花到的钱也全花了,就连天牢的牢头都打点好了。
过了几天,卢植被困在黄河北岸过不来时,皇甫嵩先一步返回了京城,他未入朝庭便先联系了司徒张温、尚书黄琬、光禄大夫杨赐,谏议大夫马日磾,太尉韩说,议郎杨彪等一帮朝庭重臣,商议如何为卢植洗脱罪名。
次日上朝,汉灵帝龙心大悦,皇甫嵩平定豫州可谓是功劳非浅,加封为左将军。其后,皇甫嵩便上疏奏请皇上,称卢植无过,实是黄门侍郎左丰索贿未成胁恨报复,请皇上明察。
朝堂之上的群臣立刻分为了三派,与卢植交好的这一派张温黄琬等数十人也是附议卢植无罪,以大将军何进为首的这一派事不关已,不置可否,而以张让赵忠为首的这一派却是强烈要求治罪卢植。
张让等人坚称,卢植自领兵以来,寸功未立,徒费军粮,高垒畏战,惰慢军心,致使黄巾坐大,若不严惩,如何能整顿军心。
皇甫嵩力执卢植无罪,卢植以五万不到的兵力打败了拥有五十万军队的张角,将张角围困在广宗城内,眼看就要破敌之际,左丰奉旨体察却私下索贿诬陷忠良,致使功败垂成,若论罪人,当是左丰伏法。至于寸功未立,更是无稽之谈,卢植探查到伪人公将军张梁踪迹,派其下属别部司马刘泽追踪到兖州,获其首级,现已献于殿前。张让等人一计不行又施一计,死咬卢植在冀州无所作为,致使黄巾横行冀州。
就在双方争执的当口上,河北“捷报”频传,董卓自领军以来,屡破黄巾,斩首万余级,人头都交到洛阳来了。这下张让他们似乎更得了理,同样是统领河北之兵,卢植无功而返而董卓屡建奇功,高下立即可辨,卢植若不伏罪,似乎天理难容。
各派争执不下,汉灵帝也是左右为难,这个事一拖竟然拖了近一月。黄河洪水消退,卢植已被禁军押解到了京城。于是各派争执更加的白热化,朝庭百官中数十位二千石以上的官员联名上奏,力保卢植无罪。张让等人也是不肯善罢干休,每日在灵帝耳边鼓噪,一心要治卢植的罪。灵帝无奈,只得下令将卢植先行关押在天牢里,等候朝庭的裁决。
最后皇甫嵩只得亲自出面去见张让,将其中一封信交给了张让,道:“此番斩杀伪人公将军张梁,抄没了一批信件,似乎系黄巾贼伪造的,企图离间朝中大员,其中有几份是与张中常有些关联,本官自是不信,特交给张中常阅览。”
张让一看书信,脸上的汗刷地就下来了,忙道:“这些黄巾贼真是可恶之极,居然伪造这些信件企图造谣中伤,幸得皇甫将军明察,才没有让这些贼人得逞。”
皇甫嵩哈哈大笑,道:“我当然相信张中常了,以张中常的身份地位,又何须去结交这些匪类,只不过若是被那些议郎们瞧着了,定然会捕风捉影,寻根刨底,倘若传到皇上的耳中,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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