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芳姐,好吗?”
“呃,好,好,都好。”小月低着头,看不出脸上的表情,也不说话,外面的小福子赶紧回话说。
听着小福子吞吞吐吐的言辞,看着小月慌着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安越心中疑惑顿生,想想一会就回府了,等见着玉芳,自然什么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主子,到了。”小福子在外面轻声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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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率众下人恭迎福晋回府,福晋吉祥。”刚掀开帘子,正准备跳下马车的安越被这恭敬的请安声吓了一跳,挑着帘子的手怔在半空中,看到车下站成一排的下人,为首的是位蓝布长衫,削瘦的双肩,面目憨正的中年人,看起来大约五十岁上下,此时正弯腰敛目,神态恭谨的站在车边。
“您就是府里的总管海叔吧,总听爷提起您,说您将府里治理的井井有条,从不出任何差错。”由小福子扶着下了马车,安越赶紧伸手扶起海叔。胤佑出征前,去内务府挑总管时,就是看中海叔老实谨慎,因海叔进府时,安越已经随胤佑去西北了,所以没见过他。“海叔,越儿年幼,以后请您多关照了。”
“福晋快别这么说,折煞老奴了。”本以为安越是宫里出来的公主,又是七爷府里的正福晋,一定刁蛮不好伺候,没想到第一次见却是这般随意。
进七贝勒府这三年,是海叔最轻松的三年,府里除了主子他最大,而恰好两个主子都不在府中,平日只需要安排下人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了。刚来时,令他最好奇的事情,就是福晋离开京城前,请了位先生教小福子和常乐这两个小太监认字,当了一辈子下人的海叔倒是第一次听说这等新奇之事。另一件就是,福晋的贴身丫鬟嫁给了府中侍卫,不但不需要搬到府外去住,连生的孩子也被允许在府里乱跑,这是七爷特意来信准了的。
一直很好奇七福晋是个什么样的人,按说,做奴才的,没有资格评定主子,可是,又总是忍不住的猜测一番。看着福晋带来的贴身丫鬟和小太监每天都认认真真的将福晋与七爷的房间打扫一遍,更令他兴起好奇之心了。因为一般下人都会在主子不在时能偷懒就偷懒的,可是,她们却正好相反。
吩咐下人们各自散去,安越让小福子帮着海叔将车里给大家准备的礼物搬进去。然后,拉开架势,大喊着,“玉芳姐,我回来了。”就往内院冲。
人刚进府门,迎面看到张大牛神情落寞,凄楚绝望的一张脸,心中顿生不详的预感,对着张大牛大声的问,“大牛哥,玉芳姐呢?”
看着这个坚强如石的男人一下子哭倒在安越面前,令她也跟着慌了手脚,一旁的小月与小福子都战战兢兢的不说话,沉稳老成的海叔只能吩咐下人将张大牛扶起来,安越稳了稳神,问张大牛,“怎么了,玉芳姐呢?”
“她,她……”抱头蹲在一旁的张大牛支吾着说不出来。
“到底怎么了?快说呀!”缺乏耐心的安越,火大的一把揪起张大牛的前襟,对着他大吼。
看到张大牛仍是不说话,生气的抓过躲在一旁的小福子,恶狠狠的瞪着他。
“主子,本来玉芳姐今早要跟我们一起去接您的,可是,刚出府走了不远,就被几个突然出现的大汉塞进等在一旁的马车里,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呼救,他们就驾着马车飞快的跑远了。”看着安越着急冒火的样子,小福子赶紧说,另一句话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不该说,改口道,“主子,您别着急,也许人家只是抓错人了,等发现抓错了,就会放玉芳姐回来的。”
“放屁,你和小月都和玉芳姐在一起,人家怎么没有错抓了你?” 安越心慌意乱,听到根本不知道是谁抓了玉芳,想找都无处下手。
“主子,奴才想单独跟您说句话。”看着小福子谨慎小心的样子,疑惑的跟着他来到一旁,他突然跪下,神色紧张恐惧的说,“主子,奴才今早见到的那几名汉子中,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太子身边的人。但是,奴才也不敢完全确定。”
“太子?胤礽,好啊,欺负到我安越头上来了。”安越听到太子二字,双眼一眯,脸露阴狠冷酷的之色。
抬脚就往卧室冲去,边吩咐道,“小月,替我更衣;海叔,帮我备车;小福子,你跟我进宫。”
小月帮安越换好了宫装,梳了把子头,拿着花盆底就要往安越脚上套,被她拦住,抓过花盆底扔在一旁,套上平底鹿皮小靴。以前是年纪小,在宫里不用穿花盆底,现在是不会穿,她可不想踩着高翘去宫里出丑。
“小福子,带上给皇上和德妃娘娘的礼物,我们进宫。”小月刚帮她收拾妥当,看着她就要冲出门,及时喊住安越,“主子,带着帕子。”
看也不看小月,拿着帕子胡乱塞在袖筒里,飞跑着往府外走去。
刚走出内院,见管家海叔等在那里,也不理睬,继续往外走,“福晋,请留步。”
茫然的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海叔,有事?”
“主子进宫,是不是要跟爷说一声?或等爷回来了,再陪福晋一起进宫。”海叔刚才听到小福子说是太子的人抓走了玉芳,担心安越去找太子要人,太子岂是好惹的?再说,太子也不会承认的。
“海叔,你到底想说什么?”听出了海叔话外的意思,懒得跟他打太极。
“福晋,老奴担心您……”
挥手打断海叔继续说下去,本来想跟海叔解释一下,免得令他担心,脑海里忽然闪现玉芳楚楚可怜的模样,知道自己不能再磨蹭下去了,“海叔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府而去。
进宫后,应该先去拜见德妃的,可是,想到玉芳,就担心不已。正犹豫着是直接去太子府要人,还是先去德妃的长春宫。想了想,吩咐小福子先去打听太子今日是否在宫中,如果在宫里,现在何处?自己则往康熙的御书房走去。
刚走到御书房外,碰上四阿哥刚从里面出来。
“四阿哥吉祥。”简单行了礼,正待与胤禛擦身而过,忽然灵机一动,“四爷,今天是否见过太子爷?”
“公主找太子爷有事?”胤禛不答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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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嘛,倒是有一件,还非得找他不可。”安越模棱两可的回答道。
“太子爷现在御书房内与皇阿玛议事。”不知安越想做什么,猜测的眼神看着她,暗道,几年不见,当年的小丫头长成水灵灵的大姑娘了。
“谢四爷,有空我请你吃饭。”没留神将现代人的处世方式表现出来。
“啊!”生凭第一次有女人主动提出请吃饭的胤禛大大的愣了一下,“好啊,什么时间?”
天哪,你是老外吗?你不知道这是老祖宗的客套话吗?你不知道有空就是,不是今天,也不是明天,是很久很久以后吗?真想抚额懊恼叹气一番,可是,胤禛根本不给安越机会。
“那就后天吧,我明天有事,后天下朝后,我会去七弟府里的。”等了半天,胤禛不见安越回答,自作主张的安排了日程。
听说太子在御书房,安越心里多少放心些。既然太子在宫里,那么玉芳至少现在是安全的。小福子说,抓走玉芳的其中一人是太子身边的侍卫,那么他们也许是早就准备,也许是正好碰上就抓走了玉芳。他们能够认出玉芳,就说明他们是知道玉芳以前曾是太子的人,想来他们这些奴才是不敢动她的。
太子目前还在宫中,难保一会忙完了不会出宫,得想办法拖住他,一边命人四处查找,却不能惊动了太子。
安越猜想,首先玉芳不会被藏在宫里;其次,如果藏在太子别院,就有点难办了,唯一的快捷方法,就是令太子说出将玉芳藏在什么地方了。可是,这可能吗?太子能说吗?
既然太子在康熙的御书房,安越决定先去德妃的长春宫,偷偷递了个眼色给小福子,小福子意会到是让他找人在外面盯着太子动向。这小子不仅办事周全,而且人很聪明,无论何时,只要安越给个暗示,他马上就能明白安越用意。
当年安越未嫁出宫时,小福子本就聪明伶俐人缘好,再加上是公主身边的红人,自然有人主动巴结,加上安越也有意笼络一些人,于是小福子便按照安越的意思常常打点一些他认为靠的住的太监宫女,现在看来,真是没错。这会儿,小福子很快就安排了人,帮忙盯着太子动向。
忘了一直站在一边静静观察自己的胤禛,安越转身就打算往长春宫去,小福子赶紧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衣袖,才想起来,还没打发胤禛呢!
“哦,四爷,那就后天府里见。拜拜!”说完不等胤禛反应,头也不回的往长春宫而去。
胤禛慢悠悠的走在宫里长长的走道上,看着这自小生活的地方,熟悉且陌生。身为皇子,他尽力办好每一次皇上交代的差事,谨慎处理兄弟之间的关系;他虔心佛法,广结善缘,巧妙地将自己隐蔽起来。他对父皇表示忠孝,又尽力友善兄弟,并交好朝廷诸臣。他想实现自己的宏图伟略,想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想成为这座皇城的主人。可是,要如何做呢?皇上现在对太子不满,会废了太子吗?废太子之事,到是古来有之,皇上真的会废了太子吗?八阿哥在朝中结交重臣,如果太子被废,会另立八阿哥吗?
踱着步陷入沉思,猛抬头,胤禛才发现竟然走在去长春宫的路上,想起安越,似乎能感受到她刚刚从这里跑过的欢快身影,忆起当年那个拿着扫帚当马骑的小女孩,脸上浮现淡淡的微笑;如果当年自己能够果断一些,现在的结果一定不是这样的。如果?真的有如果吗?
她是特别的,宫里这么多皇上亲生的格格,却没有哪一个能够令皇阿玛如此宠爱的;她的想法总是那么新奇独特,竟然能够想出用拍卖自己画作这种奇特的点子,令众阿哥心甘情愿掏钱出来;皇宫是个大染缸,连几岁的孩子都知道要事事为自己打算,早早为自己找个好靠山,她却从不与人交好——除了没权没势的胤佑,不但从不主动接近太子,更是每次见到太子都是一脸不屑的表情;总感觉这个小丫头好像知道什么,总感觉她像个旁观的看戏人,每每在她美瞳中看到闪着洞察先机的慧泽,总是令人怦然心动。
为了我必须得到的东西,我愿意放弃一切,只要能够成为这里的主人,主宰一切。她如此不同,她能帮到我吗?
既然已经走到这儿了,索性去看看额娘吧,胤禛心里这么想。
第三十章 解救(2)
人还没有到,高八度的声音已经传过来了,德妃听到这熟悉的呼唤声,忍不住眼眶先红了。
“娘——”安越拉着长音,象阵风似的刮进来,张开双臂抱住德妃,“娘,越儿回来了,越儿好想娘。”
“娘也想你,来,让娘好好看看。”看着安越爱娇的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娘的越儿长大了,更漂亮了。”
拉着安越的手,坐在卧榻上,看着安越泛着珍珠光泽的白皙皮肤,精致的五官,稚气未脱,发育姣好的身材流露着淡淡的妩媚气息,举手投足间像个大姑娘了。
“娘,越儿在凉州天天想您。”
“娘也想越儿呀!”
当胤禛跨入长春宫的正堂时,安越正赖在德妃怀里撒娇呢!德妃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复又跟安越说说笑笑去了。这一点,胤禛一直很惊奇,德妃对自己亲生的九格格也没有对安越一半好;每年除夕夜,都要与安越一起在长春宫守岁;记得那次安越被淑嫔打了耳光,平日端庄稳重处变不惊的德妃气的直发抖,要不是胤祯拦着,一定会去找淑嫔理论的,胤禛当时就想,这个耳光要是打在德妃自己脸上,估计她也没有这么生气,一定会忍下来的;还记得,安越被凉州土司骑马惊吓昏迷,德妃听到这个消息时,当场哭昏了过去。是什么样的魅力令德妃如此疼爱这丫头呢?
天蒙蒙黑时,胤佑才回府,贝勒府总管海叔仍是率领众人迎接。
一进府门,胤佑没有看到安越,遂问到,“福晋呢?可是在内院?”
海叔不敢隐瞒,自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说给胤佑听。胤佑看看天色,知道自己就算赶过去,宫门也要下钥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懒得用膳,直接回卧室和衣躺下。本来以为躺下就能睡着的,可是没有安越在身边,却无法安心入眠。脑海里一幕幕的出现皇上对此次出征人员的嘉赏情景,唯独对自己即不论功也不论过。胤佑知道皇阿玛在气他没有遵旨押送白彦虎入京,可是他当时也是担心缉拿了三年的白彦虎趁押运期间逃脱才冒险抗旨不尊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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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越儿在用晚膳吧?吃饭总是没有饥饱,自己不在身边谁来提醒她不要吃的太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