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他很关心你。”葛笠芬观察著时于伶的表情。
“你跟我赌的是一夜关系,现在已经超出范围了。”时于伶也不想说明,她已经知道麦斯默是谁了,她不想看到同情的眼神、不想让人劝说,也不想和葛笠芬一起编织无谓的浪漫幻想,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可是搞不好他是真的在乎你呢,或许他已经爱上你了……”
葛笠芬感到非常兴奋,哇塞!真的很劲爆的八卦消息耶!国际影帝、超级帅哥爱上一个清洁小女工!这消息要是卖给杂志社,肯定会赚一笔,只可惜她还是很有道德的,好朋友的恋情,说什么也不能让人指指点点……
“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已经在编故事的结局了。”
时于伶用很冷很冷的语调冻结好友不切实际的浪漫:“给罐染料,你就开起染房来了?”
葛笠芬抖一抖冻僵了的四肢,“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他?你一点都不想得到他的爱?”她才不信真有人能逃出麦斯默深情的注视。
“哦?”时于伶起身定向餐厅,“你认为我应该投入感情吗?”
“至少试一试嘛!”葛笠芬是实际行动的浪漫派,“我看他挺喜欢你的,而且他的条件太好了,你想就你所认识的男人,有哪一个能跟他比较?放弃了多可惜!”
“哼!以貌取人。”
“他长得本来就帅嘛。”
“万一他是个骗子或是个不学无术的无赖呢?”
“他才不是这种人!人家可是灸手可熟的黄金单身汉呢。”
“哦?你又知道多少了?你跟他很熟吗?”时于伶挑眉说。
“呃……我是说……我是说,至少他是你老板的大哥嘛!那应该身价相差不远。”葛笠芬打死也不会承认她知道麦斯默是谁,此刻她知道时于伶应该已经知道真相了。
见好就收是短期买卖的不二法门,时于伶相信此后葛笠芬会选择性发言了。“算了,我也不会太坑你的荷包,机票钱算你的就好,其它的我自己负责,你只要先帮我预定民宿就行。”
收到时于伶不想追究的眼神,葛笠芬只能忙说好:“那有什么问题!”
第九章
跟预定行程一样,星期一中午,外景队就回到公司了,开始其它作业。麦斯默高高兴兴的冲上顶楼,他打算给时于伶一个惊喜,他猜想此刻正值午餐时间,她应该在楼上工作。
电梯门一打开,他就迫不及待的:“甜心!我回来了,你有没有想我?”
天哪!他想死她了!他想念她皱著眉头瞪他的表情。
他看见陈秘书惊讶的盯著他,他也给个超级大微笑,因为心情好。
会议室没看到人、总经理室没有人,难道是Antonio带她去午餐?转身回到陈秘书的位子,他将问题问出来。
“总经理?”陈秘书还是会看著他发呆,“总经理和客户出去了。”
“不,我是说那个眼睛像这样,都不太笑的女生……”麦斯默把手放在眼尾,稍稍拉出个角度。他都叫她甜心,还好她有一双很特别的凤眼。
“咦?你是说小伶?”陈秘书想:他和小伶认识?
“对对对!”他拼命点头。
“她说要请假一个月。”陈秘书猜想著两人之间的关系。先前总经理突然对小伶关注起来,搞得八卦四起,害小伶头疼挂号请病假、事假、年假,打算过一阵子再回来工作。
“啊?怎么回事?”麦靳默马上拿出手机拨她的电话。
“……您拨的号码现在没有回应……”
麦斯默一听,头皮开始发麻,感觉怪异得很。
再拨一次,还是一样没有回应;于是他脸色凝重的往电梯走,然后又走回来问陈秘书:“你知道她家里的电话吗?”
“谁?”
“伶,时于伶。”他记起她的名字了,也想起他到公司的第一天,就把她的资料抄在办公室里,没等陈秘书的回答,他接下去说:“不用了,我有!”
然后掉头定进总经理办公室。
陈秘书凝神细听。
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听,这让他更是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他有预感,她是故意的。这该死的女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不是容易慌乱的人,但此时他却慌乱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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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胆小鬼,他知道她无所谓的坚强就快软化了,也渐渐习惯他了,但是她却逃了。该死的!若她真的无所谓就不会逃!
他真不知道是该庆幸她在乎他,还是懊恼她的胆小?
接受他的追求真有那么恐怖吗?
他回想记忆的片段,记起一切事情的始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麦斯默抽出皮夹,翻找一下,他拿出一张名片,一张可以帮他解惑的名片。
他拨著上面的号码,等著接通。
“你是葛笠芬吗?”麦斯默得到对方回应之后,毫不浪费时间:“是我,麦斯默,小伶在你那边吗?”
“麦斯默?太好了!还好你现在打电话来了,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葛笠芬一听到是他,立刻哭诉:“刚刚我上网帮她确认行程时发现,我先前帮她订的民宿有问题,我搞错地址了啦!可是她现在已经在飞机上了,行动电话也要等到了当地才能启用,搞不好还会收讯不良,怎么办?”
“等等、等等!”麦斯默被她气急败坏的声音搞得脾气更糟,“你是说她去哪里了?”他用吼的,但更想揍人。
“她……去希腊和义大利了。”葛笠芬被他突来的爆裂语气吓得胆战心惊:“她没跟你说吗?”
“你说呢?”牙齿缝挤出来的声音就是如此了。
“可是我以为……”葛笠芬此刻再也不觉得麦斯默是个浪漫的情人。
“什么?”
“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告诉她正确的住宿地址。”葛笠芬决定把这个问题丢给他,这样她就不会被质问为什么小伶会有落跑的举动了。
“你该死的好好跟我说是怎么回事!万一你把人给搞丢了,我看你怎么跟我交代!”
“可是,是小伶自己要走的……”呜呜……这么凶干嘛?她好委屈喔,怪不得小伶说什么也不肯多待片刻,凶巴巴的,害她的浪漫幻想破灭!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他的意思是不要再废话。
“那我等一下去你那边把小伶的行程告诉你,因为她是单独一人的自肋旅行,所以我才会担心,你有认识义大利的人吗?希腊那里……”
“你现在马上过来,我到楼下等你!”
他截断她的话,然后从抽屉抓起备用钥匙(他偷偷拷贝的,因为猜想可能她会拒他于门外),脸色怪异的走出办公室。
陈秘书也感受到他不寻常的气氛,期期艾艾的说:“小伶……”
“Antonio回来,麻烦你跟他说到我住的地方来一趟。”
麦斯默丢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入电梯。
陈秘书本来想问小伶和他们是什么关系的,但话在嘴里没问出口;还好,后来她大著胆子问了总经理,而总经理给的回答竟让她惊讶喘息久久无法平复,直到总经理也跟著走入电梯。
陈秘书的嘴巴张得大大的。
总经理罗宽是这么说的:“小伶应该会是我未来的大嫂,而我希望你能保密。”
天哪!有超级大八卦而不能散播,这是很不道德的,会得内伤的!
稍晚,三个人在时于伶住处的客厅。麦斯默由葛笠芬口中得知,时于伶是一个孤儿,她自称是没人要的孩子,开始一步步踏入她的世界,她努力、博学是因为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隐藏自己是因为没什么值得争取……
于是,麦斯默决定亲自去抓人。他不管她在自怨自艾什么,反正是她来招惹他的情感的,那么他就不允许他被她以遗弃的方式来对待,他不是她的过去和历史,他是她的将来和未知。
他的专制让葛笠芬开了眼界!这人可是传说中潇洒不羁的情场浪子?怎么如同电影情节一般?是真是假?分不清了。
“我们家男人都是一个样子的,一旦找到真爱,都会全力以赴。”罗宽趁著麦斯默开始主动打电话、利用他的人脉网找人之时,对葛笠芬微笑著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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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笠芬回神看他。老天爷真是不平,这家子的男人都该赶快死会,否则只会害女人失心失魂,不过不包括她。她家里的父兄长得也都不差,她对帅男早就免疫了。
“原本,我只是设一个好玩的赌局,哪想得到他们竟然会玩真的。”葛笠芬唏嘘不已,“该死!我赌输了我的嫂子了,我可怜的哥哥竟然连个边都还没沾上……”
“什么你的嫂子?她是我的!还有,你输给我的三件事情。”麦斯默听到她的呻吟,不忘追加一句。
“她又没有爱上你!”葛笠芬大声反驳。
“她早晚会承认爱上我的,不然现在她干嘛逃?”麦斯默完全自大的声明:“反正你早晚得去当我妈的女佣。”
“哼!你的臭屁吓坏她了!”葛笠芬作鬼脸,而麦斯默却又将注意力转回电话里了。
“你们之间有什么趣事是我所不知道的?”罗宽一脸兴味的问。于是葛笠芬细说从头。
台湾那边正在为她的安危担忧、为她的过去动荡、为她的现在激辩,并让她的电话帐单节节暴升。
她却安适宜人、并且自得其乐的、随意的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帮自己煮一壶热热的咖啡和一块烤||乳酪蛋糕。这里没有泡面这玩意儿。
视觉嗅觉听觉味觉触觉,五觉统统好得不得了。
安静得像天堂!天空的颜色在爱琴海最能感动人,每个小岛都有如神话一般的不真实,或含蓄或朴实,或闪闪动人……
这里的人也如海一般的柔和温润,少男的纯朴、少女的羞涩、青年的热情、老人的浪漫。
原本,葛笠芬是帮她订雅典的民宿,但即便是她在飞机上努力了很久的希腊文,也不能帮她找到住址,她怀疑是自己抄错地址了。但是算了,好在她语言学习能力惊人,英、德、西、义文都略通,不怕被卖了;而且此时又不是旅游旺季,随便找一家看得顺眼的旅馆住个两天就好。
闲闲散散的逛著,买纪念品、寄包裹,她才不要背著重死人的行李度假咧。
结果最后在民宿老板的推荐下,她到克里特岛住下来。要不是因为她预定机票到义大利,可能一个月都会在当地待下来了。
她花了一些时间坐船到其它各岛上游览,最后才开始踏上克里特岛的古迹——米诺安文明,一个西元前6000年或更早的遗址。
一趟与久远年代的相遇之旅,什么事情都可以抛在脑后了。在这一块与海和太阳为伴的岛屿上,除了远古的神话和历史遗留的痕迹,任何事情都能冲淡,但不包括记忆……
午后,日正当中之时,白色的建筑、灰色的阴影、蓝色的门框窗线、墨绿的树叶、玄黑的铸铁凉椅、宝蓝色的天、湛蓝色的海、浓浓香醇的咖啡蛋糕、一分杂志、些许乐音……她在租屋处的阳台,远眺市街景致。
那里有海洋的味道,但是她很寂寞……
寂寞的想起自己从何而来的问题。
她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回想著过去的事情,她曾努力逃出来的回忆……
记忆中的父母很少交谈,除了睡同一张床,和每夜房里吱哑作响和偶尔的沉重闷哼;对这唯一的女儿也是不闻不问,幸好她够乖巧的认为,至少她还有父母。
后来,她母亲因为以为父亲出轨,不时以一哭二闹三喝农药的把戏来肆虐原本就不太有欢笑的家庭;最后她选择在一个台风夜里上吊自杀,发现者是十一岁的时于伶,她永远记得那张在闪电下、只剩下蓝紫色影像、狰狞的母亲的脸。
她来不及悲伤,只记得恐惧和一张扭曲变形的脸。
她的父亲在她十四岁时再娶。又是一个台风夜,时于伶因恶梦惊醒,突然听见的呜咽声响让她更害怕,她摸索至父亲的房间,这才在蓝紫色光影下看见交叠的男女。她知道那是什么,但父亲原本斯文、继母原本典雅的样子全被野兽吞吃了,她觉得嗯心至极。
她来不及害怕,只记得狂野的风和喘息呼啸而过。
同年,她突然拔高身长,外貌一点也不像死去的母亲,五官更没一处和父亲相似,她听到继母对父亲的疑问:她真的是你亲生的女儿吗?
她惊恐的等待著答案,父亲先是瞪著继母,而后才点点头的说:“你就别跟孩子说了,反正我这家当都会留给你肚子里的这个……”
她来不及震惊,只记得不确定的真相令她反胃。
再两年,她高中二年级时,又是另一次的台风夜,刚好继母带著弟弟回娘家,她以为父亲应该也会跟去,没想到父亲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她泡茶时父亲的眼神至今她想起来都觉得恐怖——那绝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