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山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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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山变- 第8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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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死,就留你陈之骥一个人,日后吃香的喝辣的!看看你的那副操行?”

  陈之骥勃然大怒,一步上前,挥拳就打。赵子秀也不示弱,两个人就在小巷子中撕扯成了一团。彼此下属的战士自然不能不管,胡乱扶起各自主官,把他们隔了开来,“**陈之骥,老子乐意玩儿,你管得着吗?管带大人都没问过,你算什么东西?”赵子秀吃了亏,脸上挨了一拳,兀自不肯罢休,扯着嗓子大骂不绝。

  一直到汪怀闻讯赶到,两个人才不再吵嚷,规规矩矩的站在管带面前,垂手肃立。汪怀的眼睛在周围扫了一圈,立刻猜到了缘故,“就为了这个?你们两个人就要打架?为了一个日本娘儿们?你们连战场情谊都不要了?”

  “头儿,不是卑职故意挑事,只是玩玩儿嘛,他上来就打人,您说我要是让他欺负了,日后还怎么带领我这一百多弟兄?”

  汪怀恶狠狠的啐了他一口,“呸!”他戟指大骂,“活该你挨揍。你个没出息的王八蛋,显你?就你长**了?不放出来就痒痒?”

  陈之骥听得好玩,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笑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了?……”汪怀也未必有多么清直,更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君子;实际上,当兵的阳气亢奋,没有机会也就罢了,有了机会,都不愿意就此放过,他也是一样的。只不过碍于军纪和朝廷的法令,不敢明目张胆的施行就是了。

  当着周围士兵的面,汪怀不好多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忘了,现在是在打仗。有什么事,等彻底拿下寒江川之后再说。”

  陈之骥不敢反驳,和赵子秀交换了一个同样愤愤不平的眼神之后,转身入内,但很快又探头出来,“小徐,你给我进来。”叫小徐的战士纵欲未逞,给主官抓了个正着,自知进去也没有好果子吃,但不敢不听,低垂着头,跟就过去。

  汪怀和赵子秀听着里面的大骂声,无奈苦笑。




第139节攻势如潮

  第139节攻势如潮

  寒江川城外二十公里处,程学启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带马从队伍的中央跑过,口中大声呼喝,“快!加快脚步,你们都是死人啊?这么磨磨蹭蹭的?”

  这一支从水江府带出来的清军主力部队超过三万五千,凭清军的脚力,百数十公里最多不会超过一夜的时间,但除了士兵之外,更有近三万名日本百姓随行,速度立刻被拖慢了——倒不是这些人故意捣蛋不肯快走,只是他们承担的任务比起清军士兵来,更是沉重十倍——军中所有的重型装备和武器一概由百姓负责拖扛,更加跟不上身子轻便的战士的脚程了。

  没有办法,程学启只得迁就他们,他一则是没有办法,二来,他也把情况想的过于简单了,在他看来,胡大毛性情沉稳,有实战战斗的经验,身边更有一万五千人的部队,即便攻击寒江川不得,难道还不足以自保吗?

  寒江川是山形县第二大城,经济相当繁华,因此从水江、新庄两线通往该处的道路修建得很是宽阔,但道路虽宽,清军队伍中的大车更加沉重,每一辆车都要六七个精壮的日本汉子一起用力,才能推得动——本来是不会这么沉的,坏就坏在清军士兵都是懒虫,把自己身上所携带的装备除武器外全部扔在车上,弄得堆积如山高,沉重无比,推车的人自然更加费力,速度也就不用休想能够快得起来了。

  程学启恨得无可奈何,但也知道士兵们远途奔袭太过辛苦,把物资和装备卸下去,只是为节省体力,自己要是让他们再扛上身非是不能,但只怕体力消耗过大,对于日后的作战会有影响,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他带领的部队比预定的未时晚了半个时辰到达寒江川,太阳高挂空中,在城墙外投下巨大的阴影,部队顺利的从西门进入城内,盛朝辅快步迎了上来,“参见军门。”

  “是朝辅啊?大帅呢?现在的战况如何了?”

  “大帅带领主力部队向东,正在进攻寒江川钢铁厂,眼下战况不明。不过顾夔等六营正在城西激战,刚才卑职派人去,没有见到顾大人,听军中的弟兄们说,日本人的攻势很猛,似乎有意要把我军赶出城西地带。”

  程学启点点头,表示明白,“朝辅,你立刻带领所部,我再给你配十个营,驰援城西;我亲自带人到城东去,会同大帅,拿下钢铁厂。”

  “是。”盛朝辅领下命令,随即问道,“军门,那城门这边呢?”

  “我会派人固守。你就不必担心了。”程学启吩咐着,回头叫道,“方锴、陶澐、朱其镇、王庆云,你们四个人接替城门防务,一定要控制住此地,万万不能给日本人以可乘之机,明白吗?”

  “明白!”

  程学启下达作战命令,十个营的管带跟随盛朝辅、徐焕垣、刘炳青、王有成四人转向城西方向;他自己则带领主力部队疾驰城东钢铁厂。顺着枪声的来处快马加鞭,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达了作战区域,从上向下看去,却瞧不见钢铁厂内有什么战斗,只是听见密集的枪声,从各个不同的厂房内传出来。

  程学启快步跑上,叉手行礼,“大帅!”

  胡大毛回头一笑,“总算还不很迟,路上很赶吧?”

  “还好。”程学启暗暗庆幸的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当初是议定的未时到达,自己晚了近一个时辰,不管怎么说都是贻误战机,要是胡大毛抓住这样的事情不放,自己很难砌词解释。如今他不问此事,自然心中喜欢。

  “大帅,我方战况进展如何?”

  “现在还很难说,日本人的防卫很严密,厂房内的工人大多被他们事先集结到一处安置起来,剩下的士兵占据有利位置,……”金镇在一边代为解答道,“正在和我军拼命呢。”

  “大帅,不如让弟兄们先歇一歇,由我的人接管战斗?他们都是生力军,也好……”

  胡大毛摇头说道,“暂时不必,这里的战斗也差不多了,接下去的战斗再由你的兵上前吧。”

  钢铁厂内的战斗一直在持续不断的进行,士兵纵有杀敌热情,但也难抵腹鸣如雷——从凌晨进城开始,还没有喝过一口水,吃过一口饭呢!这还不算,钢铁厂内的很多厂房都有着巨大无比的发热源,士兵还不及靠近,就热得满头大汗,时间长了,身体缺水情况越加严重,真有些支持不下去了。

  成观宣一步冲出放有高炉的炼钢车间,头上本来渗出的汗珠为凉风一吹,不知不觉中逐渐干涸,他的身体靠在阴影中,向飞溅着铁水钢花的高炉回望了几眼,拿起腰间的水壶,早已经空空如也,失望的放下,回身问道,“谁还有水?”

  士兵们纷纷摇头,“得想个办法,饿还能忍一忍,这份干渴可太难受了。”

  “先等一会儿吧?”成观宣上下嘴唇一片干枯,声音沙哑的说道,“等突破前面的阵地,我请你们喝个饱。”

  “你少来这一套。喝水也用请?可见是没有一点诚意。”

  成观宣咧开嘴巴笑了一下,回身在说话的士兵头上作势欲打,后者嘻嘻一笑躲了开去,“就你小子话多。”

  “成观宣,你在干什么?”一声呼喝从前方传来,众人抬头看去,竟是宋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突出到前面去了。

  成观宣快步跑过去,还不及敬礼,就给宋良拦下了,“别!敌人有枪手。我问你,你在那边干什么呢?”

  “没什么,头儿,弟兄们都在说,简直要渴死了,您这里还有水吗?”

  “没有了。”宋良的行军水壶也同样见了底,这会儿顾不得多说,用手一指前方不远处的一排建筑,“那里就是敌军位于钢铁厂内的指挥部,等一会儿你和蔡璋、何浚、李汝霖组织部队,一路杀过去,我让老马的部队为你提供掩护。快去准备。”

  “是。”成观宣答应着,带领部队顺着钢铁厂一侧的厂房建筑逐渐贴近目标,距离还有二百米的时候,前面的一大片的开阔区域,根本没有丝毫的遮蔽,看看从敌军指挥部楼中射出的子弹密集程度,成观宣暗暗叹了口气,“娘的,什么脏活累活都是我的!”

  “弟兄们,等一会儿我说出击, 就和我一起跑,别顾着开枪,先到了敌军的楼下再说。明白吗?”

  “明白了!”

  成观宣正要下达作战命令,身后一声呐喊,是蔡璋和何浚的两个连队率先冲了出去。友军的重机枪开始射击,压制敌军的火力,但几乎起不到什么效果,日军固守在指挥部内,向跑步攻击过来的敌军发射子弹。成观宣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一时间竟然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两个百人队疯狂前进,己方的弟兄不时有中弹倒地者,为战友踩着他们的尸体继续飞奔!

  “弟兄们,和我冲!”成观宣一声大吼,跟在蔡、何二人的身后冲了出去。在他的身后,是李汝霖的部队,也快速跟了上来。清军不顾一切的向前跑,没有一个人敢停下来,更不必提在运动中开枪了,所有的人的一个相同的心愿是: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成观宣终于顺利的跑过这百十米的死亡地带,身体靠在墙壁上,像是一台破旧的风箱般呼呼喘气,“有……多少……伤亡?”他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

  “头儿,有十二个人没有跟上来。”

  “先不管他们了,”成观宣把奔跑中晃动得在自己胸前来回撞击的步枪取下,向左侧看过去,是一张陌生的年轻的面孔,他不认识对方,只觉得有些面熟,“你们队正是谁?人呢?”

  “我们蔡头儿……没过来。”那个年轻的士兵像被父母遗弃了的孩子,怯生生的说道。

  成观宣想了想,向他招招手,“过来。”把他叫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姓什么?”

  “我姓王。”

  “叫你的弟兄们跟在我身后,暂时由我带着你们,听见了吗?”

  王姓小兵面露惊喜之色,“是!谢谢您,成队正。”

  “你认识我?”

  “认识的,我们都 是一个营的嘛!”

  成观宣呲牙一笑,第二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跟着我 就行。对了,你们队中还有多少人?”

  “只剩下不到二十人了。”

  成观宣心中一酸,十成人死了八成,只是看了这么多的鲜血,也让这个孩子吓得胆子都要破了吧?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叹了口气,回身吩咐,“弟兄们,跟着我冲进去,看见有活动的就开枪!左右这里面也不会有自己人。不怕杀错了。”

  众人齐声大笑起来。“走!”成观宣甩手两颗火榴弹扔进去,等待爆炸结束,烟雾尚未散尽,转身冲了进去。

  楼内的日军被炸弹所伤,满身满脸是血的正在奋力直起身体,举枪向攻进来的清军射来,子弹从成观宣左臂的一侧打过,划开衣服,割出一道焦灼的伤口,更打伤了他身后的一个士兵,好在那个敌军一支手受了伤,连抬也抬不起来,只靠一只手控制着武器,不等他再做第二次动作,小王举手一枪,把他迎面击倒。

  成观宣看看被撕裂的军服,另外一只手用力一拉,把半截袖子扯下扔在一边,“都小心一点!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当心被他们反咬一口。”

  经过检查,厅内的敌军已经被全部击毙,战士们重新在他身边汇合,“我再说一遍,都给我小心一点;别三十六拜都拜了,到这最后一哆嗦了,反而出事,嗯?”

  “放心吧,头儿,我们都知道。”

  成观宣做了最后一遍叮嘱,正要动身,突然站住身体,偏头听着,“头儿,怎么了?”

  “和我走,这边!”成观宣连死人也不管了,径直抛下一句话,顺着一楼的通道前行,到了一处门前,侧耳听听,摇摇头,再向前走,这一次终于给他找到了目标,一脚踢开门,扬手就是一梭子子弹!房间中是空的,靠东面的一面墙边,安放着两个水喉,其中一个打开,正在哗哗哗的流着水。“娘的,先喝饱了再说吧!”

  成观宣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第一个冲过去,把头埋在下面,任由清凉的水流把自己的头颈全部阴湿,随即一仰头,水珠顺着脸颊流进胸膛,“真舒服!都来!都来!”

  清军士兵有人在瑷珲城的钢铁厂见过类似的水喉,试着把它打开到最大,水流更猛更急,先是把嘴巴凑过去,美美的喝一个饱,随即取出水壶灌满,又觉得不过瘾似的,把水壶里的水喝光,二度灌满水。这才缓解了一天征战的焦渴,“头儿,您是怎么知道这里有水的?”

  “我只是听见好像有水声,倒不想是这样的。”

  “队正就是队正,只凭这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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