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种方式?呵呵,我还有其他方式可选么?”
一丝自嘲的笑容浮上嘴角,王遗风的眼眸中,一丝莫名的悲伤缓缓浮现。
目光带着清冷,徐徐扫过场下的九大恶人,他看到了莫雨身上那道横贯背部的刀口,看到了沈眠风的一身血衣,同时······也看到了肖药儿插满全身的银针。
九大恶人中,就数肖药儿武功最为低微,虽然有米丽古丽的帮衬,可是在丁君不再留情后,她的身上的伤势就没有断绝过。
幸亏她是医者,能够在电石火花的交战缝隙中以银针为自己止血,否则现在的她,估计都成了一具没有血液的尸体了。
“今天,这个场上流的血太多了,本座答应过小月,不再血染双手,所以这第二场的对决,本座想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来和你等一战!”
喃喃的叹息声里,王遗风神情暗淡,右手缓缓向腰际摸去。
掀开外套的衣襟,一支雪白如玉的笛子赫然出现。
王遗风的眼中,蓦然荡起了一丝柔情,右手颤抖的将其拔了出来。
“玉笛萧索琴犹在,红尘千丈渡离人,各位老朋友,你们有兴趣听王某演奏一曲么?”
第199章 :一曲渡红尘
王遗风此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神情都为之一愣,继而满脸诧异之色。
此刻的王者之台上,近半百的江湖高手汇聚于此,为了各自心中的目的与利益,所有人都一脸肃杀,时刻准备着为己方达成目的而出手对敌,心中所想的,无不都是怎么样才能将自己的功力全力施展开,为自己所在的阵营贡献力量。
鲜血与汗水,刀光与剑影,这才是所有人心中的主旋律,也是整个擂台上氛围的最佳体现。
可就在此刻,在这杀气弥漫,互相算计的诡谲舞台上,堂堂黑榜第一高手,凶名震慑江湖的雪魔王遗风,竟然说想演奏一曲。
他这是把此地当成梨园了么?还是说此人又有其他打算?
一时之间,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开始暗自盘算王遗风此举的意义。
整个擂台瞬间陷入了安静,所有人的眼中,皆是思索之意遍布。
“怎么?诸位老朋友难道连这个脸都不赏么?”
看着陷入沉默的众人,王遗风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咳咳,王谷主有此雅兴,老夫等人自当洗耳恭听才对,可是今天这时机好像不太好,莫不如谷主再选一天,待老夫选一幽雅去处,焚香煮茶,再与王谷主探讨音律之道如何?”陆危楼轻咳了两声,笑着开口道。
“哦?今天这时机哪里不对了?”王遗风不置可否的问道。
“哈哈,王谷主此话可就有点明知故问了,我等目前所要做的,就是先将这场赌斗进行完,待你与谢盟主双方去留的问题解决之后,我们才可以考虑其他,所以王谷主这突如其来的雅兴,恐怕今天不能得偿所愿了。”
“哦?你这是在暗示本座不分场合,不知轻重?”王遗风眸光斜瞥,淡淡了看了陆危楼一眼。
“哈哈哈,这个到没有,不过老夫觉得,王谷主此刻还是将心思放在对决上比较好,毕竟在第一局认输的情况下,这情形可是对王谷主相当不利啊!”陆危楼笑了笑,“好言”相劝道。
“哼,本座又岂会不知道目前局势对我恶人谷不利?若是本座没记错的话,这第二局的对决方式,应该是由我恶人谷一方定内容吧?”王遗风冷哼一声,缓缓说道。
“正是如此,所以王谷主你最好······”
“那么本座选择以演奏一曲的方式作为这第二次对决的内容,难道不行么?”王遗风眼神蓦然凌厉,语气冰冷的打断了陆危楼的话语。
“哦?原来王谷主是这个意思,害得老夫好一顿误解,不过有一点老夫还是不太明白,莫非此局王谷主想与谢盟主一方一较音律之道?”陆危楼一脸不解的问道。
“怎么,乐律难道就不能用于校技了么?”王遗风淡淡一笑。
“额·····若是在其他场合自然可以,只是在赌斗之初,我等都已商定,这三场对决都必须以武力来论胜负,这乐律之道嘛,用来调节情绪,陶冶情操倒还不错,可是用来对决的话,恐怕不太妥当吧!”陆危楼迟疑了下,缓缓说道。
“呵呵,这就是陆教主认为的乐律之道么?”王遗风再次淡然一笑,眼眸中,一抹失望之意一闪而逝。
“哦?听王谷主的意思,好像另有高见啊!”
“高见谈不上,不过在本座看来,大道三千,殊途同归,乐律之道,未尝不可用于武道之中。所以此局,本座想以手中长笛谱奏一曲,请在场诸位品鉴一番!”王遗风淡淡说道。
“哦?那如果这样的话,这胜负又该如何评判呢?”陆危楼疑惑道。
“以一曲时间为限,曲罢音停,若现场还有一人可活动,则算我恶人谷一方输,如若相反,则此局算本座胜出,如何?”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所有人的眼眸中,全是震惊的神情。
若是王遗风说他以一己之力,用武学对抗所有人,那么没有人会怀疑此话的真实性,以王遗风冠绝江湖的实力,做到这一点并非不可能。
可现在他却说要以一首曲子与众人抗衡,众人怎能不震惊?
“魔头,此话当真?”谢渊眉头紧锁,沉声问道。
“本座说话,什么时候没当真过?”王遗风冷冷答道。
“哈哈哈,好,很好,上天让其亡,必先让其疯狂,谢某倒要看看,你王遗风到底怎样以一首曲子,来让我等动弹不得。此局······谢某应了!”
谢渊蓦然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不屑与讥讽。
在他看来,这个魔头已然是疯了,竟然妄图以一首曲子让众人失去行动力,真是狂妄之极。
虽然在江湖上,不乏一些修炼音波功的高手,可这些人,无一不是浸淫乐律一途数十年,在专门兵刃和内功的配合下,才可以将声音化作杀机来对敌。
王遗风成名至今,虽然满手血腥,凶名震慑江湖,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最擅长的还是剑术与拳脚,从未听过他什么时候还会音波功法。
再者,即使他会使用音波功法,可要想让在场这么多高手在一首曲子的时间内失去行动力,恐怕也是痴人说梦。
在场诸人都是中原武林中的绝顶高手,虽然在武学上不及王遗风强悍,可要想抵挡一些音波的攻击,在场随便一个人,都应该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
毕竟以音波施展出的攻击,大都是针对人体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的,都不具有硬的杀伤力,只要对手运足功力护住周身大穴,不管结局会不会受伤,至少行保全行动力是没问题的。
倘若王遗风提出的是以一首曲子和他们一方中某人对抗,谢渊或许会沉思一二,考虑下此局的公平性。
可他刚刚提出的,却是要以一首曲子对抗在场所有人,谢渊在惊愕之时,怎能不欣喜若狂?
“好!那就好好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本座怎么样来将你等······前往红尘彼岸!”
冷哼声里,王遗风蓦然转身,对着台下的九大恶人道:“你等退至我身后,在我没喊你们之前,切勿上前。
说完之后,却见他又看向了陆危楼,淡淡道:“陆教主也想与他们一起听下此曲么?”
“怎么,老夫也有此福分听王谷主谱曲?”陆危楼一愣。
“随你,你若想听,那就和他们一起吧!”王遗风一脸平静道。
“咳咳,那还是算了吧,老夫一介粗人,对乐律一窍不通,还是置身事外看王谷主一展才华吧!”陆危楼讪讪一笑道。
对于王遗风,陆危楼心里总是有种浓浓的忌惮,虽然两人都是黑榜前二的高手,之前也并未交过手,可是陆危楼心里很清楚,若是真的交起手来,自己十有**不会是这个气势如渊的男子的对手。
或许在别人眼里,王遗风此举确实狂妄之极,可是老谋深算的他却认为,此事很可能是一个可行之策。
在恶人谷先输一局的情况下,王遗风没理由用一个荒谬的行为来自掘坟墓,也没理由将自己和九大恶人的人头送至谢渊的面前。
狂妄,有时候也是实力的代表,王遗风已经狂妄了半生了,可他此刻依旧活的好好打,这就是实力!
所以此刻,陆危楼选择了静观其变,身负其他使命的他,周旋于两大势力之间,不得不小心谨慎行事。
“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和你明教部属一起退至本座身后的半场,不然等会出现异常,别怪本座事先没有给你提醒!”
淡淡说了一声之后,王遗风缓缓低头,从腰际掏出一块锦帕,轻轻的在白玉长笛上擦拭起来。
随着锦帕的移动,王遗风的动作越来越轻柔,眼眸之中,一丝谁也看不见的温柔越来越浓。
“今生有幸,能于红尘之中看了你一眼,从此,我的内心跟你清澈的眼神一样,再无一丝尘埃。那夜的雪,埋藏了岁月,冻结了时间,你的影子被灯光温柔,照在了我的心里,从此,我的内心永远不再黑暗······”
喃喃自语间,无数画面自王遗风的脑海中闪现,他的眼眸中,一丝从未有过的水雾······渐渐出现。。
英雄无泪,是为一人,英雄有泪,同样也······是为一人!
半晌之后,长叹声响起,王遗风缓缓抬头,眼中温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郁至极的哀伤。
“你们准备好了么?王某要开始了!”淡淡的瞥了一眼白玉台对面谢渊等一众中原群雄,王遗风缓缓说道。
“来吧,就让我等瞧瞧,凶名滔天的魔头,会演奏出怎样淫邪的曲子!”谢渊哈哈哈大笑,一脸的讥讽。
王遗风脸色骤变,眉宇间一股杀机蓦然浮起,但是很快又如惊鸿般消失,只余一声淡淡的叹息在空气中响起。
“你永远都不会懂,一个心死之人的哀伤,你也永远不会懂,这万丈红尘到底为何物!”
叹息声中,王遗风十指轻柔的捧住笛身,按在了七音洞上,然后将其缓缓移到了嘴边。
“此曲名叫渡红尘,请各位······品鉴!”
话音落地之时,一道低沉的笛声蓦然响起,王遗风的身子孤独而又萧索,一抹浓郁至极的悲伤从他身上蓦然荡起。
同时,他的脑海里,一道温柔的声音蓦然出现。
······
春风暖,岁月寒
韶华若雪度流年
意气风发白衣劲
踏遍山水,不知红尘难
青锋一转笑饮血
人生得意须尽欢
何为王,何为寇
鲜衣怒马,终归黄土还
······
第200章 :苍天之泪
随着笛声的响起,王遗风的眼眸中,无尽往事纷至沓来,如惊鸿一般在眼底一一闪逝。
初入江湖时的意气风发,笑傲群雄时的豪情万丈,登顶黑榜时的不可一世······所有的一切快意恩仇刀光剑影,统统化作激昂的笛声向四方扩散开来,王遗风的脸色也随着笛声的高昂开始狂傲起来。
但是很快的,当他的脑海中,画面定格于雪夜静立桃香楼下,安静的看着灯影下那道倩影摇曳不定时,笛声蓦然变得平缓,王遗风的眼眸中,一抹柔情随之浮现。
在这之后,当他的眼眸中,执手贴花黄,一起看小桥流水,看流星昏月的场景一一呈现时,平缓的笛声又再次轻柔,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呵护一个易碎的梦,一旦声音太大,梦就会破碎一般。
白玉台下,一众中原群雄一脸莫名,王遗风的笛声确实很传神,各种情绪的表达丝毫不差,许多人都随着笛声的婉转而点头不已,似乎也正在品味着其中的热血与豪情。
但是传神也好,动听也罢,一曲至此,笛声中竟然没有半点杀机溢出,更没有丝毫内力波动,王遗风就像忘记了这是一场比试一样,自我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静静的演奏着。
此人莫非真的疯了?像他这样一直演奏下去,不要说一曲了,就是一百曲,也不会对在场任何一个人产生一丝威胁。
就在所有人臆测不已的时候,突然,笛声再变,所有的温柔缱绻瞬间消失,笛声在蓦然尖锐的同时,再度变得高昂起来。
只不过这种高昂并不像之前那样豪情万丈,而是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似乎在质问世人,质问上苍。
王遗风的眼眸中,一缕火苗开始跳动,火光中,一道染血的倩影于无限眷恋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的突然狰狞了起来,长发无风自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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