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错觉来。
只听水云天道:“哎,你从小被我捡回来后,我都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照看,只是后来对你关心少了,不曾想,哎,哎,你竟然惹出了这么多事,还入了邪道。”那曹不伤那里是那么容易便信了旁人的,仍旧目光冷冷地瞧着水云天,忽而觉得那水云天的手指在自己的手掌上滑动,痒痒地很是不舒服,两个大男人握着手,还不住用手指在旁人手上划来划去,让曹不伤觉得很是恶心,便想挣脱来看,却发现自己刚要发力挣脱,那水云天的力道加了几分,冲自己轻轻摇了摇头,仍旧用手指在自己的手上滑动着,他心中一凛,这水云天莫不是有什么要紧事情要和自己说,便用心感受那水云天手指滑动的轨迹,那水云天又对自己道:“你若是能认个错,教你这手下的人服个软,我去帮你劝劝这些武林同道,或许会给你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我想他们至少还是肯给我几分薄面的。”那水云天还要说些什么,大意便是表明自己愿意保曹不伤了,而这时候,他也读出了那水云天在自己的手上写的是什么了,乃是不断重复地两个字“秘籍”,曹不伤脸上露出冷笑,是了,自己曾将那千本秘籍中的精妙招式抄给浅浅让他交予水云天,可是他心机太重不敢自己尝试便交给了自己的弟子让他们去试,却不想被那牛小刀带走了,这水云天自然是后悔地很,此刻又见着曹不伤,哪里肯放过重得秘籍大好机会。
曹不伤脸上的冷笑越来越盛,最后变作了放声大笑。那水云天见着曹不伤这般神情,知道算是谈判破裂,面色铁青,恨恨道:“你不听我劝也就罢了,怎的还讥笑师长前辈!真是。。真是朽木不可雕也。”那水云天正要离去,却发现自己握住曹不伤的手反被他攥住了,那水云天愣了愣神,便运起功力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全然动不了,心中微微已经之后便加大了功力的运转,却见曹不伤望着他只是冷笑,而自己的手仍旧没有一点松动的迹象,此刻想起自己听说过那关于这昔日弟子的种种传闻,心下忽而害怕起来,断断续续道:“你。。你。。你想干什么?!”却见曹不伤的骸骨手泛起光芒来,从那肩膀一点点向下延伸,眼看便要到手掌了。水云天听了那般多的传闻后,一见这情形自然猜得道这招式是什么了,心下惊乱,竟是毫无风仪地惨叫起来,大声呼嚎求救。
那水云天和浅浅到底是父女,眉眼间多少有些相似,这当子那水云天如同一个娘们般地怪叫起来,虽然加深了他对这往日师父的厌恶,但也教他想起这人终究是浅浅的父亲,自己命不久矣,自然不会在乎浅浅怎的看待自己,不过让浅浅没了父亲,似乎还是太可怜了,这么想着。那光芒到骸骨手手腕的时候边停住了,他微微迟疑之后,终于一扬手,将水云天猛地抛出,扔到那正派一方的阵营中了。
这正派中叫骂声一片:“好个逆贼,忘了师父的养育之恩么!”“禽兽不如,人人得而诸之!”当然也有人幸灾乐祸的,捂着嘴并不出声,但眼角已经满是笑意。而这时,曹不伤发现那红蝎子往自己这边挪了挪,他下意识地望了她一眼,却见她脸上带着难以名状的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知道自己刚刚的心思是不是被看出来了,而她的眼神仿佛在说你终究还是念着浅浅的。
却听那武林中带头的人物玄智道:“阿弥陀佛,众位也见着了,我各派豪杰本想再给这旁门左道之徒最后一个机会,可是他们执迷不悟,哎,也就只好替天诛灭这伙奸贼了。”说话间摆摆手,一众人拿着弓箭到了前头,之前有许多藏蛊派弟子在帐中,用弓箭攒射怕是不能斩草除根,这时候他们全都被逼道一处,于是便亮出这绝招了。
这阵势,已经不是武林中比武的打法了,藏蛊派的人知道,自己若是说出你们这般打法不公正,有种按着武林规矩单挑,那正派定然说:对付你们这恶徒,不用讲什么江湖规矩。若是他们用毒相抗,那正派定然说:你们这班邪门歪道,怎可在比试中用毒。这样的话他们听得太多了,此刻已经懒得再作争辩。
他们静静望着那漫天的箭雨落下,那藏蛊派的弟子并没有放弃那最后的徒劳抵抗,手中挥动着刀长匕首,将那箭雨中的飞向自己的一两根打落,而更多的却插进了他们的胸膛,咽喉,小腹,插进了各个能让人致命的部位之上。
眼见所剩不多的藏蛊派弟子马上便要尽灭,曹不伤心中吼叫着不要,可嘴上却并不向那些人求饶。咬着牙在那箭雨中穿行着,试图多挡下那些个箭矢,多救得一两个人也好。可那般多的箭汇成如暴风雨一般,一轮之后,那曹不伤的骸骨手上扎满了箭,那重量教他的身子也有些失衡了,转头看去,去发现自己的努力全是徒劳,那一轮攒射过后,还站立着的已经不到十个了。
还没来得及在心中升腾起末路的悲凉来,又是一轮攒射。那曹不伤已经不知道该去挡哪一只箭,该救哪一个人了,这犹疑不决之间,几支箭已经逼近他的胸口,不知怎的,他在这一刻忽而生出那释然的幸福感来,终于要死了么,终于能见着松林儿了吧,若是当真有那阴曹地府,松林儿是不是在那奈何桥口立着,死活不肯喝那孟婆汤,等着自己呢。这么想着,他全身放松地全然放弃了防御,轻轻闭上了眼睛,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而当他听见自己胸口那传来噗噗两声中箭地的声音的时候,他却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是因为受过的伤太多太重了么,再也感觉不到疼痛了么,这么想着,他心中升起自伤的骄傲来,带着那扭曲的笑的嘴角,又轻轻向上扬了扬,却忽而听见一个泼辣的女子声音道:“你干什么呢!倒是专心点啊。”这声音让他在对挣开眼,却见着那红蝎子的脸挡住了自己全部的视线,她的眼神透出愤怒来,而说话间,嘴角也留下了血。
曹不伤惊道:“你。。你怎的。。”红蝎子那一声怒吼耗尽了全部的气力,倒在了地上,此刻他清晰的见着她背上插满了箭,如同刺猬一样。
曹不伤下意识地用手拖住红蝎子,随着她的身体的重量顺势跪倒在地上,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那红蝎子已经没有了发脾气的力气,笑笑道:“你。。。你可不要会错意,我。。可是喜欢女人的。”曹不伤不敢直视那红蝎子仿佛是逼视般的眼神,轻轻道:“结果。。什么都没做到。。”红蝎子脸上依旧带着在她脸上不多见的祥和的微笑道:“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到,今天,我们不是救了一个小女孩么。”说话间费力地抬起右手,扯住了那曹不伤左眼上的绷带,那使不上力气的手垂下,将那绷带也带了下来。露出了与曹不伤自己的眼睛不一样的,那原本属于松林儿的眼睛来。“再让我瞧一眼吧。。。”红蝎子道:“虽然。。这松林儿的肉身只剩下这一只眼睛了,不过。。我还是不想让她死去。。。老曹。。活下去。”那红蝎子吐露完最后一个字,便不动了,脸上带着温柔地神情注视着曹不伤,只是一瞬间,她的眼睛便似乎有了一层发灰的翳,宣告着她再也瞧不见这世上的纷扰了。
曹不伤还来不及悲伤,第三轮箭雨便到了,这次全是射向他一个人的,因为那藏蛊派旁的弟子已经一个不剩了。
面对着这更加密集的箭雨,曹不伤忽而站立起来,心中默念着:“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虽然他已经想不到活下去,自己的前路上还有什么,这三个字仿佛只是没有实意的咒语,只是这么念着,那满身是伤的身体似乎就还能动起来,那扎满了箭矢而扭曲的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手臂就还能动起来,那死寂的心脏便会再度动起来,这么默念着,他再次抬起那布满箭矢的骸骨手来。。。
那箭雨太过密集,仿佛是一场浓墨化成的大雨,将他完全笼罩了,待那箭雨过后,众人见着曹不伤跪在地上,双腿上满是箭矢,手臂不知是下垂着,还是护着了那身子的要害,总之是一动不动了。
那正派中发出欢呼来,不知是谁带头高叫道:“替天行道!替天行道!”紧接着,那激昂的喊声汇成了一片。正当这种人欢呼的时候,却见那瞧不出人形的曹不伤又动了动,口中喃喃道:“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那正派中有人发现了那曹不伤并未死透,便大声呼喊,那玄智也发现了这一情况,便摆摆手,又要进行下一轮地齐射。正当这时,另一个震天的响声引得了众人的注意:那是“咚咚”作响的战鼓声,从那长江之上缓缓飘来:这声响终于让这群武林中的证人君子们想起来,这长江边上终究是今人和南宋冲突与作战的最前线。
此刻那些金人终于明白自己前些日子中了空城之计了,便大兵又发来,大约是因为愤怒,也可能是因为狂妄,于是乎嚣张地将那战鼓敲得震天响。
那正派中有人叫道:“快!快!杀了曹不伤赶紧走!”又有人道:“什么赶紧走,那金人犯宋,我们这个。。作为名门正派自然是要来抵抗的,只是抵抗不住,那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啦。”曹不伤见着这些个“名门正派”全没有抵御那入侵的金人的意思,都是想杀了自己这伤皇上的奸贼好拿个封赏罢了,这般做派,当真还不如那刚刚被他们尽灭的藏蛊派了,想到这里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那正派中有人高叫:“幺麽小丑,死到临头,你笑什么!”
曹不伤像是全没有听见一般,一根根将自己腿上的箭拔了下来,缓缓站起身,脸上带着邪笑,嘴里还不住像是念经一般道:“活下去。。活下去。。”而他背后,金人的战鼓声正如同要穿破苍穹一般,只震得人心惊胆战。
那玄智顿了顿,便举起一只手,要做那放箭的手势。却见曹不伤忽而跃起,向着众人奔来,那速度和爆发力让人觉得刚刚见着他腿上中箭不过是一场错觉罢了。那骸骨手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而插在那手上的箭全都变作黑色的齑粉飘散在风中,又随着曹不上身体带起的气流,变作草叶纹一样的漩涡。
众人见着那曹不伤的嘴唇在动,却没有人听见他说的是什么,知道的人只有他自己了,不过不打紧,因为这句话其实也是他对自己说的罢了,他用那左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左眼:“松林儿,这里没有什么好看的事物,以后,我会带你去那各处看看,去看看更好些的风景。。。。”
此刻的江风吹起漫天的芦苇来,那阴沉的天将将整个世界染成黑白的画卷,画卷中,一个满头白发的少年,向着一群手上拿着刀的人冲去,而背后的江上,又是另一群拿着刀的人。
或许有人见着这画会说,少年的头发都是黑色的,哪有全白的,这画定然是作假的。可是谁知道呢,或许这执笔的画师本就分不清黑白吧。
尾声(终)
更新时间2013…7…11 20:56:13 字数:2229
瓦楞沟中。
满山的花开遍了,正是春日里最好的时节,却在这山村中并未见着多少四处玩闹的孩子,此刻他们多集中在一件不大的木屋中,听着陈年的故事。
“后来呢,那后来呢。”一群孩子围着那一个年老的妇人。
那妇人扶着孩子们的头,似乎在很努力的回想,又似乎在很努力的编造,过了一会终于道:“后来啊,有人说那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一个人杀了出去。”孩子们发出了惊呼,有些男孩更是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仿佛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有那般身手。那妇人又道:“也有的人说,后来不知道怎的,那天空中忽而飞舞起漫天的锁链和镰刀,将那正派中的人纷纷困住了,才叫那个人脱身。”孩子们点点头,显然觉得这个结局不如刚刚的好,但想着那般情形,也是心驰神往。老妇人顿了顿,又道:“还有的人说,那人在武当山认识的一个朋友,突然出现了,他的这个朋友年纪也是不大,不过武功神乎其技,将他给救了出去。这人后来好像成了掌门,自己创立了一个门派,不过叫什么我却不记得啦,这江湖上的事情,我也很久不关心啦。”这样的回答显然让孩子们无法满意,发出些失望的叹息,“不过啊,这世人说的最多的说法是,那人被杀了。”说话间那老妇声音哽了哽,好一会才接着道:“然后那些江湖门派聚在一起,抵抗那金兵,可是那金兵太厉害,将中原门派给打败啦。”说着那老妇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摇摇头。最后那老妇总结一般地道:“好啦,故事说完啦,你们都去玩吧。”那些孩子便散开了,兴高采烈地演练起刚刚那故事中的情节来。
还有的孩子意犹未尽,缠着那老妇不肯走,缠着她希望再听她说个故事,这时一个精神矍铄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