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自己上泰山业已五六月之久,当时也答允鲁云短时便回,如今却是食言了,此行若是顺畅,自己也可去夔州探望鲁云,接到泰山也并非不可。
秋心如此作想,却不知灵老与隐灵子早已议定不让他掺与此事,心下烦事颇多,秋心便一路走到了悬壁峰。
相比于昨日,山上却是热闹了许多,在山腰之处,秋心便能远远望见宗瑞曾凡一八人站作一团,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
“宗师弟,为兄虽然出身不如你与龙师妹,但怎么也算得是隐宗内门弟子,这摒除魔教,匡扶正道的事自然也不能缺了我们几人。”说话之人正是曾凡一。
几月不见,曾凡一竟留起了长发,听他这么说,杨谨几人连连点头,龙寒韵却始终神色清冷,似乎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曾师兄,此话说与我听无用,这名额是灵老定下的,就算是我也没有法子改变,要说能与灵老说上话的,也只有…“
宗瑞如此说着,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秋心,原来是早就察觉到秋心来了,其他人此时也注意到此事。
曾凡一似乎是找到了救星,哈哈大笑道,“来,尹师弟,此事你来评评理,说说灵老该是不该?一不文比,二无武试,便定下这名额,叫我们怎能服气。”
秋心适才听到几人商讨的事情,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问道,“师兄所说,是不是去南方四州名额之事?”
也难怪曾凡一几人对此事十分上心,就连平日里不多交流的龙寒韵也请到了此处,只因去那四州说是为查清太谷灭门案,可是任谁也能看得出来,此事实为隐宗对这些弟子的历练。
虽然这十名弟子可能对查案帮助甚少,隐宗也不会单靠这十人,但是若事情办成,这十名弟子在宗内地位自然也就不一般了,这几人无龙寒韵宗瑞这等身家背景,倘若不抓住这等好机会,岂不是日后永远低人一等。
秋心一来二去就想清楚了这些师兄们心中所想,不过他此时顾及的并非此事,于是说道,“曾师兄莫急,不知灵老定下的人是谁?”
“只有宗师弟与龙师妹二人!”一直没有说过话的矮小弟子胡灿有些唯诺,却抢先回答,其余几人目光也转向龙寒韵宗瑞二人。
龙寒韵许是被几人盯得有些烦扰,道,“这南方四州,我自是不想去,你们若是能够说动灵老,这名额让给你们又有何不可,在此处说道也只是多费口舌罢了。”
听得出来龙寒韵言语中有些气恼,胡灿几人也连忙住了嘴,别过头去,龙寒韵平日里就与他们甚少交谈,偏生功夫又高,自是没人去招惹她。
此时就连曾凡一也没有说话,有些恳切地看着秋心,他哪知秋心此时心里早已乱了方寸,他能够猜出灵老派遣宗瑞龙寒韵的用意,但是其他六名弟子包括自己却被排除在外。
也不怕他人说什么闲话,难道灵老还在生自己的气?故意为之?又或者是其他及堂弟子争声更烈?
但是依秋心这半年来对灵老的了解,他自是会依照自己的性子来,剑堂初复,此次正是绝佳的机会,让剑堂再次正名,为何只有宗瑞二人?
想了又想,思了又思,没有任何说得过去的道理,但是秋心前往四州之心已难平复,遂决定去找灵老问个清楚。
其他弟子见龙寒韵说完,秋心整个人似乎失了神,曾凡一多次喊叫也不见回答,只怕是被龙寒韵一句话吓到了,又想起在山上时以龙寒韵之事捉弄秋心,心里不禁又喜又急。
“曾师兄,灵老此时在何处?”曾凡一突闻此言,心下大喜,知道秋心终究未能免俗,如此机会定不会放过,道,“灵老在剑堂灵堂之内。”
秋心也不多言,起身便绕过后山树林,前往了剑堂内院。
…………
其余弟子见此也觉此事有望,便逐一散去,独留龙寒韵宗瑞于此。
“尹师兄不似那等追逐名利之人,我听闻他当初加入隐宗也是几位堂主极力挽留之果,最后连灵老也出手了,现在怎么也?”
算算时日,宗瑞入门时间早于秋心,却因年纪小,始终称这些弟子为师兄,龙寒韵闻此道,“你又怎知他不是那等人,几位堂主挽留,也不过是他学了隐宗上乘武学,自是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
“一个偷学了隐宗武功的弟子,还能得灵老如此重视,你觉得有可能么?”
宗瑞将三尺木剑横于胸前,抚刃而言,龙寒韵脸上神色终是一变。
第二十四章 迂回之计
宗瑞对龙寒韵面色表情恍若不见,接着说道,“龙师伯舍得你不远千里来此求师问道,也不单是想让你在泰山做个籍籍无名的普通弟子吧。”
龙寒韵闻此白皙光洁的脸上神色复杂,轻声道,“宗师叔也未尝不是抱着同样的想法让你来此,你我二人本是目的相同,你又何必巧言相讥?”
“你知晓便是,但是来泰山当了这么久的便宜弟子,你可曾见到半点神剑诀的影子?”宗瑞是惜刀爱剑之人,不仅平日里勤奋练习,现今刀剑相合,更是凌锋,手中这区区木剑也被打磨得光滑细致,在正午之阳下熠熠生辉。
“倘使神剑诀是如此易于之物,还能得天下人趋之若鹜?虽在剑堂多日,隐宗自是没有亏待与我,宗主待剑堂又如亲子,做一名普通弟子又有何妨?”
龙寒韵虽不常语,但是却非不善交流之人,让宗瑞捉摸不透,立时说道,“我也不与你多说什么,剑堂明令弟子不可学习神剑诀,你我待在此处也是无用,但是据我所知,这山上有一人却是身怀此功!”
呆立片刻,龙寒韵身旁的天残宝剑一身轻吟,让龙寒韵本身那种拒人千里的清冽又浓三分,“你是说灵老如此呵护此子,乃是这个原因?”
龙寒韵也是聪慧之人,先前谈起秋心,灵老如此重视又得众位堂主出言挽留,她便觉得十分奇怪,如此点破,便说得过去了。
“谷大侠十七年前于这山前持剑而立,铩退魔教数百弟子,已非密事,倘若没有习得神剑诀,又怎能做到,此子乃是其弟子,得其亲传尚不见怪,所以你我要得神剑诀,由此便可。”
龙寒韵闻此深深的看了一眼宗瑞,只见他年方十四,眉宇间的刚毅稳重已非其他剑堂弟子可比,谈吐间也是字字珠玑,颇有城府,难怪宗家三位放心他一人在此。
而且此事恐怕不像宗瑞说得如此简单,龙家与宗家分占梓州与岐州,近年来互为犄角,宗瑞没有必要平白告知自己这些,反而更应保密不让自己知晓才是,不知他是何用意?
思虑片刻,龙寒韵说道,“你没必要试探于我,父皇遣我来此,是由宗主亲授神剑诀,而并非要采取如此手段,况且尹师弟也非那等易于之人,我也没必要在他身上费那些个功夫。”
“尹师兄非常人,他父母更非常人,龙师伯当年也曾受了不少恩惠啊。”宗瑞似笑非笑,似是吃定了龙寒韵。
“宗师弟,此事休要再提,家父之事也由不得你妄谈,尹师弟是何人又关我何事,而且依我看来神剑诀也并非像世间传得那般玄妙,得与不得,皆看造化罢了。”
龙寒韵说完便提裙转身,展开轻功,径直回往竹林去了。
龙寒韵走后,从树林中走出一人,正是当初陪同宗瑞一齐来参加收徒大典的灰衣老者,宗瑞快步走到其旁,道,“七叔,烦请回去告诉父亲,多则半月,少则三五天,我便可到卫州。”
“是,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宗瑞口中的七叔看起来比宗瑞父亲年长不少,对宗瑞十分恭敬,言语中又透着些许慈爱。
“我让你去查京墨的身份,可有什么头绪?”宗瑞不知怎得忽然记起京墨,许是如今所见之人,唯有这龙寒韵,京墨,秋心三人他看之不透吧。
“此人确是一书生无疑,去往梓州赶考未曾中举,便回到霰州去了。”宗瑞闻言眉头一皱,心道,一介书生,真的只是一介书生么?
七叔见宗瑞正在思索什么,便不欲打扰,想要离开,背后却传来宗瑞的话,“还有,以后若是没有万分紧急之事,切不可来此,灵老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此处毕竟是隐宗地盘,好了,你去吧。”
七叔闻声称是,尔后灰色身影快速隐没在一片树林中,仿佛从没有来过此处,宗瑞也觉得心中甚是烦扰,也不练功,回房歇息去了。
…………
此时在剑堂院内灵堂之中争吵正凶。
“灵老,弟子从无有半事求人,这趟四州之行还请您应允。”秋心跪与父母灵前,香炉中燃香不断,灰色烟雾缭绕。
“此行凶险且是两说,而且你适才刚从乱墟水地回来,正是修养之时,不可再过劳顿,以免前功尽弃。”灵老话语十分平静,也不顾忌秋心就在身旁,正在驱动隐灵诀练功,一龙一虎的形状近乎凝实,让秋心阵阵心惊。
也不知是房间坚而牢,还是灵老收发自如,竟没有将房顶掀翻了去,秋心也知晓灵老是故意如此,训诫自己早日打通督脉,凝聚龙虎之像。
可是秋心此时一心记挂师父,哪里顾及得这些,只顾反驳道,“弟子已感修炼至瓶颈之处,再由此处苦练也只能是进益破少,不如借此机会历练,方是正途。”
“好,好,好,你果真如你那不成器的父亲一般聪慧,苦练进益难多,正需游历,这样吧,你去一趟菁芜观。”灵老周身的龙虎之势愈是宏大,直叫秋心喘不过气来。
也不知是由此,还是秋心闻言又急又气,知晓灵老有意支开自己去什么菁芜观,此时脸上一片通红,三色真气萦纡全身,此时才说道,“去什么菁芜观,弟子前去四州之心已定。”
早在初识秋心在这灵堂,灵老便欲要强逼秋心,但是却没有想到秋心性子执拗坚韧,此时他想以内力相压也是不能,但是依旧用上了三成功力。
虽然灵老年事已高,不复壮年之事,可是外功虽弃,内功犹盛,纵然只是三成功力,也不是秋心所能抵挡的,这种紧临的压迫之感也只有乱序水底的万吨水压可比,让秋心暗暗失神。
总是如此秋心还是一字一顿地说道,“弟子幼时为火毒所伤,折磨经年难忍,如今火鉴灵器现世,弟子无论如何也要去瞧上一瞧,方解心头之恨。”
灵老眼光毒辣,怎不知秋心乃是忽悠之语,道,“呸!我看你也非那等仇恨疾心之人,否则还不把你那师父一刀砍了,还上泰山做什么?”
秋心顿时无语,勉强抵挡,片刻后又听闻灵老说道,“太谷被移作平地,并非魔教所为,况且你父亲死了这么些年,你记挂他作甚?”
闻此秋心心想,灵老以为自己听了隐灵子言语,以为此事是魔教作为,而魔教乃是自己父亲昔年旧属,自己这才想要跟去一探究竟。
但是秋心实则是在记挂师傅,但是又不能说了实话,两难之处又不知如何化解,就在此时,秋心只觉周身一松,灵老已撤去内力,面色温和地看着自己。
“前人之事,本不该让你知晓,如今你也无需掺和许多,就听我的,去一趟菁芜观吧。”语气虽和,但是却不由得秋心半点反驳。
秋心自知再劝灵老已无济于事,但是脑中突生一计,道,“并非弟子在意昔年之事,只不过弟子离开师傅之后曾娶下妻子!!!如今身在夔州。”
“啪!!!”一声脆响,秋心头上又挨了灵老一掌,可是秋心却丝毫不敢多言,只听灵老骂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秋心只得将与鲁云如何相见,如何结为夫妇之事一一道来,其中那些黑衣人之事却被隐去,其余之事却无一为假。
秋心也知道,如今想要灵老同意自己去南方四州,只能让其相信自己不是为了父亲之事,遂将鲁云搬来,又附带着刀八几人作为见证,如此一来,灵老不信却也得信了。
虽然如此作为,让秋心觉得对鲁云有失公允,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出此下策,先行到夔州,而四州在夔州之难,到时自能查看太谷一事,此为迂回之计,目的虽假,但是事由为真。
看灵老脸色,已经是信了一大半,大气急出,心中三分气,三分恼,又有三分莫名的惊喜,带着一丝担忧,便又说道,“世间之语,有其父必有其子,你那父亲我管不了,但是你我须得管管了,此事是真是假尚未可知,你就先去菁芜观,再去夔州也不迟。”
秋心文言几欲吐血而亡,灵老性情果真不能以常理度之,换做常人,恐怕已经答允,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齿间血丝,叹声道,“弟子遵命!”
灵老嘿嘿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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