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鹄速度虽快,力量却弱,它伸出双爪,抓住了下坠的蓝羽战鹰,并不能将它停在半空,反被它带动着向下坠去,只好奋力往上拉,尽量消减下坠之势。
蓝羽战鹰身上如挂了一只降落伞,渐渐地下坠速度减小,“扑”一声落地,并未摔伤。
张恒见它双目紧闭,脖颈处的蓝色羽毛有些发黑,便掏出解毒丹药“三黄化毒丸”,运力碾碎,从蓝羽战鹰的口送入,又按住它后背,输送真气助它吸收药力。
蓝羽战鹰体型巨大,陆小远也来帮忙,二人输了好半天真气,药力才顺着血液到达战鹰全身,蓝羽战鹰缓缓睁开了眼睛。
陆小远和芊芊留下照顾蓝羽战鹰,张恒骑乘梨花鹄,独自一人按着涂有青蚨母香的司南的指示去追神农族众人。
他追出一段距离,眼前两座峭壁林立,高耸不见顶峰,峭壁之间是宽约六丈的峡谷。梨花鹄往峡谷中飞了不远,一阵山风呼啸而来。
这阵风十分特异,并无特定的方向,而是从四面八方源源吹来,流向紊乱,再加上风力极大,梨花鹄力量较弱,被迫退了出来。
张恒站在峭壁前望去,只见一条窄路紧贴峭壁,蜿蜒而出,不知通向何处,路面晶莹剔透,其上覆盖了一层寒冰,旁边则就是望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张恒四下巡视,再无其他道路,且峭壁无法绕行,则神农族人定是从此路通过无疑了,他虽然艺高人胆大,一想到在光滑的冰面上行走,随时有粉身碎骨之虞,心中也不禁惴惴。
正要迈步上那冰路,忽听得一人道:“这位兄台不是寒荒之人吧?”
张恒回头,只见一名身披苍狼皮、手执劲弓、背挎箭壶的青年挺立当地,这人浓眉大眼,英俊而不失坚毅之气,双目精光四射,身上肌肉虬结,甚是雄伟。
张恒心中赞道:“好一条汉子!”有心结识,便做了自我介绍,又问起青年的来历和姓名。
青年道:“我叫哥舒天,是神农族人,神农族的居住地离此不远,张兄倘若肯赏脸,不妨到敝处休息一下,喝口茶再走。”
张恒心中起疑,他与那群神农族人为敌,这青年却直言说出来历,不知他是故意做作,还是不知自己的来意。他暗生戒备之心,问道:“兄台可曾看见几名神农族人从此处逃走?”
哥舒天道:“见过,我还想拦他们来着,可惜没拦住。他们神色惶急,原来是张兄在追他们。”
张恒见他如此坦诚,倒是颇出意料之外,道:“在下的一位朋友被他们捉走了,我便是为了救人,才到此处的。兄台既然跟他们份属同族,为何还要拦截他们?”
哥舒天道:“张兄是远来之客,或许只听过神农族之名,对神农族的近况却有所不知。不妨跟我回去,我自当将事情原委告诉张兄,张兄的朋友,或许我也有法子救出来。”
张恒打定了主意要救回雪茵,如今那群神农族人逃脱,线索已断,这哥舒天既然有心邀请,管他龙潭虎穴,只好走一趟了。
哥舒天掏出两双大靴子,递了一双给张恒,道:“这积冰小径得穿了“章鱼靴”才好通过。”
张恒接过靴子,见靴底如章鱼的触须一样布满吸盘,章鱼靴之名倒也不虚,当下套在脚上,跟着哥舒天踏上了积冰小径。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悬崖冰堡(2)
他左足落在冰上,右足正要抬起,却感到靴底一股强大的黏力阻碍抬足,只好脚跟先起,接着是脚掌,最后脚趾也脱离了冰面。哥舒天也是如此,蹑手蹑脚走的很慢,便如入室盗窃的小偷。
强劲的寒风仍是源源不绝的吹来,好在二人依托山壁,倒也不惧。积冰小径路程不长,绕着山峰转个弯便到了尽头,只有半里,但二人行动缓慢,这半里路足足走了一顿饭的功夫。
哥舒天笑道:“张兄胆气过人,我佩服的很。你要知道这积冰小径,就连本族的好多勇士都不敢走呢。有的人只往下面看一眼,就吓得口吐白沫、昏天黑地了。”他又指着不远处的高山道:“张兄你瞧,那边便是神农族的地盘了。”
张恒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但见一座悬崖之上,矗立着一座大型城堡,规模宏伟,是用寒荒特有的寒玉砖筑成,周围云气缭绕,便如九天之上凌霄宝殿一般。
只是悬崖高达百仞,崖体上遍布冰刺,短的数尺,长的二丈,便是绝顶高手御风飞行,也难以登上。倘有外人骑乘大鸟擅自往上飞,城堡据高临下,或飞箭、或落石、火炮,总能将敌人打落,一旦摔落,定会化为一滩肉泥。
张恒见哥舒天不动声色往悬崖走去,知他有上崖之法,也跟随而去。走了一段路,再抬头瞧,因为悬崖的遮挡,就瞧不见那质白如玉的城堡了。
忽听得一阵打杀声音从崖底传来,既有野兽的嚎叫,也有人的叫喊。张恒向哥舒天望了一眼,哥舒天笑道:“是我的族人们在捕猎,嗯,他们在捕捉剑齿虎。”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果然数名神农族人正在围攻一头剑齿虎,这伙人有男有女,或持石刀,或攥骨枪,在一名少女的指挥下,全神奋战。
那剑齿虎咆哮如雷,四下乱扑乱咬,声势十分威猛,但它的每一次进攻都在少女意料之中,少女发号施令,指挥众人闪避,没一人被剑齿虎伤到。
张恒见众人进攻有序,心想这剑齿虎只是寻常猛兽,虽然力大爪利,瞧这情势,恐怕也不是这伙人的对手。
哥舒天指着发号令的少女道:“她是锦毛貂毕孜汗,我们族里有名的猎人。”那少女大眼睛,高鼻梁,倒也有几分美貌,只是皮肤黝黑,且略显粗糙,算是美中不足之处。
忽听得“哎呦”一声娇呼,却是一名少女被剑齿虎的前足扫中,摔倒在地,她身旁的男子挥动钢叉刺向剑齿虎肚腹,这是“围魏救赵”之计,但他似乎心存怯意,不敢全力以赴,看情势钢叉未到,少女便要丧生虎吻。
毕孜汗见奇变陡生,也是惊呼一声,却也无法可施。
千钧一发之际,但见白影一晃,一人奔到剑齿虎身后,伸手一抓,抓住了剑齿虎虎尾,用力后拽。
剑齿虎正在猛力前扑,突然受到一股巨大的后扯之力,立时被两股力崩的高高飞起,那人再向下一拽,“扑通”一声大响,剑齿虎被拽落在地,就地滚了两圈。
出手之人正是张恒,他只道剑齿虎受不住这一拽之力,定会晕倒不起,当下撒手,后退两步,不料剑齿虎在条件恶劣的雪山中生存,早已磨练的皮厚骨坚,竟未晕去,随即扑起,两只锋利如刀的剑齿咬向张恒的咽喉。
张恒尚未出手,便听得飕飕两声,两只长箭从身后射过,直奔那剑齿虎的咽喉。当真箭去如流星,又快又狠,剑齿虎未及抵挡或是闪避,咽喉便中了箭,落地之后,前扑的余势不衰,一直滑到张恒脚下,却再无力进攻。
哥舒天走上前来,从剑齿虎咽喉中拔出两只长箭,在皮衣上擦拭虎血。他的反应和速度都不如张恒,只是久居此处,狩猎经验丰富,看出张恒的一拽不能制服剑齿虎,提前放箭,才会赶在张恒之先射杀剑齿虎。
那长箭的箭簇由精钢锻造而成,闪着寒光,底部被打造成狼牙形状,箭羽也是灰白错杂。他手中劲弓的弓弦乃是一条狼筋,外绞金丝线,弓体是光滑木质,握手处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狼头。
长箭发射时并无真气附着其上,哥舒天是天生神力,箭势才会如此强猛。
这时众人已将少女救起,少女并未受伤,但这一下惊吓不小,两个人柔声安慰着她。
其余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张恒,张口结舌,一句话也不说,但从他们的神色中可以瞧出全是敬仰之意。更有两名年轻人走上前来,伸手抚摸张恒的双臂,见他明明是个样貌俊美的文弱公子,手臂尚不及族中的成年女子粗壮,却能发出如此神力,又是惊讶又是钦佩。
锦毛貂毕孜汗走过去,对那胆怯的男子叽里咕噜说着什么,看她神色,听她语气,当是在责备那男子,且很是严厉。
男子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唯唯诺诺,但似乎心中不服,低声嘀咕了两句。
毕孜汗神色更厉,呵斥的声音也更加严峻,众同伙凑过来劝说半天,她才罢休,走到张恒和哥舒天这边,用满是戒备的目光上下打量张恒几眼,突然开口道:“你是谁?干么到这里?”她虽然也说帝国语言,比起哥舒天,生硬了好多。
哥舒天道:“他叫张恒,是中原帝会派的门人,是我邀请他来此做客的。”
寒荒地区修炼真气之人的不多,他们的练气之法又远不及帝会派神奥精妙,先前劫持雪茵的神农族人算得寒荒的武道高手,修为比起张恒和陆小远两名神位高手也是大大不及。
因此毕孜汗对张恒刚才显现的身手大感诧异,竖起大拇指,道:“你很厉害。”除了族中有数的几名高手,她再没见过旁人能一招间压制剑齿虎。
张恒道:“过奖了。”
毕孜汗脸色一沉,对张恒说起话来,这次说的都是寒荒语言,张恒听不懂,但见她的神色跟刚才训斥那人时一样,便猜到她在训斥自己,将目光转向哥舒天,意在询问。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 悬崖冰堡(3)
哥舒天对张恒笑道:“张兄,我们神农族人猎杀野兽,凭的是自己的实力,你刚才中途插手,虽然救了阿米尔,却是不尊重神农族勇士的行为。”
张恒对毕孜汗道:“是我错了。”
毕孜汗听得懂这简单的话,点了点头,掏出一枚烟花,点燃引信,“嗤嗤”声响中,烟花钻上天空,“扑”一声炸开,如春雷乍放,五颜六色的烟气弥散开来。
过不一会儿,两头海青隼从崖上飞下,众人分坐到鸟背上,乘着海青隼向上飞去。
哥舒天遥指城墙上突出的一排龙头,对张恒道:“你瞧,那是防御机构,若有异族人或是野兽侵入,龙头会喷射炮弹,我们的族人也会放箭,将敌人击退。”
张恒道:“凭据天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果然是绝佳之处。”
哥舒天道:“这是南城,因有悬崖依靠,防御较为松懈,东、西、北三城的防御可比这里严密多了。”
张恒问道:“这座山崖便是冰龙群峰中的龙首峰吗?”
哥舒天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怎么会,龙首峰是冰龙群峰的核心标志,这座小小山崖,也配叫龙首峰?”
说话之间,海青隼将众人送上了悬崖,毕孜汗走到城门前,向着城墙上的两人叫喊几声,两人对着城内叫了几句,但听得“轧轧”声响,吊桥落下,众人进了城。
这城中建筑风格与先前小镇相仿,只是都由寒玉砖建成而已,为了显示不同,房子的主人便在外墙上安装各色装饰,或涂上神祇、人物的图像。
众人在城中走着,神农族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张恒,低声议论着。寒荒乃未经开化之所,居民的人品相貌大都粗陋不堪,见到张恒这风采出众之人,自不免一睹为快。
哥舒天笑道:“张兄,看来你很熟欢迎,不如你便留在此处吧,三妻四妾的美事等着你呢。”
张恒摇头道:“兄台说笑了。”
哥舒天道:“我们这里崇尚强者,哪个男人能猎到更多猛兽,便有更多的女人跟随他,小弟都有了五个女人了,张兄你相貌文雅俊秀,本领更是高绝,倘若在此定居,只怕全城女人都要缠上你呢。”
张恒心想救出雪茵之后,立刻便离开此处,去幽寂冰窟寻找冰龙晶石,因而任着哥舒天自说自话,他心中只是盘算着救人的计划。
城中央是一座雄伟的宫殿,房顶上铺满黄金玉石,窗框镶着一排玛瑙,极尽豪奢。殿门大开,众人还没走进,便听得一阵歌声,音调并不婉转,朴素之中又有一丝荡意。
众人进了大殿,张恒不禁眉头微皱:殿中铺了一张大大的毛毯,十来名女子在毯上跳舞,另有四名女子在一旁弹筝吹埙。这些女子穿的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是布条,一眼望去,光洁的身上春色一览无遗。
张恒四下扫视,但见殿中两侧各有一列长桌,桌上杯盘堆叠,酒瓶竟是羊脂玉做成,盘中菜肴虽不及中原美**致好看,香气溢过,张恒轻轻一嗅,却也不禁食指大动。
每桌的人虽然也身穿兽皮大衣,比起之前见过的神农族人却考究多了,有的人脖上、手上佩戴珍珠玛瑙,当是神农族中的首脑贵人。他们开怀畅饮,欣赏着舞女们的曼妙姿态,满脸堆笑。
往殿上望去,桌后坐着二人,一个是金冠男子,正在向众人敬酒,他身旁是个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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