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回转身来,拱手抱拳,恭恭敬敬的说道:“大师明鉴,这位姑娘确是邪道之人,但在下多番劝导,她已幡然悔悟,立誓不再使邪道武技了。佛曰回头是岸,望大师给她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
广竹呸了一声,道:“你还替她求情?你若不醒悟,自己也命在将倾了!”
广松皱眉道:“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张恒道:“在下的身份门派,不便相告。但在下的师父是武道中大有名望的高人,且与贵寺颇有渊源,在下纵然不肖,也不致拿师父名义来骗人。”
广松看得出他情意恳挚,沉吟起来。广竹却叫道:“小子,你少装腔作势!管你师父是谁,便是他亲来求情,老衲也不给他面子!”
张恒见他言语间对师父不敬,不禁生气。
萧晏晏突然笑道:“佛觉寺的僧人便了不起么?我看佛觉寺心字辈僧人要么心机深沉,要么心胸狭隘,也不见得有高人风范。”
此言一出,三僧无不大怒,广竹喝一声“放肆!”三人同时向萧晏晏和张恒攻了过去。
张恒是神位高手,他一不用神兵凝霜雪,二不使帝会派绝技,自然敌不过三名全力以赴的神位僧人。
那广松尤为了得,“无上神力杵法”使将开来,金光乱舞,幻作一张血口大张的狮子脸,咬向萧晏晏。狮子大口之中罡气喷涌,蛾眉刺根本刺不进广松身周六尺之内。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斗三僧(3)
广柏、广竹双刀齐发,宛若两条金蛇上下翻舞,进退无定。张恒勉力支持,长剑与戒刀一交,只听得“啪”一声响,长剑被砍掉一截。
那贵公子的长剑镶了好多珍珠宝石,长剑挥舞起来,奇光绚丽,耀人眼目。但两僧的戒刀中融有灵石,威力远胜那中看不中用的长剑,是以锋芒一交,长剑断折。
张恒吃了一惊,顺手将剩余的半截长剑掷向广竹,挥掌拍向广松。突然一片黑气迎面盖了过来,张恒躲闪不及,裸露在外的双目被黑气侵染,只觉眼前一黑,视线模糊起来,只一会儿,便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事起仓促,萧晏晏见广柏的戒刀兜头劈向张恒,惊呼一声,飞身挡在张恒身前,拿蛾眉刺架开了戒刀。但她全身门户洞开,也被广松的罡气击中。
广松见事情有异,叫道:“退开!”三僧各自后跃一丈,仍对萧晏晏和张恒呈包围之势。
萧晏晏捧起张恒的脸细细查看,见他双目茫然,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张恒却殊无反应。
萧晏晏立刻猜出他中了对方的毒气,指着三僧怒道:“佛觉寺自诩名门正道,却用毒气害人,当真卑鄙无耻!”
广松瞪一眼广柏,道:“师弟,佛觉寺名扬天下,你使用毒气,这不是堕了佛觉寺的名头么?”言语间已颇有不悦之意。
广柏默然。这毒气能令人双目暂时失明,他本想着迷瞎张恒双目之后一刀结果了张恒,到时师兄怪罪,也无可奈何了。不料萧晏晏竟从自己刀下救了张恒,又指出了自己的用毒行径。
广竹说道:“师兄,反正这里只有咱们五个人,先把狗男女宰了,这件事也就无人知晓了。”说着手中戒刀挥了两挥,只待广松点头,便要上前杀人。
萧晏晏蛾眉刺一挺,怒道:“来呀!我跟你们拼了!”
广松摇了摇头,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瞒过他人容易,瞒过自己的良心可就难了。”
广柏道:“师兄,咱们杀的是邪教妖人,用些旁门手段,也没人会说什么的。”
广松右手一举,道:“不可。”对萧晏晏道:“妖女,老衲三人用毒伤人,确是我等做的不妥。也罢,老衲便给你一个机会,咱们双方各派一人出战,只消你赢了我们,便放你们走路。”
萧晏晏转向张恒,道:“张公子,我去跟他们斗一斗。”
张恒好生为难:自己双目失明,无法出手。但萧晏晏的实力远不及三僧中任何一人,如果出战,徒然落败而已。
萧晏晏见他犹豫,苦笑道:“事已至此,还有别的法子么?咱们不出战,他们三个猛下杀手,一样是死。左右是个死,不如让我撞一撞运气。”往前走了三步,对三僧道:“我们这方由我出战,你们谁来应战?”
广竹恼张恒削伤自己,有心报复,踏前一步,大喇喇说道:“妖女,老衲来教训你!”纵身上前,更不答话,一刀劈下。
萧晏晏也知他修为是三僧中最弱的,只能将得胜的希望放在他身上。他既然出战,便要全力以赴,当下集中精神,刺向广竹。
广竹挡开她进攻,随即反击。二人斗了十几回合,光竹大喝一声,一刀劈下。萧晏晏闪身避过,蛾眉刺绕着戒刀刺向广竹心口。
这一招刁钻恶毒,广竹惊呼一声,后退三步,才避开了毒蛇般凶狠的一击。
他“哇哇”大叫着,左掌当胸竖立,潜运真气,头顶升起万点光亮,盘旋环绕。
萧晏晏再以刁钻奇诡的招数进袭,广竹头顶的万点金光总能自动飞来遮挡,将蛾眉刺震开。如此一来,广竹只须正面防守即可,萧晏晏正面进攻,他挥刀抵挡却是绰绰有余。
广竹冷笑道:“妖女,歪门邪道,敢在禅教正宗面前卖弄么?”一刀横削,“白虹雷刀”刀气斩出,萧晏晏拿蛾眉刺一挡,登时被刀气冲的退后数尺。
广竹哈哈一笑,正要追击,却听得一人叫道:“慢着!”正是张恒出声阻拦。
广竹一愣,喝道:“怎地?”
张恒道:“大师武技精湛,修为高深,在下倒是佩服。不过。。。”
广松接口道:“不过什么?”
张恒道:“不过大师若肯给在下一炷香的时间,让在下教这位姑娘几招,或可侥幸,赢了大师。”
广竹登时大怒,叫道:“胡说!哪有现学现卖便能克敌制胜的?你教!你教!我倒要看看有这等奇事?”
广松、广柏也觉此事不可置信,并不阻拦。
萧晏晏走到张恒身旁,道:“张公子,你真有法子胜那和尚?”
张恒低声道:“咱们姑且一试。萧姑娘,我听着前几回合,你的奇诡招数能打他个措手不及,怎么后来似乎被他看破了?”
萧晏晏道:“他使了一门不知什么的武技,头顶有好多光亮盘绕,我再出奇招,可不管用了。”
张恒点了点头,道:“这是金灯万盏,专克邪魅招数的加持武技。你的奇诡招数遇到这门武技,便失去作用了。”沉吟片刻,道:“佛觉寺的武技依循正道,投机取巧的邪法不好取胜,他的真气属性偏重火灵,你用冰灵武技试着跟他打一打。”
萧晏晏点了点头,道:“你不教我几招么?”
张恒摇头,道:“现在才教,不免有些晚了。”
说到此处,广竹喝道:“喂,时候到了!妖女,快来接招!”
萧晏晏道:“我要去了。”转身走到广竹面前,道:“你可小心着!”使出“冰雨落飞花”武技,蛾眉刺晃动处,数十片寒冰凝结的花瓣飘向广竹。
广竹喝道:“好!”戒刀在地面斩过,一道裂缝急速迎向花瓣,飞溅的土石如浪涛一般翻滚而前。
“哔哔啵啵”声音响起,碎石与冰花接连碰撞。萧晏晏蛾眉刺凌空刺击,数道寒芒利箭一般射出,寒芒从冰花旁掠过,或是打在冰花上,冰花便附到寒芒上,寒芒力道大增,穿过了碎石,射向广竹。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斗三僧(4)
广竹将戒刀横在身前,每一道寒芒射中戒刀,广竹都要倒退一步,数道寒芒射罢,他大喝一声,飞身而起,戒刀挥舞,扑向萧晏晏。
萧晏晏将冰灵功法运到蛾眉刺上,银光闪闪的蛾眉刺上覆盖了一层蓝光。她迎面一刺,锋芒直指广竹胸口。
广竹挥刀挡开,落在地上,与萧晏晏斗了起来。广竹所修的真气偏重火灵,被冰灵功法克制,每一次兵刃相交,都不由自主的打个冷战。
但他生性勇悍,遇到挫折,反而精神陡涨,吸一口气,真气流转更为旺盛,也不顾招式,一刀一刀的硬砍硬劈。
萧晏晏虽然在真气属性上克制他,两人的修为终究还是差了不少,接了他十刀,渐感不支。
突然广竹身形一矮,双腿扫出,萧晏晏惊呼一声,倒退一步,蛾眉刺招数散乱,眼前银光一闪,几根青丝飘落。
广竹倒退五尺,横刀在手,哈哈笑道:“妖女,老衲让你变成没毛的秃鸡!”
萧晏晏伸手摸了摸鬓角,一块光秃秃的头皮露了出来。女子最看重的便是自己的容貌,萧晏晏对自己的美貌更是视如生命,如今被广竹破相,心中的难过懊丧是不必提了。
张恒隐隐听到她抽泣的声音,问道:“萧姑娘,你怎么了?”
萧晏晏强自笑道:“我没事,和尚,再来!”挥舞蛾眉刺又上。
不几回合,广竹戒刀闪过,又削落萧晏晏一片头发,得意洋洋的笑道:“你投不投降?若不投降,让你变成尼姑!”
张恒听到他这句话,立刻猜到了眼前情况,不禁生气,喝道:“佛觉寺是侠义门派,如此欺辱一个姑娘,也太无礼了!”
广柏淡淡道:“邪教妖魔对付正道武人,都是无所不用其极,正道武人遇到邪教妖孽,何必在乎手段?”
张恒凛然道:“有所为有所不为,便是正道与邪教的分别!”
二人说话之间,萧晏晏又是一声惊呼,广竹又是一声大笑。只听广竹叫道:“邪教中都是古怪丑陋的魔头,老衲再给你脸上划下几条印子,让大家都知道你是魔教妖女!”
张恒大急,叫道:“萧姑娘,你别管什么毒针毒技了,赶快用出来防身!”他见佛觉寺僧人如此羞辱一个姑娘,激起了义愤之心,也顾不得什么约定不约定了。
萧晏晏奋力招架广竹的戒刀,口中叫道:“我答应过你的,便不会用了。。。啊!”一声惊呼。
张恒急道:“萧姑娘,你怎样了?”踏上一步,侧耳细听二人的方位,想去换回萧晏晏。
兵刃交击和脚步挪移的声音接连不停,只听得萧晏晏轻松地说道:“我没事,这和尚也不过如此,他未必赢得了我。”
张恒岂能不知她在安慰自己,急道:“萧姑娘,你快回来,让我来跟他打过!”萧晏晏却不回答。
又听得广竹叫道:“啊呦,这一刀砍得歪了,妖女,看我削去你的鼻子!”
张恒忽然之间什么也顾不得了,猛地跃起,凝霜雪出鞘,听声辨位,刷一剑斩向广竹。
广竹戒刀往上一挡,“啷当”一声,半截戒刀落地,跟着一股锋锐无匹的剑气怒劈而下,广竹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经脉周转不灵,被寒冰剑气震得呕出一口鲜血。
风声响动,广松、广柏双双挥掌,两股金色禅宗气劲发出,将张恒推了回去,萧晏晏纵身后跃,扶住了张恒。
广柏伸手去探广竹鼻息,发现他呼吸并无异常,看来这寒冰剑气之中并无邪道寒毒,乃是冰系灵力所致。
广松见广竹吐的鲜血之中带有几块冰粒,便知这寒力非同小可,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帝会派的神剑凝霜雪有这等威力,冷冷道:“你是帝会派弟子吧?你到底是谁?”
事已至此,也不能再隐瞒,张恒取下面部遮挡,说道:“三位大师,在下是帝会派张恒。”三僧听到玉公子的名头,无不大惊。
广松道:“玉公子?你是帝会派门人,怎么跟邪教妖女混在一起,与五宗同道作对?”
张恒道:“你们认定她是妖女,要来杀她,那是正道中人的职责,倒也罢了。可这位广竹大师对她苦苦相逼,还要毁她容貌,却有些欺人太甚了。”
广松冷冷道:“邪教妖女,无论如何对待也不过分!小子,你快过来,老衲三人不杀你。”
张恒摇了摇头,道:“三位大师,在下若要活命,何必跟她坚持到这步田地?”
广柏走上前来,一挺戒刀,喝道:“小子,你真要跟这邪教妖女同流合污?你师父乃是天下闻名的正道高人,你和妖女死在我等手中,岂不是坏了你师父的名声,坏了帝会派名声?”
张恒叹道:“此时此刻,在下只求无愧于心,是非功过,本就难以说清。”
广松喝道:“好,那就休怪我师兄弟二人无礼了!”双手紧握伏魔短杵,真气过处,杵身发出轻微的响动,显然将气劲运到了十成。
广柏左掌在刀刃上一抹,戒刀金光闪耀,蓄势待发。
二僧同时大喝一声,飞身而起,伏魔短杵和戒刀气劲扩散出去,将张恒和萧晏晏笼罩其中。
萧晏晏只觉劲风扑面,呼吸不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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