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笙见陆小远看着自己的杰作微微发笑,俏脸飞红,到一旁石头上坐下。陆小远拿过一根粗大的松树枝当扫把使用,将洞内打扫的干净不少,接着又在一块宽大凸起的岩石上铺垫软草。
宋玉笙看着陆小远忙碌的身影,不免有些愧疚,自己什么也干不好,所有的活都是陆小远做的,倘若没有陆小远,自己恐怕真的要睡在荒郊野外了。
陆小远铺好软草,道:“你睡吧!”走了出去。宋玉笙躺到草铺上,虽然不如自己家里的大床睡起来舒服,不过好在陆小远把软草垫的足够多,倒也并不硌身体。
她正呆呆望着洞穴顶部,正在思考如何摆脱困境,一阵脚步声传来,一扭头,见陆小远走了进来,以为他也要在此过夜,坐起来叫道:“你干嘛!你、你快出…”忽然想到身下的草铺是他铺的,火是他生的,洞穴也是他打扫的,他要在这里睡觉,也是理所应当,犯起了难,思量自己是否出去。
陆小远没听清她叫喊的内容,奇道:“你发什么疯?”走到墙边,拿起青铜剑出了洞。宋玉笙见他消失在洞口,不禁为自己刚才的小气自私而羞愧,一下子软倒在了草铺上。
次日清晨,宋玉笙清醒,出了洞,恰好陆小远从野猪洞里出来,手里拿着两只完整的猪蹄,见她出来,把一只烤猪蹄递给她:“我还打算喊你起床呢!”
二人坐在一块石头上吃猪蹄,宋玉笙咽下口中碎肉,问道:“你昨晚睡在哪儿?”
“当然是睡在野猪洞里了。”陆小远匆匆啃着野猪蹄,含糊不清的说道。
宋玉笙心头一震:“原来他特意打扫洞穴、收拾洞穴,全是为了我。”又想到自己一直就没瞧得起他,起先因为他是圣琅派弟子,武功又低,而自己从小娇生惯养,对这些自傲清高的名门正派的弟子天生有种厌恶感。
阡陌古道之上,他虽然轻薄自己,那也是无心之失,何况还救了自己的性命。自己看他千般万般不顺眼,总想着让他吃点苦头,受些折磨,才能出掉心中的恶气。而他虽然跟自己恶语相向,却一点没把那些嫌隙放在心上,还能在危难时刻关心自己。
想到此处,她又是感激又是羞愧,正在思绪万千之时,听陆小远说道:“你怎么不吃啊?就那么难吃?”
宋玉笙见他狼吞虎咽的模样,笑道:“你吃这么急干嘛?怕我跟你抢吗?”这是她和陆小远第一次开玩笑,虽然语气故作轻松,心里还是有些拘谨。
陆小远抬头,朝她微微一笑,二人的关系无形中近了不少。
吃过早饭,散步的途中,二人找到一眼清泉,痛痛快快的喝了个饱。休息了一阵,又继续寻找出山的道路,寻了好久,却仍然在山里转悠,不免有些气馁。
幸好林中野兽不少,日到中天,大可猎取野兽饱餐一顿。二人正在追踪一只野兔,忽然隔着树林传出一阵呼喝声音。二人对望一眼,想着有人能带他俩出去,均是无限喜悦,放过了野兔,循着声音而去。
走了不多时,见不远处空地上,一只三爪狼和一名猎人正在相斗。那猎人手持一柄钢叉,不断往三爪狼的头上、腹下招呼,三爪狼纵高伏低,躲避他戳刺的同时也抽空反击。
一人一狼斗了良久,也没分出胜负。陆小远心道:“这只是个寻常猎人,当然斗不过三爪狼。”拔剑而上,叫道:“猎人大哥,我来助你!”一跃而起,长剑直劈三爪狼。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浪子与大小姐(4)
三爪狼听到风声,向旁闪避,已经微露匆遽之态。猎人见有人相助,精神一振,手中钢叉使得虎虎生风。三爪狼在二人的联合进攻之下逐渐处于劣势。
陆小远见猎人一叉刺向三爪狼咽喉,他虽然修为全失,眼光和经验仍在,料敌机先,一剑斩出,正好斩在飞身躲避的三爪狼脊背上,鲜血迸溅。
三爪狼惨嚎声中飞跃而起,扑向猎人。猎人身体后仰,钢叉向上直刺,明晃晃的钢叉在狼腹中直没至柄,三爪狼跌落在地,爬了一会儿,气绝而死。
那猎人从三爪狼腹中拔出钢叉,擦干净了,向陆小远拱手道:“俺本事不济,多亏了小兄弟出手,多谢啦!”
他大概三十来岁,浓眉大眼,体格健壮,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兽皮所制。脸上、身上有几道疤痕。
陆小远连道客气,向他说明了请求。那猎人拍着胸脯道:“没问题,小兄弟帮俺大忙,俺应该报答。”
这时宋玉笙也走近前来。那猎人年近三十,因为家境贫寒,尚未娶到媳妇,见宋玉笙出落得花朵一般,又娇又嫩,气质出众,不禁对她多看了两眼。
宋玉笙察觉,微微皱眉,也没说什么。
猎人的家是一所破落的小屋,位于苍龙山脚的一座村中。他家父母尚在,均已年近花甲。见儿子带回的一男一女气度不凡,赶忙热情招待。
用饭之时,宋玉笙望着污渍遍布的桌子和那几碟粗糙简陋的菜肴,不禁皱眉,怎么也下不去口。虽然很饿,只扒了几口米饭便不吃了。
陆小远倒不嫌弃,他也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一通狼吞虎咽,本来不多的兽肉被他吃掉大半,见二老和猎人只吃素菜,不禁歉疚,讪笑道:“二位老人家,你们吃肉吧。”
正吃着饭,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跟着柴门被踹开,几名凶神恶煞的官差大步走进,为首一人喝道:“本月的税银,三两白银,你们交上二十张狼皮抵账。”
城中商户辛苦经营一月,也不过五两白银,这些乡下人又怎能拿得出三两?寻常猎人武艺低微,需要布置陷阱、暗中偷袭才可能猎杀狼,拿出二十张狼皮更是为难。
猎人上前苦苦哀求,为首官差不耐烦了,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正要再打,却听得两声怒喝:“混账!”“住手!”抬头一看,是一名少年、一名少女怒视自己,正是宋玉笙和陆小远看不过去,出言阻止。
那官差见到宋玉笙,不禁眼中一亮,笑道:“这大姑娘可俊的很哪,老头儿,是你女儿,还是你儿媳?”
老人道:“官爷,这是小老儿家的客人,她…。。”
那官差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管她是谁,把她抵给我,你一年便不用交税银啦。”他手下众人起哄道:“这娇滴滴的小美人,卖到窑子里去,可值得上十年的税银啦!”
那官差淫笑着走上前去,道:“大姑娘,跟老爷走吧!”说着伸手去摸宋玉笙下巴。
这只手伸到半途,官差肥胖的身体便飞了出去,“咔擦”一阵响,将篱笆压倒一片。
宋玉笙恼火之极,更不答话,纵身上前,与众官差动起手来。这群官差平素最擅长欺压百姓,武功却不高,宋玉笙三拳两脚,便将他们打得骨断筋折。
猎人一家见这大小姐模样的少女身手如此敏捷,不禁惊呆了。
便在此时,一阵野兽奔跑声音隐隐传过,一片黄色从远处飞奔而来,过一会儿到了近前,众人才看清,原来是四五十名骑乘翼豹的武士。
武士队长跳下翼豹,见众官差被打得一片狼藉,皱眉喝道:“怎么回事!”
为首官差叫道:“这群不法良民殴打帝国官差,抗拒交税。”
武士队长怒道:“抗拒交税?这不是反了吗?”纵身跳入院中,拔出腰刀,劈向宋玉笙。
宋玉笙黄金鞭丢失,空手接战。玄坛宋家武学精深,宋玉笙虽然功力尚浅,对付一个武士队长还是绰绰有余。
没几回合,宋玉笙左掌聚气,作手刀状斩向武士队长。武士队长挺刀招架,一股霸道的气劲袭来,将刀反弹到他脑门上,脑门登时多出一条红痕,跟着胸口一疼,已被宋玉笙的“玄罡掌”打飞出去。
他落在那官差身旁,也压倒不少篱笆,只是他武功比那官差强了不少,身体贴地,立刻弹起,回到翼豹背上,手中钢刀一挥,叫道:“这户刁民造反啦!大伙儿一起上!”
四十多名武士吆喝一声,驱动翼豹掩杀过来。宋玉笙捡起官差失落的一根铁棍与众武士相斗。
这铁棍比黄金鞭要长,她使用起来不怎么顺手,四十多名武士一起上,人多势众,也不易抵挡,顷刻间落了下风。
陆小远正要拔剑相助,却听得一声惊呼,转头一看,几名受伤较轻的官差提刀去杀猎户一家。
那猎人使动钢叉挡架,不一会儿便被一名官差踢倒。见那官差凶神恶煞地举刀砍向猎人,陆小远不禁大怒,青铜剑从旁直刺,那官差中剑,倒在血泊之中。
剩下的官差见陆小远杀了人,大呼大嚷着逃走了。四名武士调转翼豹,摆开长枪,杀向陆小远。
陆小远和他们打了没几回合,被一名从旁掠过的武士挥动枪杆打在肋骨上,剧痛攻心,痛呼一声。
宋玉笙转头,见陆小远受伤,铁棍猛地甩出,趁众武士避让之际,一跃而起,一掌击在挺枪要刺陆小远的武士的后脑上,那武士摔下翼豹,她伸臂提起陆小远,驱动翼豹逃窜。
宋玉笙和陆小远虽然两人骑一匹翼豹,一来身体都轻,二来玄坛宋家对御兽之法很是精通。宋玉笙让翼豹在山间绕来绕去,很快将追击的武士甩掉了。
二人进了一座山洞,宋玉笙掏出宋家疗伤灵药给陆小远敷在伤处,很快伤势愈合。
陆小远见这青色透明的胶状药膏立竿见影,愈合效力实不亚于圣琅派的灵药,大加赞叹。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阴谋(1)
宋玉笙笑道:“便是砍掉你头,也能接上,你信不信?”说着伸手到他脖颈上,作势欲斩。
陆小远赶忙低头,吐了吐舌头,道:“我信我信,这个大可不试。”二人相对大笑。
过了一会儿,陆小远突然叫道:“不好!”
宋玉笙见他神色焦虑,奇道:“怎么啦?”
陆小远道:“咱们只顾着自己逃走,把那猎人一家给忘了,那些官兵武士捉不到咱们,他们可就遭殃啦。”
陆小远因为当时情况窘迫而疏忽大意,宋玉笙却是压根没想到这个,讷讷半天,道:“最多把他们打一顿吧?”
陆小远摇了摇头,黯然道:“只怕他们一家人都已被害了。”
宋玉笙惊呼一声,掩住了口,隔了半晌,才道:“他们不会这么残忍吧?我在冀州可从没见过那般凶残的官吏。”
陆小远苦笑道:“你们玄坛宋家实力与五宗相当,冀州实不亚于宋家的独立王国,这里可没有强大的武道势力镇伏帝国的贪官酷吏,他们当然是横行霸道,无所顾忌了。”
宋玉笙点了点头,道:“怪不得几个月前天武卫到我家来,想要招纳我爹爹到帝国任职。”
陆小远问道:“你爹爹同意了吗?”
宋玉笙摇了摇头,道:“我爹严词拒绝,双方还差点翻脸动手。我在阡陌古道上遇到的番僧,那日曾跟随卫道柱来过我家。他想把我和弟弟捉回去,要挟我爹爹就范。”
便在此时,洞外传来一声呼叫:“姐姐,你在哪里?”
宋玉笙站起身来,喜道:“是我弟弟来了。咱们出去看看。”说着往洞外奔去,叫道:“弟弟!”
果然是宋锴和另外几名宋玉笙的朋友来寻,宋锴见到姐姐,惊喜交加,扑上去抱住宋玉笙,哭道:“姐姐,我可算找到你了,要是把你丢了,我怎么向爹爹交代啊?”
宋玉笙性情高傲,宋锴为人倔强,二人在一起经常斗嘴怄气,但这时宋玉笙见小弟真情流露,不禁感动。听他说来,好像自己还需要他照顾一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道:“真是对不住,我给宋大侠添麻烦了。”
宋锴嘻嘻一笑。
忽然梁子成高声叫道:“臭小贼,你怎么在此?”说着目光转向宋玉笙,疑惑地说道:“莫非,莫非昨晚你们…”
宋玉笙陡然见到众人把怀疑的目光投向自己,不由得犯起难来。倘若自己说明真实情况,自己和陆小远虽然并无越礼的行为,但众口铄金,难保他们不往歪处想。
陆小远当日将自己压在身下虽然是无心之举,却害得自己被众人嘲笑到现在,自己和他在山中度过一夜,还不知到他们口中会变成怎样龌龊不堪的事情。
一念及此,第一反应便是否认和陆小远有所瓜葛,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回头望了陆小远一眼。
陆小远看她神色,已知她意思,心道:“我只是个功力全失的江湖浪子,怎配和你堂堂玄坛宋家大小姐有丁点关系?”心中气苦,冷笑道:“我偶然和宋小姐相遇罢了,话还没说上两句,你们就来了。宋小姐,我先走了。”
宋玉笙望着陆小远决绝而去的背影,又是失落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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