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说道:“贫道求取神功秘籍,自不能空手而来。”取出乾坤袋,道:“这里面装的是十颗生生造化丹,还有青瑛、地精、飓风石各五颗,另有贫道十五年来自创的一门粗鄙之技,聊表谢意。”
众僧又是一惊:生生造化丹都是圣琅派的极品丹药,佛觉寺在炼丹上不及圣琅派,这十颗丹药就很贵重了,再加上诸多灵石,当然贵重无比。
心止虽然怨恨青华,对他的武道修为却很佩服,他说的轻描淡写,只怕除了王道霸道两大神功,合寺武技也不及他那门自创武技。
心观大师与两位师弟对视几眼,见他二人虽然流露出欲得之而后快的神色,但更多的还是拒绝之意,心中好生为难。
心澄见方丈微微摇头,知道师兄为人慈悲,又有宝物、武技相赠,眼下虽然不同意青华的请求,只怕耽搁久了心意有变,便开口说道:“佛觉寺千百年来历代祖师传下的武技功法太多,如今我辈弟子没一人能完全融会贯通,再要贪多,又有何益?出家之人,讲的是四大皆空,对宝物也不敢过分奢求,青华道长美意,我等只怕不能领受。”
心止道:“正是如此。青华,金蝉神功是我佛觉寺的第一神功。你圣琅派的三大绝技,能随意传于外人吗?”
青华道:“贫道并非为神功而来,是为救命而来。若是佛觉寺有弟子危在旦夕,非要修习本派练气功法才能活命,大师只需答应功法不外传,本派一定传授。”
龙树院首座心澈冷笑道:“好大的空头人情!佛觉寺弟子受伤,佛觉寺内部自能救回,岂能向别派求情?既堕了本派威名,也让别的门派徒增为难。”他这话显然在讥讽青华此举诸多不当。
若是在别的事情上,青华岂能受气?便是他自己性命垂危,也绝不会向心止这些人求救,但陆小远是他弟子,却不能看着陆小远去死,只能忍气吞声,说道:“望大师慈悲施救,贫道日后必将永感大德。”
心澈道:“这可不敢!青华道长十五年前就曾说过,佛觉寺武技不过如此。十五年后,佛觉寺在青华道长眼里当然更加不值一提。青华道长这么说,岂不折煞老衲等人?”
他和心悟交情极好,他入寺较晚,其师善通去世又早,并未在师父座下学到多少本事,倒是心悟待他如兄如父。心悟平素跟他谈话之时一提起当年之恨,便神色抑郁。心悟在论武大会之后不见踪影,今日青华上山求救,他便想着替师兄好好羞辱青华一番。
青华心道:“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放不下当年之事。”说道:“大师,我知道你对我怨恨极深,可你恨我,那是我俩的事,”一指陆小远,“他只是个孩子,不该让他承受你我之间的仇怨啊!”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求医(3)
他这话已经无异于服软。心澈、心止对视一眼,心中略有不忍,确实不该为了一己之怨如此为难一个少年,但一想到当年青华手持破邪剑,轻狂不可一世的样子,心肠又复刚硬。
四名心字辈僧人低声商议一会儿,心止说道:“青华,你要金蝉神功的秘籍救你弟子,就要答应佛觉寺三个条件。”
青华听到事情有转机,欣喜之情全在脸上表现了出来,道:“好,大师请讲,我一定答应。”
心止冷笑一声,道:“话先别说的这么满。听着,第一件事,断掉破邪剑。”
殿上年纪稍长、参与过十年前正邪会战的僧人心中一凛:破邪剑正是青华在正邪会战中借以扬名立万的兵器,也正是这把剑,连败心止、心悟,让佛觉寺名誉扫地。第一个条件提出,殿上僧人均觉应该如此。
青华叹一口气,道:“破邪剑已经丢了,此事难以办到。”
心止一惊,奇道:“怎会丢了?”
青华道:“千真万确。贫道不敢欺瞒大师。”
心止也知玄门五仙名满天下,当然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他们之所以要断掉破邪剑,不过是为了出一口当年的恶气,并无实际意义,既然丢了,也就作罢。又道:“第二个条件,将流光尺交出来!”
心止为人严苛,金蝉神功是佛觉寺的镇寺神功,便是他的亲人需要金蝉神功救治,只要不肯拜入佛觉寺,他也绝不会同意传授。
但心澄、心澈提到了以流光尺交换金蝉神功。得到流光尺,天下无敌的武技便能到手,那时佛觉寺方能真正压制其他四宗,成为独霸天下的势力。他一念及此,便心热不已,这才答应了心澄、心澈的提议。
青华犹豫片刻,从怀中掏出流光尺,双手托起,便要上前交给心观大师,却听得陆小远叫道:“别,师父!”
青华回头,陆小远说道:“师父,你且听听他第三个条件是什么,万一第三个条件达不到,他们会乖乖把流光尺还给你吗?”
心止重重哼了一声。众僧听他这么说,显然是认为佛觉寺蛮横不讲理,会吞掉流光尺,刚刚对他的怜悯之情瞬间消失,化作满腔怒意。
青华微微一笑,说道:“请大师说出第三个条件。”
心止尖尖的眉毛一耸,冷冷道:“第三个条件,当年你狂妄自大,与我佛觉寺结下仇怨,更与五宗闹翻,现在,老衲要你你当着佛觉寺众僧的面,说一句:当年是你错了。”
“当年是我错了?当年是我错了?”青华心中苦涩之极。“我就该看着你们为了一件虚无缥缈的传言,滥杀生灵?我就该看着你们诛灭无辜的妖族,一言不发?”
“说是不说!”几名僧人齐声怒喝。
青华恍若未闻,眼前浮现出当年青丘山中的惨烈景象:诸多年轻的妖狐为了保护老弱,与五宗门人血战,奈何双方力量相差悬殊,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几名年幼的小狐妖见父母惨遭横祸,伏在父母身上痛哭,紧跟着便被刀剑刺穿了身体、被降魔杵打成肉酱。年老的狐妖逃跑不迭,只能束手待毙,发出无助的哀鸣…。五宗众人为了得到无敌的神兵,个个都丧失了怜悯之心,杀得双眼血红,嘴角挂着狞笑,兀自追杀流光尺在身的有苏族长……
有苏族与世无争,被你们杀的干干净净,我阻止你们滥杀,现在你让我说,我是错的?
却听得心止冷笑一声,道:“你不说也可以,你弟子的伤,你自己想法子治吧!”
“陆小远!”青华心中一痛,不用转头,脑海中便浮现起这小弟子的身影,他和曾经的自己是那样相似,都胆大妄为,一腔热血,此刻他性命垂危,只要能救他一命,自己受尽羞辱,良心遭受谴责,又有什么关系?
他淡淡道:“我说,当年之事是我。。。。”突然嘴巴一紧,已经被人死死捂住,听到陆小远哭着叫道:“师父,你别说!你别说!”
“师父,你别向他们认错。你当年所做都是对的,我死就死了,我不在乎,师父…。。”
青华回头望着热泪盈眶的陆小远,苦笑一下,道:“都是过往之事了,有什么好计较的。”
陆小远摇了摇头,咬牙说道:“你要是认错,我便自尽。”
青华望着陆小远坚定的神色,思绪万千。十五年前,五宗的所有人都站在自己对面,指责自己错了,那时候,只有紫华、林慕卿、徐皓白三人支持自己,想不到十五年后,又有这个弟子,宁肯舍弃性命,也要维护自己的尊严。
他一时间思绪万千,许久没有说话。陆小远眼见求医无望,拉住青华往殿外走去。走到门口,回头扫一眼神色各异的众僧,冷冷道:“你们不救我性命,我不在乎,但你们今日如此羞辱我师父,我日后必当十倍奉还。”
少年眼中射出两道杀气腾腾的寒芒,众僧修为虽然深湛,禅定功夫虽然精到,被这寒芒扫到,却也不由自主在心底打了个突。
不止他们,青华也感到陆小远伤愈之后有些不寻常,似乎多了几分冷人的霸气,只是他伤心意乱之下并没多虑,将这变化归因于少年的不断成长。
出了佛觉寺,青华从未觉得今日这般无助,叹道:“你当初若不拜在我门下,或许他们便救你了。”
陆小远苦笑道:“金蝉神功是佛觉寺的绝密,我不是佛觉寺门人,他们不会轻易传我的。”望了青华一眼,心道:“倘若要我改拜他人才能换得金蝉神功,我宁肯不要。”
还没下峻极山,忽听得背后一个声音叫道:“二位留步!”二人回头一看,却是心观大师的徒孙大智匆匆赶来。
大智跑到二人面前,喘几口粗气,瓮声瓮气说道:“道长,我师祖请你和陆道兄到他禅房一叙。”青华素知心观大师慈悲为怀,便和陆小远跟随大智返回佛觉寺。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求医(4)
大智带他二人在山间绕来绕去,尽走偏僻小路。从佛觉寺后门进去,眼前是一片佛塔林,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石塔耸立,塔林外是十八罗汉的石像。
进了塔林,却与大勇和尚迎面相遇,大勇见大智带着青华和陆小远回了寺,又似乎没走正门,有些奇怪,问道:“师兄,你这是干什么去?”
大智头脑简单,不能在片刻之间措好言辞,想到师祖嘱咐过尽量不要泄露行踪,便道:“我们什么也不做。再见,再见。”带着二人匆匆走开。
心观大师的禅房就在后寺,穿过佛塔林没多远便到,大智通禀一声,只听得房内心观大师的声音传出:“大智,你退下吧。青华真人,陆小道,请进。”
青华和陆小远推门进去,只见昏暗的小屋中,颔首低眉的心观大师盘膝坐在蒲团上,道:“二位请坐吧。”
二人各自坐到一只蒲团上,心观大师道:“佛云:作百佛寺,不如活一人,佛觉寺创立之初,慈远祖师便说,我门下弟子当以斩断烦恼、弘扬佛法为第一要务,常怀舍生取义之心、普度众生之念。那武技功法,乃是强身健体之用,是末流。可如今佛觉寺的大多僧人执迷练武,增添业障,深中贪痴嗔三毒却不觉悟,实是金佛蒙尘,大法隐蔽。”
他说这番话时慈祥庄严,虽然房中光线较暗,却显得无比神圣。
陆小远心道:“掌门师伯也曾说,圣琅派弟子需常怀慈悲心、舍生取义之心。道家顺应自然,坐忘守一,佛家艰苦修持,开发灵性,修行路径虽然不同,修行的最终目的却都是救济世人,护卫生灵。”
心观大师继续道:“老衲的各位师弟不肯舍出神功秘籍救陆小道…。嘿嘿,老衲自己岂不也对神功秘籍看得忒重,至今犹豫不定?唉。老衲于心不安,愿以五年功力为陆小道疗伤,成与不成,那是缘法限定,非我等所知所控了。”
青华只道他要赠送补气灵药作为补偿,跟随大智前来,无非是不愿辜负他的一番好意,眼下听说他要舍弃五年功力救治陆小远,不禁肃然起敬,站起身来,一躬到地。
心观大师道:“不必客气。”取过一只蒲团放到三人中间,道:“陆小道,坐上去。”待陆小远坐定,便要开始运功。
青华刚才见大勇带有怀疑神色,只怕他会向心止禀告此事,欲向心观大师说明,转念一想:“我和小远都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万事随缘,若疗伤之事因心止的到来而打断,那是上天注定。我把此事说了,倒显得我二人太也惜命。”走到禅房外,在一棵树下打坐。
心观大师围着陆小远缓步走动,一掌一掌凌空虚拍,醇和浑厚的金蝉真气顺着陆小远周身奇经八脉源源不断涌入气海。
陆小远感觉热乎乎的,舒适无比,仿佛浑身所有毛孔都被打开,温凉的空气侵入体内,轻飘飘如在云里雾里。这种感觉与当年苏诩为他疗毒相差无几,只是略微生猛,不及当初那般温暖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门外一人喝道:“青华,你怎么在此!?”
沉默片刻,脚步声由远自近传来,房门被打开,听得心止叫道:“师兄,你,你在干什么。”心观大师全心运功,到了物我两忘之境,并未注意到身外情况变化。
心止大急,抢上前去,一把扣住了心观大师手腕的脉门,心观大师运气受阻,猛然惊醒。
心止替他诊断气息,又急又气,道:“师兄,你三年的功力就这么送了?”心观大师摇头不语。
心止戟指青华,怒道:“你好不晓事,我们说了不救你弟子的命,你却看准我师兄心软,偷偷找他摇尾乞怜!”
心观大师喝道:“住口!佛门弟子,岂能如此羞辱同道!”
心止见方丈发怒,只得住口,面部肌肉抽动,显然愤愤无已。又过一会儿,几名心字辈僧人匆匆赶来,见心观大师神情萎靡,叫道:“师兄!”
心观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