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柳飞星一时说不出话来。
杨排风突然道:“其实,其实风姐姐也,也有了喜欢的人,他就是你下午见到的司马云龙,我们是在江南认识的,他人很好,武功又好……”
听着杨排风的话,柳飞星脑子嗡地一声,像是受了一记重锤,胸口窒息得难受,眼前黑云,险些晕了过去,尽管是人都能看得出二人的关系非浅,可实实在在从杨排风口中说出来,如何接受得了?
柳飞星颤抖地声音说道:“你们,原来是真的!”
杨排风垂下头,面上泛起淡淡红晕,黑夜里丝毫没察觉到柳飞星的异样,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过了很久,漆黑的小屋里,也无人掌灯。柳飞星泪流满面,喃喃道:“要是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杨门那该有多好啊!”
“是啊,想我当初曾经发过誓,我这一身都要献给杨门,同大哥大嫂们一起征战,保家卫国,可是如今却动了私心念!”杨排风道,那少女的语气哽咽,又哭了起来。
“飞星,你和八妹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柳飞星内心汹涌澎湃,此刻很想喊出来,叫杨排风不要嫁给别人,但是耳边响起的尽是少女软弱无助的细语,这个曾经照顾过自己三年的少女,朝夕相对,又怎么忍心让她伤心?可是自己呢?自己算什么?
几经挣扎,柳飞星才哽咽道:“其实只要心中有杨门,不管人在哪儿,都能为杨门做事的。我想老太君既然安排我们出来历练,又不规定回去的时限,那便是希望我们自己决定将来的去处了。”
“真的?”杨排风对这番话半信半疑。
“嗯!”
柳飞星心中绝望,用衣袖擦干满面泪痕,想推开房门出去走走。
正巧杨八妹拿着食物站在外面,笑道:“怎么,嫌八姐我手脚太慢,等不及啦?”
柳飞星吓了一跳,连忙接过一大包干粮和水,连声道:“不敢不敢,小弟怎么敢呢!”
“咦?你们怎么不掌灯,屋里黑漆漆的!”
说着,杨八妹掏出火褶子,摸索着点亮禅室里面的油灯,借着昏暗的灯光正看见杨排风慌忙地擦拭面上晶莹泪珠。
杨八妹惊讶道:“九妹,你怎么哭了?”
“我,我眼睛进沙子了。”
“别骗了!”
杨八妹脸一寒,道:“飞星,你是不是欺负你九姐姐?”
柳飞星此刻一脸漠然,道:“没有,只是久了不见,我跟风姐聊些往事解闷,一时感触罢了!”
杨八妹疑惑地看着杨排风,杨排风连忙点头。杨八妹呆了一呆,叹道:“过去的事就别再提,大家吃些东西吧!”
“你们先吃吧,今晚这边屋子就让给你们休息,我到武当的朋友那边住一夜就是。”说着,也不顾二女反对与否,柳飞星大步走了出去。
出了半月风雨楼,柳飞星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悲恸,泪如泉雨下。避开许多人群,一路狂奔下去,只想尽情地发泄出来。过了许久,不知不觉便又跑到那夜巧遇媚茹的那座小山凉亭处,也许连自己都觉得,除了此地,再无自己的去处!
依旧是亭台皓月,依然的薄雾清山,朦朦胧胧,柳飞星很想大喊出来,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赤手空拳,死命地击打面前亭台石柱,满胸的愤恨,满脑子都是杨排风的笑貌,泪颜,相思断肠,却又与何人倾诉?
“哇——”
柳飞星终于忍不住胸口真气压抑,鲜血大口地喷出来。
与此同时,突然察觉到自己修习飞星决时候从飞星剑里吸收的真气竟然不再受控制,开始在身体奇筋八脉里横冲直撞,手少阳筋脉肿胀得特别利害。这下突如其来,顿时吓得柳飞星魂飞天外,若是任由真气乱窜,怕是很快就要爆体身亡。
这种感觉在曾经练功的时候也有过,那时候杨排风解释说是走火入魔的征兆,难到自己真的要走火入魔,命丧于此?想到杨排风,柳飞星又是心痛至极,面上眼、耳、口、鼻中均自渗出鲜血,霎时,比那阴魂鬼厉还要恐怖几分。柳飞星连连紧守住心神,希望得到平复,奈何心力焦悴,思有灰念,又如何守得住?
就感觉自己像是快要爆裂,柳飞星保留最后一丝清醒,自怀中掏出那柄夺天地造化的飞星剑柄,这是亲生父母遗留下来的唯一物件,可惜自己再也不能让它认祖归宗了!默默地向飞星剑贯注自己全身真气,而不是像平时一般小心翼翼,心想着将死之人,总算能张狂一回人生吧!
第十三章 应是谋权山河论
更新时间2009…4…5 10:35:21 字数:4218
第十三章应是谋权山河论
光剑迅速伸长,仿若感觉到绝望的气息,爆发出强烈的光晕。这光剑一直被贯注真气,直长到十余丈。
剑身初成,已经陷入痴狂状态的柳飞星惨然一笑,绝望而随意地挥出一剑,向着那座斜亭,向着那半壁悬崖!剑身与岩石接触,出奇地没有任何爆裂声响,只有嗤嗤地划拉声。就见半空中一道极亮电光一闪即没。这一剑劈得惊世骇俗,半边亭台连同一截山崖石被齐刷刷地砍断,应声坠下去。
柳飞星真气殆尽,顺势倒了下去,抽搐几下便再没了气息。
少室山上,这些夜间乘凉的人们,突然见远处半空劈过闪电,只当是夜山奇景,大叹天地造化妙哉。
诸多人流之中,只一个道人此刻正焦急地朝这座小峰处赶来,正是紫阳道长,施展武当梯云纵身法,疾速之下无人能发觉他。
不出半刻,便到了柳飞星晕死过去的地方。紫阳真人大皱眉头,将满面鲜血的柳飞翻转过来,才发现这年轻人右手紧握着一柄赤黑色的奇怪剑柄,紫阳真人亦是几年没见着柳飞星,这些日子在少室山上忙得晕头转向,真正碰面这还算是第一次。不过尚好在柳飞星所持飞星剑乃世上独一无二的,也就不难认得出来了。
紫阳真人自言道:“好小子,老道若是再晚来片刻,看你小命还不交待在此处!”
说话间,紫阳真人掏出那面如意观天镜,默默运起道家神通,开始有一道光华从四处聚集到灵静上,随即这道光华被吸引注入柳飞星体内。
过得半响,柳飞星面色开始好转过来。紫阳真人大喜,正要继续灌输聚集的灵气到他体内,忽然发现柳飞星面色不对,那昏睡中的脸面忽然变得猙狞可怖,红光隐现,似若梦到何等痛苦不堪的事,柳飞星右手所持剑柄也随之亮了起来,光色剑身消长不定,大有再次发威的征兆。
紫阳真人可不敢以身试剑,见势不对便连忙撤了手。夜谷幽静,虫豸低鸣,紫阳真人在小峰上渡来渡去,眉宇紧锁。
终是在走了无数来回后,怕是柳飞星再也挺不下去。紫阳真人似乎下定决心,再次来到柳飞星近前。再祭起如意观天镜,念动道家真言,就见光影乍现,紫阳真人大袖一拂一抓,便将一团似玉非玉的事物托在手心。
紫阳真人多看了几眼,叹道:“无量天尊,这本不该属于我武当的东西,留之亦是强求,反有杀身之祸,不若就成全你了吧!”
柳飞星转醒已然是后半夜,默默坐起,气运一周,就感觉直爽脾肺,身心舒泰。忽地感觉离自己不远处还坐着个道人,顿时大惊!
紫阳真人却先开口,笑道:“你可还记得贫道啊?”
借着月光,柳飞星打量一番,很快便认出来,忙行礼道:“小子柳飞星拜见紫阳前辈!”
紫阳真人点点头,示意柳飞星坐到他对面去。
又道:“贫道这些日子甚忙,无空见你,今夜发现这边有异样,这才赶过来,还好及时,否则你这条小命就此交待了!”
柳飞星感激道:“小子闲着无事来此练功却不慎走火入魔了,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走火入魔?哈哈——”
见紫阳真人大笑,柳飞星不明其理,忙道:“还请前辈指教!”
紫阳真人得意地捻着胡须,笑道:“你这症状,若是问了其他人也是白问,好在你小子遇上老道我啊!”
“前辈请讲!”
紫阳真人道:“要说是走火入魔,也不全然是错。你小子修习的是父辈遗留下来的飞星决,而你父辈又是昆仑胜境下来的人,可想而知,你所修持的并非什么武功心法,而是修真道术,你可明白?”
“啊?”柳飞星有些难以置信,只是这些事情,他又如何能够得知。
紫阳真人笑道:“你不信啊?你去看看自己的杰作吧!”
说着笑指一旁还剩下半截的亭台。柳飞星看了半天,愣了半响,又惊又喜,自己以前只当此剑有无坚不摧之功效,也曾手持此剑弑过猛虎,真没想到这便是传说中的道术,那自己父辈该是多么强大的人啊!
转身道:“请紫阳前辈继续说!”
紫阳真人道:“习武之人稍有不慎便会有走火入魔之险,这个世人皆知。你可知修真之人却不若这般简单,修真练道,本是逆天行事,天罚必降下七灾八难,四九重大小天劫,凡尘俗世中,稍不留神便会心魔顿起,更是劫难重重。老道我观你便是心魔作祟,可对?”
柳飞星沉默不语,如果为自己所爱的人也算是心魔,或许自己这一辈子也休想再摆脱吧。
便道:“这次飞星实要多谢紫阳前辈搭救之恩,可惜人生在世,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实在太多,小子执着,无法摒除心中杂念,看来这套功法并不适合我修练!”
紫阳真人嘿嘿一笑,道:“前两日我见过杨排风那小丫头,想当年老道还见你们相处得不错,正奇怪你们怎么没有一起来?老道猜你若是为那丫头伤神,你也不必如此悲观,世上之事,难说得很,因缘际会,一切顺其自然不是更好?”
听紫阳真人提起杨排风,柳飞星面色苍白,道:“我跟她只有同门之谊,当初她悉心照顾我也是出于可怜我的身世。如今,我也不敢胡思乱想什么了!”
说完,见紫阳真人正怪怪地望着他笑,便有意岔开话题,道:“对了,真人为何知道关于传说中修真的诸多事情?”
紫阳真人顿时来了兴趣,缓缓道来:
“老道我比你多活过几十年,知道的自然不少。不过呢,最让老道我得宜的便是我那三位师傅、师叔伯们,吾师傅号神游真人,亦是上一代武当掌门,一身精修道法,能以凡人之法窥得修真门径,着实我这一生最佩服的人。师傅排行第二,尚有大师伯神机真人,三师叔神策真人。神机师伯号九绝剑狂,故其名,师伯乃是不世之材,三十壮年之时便练成我武当九门利害剑法绝技,成就当时江湖上罕逢敌手的年轻一代佼佼者。师伯一心追求武当剑法最高境界,后来游历四海,寻遍天下剑道,以达到取长补短的完善境界,哎,师伯树敌太多,生性桀骜,后来不知怎地就突然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了!”
“那还有神策真人呢?”
“说起神策师叔,那可是一代神人啊,神策师叔不好武学之道,武功造诣上怕是尚不及我这师侄。师叔只喜奇门遁甲,精研《天书》、《地书》二卷,恐怕天下未有难得倒他的奇门阵法,老道我那些微末技巧也是这位师叔平日偶尔传授。”
“偶尔传授?紫阳前辈都这般利害?”柳飞星见识过破掉江津村天仙大阵,又在万谷山封魔洞重设天仙大阵,亦是向往不已。
紫阳真人得意大笑,又自叹道:“其实神策师伯有个江湖绰号叫做神算子,三枚铜钱闻天,七枚铜钱布格局,算无遗卦,铁文即定,言必应验!”
“还有这么神奇的前辈?这个,不会是骗人的吧?”柳飞星小心地问道。
紫阳真人乐道:“老道我当年也不信邪,便与师叔要了一卦姻缘!当时师叔便予我八个字:流水无心,珠花暗投!”
“那后来呢?”柳飞星忙问道。
紫阳真人一瞪眼道:“什么后来,那句话自然应验,后来老道便做了这武当派道士掌门,一做还是这么多年!”
见紫阳真人神情古怪,柳飞星也是感叹,心想道:“那前半句话应验自然是这紫阳前辈喜欢的人嫁作他人妇,后半句似乎暗示有人暗暗喜欢紫阳前辈,只是前辈却宁愿做一辈子武当掌门,也不愿再提,若是真的,不知道喜欢紫阳前辈的那位前辈女子会不会伤心恨他一辈子呢?”
“哎,前辈人的伤心往事,竟与自己的遭遇也如此几分相似,不知道一切是否天意弄人?”
良久,柳飞星突然想到要离开此处。自己何不效仿紫阳前辈,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许可以放得开,几年、几十年后,也能如面前这位前辈一般,洒脱地将爱恨视作过眼云烟,作了一道故事来讲与别人听。
柳飞星道:“前辈,飞星这次上少室山本是为了寻你而来,是想问一问关于飞星父母的事。百行孝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