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今天竟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了!众人地那一颗心,顿时变得拔凉拔凉的,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茬儿。绵愉又是悲又是怕,手里那翡翠镶金的鼻烟壶也拿不稳了,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几瓣。
奕澴在旁边听着他喘气声儿都不对劲了。还道他是上了年岁,一不留神抽过去了,连忙过去就要掐他人中。绵愉推开奕澴。颤巍巍地站起来。道:“六儿啊。你可不能这么想啊!好歹你也是议政王,是当今皇上的胞叔。所有的旗人可都把你当成是主心骨儿哇!就当是看在爱新觉罗列祖列宗的份儿上,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奕不想管的问题,是怎么管,拿什么管?得,反正今儿也没外人,我就敞开来说了:上朝的时候,你们也都在,应该能看得清清楚楚吧?所有的朝政,还不都是两宫把持,攥地死死的,我能说得上话么?从前单只东宫慈安一个,就很难对付了,现在又多了个慈禧,唉!我这个议政王,也就只剩下个虚名了,眼睁睁的让人给架空了,还管个屁啊!”
绵愉听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边,老半天才憋出一句:“祖宗基业啊!……”啊、啊地整了那么几嗓子,然后就直挺挺地往后一倒,这回是真抽过去了。奕澴、华丰几个七手八脚的上去救,奕味儿,就甭提了!
怔了半晌,猛一跺脚,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呐,要我死,那大家都别想好活!”转身便望外走。军机大臣宝洌Э此成欢裕帕艘惶幢凰皇滞瓶蹲苑愿烂欧勘噶顺到危雒湃チ恕
奕不住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把将他捏死。当初辛酉政变,就掉进他的套儿里,自己处心积虑的扳倒了肃顺,却让这么个吃里扒外、两面三刀的家伙落了个现成的便宜。现在奕头,受不了那忘忧散的摆布,才会让他一步一步的硬是把自己逼到了死胡同里去!倘使当初趁他根基未稳,真要是来个鱼死网破,又何至于
天的地步?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不过话了,这家伙弄的忘忧散,也忒阴损霸道了,竟生生的把自己一个堂堂的议政王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所有的意志、勇气,早都被那无法忍受的痛苦消磨的一干二净,只能心甘情愿的替他卖命!
要说萧然这厮,得了便宜,就好好的享他的清福便了。老婆孩儿都有了,两宫太后也都跟他勾勾搭搭不清不楚,整个皇宫内院,简直就跟他们家开的一样,活脱的就是一个太上皇!这样还不肯罢手,非要把个大清江山、爱新觉罗的基业断送了不可,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来到四季园的时候,奕好商量的,还则罢了,若不然,爷们儿也他妈豁出去了!
下人通报,半晌才出来,冷冷的丢过来一句:“自己进去,随从留下!”奕政王,不亲自出来接驾也就算了,连个下人都这么牛叉!
忍气吞声的进了园子,来到冬园,前两天才落的一场雪,现在天气渐暖,积雪已经开始消融了,微风也似吹来了阵阵暖意。满院子的梅花开的正艳,仿佛一片火红的海洋。一座嶙峋的假山突兀拔起,上面一角凉亭,掩映在翠柏之间,景色如画。这么好一园子,跟皇宫也没什么区别了,这假太监倒是真TM会享受!奕边气忿忿的爬上假山。
到了上头一瞧,萧然正穿着自己送给他的那件玄狐皮的大氅,神气活现的站在那里,跟周围一帮美女调笑呢。一看这袍子奕疼,只恨当初自己瞎了眼,给了这个白眼狼,穿他身上都嫌糟蹋了!
还没等他开口,就听一个银铃似的声音道:“六王爷,闲着没事不在你自个儿府上待着,跑这儿来做什么?扰了我们的兴致!”
仔细一瞧,却是九公主宁馨,还有丽太贵妃彦琳。八公主宁薇正在亭子上临风作画,挥洒丹青,大伙都围着瞧,不时品评一二。奕的火气立马按下去几分,规规矩矩的请了安。宁薇道:“成了,画也画完了,咱们散了吧,别耽搁了六爷他们谈正经事。小三子,我们先下去了。”
一边说着,一边还习惯性的朝萧然甜甜一笑。奕当初绷着个脸,拽得什么似的,跟你哥哥咸丰说话怕是也没这么温柔过,现在倒好,给这假太监调教的,活脱就是一狐媚子!真是邪了门了,这个假太监,长得跟个兔儿爷似的,咋就那么好?
彦琳带着公主两姐妹都下了假山,亭子上就剩下萧然。奕着要怎样来个开场白,显得比较有气势些,就听萧然先开口说到:“六王爷,我前儿才叫人给你送了白粉啊,怎么着又没了么?话说那玩意也挺金贵滴,你也别觉着反正是白给的,就当成面粉吃啊!”
听了“白粉”这两个字,奕矮下去三分。咳嗽一声,道:“那哪儿能呢?我今儿来找你,是有正经事跟你商量。”
“正经事?”萧然翻了翻眼皮,道:“有正经事你得去找两宫太后,在朝堂上商量啊,跟我一个内廷的总管商量什么?”
奕外了!这事关系我也关系你,要紧的很,要不然,我也不会跑来叨扰你的。”
“哦?什么大事啊,说来听听。”
奕也忒凶了,原本满汉一家,多少定下来的规矩,现在却变成了满汉敌对,大打出手,这么下去哪儿成?现在就连江宁的老百姓,也都在私下里议论纷纷,民心不稳啊!老弟,我今儿个跟你说句大白话,你跟我,也包括两宫太后,大伙可都是靠着大清朝权吃饭的,稳稳当当的坐着这大清的江山,不好么?万一出了乱子,大家都要跟着倒霉。老弟你是个明白人,那个,我说的这话,意思你该懂吧?”“不懂。”萧然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
♂ 第8卷 混迹后宫 ♀
→第183章 … 星火燎原(下)←
奕訢怎么说也是个正牌儿的亲王,我少年沉积在骨的优越感那种贵族特有的孤傲,在萧然的刺激下顿时显露了出来。脸色一沉,冷笑着道:“老弟,这么说便没意思了吧?不管是谁,做事情的时候都应该有一个底线,不要做的太过分,逼的大伙走投无路,那可就不好了。有句话叫做过犹不及,一旦撕破了脸皮,对谁都没有好处!记得当初你对我说过,咱们俩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俩蚂蚱,飞不了我,也蹦不了你。现在应该再加上一句:这绳子的一头,还拴着个大清国呢!你可别忘了,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怎么得来的!哦,对了,我倒想起你还说过一句话,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再看老弟你,有家有业,娇妻美妾子女成双,又是两宫驾前的红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这鞋子怕是也穿上了吧?还舍得脱下来么?”
顿了一顿,看萧然并没有接话,还当是被自己的话给吓到了,心里不由多了一些得意,道:“老弟,你到底还是太年轻,做事冲动,考虑欠周详。今儿个只有你我,不妨跟你说白了吧:大清国要是真的倒了,你能捞到什么好处?当皇帝?哈哈,别忘了你的身份,一个太监要是当了皇帝,还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啊?话我不妨给你撂到这里:就算有一天大清国倒了,坐龙椅的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你萧然!李鸿章,左宗棠,骆秉章,这些人都是多年养成的气势,几十年的勾心斗角,沙场征战,苦心经营才换来今天的身家,你想他们会服你一个靠投机取巧、在内宫里头混起来的毛头小太监么?说的好听一点,你这叫时来运转,说的难听一点。……哈哈,我想就不用我说了吧?”
“没关系的,说吧我挺得住。六王爷,你是想说我马粪蛋子发烧对吧?”萧然很是诚恳的点了点头,道:“我理解,的确是发烧了,而且一不留神还有点烧大发了。那么依着王爷,我现在该怎么做呢?”
“这个本王可不敢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恐怕得萧总管你自己个儿拿主意喽!”下,但是地方督抚各自为政。到底是散沙一盘;八旗军虽然没落了,可终归这天还是大清国的天,江山还是老祖宗的江山!并且北边还有若阿纳彦,还有满蒙铁骑!而朝堂之上,旗人仍然位居政要,就算大清国真的亡了,你以为,这开朝建基、整顿朝纲的事情,是仅凭着一张巧嘴巴就能做的来的么?哼哼!……”
也许这一番话压抑在心里太久了,甫一说出来。奕快之极,爽地冒泡,扬眉吐气指指点点的样子,颇找到了几分当年的感觉。一时说的口顺,还想再说下去,忽然有下人气喘吁吁地跑到假山上来禀报萧然,说是有客来访。奕时候还有比我重要的客人么?果然萧然皱起眉头训斥那下人:“没规矩!没看我跟王爷说话呢么?”结果那下人期期艾艾的说了句:“不怨我啊公子,来访的两个客人都具了名帖,一个是李鸿章李巡抚,一个是左宗棠左巡抚。”
这时奕里,脚下就是断石,放眼大片大片火红盛开的梅花林,再侃侃而谈,感觉上比较有型有气势。可是一听到李鸿章跟左宗棠的名字,心里头顿时咯噔一下子。差点从这假山上一头栽下去。他又不傻,当然知道在这个异常敏感的时候,两位汉臣大吏的突然造访代表着什么,难怪这个假太监如此有恃无恐,原来是早有预谋!
看看萧然,仍然是笑嘻嘻的一副欠揍模样,奕忍不住想找点什么东西丢过去。萧然见他半晌不吭声,道:“王爷您别跟下人一般见识啊,您接着说,我听着呢。”
奕大清国完了,我也就什么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萧然,你记着,这可都是你逼的!”
愤然转身便要下山,萧然却叫住他道:“怎么这就要走啊?我还有话没说呢。”
奕
萧然微微一笑,道
王爷,其实你也大可不必激动,我只想跟你说几句实错,我只是个太监而已,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其实根本不配跟你们这些王公亲贵相提并论的,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顺风顺水的么?你一定会说,是运气,但我想也不尽然。
“六王爷,你是我所敬重的一个人,大清自打开国到现在,这么多地王爷里头,你也算的上是出类拔萃了,你有眼光,有魄力,有胆有识,单从支持洋务这一点,可以说,你比那些腐朽愚昧的满清权贵要强出百倍。但是有一点,你不识时务,看不清历史的发展方向,总希望按照你的想法,去兴国救世,却不懂得如何顺应时代地潮流。你位高权重,学识广博,懂政治,懂外交,在这些方面,我比你差出何止十万八千里!但是我仍然可以左右时局,你知道为什么吗?就一句话:我预见到了未来。
“时代在进步,这是历史的必然,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阻挡、无法抗衡的。六王爷,你是个聪明人,该怎么做,您也自个儿掂量掂量吧。至于我萧然,当不当得上这个皇帝,你就不必操心了。倒是你自己,何去何从,可要拿稳了啊!鱼死网破固然是好,但如果鱼死了,网还在,值得么?”
奕
萧然忽然笑了,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这不是威胁,只是一句忠告。六王爷,只有两个相互对等,或是一方有足够的资本来激起另一方的欲望,才能让人去威胁他。可是你,现在还有这样的资本么?”
“好,好!”奕
人到了穷途末路地时候,往往都不会听进去任何的劝告。就像一个急红了眼的赌徒,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如何做最后一搏,妄图一下子翻本,而根本不会去考虑这最后一搏也输掉的话,自己的退路会在哪里。
奕回到府中,他便立刻召集满臣中的重要角色,将李鸿章、左宗棠去萧府与萧然密谋的事情,以及他跟萧然之间的谈话内容说了一遍。在场满臣听了,无不目瞪口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很明显了,大清的朝权,已经没几天好坐了!
震惊至于,更多的却是慌乱跟沮丧。很显然,现在的旗人,已经失去了可以跟汉人做最后一搏的资本,就连掌握最高大权的两宫太后,这两个正宗的旗人似乎也成了叛徒,靠不大住了。倒是有宝洌У燃父鋈耍邢乓仁沽焦蠓湃ǎ缓笥赊然霸谡獾倍党隼矗染洌喝送分砟缘亩鳎
此刻的江宁,除了梅良甫统帅的亲军卫队,还有景寿的火器营,以及萧然麾下的那一对随时都可能变身的魔鬼。而满臣中包括奕身边哪还有什么体己势力,除了数得过来的那几个王府侍卫,再有就是家丁了,总不能拉他们去把两宫太后、萧然那些人都干掉吧?更不用说在秦淮河畔,还泊着直隶水师、旅顺口水师的那些个军舰,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谁敢轻举妄动?
眼下唯一能行的计策,就只有使用软刀子。就跟当年辛酉政变时,肃顺玩的那一出一样,搁车,所有满臣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