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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一点,也是萧然有些担心的。历史上慈禧跟恭王究竟是怎样勾结、最后完成的垂帘大计,萧然对这一节并不十分熟悉。可惜手边也没有个教科书或是电脑什么的来查一查,琢磨了一会儿,道:“如果我猜的不错,懿妃跟恭王现在也正为这事算计着呢。不过我有十足的把握,最终一定会垂帘听政!姐姐,从现在开始,无论懿妃跟恭王怎么说,你只需点个头。懿妃不是把这球踢给你了么?你再给她踢回去,有什么主意都让她来拿。咱们就给他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老六跟懿妃?”皇后沉默了一下,迟疑着道:“你是说,懿妃会把恭王抬起来,然后两宫垂帘,恭王秉政?”
“应该是这样。不过,”萧然颇为玩味的一笑,道:“恭王这一次注定要失算的。懿妃不过是拿他来当一个踏脚石,最终肯定会把他一脚踢开!”
“真的?……”皇后眼中掠过一阵诧异神色,但是萧然语气十分肯定,又不由得她不信。“照你这么说,懿妃这是露出野心来了。她的心思手段可比我厉害的多了,如果到了那天,她真的掌握大权,那又如何?”
萧然无声的笑了:“我不是说过么?先由着她来,到时候我自有办法对付她!”心里暗道:懿妃,哼!只要有白粉在手,我看你怎么逃出我的手心儿!
銮的日期还没有最终敲定,恭王的折子就已经批了,信号。就好比一盘棋杀到了中盘,突然出现了连环劫杀,所有人都意识到一场空前的暴风雨就要来了。偌大的承德城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尤其是胜保前脚刚走,曾国藩就大张旗鼓的回朝叩谒梓宫,更为这变幻莫测的时局增添了一丝诡谲的气氛。
胜保跟曾国藩两人赴行在,根本目的只有一个,无非就是陈兵示威。不单对对方起到震慑的作用,同时也是在警告那些在中间摇摆不定的人,千万不要站错了队。事实上,这些中间派虽然普遍官阶较低、权利不大,但是人数众多,单是言论的力量就不容忽视。而另外一个层面,对于两宫皇太后这样的被推到台前的决策者来说,心里上也是一个绝对的威慑。
胜保在承德待了三天,除了叩谒梓宫,再就是接访官员。这一次也是下足了本钱,气派排场之大,着实给这些个扈跸的官儿们造成了不小的震动。相比之下,曾国藩这一次却显得沉稳老练的多,一切都依着礼部的规矩来办,叩谒梓宫,接办下榻,自己不必象胜保那么夸张,但是攻克安庆的大功、奉旨督办四省军务实权,这一系列的光环却比区区的山东驻防八旗军副都统耀眼的多了。因此倒有越来越多的人心理天平渐渐向肃顺一方倾斜。
提起曾国藩。皇后只能暗自揣测,因为他是外臣地关系,按照家法,除了赞襄政务的顾命大臣,后妃是不能够召见外臣的,所以无论是胜保还是曾国藩。都没能见到面。皇后跟懿妃两个私下里商议,对曾国藩也颇为忌惮,毕竟这位曾帅现在关系着大清朝的半壁江山,整个东南时局对于全局来说,又何止于一发全身的利害!
但是萧然对这一点是不必担心的。曾国藩想要地,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跟他异曲同工,都希望能在这场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中生存下去,而不同的是。曾国藩选择的是明哲保身,萧然却是要坐收渔利。所以当皇后有些担忧的提起曾国藩的时候,萧然十分肯定的给出了两个字的答案:安抚!
这才是曾国藩现在最需要地,与他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卷入这一场斗争中来。而对于萧然,也希望他能够置身事外,毕竟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曾帅的巨大价值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从这一点来说,两个人都清楚的意识到了历史的走向,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了惺惺相惜的意味。唯一不同的是,萧然是回头去看一段历史,而曾国藩却是完全在黑暗中探寻将来。
问了皇后,关于开办安庆军械所的奏折果然早就由内奏事处呈上来了,所以留中未发,原因大抵有两个。其一。曾国藩是汉人,多少总有些忌惮;其二,曾国藩是肃顺一手栽培的,把开办军械所这样地大事交给他,只怕会给其他人造成错误的判断。萧然琢磨了一下,简单的把回承德路上遇见曾国藩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关于他跟恭王暗通款曲,还有林清儿的那些事情都是要敷衍过去的。关键是要让皇后明白。曾国藩在心理上,已经有脱离肃顺掌控地打算了。
皇后对萧然说的话从来都是指东往东,指西往西,唯命是从。当即将奏折批了。交军机处拟一纸上谕。争取在曾国藩动身前发下来就最好不过,无疑相当于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办妥了这件大事,剩下的就是等待恭王的到来了。
这些事情交代已毕,萧然带着林清儿跟宝禄,抽空去杨柳巷看了一眼。本以为上回抄家之后,一定是一片狼藉,满目凄凉,谁知肃顺竟使人前来收拾过了,还新添了不少的家具摆设,到处焕然一新。早先的下人都跑没了影儿,肃顺又重新安排了一批,那两个美女也送过来了,盼萧然正跟盼星星盼月亮似的。萧然是那种头一号经不起勾引的人,见了惹火地身材,姣好的脸蛋儿,魂魄先自没了半边,吓得林清儿脸儿都白了,寸步不离的看在他身边,生怕一个不留神给那两个美女捞了去。
在府里虚晃了一枪,宝禄找了个机会溜到戏园子去听戏。当然是事先安排好的,在那里跟段兴年顺利接上了头。按照萧然地布置,留下马超在行宫潜伏下来,方便联络;段兴年连夜赶回大兴山,除了一个中队留守,其余两个中队的四百人秘密开往阳,准备伏击回程的恭王队伍。
平衡的局面就要被彻底打破了!
另外一边,批准恭王赴行在的上谕四百里加急,飞抵京城。三天之后,宗人府转递和硕恭亲王府长史的咨文送抵行宫,通知恭亲王自京启程的日期,太常寺接到王府司仪长的咨文,以恭亲王叩谒梓宫,通知预备祭典。
内务府接到咨文,要求为恭亲王及随从人员,代办公军统领衙门,接到咨文,通知恭王行程,须派兵警卫。
这种种动作,分明就是有心摆谱,给人的印象,仿佛恭亲王有意要炫耀他的身分。京中和行在共有十个亲王,礼、睿、豫、郑、肃五亲王,是开国八个铁帽子王中的五个,庄亲王为顺治时所封,怡亲王为雍正时所封,这七个亲王都由承袭而来,老五太爷惠亲王和五爷惇亲王,则是由郡王晋封,只有和硕恭亲王奕诉,是宣宗朱笔亲封,特显尊贵。
这么一闹腾,军机处的一帮人便先行不满。载垣跟端华两个更是侧目,觉得这个排场实在太过。但不管怎样,先驱的声势已经轻易地造成了,文武大小官员甚至是宫内地太监。宫女,都在谈着恭亲王,也在盼着恭亲王,要一瞻他的威仪丰采。
咨文发出,当日便从京城动身。按着驿程一站一站毫无耽搁地行来,五月二十五日。避暑山庄所在地的承德府衙门,接到前站的滚单,说是恭亲王已到了六十里外的栾平县。行宫这边无论是恭党还是肃党,沉寂了许久的虫蛹们终于开始蠢蠢欲动了。
恭王一行,半夜里就从栾平县动身,先驱地护卫,一拨一拨地赶到避暑山庄大宫门前。这一路是由平北上,经双塔山。过三岔口,到广仁岭,再有十里就是承德府,但由府城到行宫,还有半个时辰的途程。王公亲贵,文武大员,都在行宫附近等着迎接的。按着爵位品级,列班立。辰正将到,只见一对缡素车驾远远行来,也不理会这些脖子都挺酸了官儿。竟照直的奔了过去。好在还有王府长史随后来知会,告之恭王急着哭灵,不敢耽搁,于是大臣们又乱哄哄跟头把式的赶回行宫。
这一头内务府的一些司员,正等着照料恭王前来哭灵。灵堂设在澹泊敬诚正殿中,这时早就陈设妥当。灵前供列馔筵二十一器,酒尊十一个,羊九只,纸钱九万,内外白漫漫一片缡素,清香飘渺,素烛荧然。太常寺的“赞礼郎”司仪、“读祝官”读祭文,正在澹泊敬诚殷殿前伺立。一个个表情肃穆,心里都在不停的背诵着规矩、顺次,生怕出一点岔子。毕竟这大丧地当儿,只怕一个不留神就要砸了饭碗。正暗自祷告。忽然听的宫门外传来一阵骚动,然后就瞧见一条颀长的白影子,直扑了进来,一路踉跄奔趋,一路泪下如雨,正是那半夜从栾平动身赶来的恭亲王。
这时的奕见皇帝,奔上丹陛,踏入殿门,门槛太高,走得太急,一绊跌入殿内,就此扑倒,放声大哭!事出突然,把所有御前的王公大臣都搞的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些什么,事实上也无可措手。恭王那一哭,声震殿屋,悲痛出自肺腑,旁人无从劝阻,也不忍劝阻,只心里酸酸地陪着他垂泪。君臣之义,手足之情,生死恩怨,委屈失意,都付之一恸,所以恭王越哭越伤心,哭声甚至传到烟波致爽殿。
两宫太后都在东暖阁闲坐,隐隐听见前面举哀的声音有异,两人不约而同地问道:“怎么了?”早有太监来报:“六爷到了!”
两宫太后,连同站在身后的萧然,这时才终于彻彻底底的长出了一口气。先使安德海去打探了一遍,回话说恭王正在哭灵,肃顺等一帮大臣也都在。一直等到一个时辰之后,哭声渐渐小了,皇后转头询问地撇了萧然一眼,萧然冲她点了点头。皇后这才对懿妃道:“咱们倒是什么时候,可以跟六爷见个面啊?”
“这会儿就可以。”懿妃显得胸有成竹。萧然就暗暗的皱了一下眉头,尽管祖制中后妃等闲不得于亲王见面,但是瞧着懿妃这模样,倒象是与恭王早有默契一样,这不禁让他微微的有些疑惑。
那边安德海承了意旨,一路小跑着去澹泊敬诚殿宣恭王晋见。但是这一去竟耽搁了半天,众人心里都犯起了嘀咕,正要让萧然再去瞧瞧,却见安德海哭丧个脸儿回来了。进门便跪下回道:“肃中堂说,大哀新举,叔嫂都还年轻,总要避嫌!”
这话一出,皇后、懿妃顿时楞住了。显然没有料到肃顺还会来这一手,面面相觑,都没了主意。萧然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儿,辫子几乎竖了起来。妈的,想不到肃六这个王八蛋,居然还阴险留了这么一手花枪!
肃顺的心思,也正是要让恭王这一趟无功而返。萧然真的能把他拿掉固然是件好事,但是恭王一向城府极深,懿妃又颇为精明,这两个人凑在一处,谁能保生不出什么事端来?更何况还有个诡计多端地假太监,这却不能不防。因此想出了这么个主
实狡猾得紧。
按照家法,这样的口实一时无法驳回,皇后不住眼的瞄着萧然,只盼他能拿出个主意来。可惜萧然毕竟不是神仙,也同样是一筹莫展。气氛一下子就沉闷了下来。小皇帝载淳也明显感觉不对劲儿,不敢跟张文亮放肆地说笑耍闹了。
“怎么办?”皇后明显的有些沮丧。懿妃脸色沉的跟死水潭一样,几乎是咬着牙道:“肃六这是费尽了心机了!再这么下去,还有咱们娘们儿立足之地了么?”
尽管是咬牙切齿,大家也只能干瞪眼。不经意间,就看安德海用一种旁人几乎看不见的动作。飞快的朝懿妃眨了眨眼,摸了下耳朵。暗号?萧然心里一动,果然没多大一会儿,懿妃起身道:“姐姐,今儿六爷怕是见不到了。咱们也不成在这儿干耗着,反正六爷还要待个三两天才走,咱们也好好琢磨琢磨,看能不能想想折。”
皇后不甘心地看了萧然一眼。却见他跟没听到似地不动声色,也就不好再挽留。等懿妃领着安德海走了,小皇帝也由张文亮抱了下去,萧然这才道:“懿妃这是已经有了主意了!”
“什么主意?”
“不知道。不过我猜一定是关于垂帘听政的,而且,她无论如何都会跟恭王见面!”萧然沉吟了一下,道:“姐姐,从前在紫禁城,你可留心观察过懿妃是否跟恭王有什么往来么?”
“要死!”皇后吓了一跳,明知道屋子里再没有旁人。还是下意识的四下看了看,“你这个大胆地,这话儿也是可以乱说的么?你,你真真儿的是想吓死我啊!”
萧然看她脸色发白,也知道这话确实让她一时难以接受,便伸手把她揽在怀里。轻声安慰。但脑子里却闪过另外一些事情:在后世的一些电影里,都曾描述过懿妃跟恭王有着一段不清不楚的纠葛,记得直到辛酉政变之后,肃顺被砍头地时候还在一个劲儿的嚷嚷着什么“兰儿,你个贱淫妇”、“叔嫂狼狈为奸,干的好事”,如此种种,这就更加令人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