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掌柜的不由惊呼出声,连连道:“本地也有一酒量豪放的,他才喝三坛酒!”
“怎么?”张翔淡淡道:“难道是酒资不够?还是没好酒?”
“不不!”掌柜的连连摆手,又道:“酒资足够用的,上等的好酒也有!只是您一人!”
张翔微微一笑:“放心!我既不会醉,也不会闹事的!”
“是是!”掌柜的只好点点头,又道:“您慢用!若有需要,请尽管吩咐!”然后抱拳拱手离去。
张翔拍开酒坛上的泥封,倒入酒碗,慢慢喝着,一次一碗,间隔时间很长。
半坛多酒入肚,脸色已血红!
有的酒客释然了,低声道:“看样子,一坛酒就能把他醉倒!”一老者说:“江湖中人大都喜欢充英雄,逞豪气!咱们喝咱们的,不要看了!”
张翔依然不说话,抓起一块牛肉嚼着,吃一口,喝一碗酒。功夫不大,一坛酒入肚,接着第二坛!
拍开第三坛酒时,他的脸色居然渐渐恢复了正常,又变成原先的古铜色!此时,竟如没喝酒一般。
酒楼中的所有人,这才瞪大了眼睛:原来,人家真的能喝!
此时,酒楼楼梯传来一沉稳的脚步声,接着,走上来一年轻英俊的公子,身材魁梧,结实,气宇轩昂。年龄不大,在廿十二、三岁之间,一身白绸长衫,更显得玉树临风。第三卷 第二十章 鬼宅惊心(2)
酒楼中人一见,忙纷纷打招呼:“哟!马二爷,您来了!”
年轻公子频频点头,径直走到张翔的桌边,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对面。
掌柜的赶紧过来,与年轻公子见礼,道:“马二公子,数日不见,不知那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年轻公子淡淡一笑,“掌柜的给我端上酒菜,和这位朋友一模一样的!”掌柜素知其酒量,忙吩咐伙计去办。
张翔盯着这年轻公子,心中一阵激动,暗想:“想不到四叔的二子,自己童年的‘尾巴’马枫,数年不见,居然长的这样英俊,气度不凡!”
看着马枫,他的眼里不由湿润了,真想扑过去抱抱他,告诉他自己是谁。可是,不能!他端起酒连干三大碗。
马枫待酒上来,拍开一坛酒,仰脖子一口气喝干,竟然点滴未撒!
“好酒量!好酒量”酒楼中人见了,齐大声赞叹。毕竟,有人出来与这外乡人比酒量了,能不鼓掌?
在众人的称赞声中,马枫又一口气喝净第二坛。他的肚子,明显得涨起一块!
放下空酒坛,马枫一抱拳,道:“兄台请了!在下马枫!听说枫林集上,来了一位酒量豪放的人,在下最喜欢此物,却极少能碰到可以痛饮的人!闻听之下,不由酒瘾大发!冒昧前来,想与兄台痛饮几杯,如何?”
张翔闻言一笑,道:“好极了!正好在下一人寂寞,提不起喝酒的兴趣!”一顿,又正色道:“兄弟!似你这般暴饮,一来伤身;二来也容易醉!”
马枫看了他几眼,怔了怔,道:“多谢兄台关心!马某多谢了!”
忽然又反复打量张翔几眼,喃喃道:“在下在下觉得兄台非常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面?请问,兄台尊姓大名?”
“在下是凤凰镇人,姓张,名小虎!”张翔沉吟一下说道。
马枫怔了怔,喃喃道:“阁下的面貌有些象一个人,只是唉!”一顿,又道:“原来是张大侠!幸会!”
张翔淡淡一笑:“不知道在下象谁?”
马枫叹口气,“兄台鼻梁、嘴角极象我的一位哥哥!可惜,他”说着,眼中竟有些雾湿,一顿又道:“唉!‘傻二哥’少年早亡!如果活着,应该与兄台年纪想仿!只是,他不可能会活下来了!”
张翔心中一阵激动,没有说话。
马枫又道:“张大侠!来干一杯!”
张翔摇摇头,苦笑道:“在下哪里是什么大侠?!这包中之物,完全是唬人的东西!”
马枫笑了,道:“兄台过谦了!就算它是唬人的!但酒量不是!所以,枫林集来了酒量豪放的人,兄弟就听说了!”
张翔苦笑一下,心中长叹:想不到,连他也认为自己‘死’了,而不敢相认!
马枫在碗中斟满酒:“兄台!在下与阁下一见如故!来,干上三碗!”说着,一饮而尽。
张翔愣了愣:“兄弟交友,一向如此吗?我们可是刚说几句话?”说着,也一饮而尽。
马枫笑了,道:“酒量大,其肚量也大!如此豪放的饮酒的人,其言行必也豪放,光明磊落!如不与这样的人交往,与谁?”
他交友的原则,居然是豪放、能饮!
张翔哭笑不得,与马枫又干了一碗。马枫又斟上第三碗,道:“难道,兄台是为了三日后,给‘笑里藏刀’李前辈贺寿而来?”
“这?”张翔犹豫了,他想起了以前的种种,还有李晶菁,心中一阵动荡,忙道:“在下其实是四处流浪而已!不过,既然遇上,贺寿也无妨!”
马枫怔了怔,道:“好极了!想不到兄台并不是为了他而来!那么,去贺寿时,咱们再痛饮如何?”说着,眼神中流露出怪怪的笑容。
张翔怔了怔,道:“一言为定!”
两人越喝越慢,多谈一些江湖中的轶闻趣事,越谈越投机。
酒坛,已空出了九个!
张翔似是已有八分酒意,忽然道:“在下初到枫林令集,见到一所荒废的大宅院,不知是怎么回事!”
马枫也好不到哪儿去,闻言重重一叹,道:“说来话长!不瞒兄台,那所宅院便是家父结义金兰的张伯父的家!可惜,七年前,张伯父一家在一夜间全部遇害,至今仍不知是何人所为!”
“噢?”张翔故做惊讶,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光芒。
只听马枫又道:“当年,我才十二岁!而张伯父家的二哥才刚十六岁,也是唯一幸存者!”
“那他在哪里?”张翔有意问道。
“唉!”马枫重重叹口气,举碗痛饮,才道:“可怜‘傻二哥’在李伯家中,被人神秘掳走!后来,听说死在祁连山十里坪上!以前后一辈中属我们最小,也常常在一块玩耍真没想到!”说罢,眼里竟有了晶莹的泪光!
张翔愣了半晌,喃喃道:“难道,他真的很傻?你难道很想他?”
马枫摇摇头,道:“我是很想他,也可能是这枫林集上唯一提到他的人!”一顿,又道:“二哥其实并不傻!而我认为,他绝顶聪明!想当年,我们同在私塾跟万老先生读书,他总是把书极快的翻阅一遍,然后就扔在一边,再不动它。可是,每当先生提问,他总能结结巴巴的背诵出来!别人都笑他背的不好,却无人知道,他仅是翻看了一遍而已!随着年龄的增大,我才知道,那是一种‘过目不忘’的本领!也许,他是故意装做背不熟!也许!”
张翔眼里一阵雾湿!他真没想到,马枫竟然记得十几年前的旧事,而且如此惦念自己!
他真想告诉他:你的傻二哥没有死!但转念一想,遂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自己的身份尚不能暴露!
起码,能隐藏多久就算多久,这样,对自己有利!
看着一脸凝重的马枫,想起了以前的种种,许久没有说话,但酒却不再喝了。
“兄台!再来几碗,如何?”马枫道。
张翔摇摇头,道:“酒,不能过量。过了量就少了饮酒的乐趣!若没喝足,也缺少饮酒的雅致!所以,一定要适可而止!”
马枫愣住,半天才道:“高论!”一顿,又道:“以前,在下常因醉酒挨老父的责骂!看来,今天能避免了!”
张翔笑了笑,道:“马前辈反对你喝酒?”
“不!”马枫摇摇头,忽然道:“天色将晚,不知兄台下榻何处?”
张翔道:“初到贵地,尚未投宿!”
马枫笑了,道:“兄台若不嫌寒舍简陋,到在下家中小住如何?小弟家中尚有不少美酒,我们也喝个痛快!”
“不打扰了!”张翔摇摇头,道:“在下一向闲散惯了,且喜一个人独处!而且,还有一个毛病:最怕见长辈!”
马枫呆了呆,道:“想不到兄台竟与我如此相似!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勉强了!三日后见如何?”
张翔点点头,看着马枫的身影下楼。心里一阵翻腾,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第三卷 第二十章 鬼宅惊心(3)
夜,已深。
淡淡一弯新月挂在天空,月光如水,很优美,很柔和
张翔站在废宅大院之中,看着断墙、残亘、破砖、碎瓦,还有齐腰的野草,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直觉心中一阵阵发苦。
院中,布满了大大小小无数个深坑,坑内及挖出的土堆上,也长满了野草。
所有的房子都已破败不堪,墙壁上亦凿满了洞,木板门有的已四分五裂,散落在地上,有几扇窗户仍挂在那里。风一吹,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显得阴森、荒凉
张翔知道,这样的场面,一定是那些一心想得到藏宝图的人留下的!看来,一定是失望而归!
他一边想,一边慢慢寻路走到第二个院中。当年,他长在这里,住在这里,还有父亲、母亲!
如今,这里除了碎木烂砖之外,什么也没有了!杂草长在废墟上,在月下轻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看杂草生长的情况,竟似被掘地三尺?
张翔叹了口气,缓步走进后院。
后院之中,亦是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坑,长满杂草。‘横翠亭’却完好的伫立在那里,孤独得令人心中直发酸
忽然,张翔猛地站住了。因为,他发现女佣住的房间,有一间中竟然透出一点昏黄的灯光!
昏黄如豆的灯光,在杂草丛生、幽静、荒凉的院中,显得异常恐怖。犹如一点鬼火,摇摇晃晃
是人?是鬼?还是住着孤仙?
张翔胆量奇大,此刻也不由一颗心砰砰直跳,此刻,他慢慢走过去,极轻极慢的缓缓靠近,脚下竟没有丝毫声音!
露出灯光的那间,是女佣住的屋中最小的,只有一扇木格小门,一扇小窗。窗户有纸糊了,补得全是补丁,屋门口两边,枯枝、烂草堆了一些,杂乱的散了一地。
突然,张翔心中有了某种异样的感觉,知道正有人接近,忙转身潜到一边的柴房。阴影之中,他摘下背后的黄布包。
不一会儿,从院子里传来细不可闻的说话声,并有火光在月亮门处闪动,同时,小屋中的灯光,也突然灭掉,一片昏暗,寂静无声。
功夫不大,从月亮门走进四个黑衣夜行人,俱是黑巾罩面,背着武器。当先一人,一只手里举根火把,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柄单刀,在前面开路。
听其中一黑衣人道:“这数年来,到此寻找藏宝图,可真是下了大功夫!竟将此地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你们说,到底有没有藏宝图?”
另一黑衣人答道:“那谁知道!十里坪之战后,不少人认为埋在张府某个地方,但却无人挖出什么?也许,我们运气好,发现某个地方特别,正好就是藏宝图呢!”
其余三人皆笑起来。说着话,其中一黑衣人忽然指着那小屋道:“咦?你们看,这扇窗户还是完好的?”
“闪开!”,一黑衣人随着大喝,一把打掉火把用脚踏灭。接着,黑暗中只听得“哧哧”乱响。一时间,几十件暗器自门、窗射入屋中,假若有人,必死无疑。
然而,屋中寂寂无声,几十件暗器如泥牛入海,毫无动静。
良久,一黑衣人道:“是我们太过胆小了!或许是以前来此搜宝的人住过!时间还不太久,所以才保持这样完整!”
一黑衣人捡起火把,晃着火摺重新点燃,院中立时大放光明。“小弟过去看看!”另一黑衣人说着,走过去推开房门。
突然,“啊--!”的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接着,那黑衣人猛然倒飞了出来,“扑嗵”一声爬在地上,顿时毙命!
火把立时又熄,周围又是一团黑暗。
渐渐的,月光撒满了院中,而那黑洞洞的屋中,仍然是毫无动静。
“里面的人听着!乘乘给大爷滚出来!”其中一黑认人狠声叫道。
忽然,漆黑的屋中传来“笃!笃!”几声,似是木棍打地的声音。接着,屋内伸出一颗蓬松的人头来,看不清相貌。
他一只手中柱着一根拐杖,而另一只手里则提着一把剑。此人的一根拐杖轻轻晃动,显然已失去了半截!
这怪人又走上两步,随着走动,那柄剑竟也如水蛇一般晃动,剑身的光芒游动不定。
竟是一把软剑!
火把再次点燃,在荒草萋萋的废宅中晃动,将人的影子忽然拉长,忽而缩短。擎火把的黑衣人喝到:“阁下什么人?鬼鬼祟祟躲在此地干什么?”
那怪人没说话,猛然间,撩起蓬乱的长发,将脸仰起。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