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后断定是一个小孩子放的火。
王启仓还想卖麦子,在问这方面的价格,他还讲了个故事讽刺这件事,他说,有几个人看到天上有一只老雁,就在讨论老雁的打法和吃法,争论不休,因为有的主张红烧有的主张清炖,可是还没等他们商量好,这个大雁就飞走了。
我看天晚了,就要回去,说下回再拿两张纸过来。毕玉金就说:“还不都拿来,叫学校里给你两个钱得了。”王启仓也说:“就是,我和校长说过了。”听他们这么说,我就就:“好,我这就去拿。”
我回来家,她很反对我多拿纸,我最后权衡了一下,拿了十张。
从外面看,中学的门是关闭死的。我一进门,见到了孟庆伦,我们热情地打了招呼。我看美术室的门大开着,里面有一个陌生的人,毕玉金不见了,那个人长的白胖,又好象有点浮肿,是那种一看让我觉得很市侩的脸,原来他就是张振江,就是上次坑了我们二百元的那个女人的丈夫,我心想,我总算认得你了,他喝得有点晕似的,王启仓叫他写字,他说:“我才不写!上次叫写个什么,还得了名次,写到很晚,可是人家都去吃香喝辣的了,没人理我们!所以,他不请你吃饭你就不要写!我有精神我在我自己家写着玩。”
后来毕玉金推着自行车从门口过,王启仓赶紧叫住他,我就把上次给的那包茶叶给他,他不要,说:“你给启仓吧。”后来又来了刘洪民,都在那看字,说字,但是就是没有写的。我也本不打算再写了,可是王启仓把纸裁好了,又说叫我写最早写但是没写好的那一幅,我就又跃跃欲试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写了,但是很拘谨,很不理想。王启仓又鼓动我写。我这时有点赌徒的心理了,况且又有了一点灵感,就再展笔,想不到那几个人一下子都走了,让我很诧异。我问是为什么,王启仓说:“那都是一帮俗人,和我们不一样。”于是我又写了一幅,这一幅我还比较满意,也许是因为纸墨实在是精良。这时他给我说了个故事。他说,有户人家,几年都不洗澡,被子里生了虱子,恰好有个生物学家路过他家,对他这个有大虱子的被子很感兴趣,说过一个月出高价来买他这床被子。这户人家很高兴,他觉得既然这么高的价钱应该给人弄干净一点。可是虱子太多了怎么办呢,他就把被子拿到开水里煮。这样一来就把虱子煮死了。后来生物学家来到一看虱子没了,就不要了。他说的这个故事是为了说明我们写字时容易为了迁就别人而放弃自己所长的东西。写完这一幅,我感到头有点微微冒汗了,我正说要走,来了一个干活的,这个人我有点面熟,剃个光头,他很客气地坐下来。他是准备找校长签字要钱的,有一万块,他说光本钱也有六七千。王启仓一面关心着他自己卖麦的事,一面也想和他一路,因为他也有千把块的发票要报。他说,校长在睡觉,中午来了某某,我看他们都有事,就走开了,最后王启仓跟出来说,明天再来写。我临走时把那包茶叶给他,他死活也不要。
我走了出来。每次我走门口老头那儿过时,他总是在看电视,有时也有工人在他那里坐,他好象要管不少事,他也是满面红光的,可是今天,有点憔悴。他见了我说:“快放学了。”
我看到陶学晓家的很大的长毛的狗,马龙的娘,还有好几个刚放学归来的小孩子,我的心情有点复杂。 我来到家,她大概是出去了,等了一会才有人给我开门。
她说有个人给我留言了,我看了两个人的留言,我感到,这个社会,有钱有地位的人是不能体会到穷苦人的心境的,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同样的,有工作的,吃国家的饭的,和没工作的,完全依赖自己谋生的老百姓是不同的,而我,由于种种原因,已经坚定地站在了穷苦的没工作的这一边了,尽管这个群体也是复杂的,但他们之间的分别,我已是十分地清楚的了,好人和坏人的心是不同的,可恶的是,坏人不但不自责,还要怪罪好人,怪他们为何不去象他们一样坏,为何不老老实实地接受他们的压榨、盘剥和欺瞒。
对这种人,我除了骂一句我日你大爷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晚上她做萝卜吃的。当时正在放新闻联播。我一边吃一边在想着写的东西,吃了一碗饭就又坐在显示屏前。
我想,现代人写毛笔字是件很困难的事,象我能抹下面子来写,就是一种很好的锻炼,失败是成功他娘,这样我才能不断进步。有进步就有希望。
再说了,现在我能比较熟练地盲打,会用五笔,写作基本上是种轻松愉快的事。所以,别的事再差,只要能保证这一点,也应该珍惜,也是莫大的福气啊。
我已经感到了周围某些人的心态了,他们就是“燕雀焉知鸿鹄之志”,总有一天,我要让这些人心服口服,而且这一天,不会是太长时间。
天意(第二十五章)卧龙
虾,而且是小虾,是一种不错的食品,但这种食品我小时候很不爱吃,觉得它没有什么肉,又似乎有股怪味。
我记得她说过一次,说做某种饭要放虾,所以有一次上街实在无菜可买,就买了两碗虾,一块钱一碗。
不过也许是一碗,我记不太清了,可是这些虾放在那儿很久也无人问津。后来她大概是怕放坏了,把它从柜子里拿了出来放到案板上。
今天她去买菜,可我们都不知该买什么,什么都吃够了,我忽然想到,可以用这个虾做一顿别致的饭。
我就说:“要是有小鱼就买些来。”她买菜回来,买了豆腐豆皮、洋葱、辣椒,都是两块钱的,我就放上虾、豆腐豆皮、蘑菇、小蒜、姜,勾上芡,做了一锅饭,还没放学呢就做熟了。我吃了三碗,她吃了两碗。
天气有点热,我们把门畅开,屋里很凉爽,她说,这屋子好比是我们的后花园。
上午去中学,先是见到了徐枫,他热情地和我边走边聊,他说:“我们学校新调来了女大学生,你不和她们接触?看了你的字一定会一见钟情。”又问:“你家属是哪儿的?”我说是南阳的,他说:“南阳诸葛亮是条卧龙,她就是一个卧凤。”这话说得我笑,他就说:“你平常不这样经常给她说笑话吗?要多给她说好听的,她才会开心。”我说:“我不说什么他也很开心的。”说着说着就来到了他产办公室。我们就坐下来,他又和我谈了一会有关字的话题。黑板上,有用庞中华体写的粉笔字。两边是“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中间是“蒙城在淮河以北,是庄子的故乡,庄子思想博大精深,对中国文化影响深远”,他说,这是某某写的,然后问我:“你和张海燕的字谁的写的好?”又说叫我给他写幅字,给他负责班级的教室写幅字。他又问我:“学校找你写字可管吃?”我说怎么几个人都这么问,他说,别人这么问肯定是曾经没管吃过的。
到了点名时间,我就走开了。我在毕玉金的办公室写了一会字,他们很快点好名回来了,我问今天怎么这么快,他说,今天鹿亚章去镇里办事去了。怪不得我看他办公室的门锁着呢。
我看到教学楼前面围着一大圈人在议论什么,我就走下去,人越来越少了,我看到王启仓在李廷金的办公室里大声说着什么,原来还是为电的事。我看到曹金桥、田怀林,和他们点了下头。
王启仓一边走一边说个不休,来到美术室,就恰好来了个收破烂的,他一边指挥收破烂的一边叫我写字。我看屋里乱糟糟的,就说等下午弄利朗了再来写。
从学校回来,要经过马龙附近。他高高地大幅度地向我挥手,示意我过去,尽管我常见到他这样,但象今天这样这么肯定的动作还是有点新生鲜,我有点好奇地走了过去。到了那儿,他说:“我刚买了一台电脑,你来教教我怎么用。”我进去一看,是有一台很新的电脑,是清华同方的,配套的那种,玻璃的桌子,另外配有数码照相的打印机。他叫我教他怎么下载歌曲到MP3上,这个我也没弄过,我就从百度上找答案,他要求把答案复印下来,这个很简单,一会儿彩色的带有百度的标志的文本就呲呲地出来了,我感到很神奇,可是我按上面说的,怎么也不能把歌下到文件夹上。我就回来家请教她,她给我说了另外的方法,我就立即去马龙那儿告诉他,可是他的MP3插上以后在电脑里根本也不显示,这我就没法把存好的歌复制到MP3上了,我只好作罢。他说,他买电脑是用它来挣钱的,既拍照又给人下歌,主要针对学生。我想,我用电脑主要是为了写作,而且不能得什么金钱上的利益,人和人的观念、喜好是多么地不同。
我从他商店里走出来,本想上街转转,可是走了几步,看到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又突然不想去了,就回家来了,小鸡在我身边团团转。我问她,早晨喂鸡了吗,她说,光喂的水,我说,怪不得光屙稀屎呢。我就弄了些面给它们吃,它们吃得很欢。
中午,我叫她查查百度图标中间的那个象脚掌的东西是什么意思,她一查,说是熊掌,代表抓取的意思。我这才恍然大悟。她又问我:“你敢不敢称呼自己是博士?”我说我对这个称号没一点兴趣,她说,博士,只要能有一篇论文就成。她又说:“要说博士,百度才是真正的博士。”
这两天,不知怎的,我的牙有点轻微的疼痛,并且有点晃动。她说,晚上她做饭,中午那样的饭只是骗骗肚子。她在看一个叫袁岳的人的博客,就这个人四十多岁了,每天都写博客,并且是个单身。我就说,这么说你还有机会嘛。她说,你怎么这么说。
中午卖东西时,周浩说:“我看出来了,你们两个玩电脑是你玩过了我玩。”王浩的儿子王佳来买东西时猛敲窗户,她很反感。今天她说活够了,我说,这么说是不是说你对目前的生活感到不满,她说不是,恰好相反,是因为生活已经达到完美状态了。我就说,你是世界上最傻的女人,她本来皱着眉头的,就又撒起娇来。
天意(第二十六章)散步
春天似乎快过去了,天气转热。
田野里,很是让人舒畅。在傍晚时分,我感到肚子里发胀,很不舒服,就相约她一起出去走走。
我们看到几个人在塘里捉鱼,他们是用电电的,她很感兴趣。我们看到有两个老年妇女在沟沿上拨一种东西,她好奇地问是什么,那人说,是薄荷,她又问:“要这干什么。”人家说:“留腌着吃。”可她听成了“喂鸭子”。我们看到鲁小盼也在那儿玩,在她的旁边有一个男人,领着一只大狼狗,她就说,那小女孩长得那么寒酸,可是她爸还长得挺富态的。我突然发觉这里不错,有水,有树,有两个小孩在那儿提毛根,她就和那两个小孩拉话。她也提了起来。她说,在她们那儿,叫“毛芽”。那两个电鱼的电完了,我问他们:“可卖?”他们说:“不卖”。我还看到沟边有一堆腐烂的尸体,她说是狗的,我说是羊的,我说:“会不会是人的?”她说:“人的结构不会那么小。”
我们转了一圈。就回来了。她从操场上拾了几个汽水瓶子,叫我猜是几个,我说猜不着。她还叫我猜,后来她说是五个。
下午我到中学去写字,写了三张宣纸的,有两张的几笔感到还有点新意。我先是到毕玉金的办公室,他说校长来了,并且见王启仓了,我就到会议室。鹿亚章和张新生还有昨天那个工人在那里坐着,他一见了我就说:“仿绫纸买好了启仓拿走了。”我说:“他的门没开。”就回头到他美术室去找,又见门锁着,我就又到毕玉金办公室,他说,他在廷金那里。我就又回到李廷金的办公室,果然在那儿,又是在说电的事,我听李廷金说:“你不要那么激动。”王启仓说:“我每天要洗脸刷牙要吃水,没电怎么行。”最后他们说,他们共同分担百分之二十,叫那个堆豆秸在那电表下面的毕传学出百分之八十。王启仓又说,这样会不会让他得寸进尺,这时李志进来说,不会的,然后就走了。王启仓又叫李廷金问一下电厂电表多少钱一个。李廷金就给一个据说是他同学的人打电话,他一连说了十遍:“我是中学的李廷金”那边才接听明白。王启仓又说:“李志就是个见眼招,看我接线子他也接,第二天就断电了,他要是看人手里这么厚(他用手比划着,有一尺左右)的一摞钱,他不得把人穿死把钱抢跑。”他又说,一定要追究责任人的责任,要不然下回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就这样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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