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天意天道- 第70部分

　　人生难得的是把一件事做好。这天看的是第五十回：芦雪庵争联即景诗，暖香坞雅制春灯迷。主要讲了宝琴湘云作诗的事，很有诗情画意，隐藏的却是给宝玉提亲的事。

　　这就是艺术，要是叫他写，该说了，贾母看宝琴这孩子不错，旁敲侧击地打听，心里已经想到宝玉的婚姻大事了。这样就没意思了，不含蓄，也就不耐人寻味。

　　但是，诗他看不太懂，看了也全没印象，引不起共鸣，而且，最后的几个灯迷他也猜不出是什么。只好暂且放过，等下一遍再继续研究。

　　今天在看她的照片时，除了惊叹美仑美奂之外，他觉得她气质很高雅，有的象仙女，和后面的山、水是那么和谐，不管什么人，和她站一起就成了她的陪衬。不管什么地方，她在的就象是那么安静。其中有一副，他一看就觉得很象林黛玉。就是这副，看她笑得多美啊，温暖、亲切、善良，就象一块美玉。

　　在他平凡寂寞的生活里因为有她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充实和力量！当初他也怕人家说闲话，可他现在不怕了。因为他是坦荡的，除了他和她之外的任何人也不会看到他写的一切了。

　　他只是希望他也能象她带给他的一样使她安心和快乐，永远这么美丽，永远在精神上照耀他的灵魂。他只想发自肺腑的对她说声谢谢：谢谢你，我最好的朋友，我心灵上的知音和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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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她和他聊天了，他觉得心情很复杂－－每次说再见以后都是这样。而且这个晚上烦躁得怎么也睡不着。最后是在呻吟和抽搐中安眠了。梦见台长要死了，他吓得不行。一个人——好象是他表哥，对他说：“它是气的。”马人就把它抱在怀里，渐渐也就好了。

　　早晨在厕所，先是碰到毛蛋老婆，他没看她的时候，她主动和他打了招呼。然后见到了毛蛋、李之强。他们说到了校长和他的两个马屁精都喜欢吃喝的事。李之强还说：“有的人见了周强（校长）比见了他达（爹）还亲。”

　　上午第二节课下课，本来是买东西的很多的时候，可是有个人在广播里不让学生买东西。这一说的对他的生意影响很大。

　　中午发现盐和牙膏都没有了，就去纪芹芳那儿买，连还她的帐。她家没有盐，她说隔壁王美容家有，马人就去王美容家买了盐和牙膏。

　　吃过饭，有两个小孩来买东西。他问上午广播的事，孩子说没看到这个说话的人，他是在播音室里说的，说是哪个叫宏伟的学生的爸爸。

　　和以前无数次一样，马人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些人：毕道中、于学尧、马夺财、王浩、赵永、曹金桥等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真是人面兽心。

　　不过这件事，暴露了他们，对他，只是让他不快，对他没有根本的影响。

　　昨晚她说的一些话，她很不明白，也猜不透。她说要让他恢复理智，可他有时，情愿似傻如狂。

　　只是在心里，她依然是他最大的依托和后盾。虽然在她看来这是虚幻的，可他觉得能撼动他的灵魂也就是真实的。

　　不管她怎么想吧，她总是知道了不少他的心了，这就是他最大的安慰。

　　唉，人生有得就有失，何必太计较呢，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该来的总会来的。

　　人心总有一处最柔软的地方，她就是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就是他抵挡这个社会的虚假和邪恶的最有力的保障，就是他的盾牌，阻挡痛苦的盾牌，就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每当想到这里，也是他一想起她就伤感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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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时星期一一天可以卖一百二十元，今天只卖了八十元。他今天很乏，中午也是歪在床上休息，没有由着孩子们来看电影，问了几个小孩，有说是赵永的，马人立刻想到了王浩，他是他和小学恩怨的发端。昨天下午，他儿子的表兄来帮他买一块钱的东西，他儿子是唯一拖欠两元很久不还的，还说要带“牛”的东西，难道还有牛肉不成？赵永是和他有亲戚的，可是表面上他叫他“莆种”。可是另外一个女生很肯定地说，是一个姓韩的老教师说的，他是专管卫生的。

　　曾经有一刻，他甚至怀疑到了晏子的头上，因为晏子开车带过赵永，可想而知，还有他不怀疑的人吗。可这终究成了一个无头案。成了对他灵魂的又一次淬砺。他终于很庆幸自己没有发作。因为连毕道中的儿子也来买过东西，他说他叫壮壮。买王美容的牙膏该找五毛钱马人不要了，她又让孙子叫可雨的给送来了。毛蛋的闺女，小学门口卖和他一样东西的要的傻闺女，都来买过东西。

　　春节快到了，他对这个节日有点恐惧。在他的记忆里，越来越多的是不好的。他记不得一个人过了几个春节了。有一年是在车站，一年是在陕北的农村，一年在合肥，上着班，一年在淮北，也是上着班，也在利海家过过，在这个孤独的校园一个人过节，是去年的事。在他的心里，有时是想找个人陪他过的，或和谁在一起过，但他现在不想了。他觉得，关于这个事，越少去想它和经营它就越对自己有利，就好象一个死囚，最好是在死前的那一刻无知无觉。

　　他今年恍然想到，明年是不是该出去。他想，她不是当官的吗，不能让她给他安排个事做吗，还能见到她了，只要能见到她，怎么都行，不过他很快否定了这个看法。凭感觉他好象觉得这样不妥。他想到有个网友问他，是要爱情还是要面包。他现在想，只要有她，哪怕让他去死他都愿意。

　　这天就在这样有点心乱的境况里，看了几集红楼梦，发现有的地方比书上还要详细。比如秦可卿淫丧天香楼那一段，不是说被删了吗，可电视里来龙去脉一一都在。

　　书呢，是五十一回：薛小妹新编怀古诗，胡庸医乱用虎狼药。这一回尽是扯老婆舌头，他看了只觉得很罗索。

　　其实和她一样，他也是常常在绷着，活得很累，很有压力，不过在自己家里，总是要强些方便便宜些吧，可是她呢，有时，很心疼她。

　　也许对她的感情就是一种由衷的心疼，这种心疼似乎也连带着疼自己，这让人安慰，也让人更加心乱如麻。

　　有时候，只要一想到她，心就剧烈地跳起来。

　　唉，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又有谁知道他的这些呢，他好想对她说，是的，我并不真的了解你，所以也许我对你的感情是虚妄的，但你就让我放纵这一回吧，让我投入自己，让我去承受煎熬、失败或打击。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所以永不会怪你，哪怕你是当我在演戏给你看呢，只要你还在看，我就不会放开。

　　今天还有个小孩问他要QQ号，要加他，要告诉他他的QQ号，要和他聊天，他拒绝了。

　　他想，只要我还有一片天地是我的和她的，别的人谁也无权干涉，也就够了。

　　他想，她从来也没吗，她说与他无关，就象黛玉生气时爱说，与你何干。是啊，没见过面的网友，更别谈真的相处过，会有真的友谊吗，或者只是被网络所蒙蔽呢。就好象春节晚会里的那个小品，本是要离婚的两个人，在网络里却成了情侣。只是因为她长得很排气又很温柔，所以让他觉得有这样的朋友很有面子吗。

　　前一段时间，他已经变得醋意很浓了，好不容易调整过来了。

　　也许，这就是一个幻想的所在吧，可以满足一下自己的幻觉。

　　是的，有热情，也有真意，但是，他也和她一样，理智一直都在的。但是，如果他觉得自己真的在欣赏喜欢一个真实的人，他也不会压抑自己的，如果能和她交流的话。


天真（第七十三章）网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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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针对这次突然而来的危机，他灵机一动，作出了一定的反应，在这天上午采取了行动。

　　这天逢集，天刚亮就能听到街上一片喧闹声。他想，古语说，贪了生灵的滋益，必受性灵上的损失，说的是不能随便杀生和吃荤，何况现在的食品实在让人不放心。他觉得前几天生理上的不适与吃的食物有关。

　　他先是等学生开始上课后，把门锁好，然后去邮电局拿那几十块钱。要不是出了这事，他是不会去拿这个钱的，觉得有点磨不开面子，不值当的。可是他这回想，就是拿了买菜吃也是好的。到了那儿，几个人都很热情，拿走了44块。然后去鹿侠那儿——鹿侠就是李之强的夫人，就是英英——其实是叫莹莹的妈妈。到那儿看到她一家都很忙，感到有点张不开嘴，好象倒是他欠了她的钱似的，就说：“怎么这两天又不叫卖了？”她说：“不叫卖就不卖。”马人接着说：“我要交网费，取四百。”接着又说：“再拿两块留买菜。”她看了一下帐本，上面还有四百六十二，就说：“干脆都取完吧。”他说：“好。”从街上，就是以前因为九块钱结下冤仇的姓孙的店门口买了两块钱豆腐、一块钱豆芽，那人很殷勤地给他找了个大点的袋子把两袋菜装在一起。从纪芹芳那儿过时，她对她丈夫说：“他的钱给了－－昨儿那十块钱。”然后又说了一遍。

　　在回家的路上，碰到赵彩英，她是他一年级时的老师，和老丁的关系不错。有一次马人和老丁生气，就是找她出面的。还有一次，马人绝食，也是找她出面。她丈夫死了，她吃得很胖，脸很黑，她说：“人吃饭来？”马人说：“我买菜来。”接着又碰到了张新生。马人就想到了找田怀林交网费的事，来家把剩下的二百拿上，整好六百块，就到中学校园去找他。

　　这是他一年来第二次进校园，虽然他和这个校园近在咫尺，可是一直都不想露面。前几天的一个晚上，他梦到老丁对他说：“该主动去人家走动走动了。”意思是叫他主动在母校的老师面前出现一下，因为他们对他还是不错的，很纳闷他为何不露头。

　　校园门口的小吃全不见了，打扫得很干净，而且还有一些人在打扫。走到教学楼，看到李志在楼上，李廷金穿得很洋气——穿件黑色的长褂，或者是袄。他很热情地问马人，马人就问他见田老师了吗，他很快转身往南指，说他刚走，又说在南面教办室的二楼。马人走过去，路上有几个正在打扫的学生，有一个见了他怯怯地说：“老师好。”

　　楼梯当上到拐角处，，正好看到田老师手里拿个东西走下来。马人把钱掏出来交给他，说：“这是一年的网费，你数一下。”他说：“交一年的吗？”接过来，点点，说：“我给你打个条。”马人说：“不用。”他说：“谢谢你对我工作的支持。”马人说：“谢啥。”就走了。想到李志说的，他们有的一年只要交四百多还嫌多，还吵了架，而且他们是论季度交的，他这样做肯定是个好典型了。

　　从那一刻起，他也感到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感到一阵轻松。是啊，不这么做，很多人都对他没信心。别人对他没信心，乃是因为他对他自己没信心，这样以来就对自己很不利了。可是网费一交，给他自己，也给这些人吃了一颗定心丸，是最好的说明和宣传。

　　昨晚睡得很早，在临睡前，他看了几篇红学的论文，其中一篇说到，曹雪芹为何要写红楼梦呢？因为他已经功名无望，可是又干不了农活和别的，他的前途和生路完全被堵死了，所以，他只能用写书来表现自己的才能，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现在有关红学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经济链，很多人吃这碗饭，全世界红楼的印数超过一亿册。可曹雪芹活着时不仅没拿到一块钱的稿费，死之后，这本书还被清政府列为禁书。命运，对人，公平？还是不公平？假如他不是如此艰难，但有一线活路，还会写出这本书来吗，可能不会。马人想，这一点，和他是多么惊人的象似！

　　而且，据说这本书之所以被禁，是因为它的“淫”，据说看了可以移人性情，杀人于无形。这说得有点夸张，可是也并非没一点影。他想他这些年的思想观念都很受这书的影响－－对生活悲观，仇视功名，喜欢纯洁的女孩，爱下层人民等等，只不过是当时不知道罢了。有趣的是这个人说，红楼并不实写淫秽的事，可是却比金瓶梅厉害多了，大音稀声耳。

　　用一节课的时间写了这么多。中学有个教语文的老师从他家过，往小学去，他是较早使用电脑的。他就住在他家前面，可是他们也是从未讲过话。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有这种预感。那时，所有的坏事也都转化成了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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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在吃饭时，他忽然想到，为何这个语文组的老师要来他家。以前听说，语文组很缺老师，现在已有十几个教语文的了，听说有的老师情愿出钱雇人来教，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