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个时间,马人去李之强那儿换钱。他挺客气的,换好了,马人去拥护那儿,拥护拿了四百给他。
算一下还差六百不够两千。马人就给李志打电话,这是中午时和他说好的,他只能弄三百或二百。看到晏子的QQ是忙碌,马人就给他打电话,没人接。
马人想等明天坐车去时路过他那儿再说也不迟,就给盼盼家打电话。
是她妈接的,她还是说不让来,还是说不要钱。马人就说,是不是不想愿意啊。她就说是的。
马人沉默良久,就问她怎么就不愿意了,她怎么说的,她就说盼盼老这么说,反正就是不想愿意了,大人也不能包办代替。
这简直是个晴天霹雳啊。
马人还是勉强和她说了十多分钟,是为了掩饰这种尴尬。
但他还是相信了,接受了。
他挂了电话后,先是给李志打电话,说那个钱不要了,不愿意了。李志感到很吃惊,不相信,说你明天还是要去。
马人还是忍不住拨了盼盼的手机。
一次,不接。
再拨,还是不接。
再拨,还是不接。
那边一挂断,马人就再打过去,这样有好几次。
他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好想把她臭骂一顿。
最后一次,刚响了两下,不等那边挂他就很快挂掉了。
可是,他的电话却响了一下。
是盼盼的号。马人再打过去,接了。
先是质问,诉苦,说着说着,他就忍不住大哭起来。他头枕着电话歪在桌子上,出声抽泣了两分钟。
他哭好了,感到舒服多了,盼盼还在。
她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口气。
那时,他觉得他就象是她的婴儿。
原来,说不愿意是假的。
一场虚惊。
她正在淮北上班。马人给她说明天去淮北,见她,给她送钱。不再借了,就那一千多吧,给她,全给她。
她也没说什么。
就这样完了。
原来这也就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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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才三点多一点他就起床了。在起床前,他也曾犹豫了一下,就是要不要去,最后他还是决定要去。他起来后,洗了个澡,换好衣服。
他想到,昨夜只要一想起她,眼泪有时就流得哗哗的。
连做了什么梦,他也不记得。
他只隐约觉得,虽然流泪,可是也好象是喜悦的泪。
他觉得,他用他的眼泪来赢得他们的心,比用钱,哪怕是再多的钱,都更实在和有说服力些。
他觉得今后可能会和她走得很顺。
很多人问他们是如何认识。
不是从网上,是他在淮北上班的时候,就埋下了伏笔。
朱峰是他同事,而她算是朱峰的远亲吧。
他们好过,动摇过,分隔两年多后的重逢,就象电光石火,因为光太强而灼伤了他们。
但是,最终还是会得到祝福和保佑的吧。
昨晚,当他从她妈的口里听说她好象变心了之后,他就一下子觉得所有人都老早看穿了这一点,所有人也都在暗暗耻笑他。
但他也似乎很快镇静下来,他觉得他没做错什么,他想他都这样了,还不能让她满意,那就由她去吧。
当时他很愤怒、仇恨。
他要讨个说法。
虽然他觉得做这一切都象是可羞的。
但他还是从她轻轻柔柔的语气,从她默默听他哭泣里听出了她的善良和爱心。
而对她的一切抱怨也随即冰释,而换成了反省。
是的,这一阵子,过多注意了她家人的感受,忽视了她的感受,对她不是很尊重和体贴。
应该赶紧去行动。
在昨天,还有个青年,大概是个大学生,看了他的空间后说很吃惊,还加了他。
老男人是个很会写很有深度和广度也很专业的网友,他沉默好久,也终于给了回应。
还有就是琼中奖了!她是末末带出来的朋友,目前也是很好的网友,这也是他曾经爱过末末一场的收获。
是的,一切都会有收获和结局,只要你用心去做。
还有辉辉,那份关爱也让他很感动。
时间不早了,他要出发了,他想:是的,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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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去没见到盼盼,并且据她妈说她就是说不愿意了,她爸最后说,过两天让盼盼给他打电话,就好比法院的终审判决。
回来后,他做饭吃,吃得很多。拥护带着女儿来,马人给他说了今天的见闻,把四百块钱还给了他。
后来,他突然肚子疼起来,从没这样疼过,好象肠子拧劲了似的,又好象是吃了有毒的东西,而且这天右腮也很痛。
他最后想,无论她怎样说,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对他都没有太大区别。他的生活也不会因她有什么改变。他倒希望她最好说不愿意,这样也就一了百了,真不知她会怎么说。
见了她哥嫂,去看了他们的新居、家具,吃了一顿饭,就回来了。
在淮北,他刚到时生气,临来时也生气。
但他很快平静了。一回到家,更是感到一块石头落了地。感到出门、坐车,就是花钱买罪受,而且是花很高的价。自从橛子王周一伙掌管车队以来,票价就涨了一倍,可是车倒是经常出毛病,临去的路上,就抛锚了两次。
他很为自己感到自豪,因为可以从容面对彻底的分手,而不感到太伤悲和恼怒。他想自和她重逢以来,这已是第三次,她严重地欺骗他。
他想,与她妈和她妈娘家的人有关,也与她本人有关,也与她的病有关,也与他的殷勤不到和钱不多有关。
现实看得很清,她哥结婚用的家具都是超豪华的,他感到这未必是好事。
说实在的,他不想再去她家也不想再见到她和她的家人了。
他想,就这样吧,缘分就到这里,我已不想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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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他很困,不想出门,可是想到没青菜了,还要进货,只好勉强自己去街上。他第一次买了葱、姜、花菜、芹菜,都是昨天在盼盼家吃的。进了三箱货,把零钱都给了李之强,后来看他记重复了一样货,就想去找他,在半路上又发现没算错,可来家用笔一算又发现错了,就去找他,他用计算机一合,还是不错的,马人自己按一遍,也是不错的。回来家发现,是自己在相加时,错了两次,想到自己的大脑真的不行了,就躺下来睡觉。
睡了几个小时,浑身都疼,牙也疼,起来就感到饿了,就做饭吃。放了葱姜蘑菇,打一个鸡蛋,做半锅饭都吃完了。
这才感到恢复了元气。
并且感到,这次去她家使他放了手,所以感到格外轻松。
上午,毕道中来了,用了一会儿电脑。后来他才想到,在这篇小说里,最反面的人物就是他们一伙,还有萧人。可是他已加了萧人的号,只是有时就不见在线。他最后想不妨也把他的号加上,接受监督,也是个好事。
他还说到,周强很大,快五十了。那天那个和他一路的女孩不是他的小老婆,而是他女儿。他说,小学的电脑,原来是多家联网的,后来被电信屏蔽了,现在平时只能上一台机子。
早晨有一会儿,台长突然不见了。他以为又被谁藏起来了,也不大找,心想这次丢了就算了。他很惊诧自己的感情变化这么大:从心疼到冷漠似乎有了必然的趋势。
可是后来它又自己跑回来了。
对此马人还是高兴的。
他今天打了一次盼盼的手机,还是通的,可是昨天回来打时是关机的。
想起她,还是会很烦恼。
爱还是不爱,要还是不要,她会怎样,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他本来以为这次是必死无疑了。可是清醒冷静下来想时,他又觉得路还没有堵死。
也许,明天她电话打来时,就又是另一番说辞,那时,他又该如何是好?
她去了,应该再来一个,才能填补这种空缺。也许,不管他是否情愿,这都是必然的,就象人必然要长大。
只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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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璇说,80后的都是用钱来说话的,还说,钱和帅就是资本,有了这个资本就能去耍别人,不然就被女人骗,或者忍着。
发现台长又不见了,开始也没太在意,可是一直也没见它回来,马人就有点着急,就到厕所那儿去找,看到一个小女孩领着两个男孩在那儿玩,就问他们见狗了吗,她问是只黄狗吗,刚才就在那垃圾堆那边。厕所后面是个水沟,马人走过去,看到了台长的身影,可是它顺着墙根一直走了。马人让她带路去找狗,看到教室后面丢的都是食品袋,而且大部分是从他这儿买的。走到头也没见台长,看到墙脚有两个洞,料想它是从那儿钻出去了,就返回了。
四处不见,忽然看到它在家门口蹲着。
这个小女孩上四年级,很瘦小,也很黑,但是有点顽皮的样子,让人感到她很可怜。有两回,马人说,给我当女儿吧,于是见了她就叫闺女,叫了几次,没想到她好象竟然当真了。
她说她问过她爸她妈了,他们都同意。
惊人的是,她也叫盼盼,全称是鲁小盼。
马人和她一起坐在菜地和操场间的铁栏杆下说了好大一会话,台长就在他们面前跑来跑去。
马人感到心情因此好多了。
于学尧夫妻俩来摘扁豆,马人就和小盼以及她领的两个都留着雁尾的小男孩到操场上去玩。
她的跟头翻得很好,身子很直。那两个一个叫龙龙,一个叫浩浩,都正是狗都烦的年纪。
马人给他们拿了点好吃的。
小盼在操场上拾了一个鸭蛋,马人叫她拿回家,她给了他,拿到了他家里。
从她的口里,知道了她家小孩多,两个姐姐,还有弟弟妹妹。她爸是跑摩的的,她还说李之法是她大爷,她现在中学附近住,以前是郭李的。
对认闺女这套马人不感冒,但是她说的她家的情况还是让马人动了恻隐之心。
心想全当做件好事,关心关心她,让她吃好点穿好点也是不错的。
她还叠了件马人的衣服,上他肩膀上和怀里两次,大约在家里就是这样和她爸调皮的。
来他这儿买东西的女生太多了,为何只有她做到了,放在心里了。
还有那个叫王小侠的,马人问她要什么,她说要你,又问她要我干什么,她说要你就有好吃的了。她们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
天黑了,马人最后对她说,你可以在这儿玩在这吃,不能在这睡吧,因为你是女孩。她说,你一个人不嫌害怕吗?我姐天天和我争被子,我和我妈说了就在你这睡。
马人说,我们还是先处一阵子再说吧,要是觉得好就认你做闺女,不然就还和从前一样,你上学的时候可以从我家门里过。
她很高兴地走了。她长得也有点特别,两个眼睛很大,,而且眼角是向下的,所以显得可怜。可是她又爱笑,那表情就很滑稽了。
奇怪的是她竟然知道鲁迅,她说她的姓是鲁迅的鲁,是她爷爷告诉她的。
半天来了很多小孩:雨晨、王嘉、张超,张超领个人来买了几瓶水。
不知道谁说的,东方不亮西方亮,关一扇就会开一扇,是你的谁也夺不走,不是你的也白忙活。
不过有个前提,总是不管命好命坏,要存善念的吧。
不谈恋爱不结婚,生活倒是宽裕不少。不愁没钱花,也不愁不够花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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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他的这本书要走进尾声了,但他又不知如何结尾。
他眼见得也就老了,生活的接力棒要交到下一代的手中。
写作这本书,很多事都是被逼出来的,很多事也都出乎他的意料。
他上网从不玩游戏,也很少聊天,也很少乱看一些东西。他把主要的心血,都放在了这本书上面。为这,他才坚持预定24小时的上网的。
是的,就是为这个,不是为别的。
至少,他出了一口气,所以,会很舒畅,对健康也比较有利。想不到的是,也有一些反应和关注。
他觉得,还是有一些话没有说透,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出来,碍于这样那样的忌讳。
他仿佛一下子看清了自己的出路,他不是要做什么文学,更不是想当什么狗屁的作家文学家,那是余秋雨之类的人干的事,是华而不实怙名钓誉的人干的事。
他要做的,爱做的只是一点:说真话。
辉辉把网上的人分成了几派,并说他是毛派、骂人派、发泄派。
不管怎么说吧,反正他就是要做这样的人。
他只是为了说出想说的话,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