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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楼一爪”楼海亭、“文武举人”戴紫姜、“铁臂昆仑”于金城、“白猿神怪”任俊峰、“谢一吨”谢宝春、“石锁张”张友林、“鸭形怪杰”李恩贵、“大刀”马兴义、“金鼎大侠”孙祖音、“小诸葛”沈仲元、“飞刀泰斗”孙吉顺、“义隐侠”周宝林、“赛钱豹”曹艺铸及“四张一王”的跤手张奎元、张联生、张鸿玉、张鹤年、王海兆等人都到了之外;那些十来年都不曾走动的伙计们;都来凑热闹。如日本时期在新仓库给日本当苦力的老朋友;李阔生、颜文福、谷书琴、诸葛洪藻;立升三轮车行的老板张春元;太丰大马车店的掌柜侯荣等等。龙泉松每天晚上跟着陪酒;足有十来天。
一眨眼;龙剑秋在家歇了有半月;看看假期将尽;便打点行装和日常应用之物;告别家人;回转北京“双桥老太太”骨科诊所“上班”去了。
送走了父亲;龙泉松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自从自己复员回来;这是头一回与父亲相聚;而这一次对父亲的印象竟比小时候高大得多。
父亲除身怀绝技以外;还有那么多让人惊奇的故事。就拿那天来看父亲的李阔生、颜文福、谷书琴、诸葛洪藻等几个老前辈来说;从他们的言谈话语间;都对着父亲有无比的崇敬和感激;那一份情怀;就象是说不完;道不尽;无法表达。
尤其是;在那日本鬼子统治墨竹镇的年代里;他们给小日本当苦力;每天都是在刺刀下过着舔血的日子。而父亲;凭着他那超人的智慧和胆量;一次又一次;从日本宪兵队的狼犬嘴里;救出与他同甘共苦的同胞兄弟。
这些故事;情节虽然很离奇;但都是真实的;是那些叔叔大伯们亲口当众讲的;说时;眼眶都激动得红红的;眼里饱含热泪;嘴唇抖动着;比在部队时;听那些老兵讲抗美援朝故事;更能感动人。龙泉松暗下决心;要把它记录下来;写成小说;留给后人品评。
(上册第二卷完。请看下册第三卷:纯情美如玉)
下册。第三卷。纯情美如玉 一。家长理短
更新时间:2010…12…8 11:11:38 本章字数:4967
一。家长理短
龙泉松把那顶洗得发白的军帽戴在头上;又用手仔细地正了正帽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感。现在;因为红卫兵都喜欢戴绿军帽;穿绿军装;所以;社会上都以戴绿军帽;穿绿军装为时髦;非常流行。
可是;那些红卫兵戴的军帽都是崭新的;或不知是从哪儿刚买来的;样子也大都是方方正正、支支楞楞的;一看就很象部队里的新兵蛋子。
他知道他们不懂那洗白了军帽;意味着什么。象他把军帽洗得这么白、这么软;外面是很少有人戴的;因为只有那三年以上的老兵;才会有这种军帽;这已是一种荣耀了;不仅在地方上;就是在部队里也是如此。
他片腿上了他那辆飞鸽牌儿加重自行车;觉得姿势好帅。他两腿用力蹬着脚踏板;车子向箭一样飞驰;晨风带着露气掠过他前额的长发;他哼起了解放军进行曲: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人民的
他走到元纬路贾家大桥的十字路口;忽然;他看见在不远处有一群红卫兵;正在拦路抢劫行人的军帽。那抢了军帽的红卫兵转身逃去;被抢的中年人追了他两步;见那红卫兵钻进了小胡同;就不再追了;站在那里发楞;发呆。忽然;他又见一男红卫兵抢了另一青年女子的军帽;那被抢的女人不依不饶的与那抢军帽的红卫兵理论;那男青年却不紧不慢的将抢来的军帽戴在自己的头上;嘻皮笑脸的对那女青年说道:
“嘻嘻嘻嘻——;谁戴不是戴?借戴几天;借戴几天!”
龙泉松实在看不过去;刚想骑车过去帮那女子理论;就见有几名红卫兵从边道上迂回包抄上来;很明显;是奔他那洗白了的军帽来的。龙泉松下意识的将军帽从自己的头顶上摘下;掖到裤兜里;两拳纂得紧紧的“准备战斗”;可那几位红卫兵见他把军帽藏了起来;就若无其事似地走开了;两眼却象狼一样地东张西望;在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龙泉松也不再管别人闲事了;自顾自地骑车绕开他们;在马路当中飞奔着。沿路;又见小树林、金钟河几处成帮搭伙的年青人;在肆无忌惮地抢别人的军帽。龙泉松心里疑惑:难道抢别人的军帽是官的?就不犯法吗?他琢磨来;琢磨去;忽然想起;那贴得遍地皆是“永远健康”拿着小红本、挥着手的宣传画;上面的人;其头上不就是成天价戴着绿军帽接见红卫兵吗?嗨;上行下效古来有之;历史重演也是有的;怎能不让那么众多的“东施效颦”呢?
来到墙子街道办事处后;龙泉松就把路上看到的事与丁慧珠讲了;她气纷地说:
“这哪是在学毛主席?哼!纯粹是给毛主席脸上抹黑!”
正说着;就见樊春洁、周玉衡、郑文和、任宝茹、仇振仪、张志民、付萍、柴玉珍、陈富水与多丽君等一大帮人;叽叽咋咋的走进院来;就听樊春洁急得脸红脖子粗的说道:
“刚把军帽借到手的时候;心里也是惴惴的,生怕被人抢走,没法交待。谁知;还把军帽叫人给抢走了!”
多丽君接过话茬说道:
“唷——蚴!您这大主任的军帽还被人抢了?他们好大胆呐!”
任宝茹斜着眼看着多丽君;撇着嘴说道:
“这算什么新鲜事?要抢你军帽;谁知你是不是大主任?这年头;你就是大司令;该抢你军帽也没商量!”
陈富水道:
“我看早晚得管;还疯了他们的了?”
“哈;管?管什么管?你就是把他逮住;一顶破军帽;戴在头上;你能拿他怎地?”郑文和不平地说。
“我看那几个人骑着自行车的人呐;看好一个戴军帽的,一个人迅速接近,趁人不注意时抢下军帽就溜。其余的人还装做和抢帽子的人不认识,给他打掩护;气人不?”仇振仪插了一杠子;尤如火上浇油。周玉衡却表情淡淡的说道:
“你看我;就什么事都没有!我曾多次给我在部队的老叔写信,要一顶崭新崭新的草绿色军帽,好让局里所有的同事看了都嫉妒死。可是老叔怕我因帽惹祸,硬是没有给我寄来。后来我从老舅那儿弄了一顶海军单帽,有好几次我抑制不住自己好张扬的脾气,想拿到机关里让同志们过过眼瘾,但是他们竟不屑一顾,因为大家现在只认那种草绿色的陆军军帽,而海军帽是海蓝色的;不时髦!可就是这顶蓝军帽,在我那儿也没戴多久;就被我那爱耍贱的小妹要去了,送给了她正在热恋的——我的‘妹夫’了。嗬;他可上心了;始终当宝贝似的替我珍藏着,总是一个人在镜子里;偷偷的自我欣赏。”
干部们正在院子里对那抢军帽的事;各述己见;议论不休;忽见一个圆胖女人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嘘嘘地;进门就喊道:
“樊主任;丁主任;不——;不;不好啦!”
龙泉松见那跑来的圆胖女人;不正是槐抱椿树居委会的主任花月霞吗?她那挺大挺圆的瘪瘪脸;也胀的红红的;脸上流着的汗水;使得她那密密麻麻的雀斑;被印得闪闪发光;成了一张长满蜂窝的麻脸;越发丑陋得不行。
什么不好啦?”樊春洁扭头急模火脸的问道。
花月霞正要答时;忽然她一眼看到了站在丁慧珠旁边的龙泉松;便突然又把嘴闭上了;随之;她把樊春洁一把拉出人圈外;趴在她的耳朵上小声说了几句。然后;又把丁慧珠同样拉出圈外;也咬了咬耳朵。只见丁慧珠把头一抬;说道:
“那你还等什么?快组织人送医院抢救!”
又对樊春洁说道:
“老樊同志;你快去打电话叫辆救护车来;让它直接开到钱露凤家;越快越好!”
樊春洁扭头跑去主任室打电话。丁慧珠则带着众人;出了机关大门向钱露凤家赶去。龙泉松见有情况;来不及问;便随着大家一同往钱露凤家跑去;等来到钱露凤家时;看他家院门前;已有许多人在界着门缝往里围观。丁慧珠带着人一到;便冲进院去;龙泉松也一阵风随着跟进院里;看正房门口挂着门帘;正要挑帘进屋;却被丁慧珠给堵了回来。丁慧珠将龙泉松扯在门边问道:
“小松;你一个大男人也跟着进屋干啥?”
这一问;倒把龙泉松问楞了;他“啊;啊;”了半天;便反问道:
“哎;你们不也是救人吗?我来是帮你们干点儿扛扛抬抬的活啊!”
丁慧珠笑道:
“乱弹琴!人家一位女同志;也不问问是得的什么病?就乱闯一锅粥!你就不怕违犯纪律?”
“那她得的究竟是什么病?你也没对我说呀!”龙泉松辩解道。
丁慧珠也觉得是冤枉他这个老实人了;就笑了笑小声对他说道:
“龙泉松同志;你先回去吧;一时半时也用不着你;等用你时;我再叫你;好吗?”
龙泉松虽觉得灰溜溜的;很没有面子;但一听丁慧珠说的话;也不无道理;遂慢慢腾腾退出了院子;就听那大门前围观的人群;都在纷纷议论说:
“可不?大出血;止都止不住!”“他家里就再也没有别人了?”“她是军嫂;他爷们儿在军队里两三年才回”
龙泉松疑惑地往回走时;救护车来了;他回过身去;见那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进院后;很快就把钱露凤从屋里用担架抬到车上;她侧着的脸;象死人般毫无知觉;脸色掺白的吓人;担架上给她盖着的棉被;都被鲜血染得一片一片红。
丁慧珠和花月霞都跟着上了救护车;后来;急着赶到钱露凤家的樊春洁;也挤进了车门。救护车迅速关上车门后;象飞一样冲上了大马路;“文——文——!”地向第一医院方向奔去。
龙泉松想抄近路回机关到办公室;拐过弯儿去就是槐抱椿树胡同;穿过这胡同就离机关不远了。他天天与丁慧珠下片儿;这路走得熟悉了;连这片儿里的居民;差不多都已认识。走着走着;忽听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从远处传来。他抬头望去;见36号院门前围了一堆人;那吵闹声就是从那院里传出来的。
“又出什么事啦?”
他心里想道。便紧走几步来到门前;见是两个女人揪在一起大打出手。他分开人群走近院里;见二女人撕皮裂肉;不便用手将他们拉扯开;于是大吼一声道:
“别打了!还不分开?”
那二人猛听得一声吼;在耳边突响;吓得一哆嗦;竟将那拽得紧紧的四臂分开。见是龙泉松来了;都如同见了判官一样;争着诉说自己的理由。龙泉松并不十分认识她们;只知道一个姓李;一个姓王。就见那姓李的女人;三十多岁年纪;头发蓬蓬着;嘴角流着血;胸前背心被撕烂;露着一只乳奶;红着两眼嚷道:
“龙同志来了;你给评评理!她这个臭娘们儿;成天骂骂咧咧;找茬打架;啊;骂我靠人;谁靠人?谁靠人?我看你才靠人呐!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
“你就是靠人!你就是靠人!你与那赵三秃在屋里干什么了?他一来你就把窗帘挂上;你还以为谁不知道呐;啊;你这个狗操的玩艺儿”那个姓王的女人两眼冒着火星;跟她对骂着。
“别骂了!”龙泉松怒道;随之;回身将院门关上。又道:“你们的男人呢?”
“不在家!”“不在家!”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啊?这成个什么样子?你们还是女人吗?都疯啦!”龙泉松训斥道。
那个姓王的女人火气不消;一手摸着脖子上被挠伤的血口子;一面大口喘着气解释道:
“龙同志;是她先动的手;她用脚踢我的那儿。她多黑呀!啊?她口口声声说我是不下蛋的母鸡;您也听见了;说我叫人给;啊?我;我这是动手术动坏了的!啊;不信您看!我这里有动手术后刀口留下的疤痕!”
说着;就松开了裤腰带;把那白白的小肚子露了出来。
龙泉松哪里见过这个阵势?没想到这两个中年妇女竟不顾廉耻;一个胸前耷拉着紫黑色的乳奶;嘴里叫骂着女人最隐私的;最不堪入耳的脏话;一个当面竟把裤子褪下;让他这个还没结婚的童男子看那私处?他忽然心里一惊;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急忙铁着脸制止道:
“穿上;快穿上!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不怕让别人笑话?啊?你看看你们还有廉耻吗?还害羞吗?啊?你们张嘴就是骂那个地方;就是骂那点儿事;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吗?你们是不是有瘾呐你?看看;你们刚才所骂的;所说的;这还是女人应该说的话吗?”
龙泉松自小都认为;女人来到人间;是上天赐与红尘的最纯洁、最神圣、最美好的天使;因他受《红楼梦》的影响;把女人都看成是象林黛玉、麝月、晴雯、袭人、妙玉、尤三姐之类的人;连做梦都不会梦见女人会是这样地龌龊;没教养;会是拿自己那最美好的地方开玩笑;不当回事;甚至于随便给别的男人来参观。尤其是;他八年的戎马生崖;女人见得少了;对女人的幻想多了;充满了对女人的怜惜和憧憬。但是;今天的他;竟见识了一场令他十分失望的闹剧。这闹剧所表露出来的女人;并不是他主观想象中的那种;而且竟如此地邪乎。这现实明明白白地告诉他;理念与实际生活之间;究竟是有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