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之缘分,是不分彼此的信任;是祝福、是帮助、是曾经拥有、是你知我知的情谊、是久逢知己的信任。
亲人之缘分,是骨肉相连的血脉。是相依为命、粗茶淡饭的甘甜;是滋润你生命、抚育你成材的摇篮;是分享你快乐、分担你痛苦的港湾。
恋人之缘,是一见终情的爱慕、火花、淋漓尽致的表白;是怦然心动的温柔、是纯洁的爱慕、是朦胧的碰撞;是叮咛细语、是含情脉脉,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此外;我还不得不承认;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红尘面,千年修得共枕眠。在离与聚的瞬间,一腔暖暖的情怀从心底里滑过来,穿越思想那片森林,穿透心灵的海岸,也穿越着人性的柔软。这是最真最美的心动,这也是最真最美的情怀。
春去了,秋又来,人走了,情还在。可能来不及寒喧,可能来不及握手,可能来不及说一声再见。然而,君子所扮演的应是一份处世不惊的泰然;从容的风采;可以提得起;放得下;因为如此,就会没有负担;不必烦恼,没有杂念;不必担忧,少了纠缠;可以轻松地留给自己一幅优雅恬淡的心境。
想到这里;龙泉松站起身来;揉了揉两只眼睛;然后将两臂慢悠悠地向上伸展开来;象打了个哈气;又似伸了个懒腰。接着;他面朝向小秀的那个男人——俊男;双手抱着拳大声说道:
“老兄!——家母那儿还有许多事情要我回去处理;我得抓紧时间;今就失陪了;失陪了!改日再来打扰!”
说罢;推开屋门向外走去。这时;钟离雪正在与她那儿子小宝玩丢布袋儿;看龙泉松已走到院内;便丢下手中的布袋子儿向外追去。她一溜小跑;边追边叫:
“小松;等等!——等等!”
上册。第一卷 墨竹饮梅花 四。雪崩情石破天惊
更新时间:2010…12…8 11:11:08 本章字数:9809
龙泉松听到;正好在自家门口停住了脚步;回过身迎向向他跑来的钟离雪。见她右手伸向内衣里面的口袋掏出一个用手帕裹着的小包来;边递给他边压低嗓音说:
“拿回屋里去;只许你自己看!啊!”
说完;她扭头就回她家去了。龙泉松进了自家里屋;小心翼翼的将小包打开;原来包中包的是两张普通的横格信纸。信纸上面用钢笔深蓝墨水满满地整齐的写着:
“亲爱的松;你好?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请你一定要把此信看完。这封信我写了两天;如果说是用心写的;到不如说是用我的血和着我的泪写成的。不信你看;我这刚刚一动笔;我的泪水就禁不住象下雨一样;滴湿了这篇信纸和刚写的字迹。”
龙泉松果然看到了那信纸上沾污的一片片泪渍印和被茵了的蓝色字迹。他的心颤了一下;便急急渴渴的继续看下去。
“小松;我仍向你保证;我绝不是那种薄情寡义;见异思迁;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女人。我是爱你的;而且是深深的爱着你的。我真的早已决定把我的一生钉在你的身上。不信?!你听说有哪位女子为了向爱人表示忠心硬是把自己的裤子脱下来给她的男人看?作为一个女人;我当时并非不知道廉耻;而是‘王八吃秤跎;铁了心了’。为了得到你;我甯可背水一战;硬是给自己掐断了与别人结婚的后路。你当兵走后;三年自然灾害就来了。头一年最苦。那天我已整两天没正式吃东西了;便同大家伙一齐去挖野菜。到晚上与众人走散了;天黑时遇到歹徒;因我混身无力就被强暴了。我走头无路;就在黑土河寻了短见!”
“啊!——”
龙泉松看到这里;全身猛地抖动了一下;禁不住地叫了起来。接着他眼圈开始发红;眼中含起了热泪。他顾不得视线模糊;便迫不及待地接着看下去。
“正这时候;赶巧让下班回家的郝俊男看到;他奋不顾身的跳入河中;将我救了上来。他带着我到派出所报了案;然后又护送我回到了家。三个月后;我发现怀孕了;就偷偷的喝了打胎药。造成大出血;人已咽咽一息。又是这关键时刻;正赶上那郝俊男来家看望我;于是他急忙叫急救车把我送进医院急救;这才又救活了我一条命。可偏偏我肚子里的小生命活的异常顽强;硬是稳如泰山不掉下来。六个月后;我肚子渐大。马上就会被人识破机关;急的我没别的办法;只得又想上吊。还是在这最关键时刻;那郝俊男一面安慰我;一面决定救人救到底;他决心与我结婚;并答应要以亲父子的名义抚养大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此时此刻他已是救了我三条命的救命恩人了;我不能拒绝他;拒绝他就等于拒绝我自己;拒绝了他这份情;拒绝了缘分;那我就成了这世界上最忘恩负义的小人——”
龙泉松看完钟离雪那封泪迹斑斑的信;对自己当兵走后这段不算短的光阴里所发生的故事;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他知道;他错了;他误会她了;他也误会他(郝俊男)了。小秀因此受了很大的委曲;同时;她并没有背叛他;相反;在小秀连续遭到不幸;甚至是遭到天大的不幸;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那一时刻;她选择的是结束自己的宝贵的生命;这对于一个无助的弱女子来说;难道还不够吗?还要怎么样呢?而自己呢;自己究竟为她干了些什么呢?在她最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在哪里呢?
他——龙泉松;此时正在经受着巨大的;良心上的冲击和谴责——究竟是谁对不起谁呢?他还从来没有给予过自己这么严肃的内疚和自责。唉!这怨谁呢?怨我吗?怨军队吗?怨那度荒的年代吗?怨那尤其可恨该挨枪毙的歹徒吗?
“——这是我欠她的!”
他内心与他的下巴在这一点上同时点了点头。
此外;龙泉松通过阅读这封信;也不由得对那个郝俊男产生了无限的敬意。伴随着满腔热血的翻腾;他心里激昂地想:“这个人太棒了!真真的了不起!难道他不是天下第一大好人吗?交人;如果不交这样的人;还交什么样的人呢?在这世上;但凡遇到好人;绝不能失之交臂而就此错过!”想到这儿;他立即擦干了流淌在满脸上的眼泪;推开了自家的屋门;再次向钟家走去。
方才龙泉松去到钟离雪家找郝俊男;要当面感谢他对小秀的三次救命之恩;顺便要结交这位好汉;可万没想到他一家三口却刚刚离开钟离雪她娘家;匆匆忙忙赶回家去了。钟婶说有人捎信儿来告诉他;他家里来了好多外地客人;大概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龙泉松乘兴而来却白跑了个空;就只好返身又回到家中。他想:
现在小秀已有了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那个郝俊男对她又那么好;人的长像与小秀也挺般配;说句老话这叫门当户对;按理说也就算可以了;作为好朋友来讲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想到这儿;龙泉松顺势往炕头上一躺;张开大口把胸口里的闷气向上一呼;闭上俩眼;就此他想睡个踏踏实实的好觉。
睡梦中;就听到有一帮人熙熙攘攘向他走来;说话的声音还很大;如同吵架一般。他定睛一看;咳!原来全都认识。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左胳肢窝架着支拐;身背后还背着个大个头号的酒葫芦;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嘴里不知嚷嚷个什么;闹腾的挺欢;这不是别人;正是人们最为崇拜的中八仙仙班中的第一位——瘸拐李;也叫李铁拐。
他身后紧紧地跟着他的徒弟钟离汉和纯阳真人吕洞宾。这两位;一个大敞着怀;挺着个大草包肚子;手中呼悠着个能煽风点火的大蒲扇;另一个;上身勒着八根绳的五花紧身带;后背两把鲨鱼皮裹柄七星捧月大宝剑;右手捋着他腮下的五绺墨髯;左手比比划划的似乎在讲什么费尔巴哈大道理。
再往后看;小男大女老梆子一大溜。其中有:提着竹蓝去机场献塑料花的韩湘子;指着吹横笛到处吹捧卖唱的蓝采和;手持罩莲半遮面;道处辩论所谓真理的女骗子何仙姑;肩膀上扛着两块棺材板;冒充文人墨客的曹国舅;左手抱着一罗白色高帽;右手拉着三条腿蛤蟆的刘海儿;倒骑着瞎驴满处瞎咧咧的张果老;手持生死簿在上面乱划喇希腊诗词的鹿判官;光着俩大脚丫子道处白乎;到处串联的赤脚大仙;没事就乱蹿乱掺乎的和事姥——太白金星李长庚。
漓漓拉啦走在最后头的好象是;总说自己是好人;但专好调戏良家妇女的大流氓——猪八戒。这帮家伙离了歪斜;稀里哗啦从龙泉松身边一路过;各个俱与他打招呼;还都问他:
你看见牛鬼蛇神了没有?我们都是找它们算帐来的;我们要把它们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让它们永世不得翻身!
接着;他们各自撅起屁股高呼口号曰:
“不把这个社会给搞乱了不算完!一定。”
龙泉松站在马路边上楞楞地看着他们耍得起劲儿;正在疑惑间;就见猪八戒走过来搂着龙泉松的肩膀亲热地说:
“沙师弟;你见到我那月里嫦娥了吗?”
然后又将上身凑过来耳语道:
“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啊!——我要将天下所有的漂亮姐儿全都打成破鞋;然后再——哈哈哈——!”
龙泉松一听;勃然大怒道:
“小人也!小人之心胸如此之——”
忽觉有人推他;睁开眼睛一看;他娘正在炕头前用手摇晃着他的肩膀;口中叫喊他道:
“小松;醒醒!——醒醒!”
“啊!——原来是南柯一梦”
他揉了揉腥腥的眼睛;自言自语地说。突然;在他耳边清清楚楚地听到院子里乱哄哄的;象有不少的人正在大声吵嚷着什么。他便坐起身关切地问他娘道:
“外面是谁呀?这么闹哄哄的;干什么的?!”
他娘说:
“是鼓楼街街委会和咱这片居民委员会的;他们组织了一大帮人;大部分是学校的学生;说是要挨门逐户的查什么——‘四旧';;还要抓什么——‘牛鬼蛇神’;弄得满城风雨;乱乱哄哄的。”
龙泉松听了大为不解;便赶紧穿上他那半新半旧的空军军服;穿鞋下地走出了门去。
院子里站满了人;大多是老娘们儿和女学生;上身都穿着绿军装;头上鼓鼓囊囔地顶着个绿军帽;象军营里小卖部的军人家属。她们一面不停地吵吵;一面往十来辆小推车上堆东西。龙泉松伸头往车上一看;第一眼映入他眼帘里的竟是《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底下斜压着《普门品》和《上华严经》《下华严经》;车上还有许多民间工艺制做的刀剑兵刃;古头古貌的桌椅板凳和一轴一轴的名人字画。
“难道经典佛经也是四旧不成?”
他想。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就将纸已发黄;木版平装本的《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抄在手掌上翻看。
“不许动!”
守在车跟前的大高个女人猛的大喝了一声;同时伸手一把将经书从龙泉松的手中抢了过来;紧接着又“忽”的一下将经书猛地捙在车上。龙泉松看后似乎更轻松了;他象掸尘土似的拍了拍手;又傲慢地抬起头用他那经常不使用的白眼球;上上下下翻了翻那满脸具是横丝肉的母老虎;从鼻子眼儿里吐出了一声“嗤”。扭身便走出院门扬长而去。
龙泉松穿过府佑街;跨过望江亭旁边的那垛破砖墙;就直往他母校——墨竹镇35中学那方向;即睡狮后街快步走去。这时候;他耳边响起了乱七八糟的破锣鼓声;由远而近。渐渐看到一大群人相簇拥而来。为首的高呼口号;“DD牛鬼蛇神!”“DD——”其他随呼者原来是排成长队的中学生;约有七八十人。他习惯地靠在小马路的墙边儿上;掂起脚尖站立着仰脖朝里看;见人丛中间走着一遛手敲破盆破罐;头戴白纸高帽的人;脖子上都挂着纸夹板做成的牌子;上写“大地主XXX”“资本家XXX”“**XXX”等等;不一而足。被挂牌游街的人;大多面如死灰;有气无力;跌跌撞撞;离勒歪斜。走在后面的几人竟是中青年妇女;头上并没有戴着高帽子;但长发已被剪去;头上竟被胡乱剪得如狗啃的一般。脸上被油彩抹得花里胡捎;脖上挂的牌子上写着“大破鞋XXX”的字眼儿。龙泉松看了;忽然想起方才自己在睡梦中的一幕:猪八戒趴在他的肩头耳语道: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啊!——我要将天下所有的漂亮姐儿全都打成破鞋;然后再。龙泉松想到此自言自语地说:
“这些人男盗女娼;大流氓——不怀好意!”
突然;他发现他的最亲爱的老师王淑秀就在队伍里;上衣被撕裂露着个个儿;长裤被撕开露着屁股;俩腿光着脚丫没穿鞋;一脚深一脚浅;狼狈不堪。”啊!——是王老师吗?——是她吗?”龙泉松想到。
“王老师!——王老师!——是你吗?王老师!——是你吗?”
龙泉松拼了老命地向她喊道。那个女人似乎麻木了;好象没有听见;仍在低着头继续歪歪扭扭地向前走着。可走在她旁边的;与她并排挨批斗游街的那名中等个头儿的女人却边走边向她在说着什么。这时;走在队列左边儿上的一个长得象疯狗似的学生却向龙泉松厉声嚷道:
“喊什么喊?——这是给牛鬼蛇神游街;不是在你们家!——别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