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丛生见弄巧成拙,心中有苦自知,不禁暗自懊悔:“没想到这臭小子兵器上的本事比拳脚更厉害几分。”这一分神,黄铎一招“画龙点睛”一棍点在花丛生的虎口,花丛生长剑脱手而出,身形不稳,心中暗道不好,黄铎跟上一记“指点迷津”直中花丛生檀中穴,花丛生“啊”的一声飞了出去,口中鲜血狂喷不止。
黄铎心道:“此等江湖败类留着也是为祸他人,常言道救人需救彻,斩草须除根,今日就是不杀了这厮也要废其武功,让他无法再继续作恶。”想到此处,黄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举棍便欲朝花丛生丹田戳去。
花丛生见黄铎眼中神色变化,心知不好,大喝一声:“看镖!”三支梅花镖脱手而出,但是却不是朝黄铎而去,直奔那个被点了穴的女子。花丛生此时也是放手一搏,赌黄铎心性善良,必会先救那女子,自己便可脱身。
果不其然,黄铎见女子眼看着要消香玉损,不及多想,挥棍连连拨开两支梅花镖,收棍去拨第三支已然不及,黄铎一棍抵在女子腰间,朝后一挑,女子便朝着自己飞了过来,黄铎猿臂长舒,一把接住了女子搂在怀中,黄铎怕伤了那女子,退了两步方才消了那飞来的力道。
待黄铎再向花丛生看去,地上只剩一滩血迹,哪里还有花丛生的影子?黄铎暗叹一声可惜,转过头来解开女子穴道,扯出女子口中手帕,那女子抬起头来,看向黄铎,两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的惊呼道:“怎么是你!”正是:少年疾驰回乡去,英雄救美遇故人。却问这女子究竟是何人,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 少年男女解恩仇 俊才佳人入扬州
原来那女子正是在衡阳顺走黄铎钱袋的少女,黄铎原本心中也想过找到这个女贼定要好好教训一番,如今看她哭的梨花带雨,两只眼睛又红又肿,心中一软,也不忍心再去责怪。那少女见黄铎痴痴的看着自己,忽的想到自己身上只穿着亵衣,还被黄铎搂着,脸一下子腾起一片红云,尖叫一声把黄铎推开,“啪”的甩了黄铎一个耳光,黄铎的脸颊登时高高的肿起了一块。
黄铎怒道:“你干嘛打人?”少女这记耳光出也是由于紧张,心中也暗自后悔,但嘴中却不肯认错,道:“谁让你这浪荡子一直搂着人家,还盯着看!”黄铎这才想起她还只穿着亵衣,脸上一红,一边转过身去让少女穿衣,一边恨恨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虽然黄铎一肚子气苦,但听着少女悉悉索索的穿衣声,想及少女姣美的脸蛋儿,黄铎不禁心中一荡,怨气也不经意间烟消云散。
不多时,只听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好啦,浪荡子,你可以转过头来啦。”黄铎扭过头愠道:“你别老是浪荡子浪荡子的,我有名字!”少女捂住嘴一笑,道:“好啦好啦,是我不对,我叫萧玉滢,看在你救我一次的份上,你也可以叫我滢儿,你叫什么?”黄铎道:“我叫黄铎。”萧玉滢看着黄铎又红又肿的脸颊,又是羞愧又是心疼,低声道:“疼吗?”黄铎双眼一翻,没好气道:“你被打一下试试,看看疼是不疼!”萧玉滢“哼”了一声,道:“大丈夫应该胸襟广阔,怎么能和小女子一般见识?你要实在气不过,我让你打一下还不成?”说罢,把小脸蛋儿高高翘起,紧闭双眼,竟真的作出一副挨打姿态。
黄铎登时哭笑不得,摆了摆手道:“算啦,这一巴掌下去连大丈夫都做不得啦,但是你以后可不能再胡乱打人了。”萧玉滢大眼睛中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狡黠,道:“是,黄大哥,小女子知错啦!”
黄铎又道:“滢儿你怎会落到那花丛生手里?”萧玉滢小脸一红,呢喃道:“那个淫贼在道上一直盯着本姑娘看,看的我心里生气,就出言呵斥,哪知道他不怒反喜道:‘花爷就喜欢你这种泼辣的小母豹子,来来来,跟着花爷走,包你享尽人间极乐。’我气不过,就和他打了起来,可是没打过他,就被他逮了过来!”说罢,又气又恼,狠狠的跺了两下脚,仿佛把脚下青砖当做花丛生一般。
黄铎听的怒极道:“花丛生那厮还真是无耻下作,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敢为非作歹,下次定然不能放过他!”萧玉滢却道道:“黄大哥不可莽撞,江湖四恶相互感情极深,向来同进共退,花丛生在这里想必另外三个也在附近。好在花丛生极好脸面,输给一个晚辈后生一定羞于启齿,更何况黄大哥在江湖上名头不甚响亮,嘻嘻。”萧玉滢说着说着看着黄铎笑了起来,黄铎也笑道:“何止是不甚响亮,根本就是名不见经传。那玉滢妹子可知道江湖四恶另外三人是谁?”
萧玉滢怪异的看了黄铎一眼道:“萧大哥难不成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连‘江湖四恶’都不晓得。”黄铎老脸一红,道:“我一直跟随师父在山上练功,多年不曾下山,也不太晓得山下这些事。”萧玉滢点了点头,道:“‘江湖四恶’老大唤作饕餮客,喜吃,兵器是口锅子,常年背在身后,最爱以婴儿为食,说是婴儿肉嫩骨脆。”萧玉滢不禁越说越觉得恶心,干呕了起来。黄铎气的怒发冲冠,咬着牙道:“竟以小二为食,这厮何止是丧心病狂,这是该死!”
萧玉滢抚了抚胸口,接着道:“老二唤作千杯叟,喜杯中之物,虽然人到中年,却须发皆白,带着两个大号酒葫芦,据说是由铁木制成,缠着一根铁链,遇敌之时可做流星锤使,喜与人对饮,倘若没喝尽兴,皆不准停,常将人逼饮致死。老三唤作花丛生,就是黄大哥刚才所斗那厮,此人喜女色,被其玷污过的良家女子不计其数,此人在四恶中是最被痛恨的一个,江湖上不少人都恨不得啖其肉,啃其骨,此人精通迷药,兵器就是藏在腰带里的软剑。老四唤作骰中仙,好赌,经常与人对赌,赢光赌徒钱后,便赌手脚等身上部件,许多人因与其对赌变成了残废,已暗器见长,骰子既是其赌具,亦是其暗器。”
黄铎道:“此四人为非作歹,难道就没有江湖义士愿意为民除害?”萧玉滢道:“怎么没有?但是一来这四人附于北斗神教右护法瑶光,北斗神教本身人多势大,高手如云,下面有依附了许许多多大小帮派,因此不少江湖人士畏惧北斗神教,不敢寻其麻烦。二来这四人虽然品行恶劣,但武功了得,当年济宁府“铁枪平八方”洪老爷子儿媳惨遭花丛生玷污,洪老爷子盛怒之下带着儿子邀了直鲁一带的朋友十余人助拳,打算拼了老命也要****湖四恶’,那些人均是直鲁两地成名已久的豪杰,哪知四恶竟然毫不畏惧,和洪老爷子等人展开恶战,最后那十余人无人生还,洪老爷子还被削成了人棍吊死在济宁府城楼上。四恶仍不罢休,杀如洪府,灭了洪家满门。此事一出,震惊江湖,武林中人对四恶更是忌惮。”
黄铎惊呼道:“北斗神教?莫不是师父和师兄们提起过的那个魔教?”萧玉滢笑着点头道:“我还以为黄大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绝世功呢!不错,据爹爹说,那北斗神教原本是个接济穷人、抗击外虏,以替天行道为己任的教会。但自从十多年前天枢教主失踪后,天璇出任教主,天璇野心巨大,想要称霸武林,收罗匪类、打击正道,无所不及,护法天权、玉衡、开阳劝阻无用,一气之下便离教出走,浪迹江湖,北斗神教也只剩下天玑与瑶光两位护法。天璇怕教中高手不足,更是大肆网罗江湖高手,不看品性,单已武功论英雄。现在斗神教早已成为江湖中最大的匪窟,变成了江湖上人人厌恶的魔教。”
黄铎不禁咂舌道:“滢儿,你知道的可真多。看你一身劲装,也是武林中人,不知滢儿你爹爹是谁?”萧玉滢大眼睛闪过一丝气恼,道:“爹爹就是爹爹啊,爹爹骂我,我一生气就跑出来玩啦。”黄铎一听,也不好再问,萧玉滢问道:“黄大哥你风尘仆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办?”黄铎挠了挠头,道:“倒没什么要紧事。我是扬州人,我爹娘在扬州十日的时候都遭遇不幸,后来就一直跟着师父在山上学艺,这次趁着下山,就急着想回来看看。”
萧玉滢道:“那不如我黄大哥结伴而行吧,反正我一个人出来也无所事事,两个人刚好能做个伴。”黄铎迟疑道:“但是滢儿你离家出走,你爹爹难免会担心吧?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家家在外面总会有些不便。”萧玉滢听黄铎赞自己漂亮,心中不由得一喜,道:“所以呀,万一那个花丛生又来找我怎么办?我只能跟在黄大哥身边麻烦黄大哥保护我啊,至于我爹爹,等过几日他气消了我自会找他道歉。”说罢,还扯扯了黄铎的衣袖,衣服楚楚可怜的模样。
黄铎无奈道:“那也只当如此啦,天色已晚,我们风尘仆仆又遇一战,如今衣冠不整,倘若回去见到熟人,又怕失了体面,不如就早点找家客栈歇息,明日早晨再去不迟。”于是两人同行进了扬州城,找了间客栈住下。在住宿之时小二见二人女子花容月貌,男子肤色古铜,相貌端正,谈吐间带着一股浩然正气,还当二人是年青夫妻,暗赞好一对神仙眷侣。小二欲给二人开一间客房,闹得二人一个大红脸,萧玉滢竟也没有出口呵斥,稍加解释后,方才开了两间客房。
第二日清晨,萧玉滢早早便起了床,把黄铎喊醒后便拉着黄铎要出门。黄铎带着萧玉滢来到了当年一座府邸前,只见大门紧闭,门前空无一人,只有两只石狮子相互呼应,门上牌匾赫然写着“黄门镖局”几个大字,虽显陈旧,但确实一尘不染,似乎常年有人擦拭一般,府内一面大旗露出墙头,飘扬在空中,旗面上印着一个斗大的“黄”字,格外耀眼。
黄铎看着这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心中不禁五味交错,咬紧了牙关,身子激动的不住颤抖,竟也不敢上前敲门。萧玉滢仿佛感受到了黄铎心理的变化,轻轻拉起黄铎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捏了一捏,以示安慰。
黄铎定了定神,抚平下心中的情绪,上前拉住门环扣了两下,遇到喊门,只听见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你们休想打黄门镖局的主意,这是老爷的毕生心血,老夫就是赔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们得逞。”声若洪钟,话语中带着阵阵怒意,伴随着重重的喘息声。正是:多年离家思乡切,不想敲门怒声来。却道这怒声由谁所发,又为何而怒,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义士身死家道落 恶霸更欲占良宅
黄铎一惊,大声道:“里面的是福伯吗?”府中出奇的一静,随即大门被打了开来,一个莫约五十多岁,国字脸,两鬓已霜的汉子,走了出来。那汉子端详了黄铎一会儿,忽的一把抱住黄铎,两行老泪奔涌而出,哽咽道:“少爷,你可算是回来啦!”黄铎心下感动,亦是紧紧的抱住了福伯。
良久,福伯在回过神来,看着黄铎道:“没想到少爷现在都这么大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看旁边的萧玉滢,低声问黄铎道:“少爷,这位姑娘是?”黄铎还未说话,萧玉滢先道:“福伯,我叫萧玉滢,是他的好朋友。”福伯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一拍脑袋,自怨自艾道:“老糊涂啦,还让你们在门外站着,来,来,我们去里面说话。”说罢,就牵着黄铎与萧玉滢往里走,萧玉滢看了二人相见场景,心中也是觉得感动,对这老人产生了莫名的好感,虽觉福伯此举唐突,却也没有反抗,由着福伯牵着自己往里走。黄铎边走边问道:“福伯,你刚才说的话却是何意?难不成有人在打我们黄门镖局的主意?”
福伯听到这话,不由得怒气冲天,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一根根爆了出来,长长吸了一口气,道:“少爷有所不知,那日老奴随老爷等众人率众镖师护送朱三太子出城,受到多铎阻截,恶战中老奴背上受了一掌,昏死过去。等老奴醒来之时,只剩满地遗体,老奴当时伏在老爷身前痛苦不止,本想伺机刺杀多铎为老爷报仇。后遇到逃出城家丁说不见了少爷的踪影,老奴当时心想,老奴这条老命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既然少爷杳无音信,老奴就要为老爷和少爷守住这份家业,直到少爷回来,天幸终于让老奴等到少爷了!”说着抹了抹眼角的泪痕。
黄铎颤声道:“福伯,我来迟了,这些日子苦了你了。”说罢便要跪下,福伯连忙扶住,惊道:“少爷快快请起,万万使不得,这可折煞老奴了!”随即又道:“却说后来鞑子灭了大顺,一统九州。鞑子皇帝知道汉人势大,如若保证必定重蹈蒙古人的覆辙,于是提出要满汉一家,只要肯归顺满人统治,便既往不咎,并轻傜薄赋、革除积弊。少爷,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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