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六奇心下焦躁,高声道:“莫掌门,在下敬你是条好汉,不愿与你生死相见,不如共同归顺大清,谋个一官半职造福百姓。”莫不凡怒道:“莫某就是丢了这条性命,也不做鞑子走狗!”吴六奇怒喝道:“那就休怪在下手下无情,得罪了!”只见吴六奇棍法忽的一变,招招直指莫不凡要害,出招速度似乎比莫不凡还快了一份。”
李岩大惊,道:“不好,吴六奇刚才还一直留手,三十招之内莫不凡必败。”莫不凡眼见吴六奇势如疯虎,棍棍要命,顿时觉得压力陡增,刚过五招已显败势,吴六奇抓住莫不凡一个变招不及,大喝一声,一招“棍定乾坤”,一棍子戳在莫不凡胸口,莫不凡闷哼一声,就像断了线的纸鸢一般朝后飞了出去。
川湘好汉顿时一片寂静,各好汉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也非是各位好汉怕死,但如莫不凡这种川湘武林界成名多年的高手都败下阵来,怕自己贸然上去既丢了性命,又堕了川湘豪杰的名头,得不偿失。
鳌拜仰大大笑,道:“川湘武林,不过如此,劝尔等速速归降,不然某家今日就血洗衡山!”忽然,一道洪亮声音怒吼而至“蛮夷安敢放肆,真当我川湘无人?”话语中一片浩然正气,振聋发聩,众人耳朵之辈震的嗡嗡作响,鳌拜暗道不好,四周眺望,未见人影,大喝道:“是那位英雄在说话,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吴六奇手朝着祝融峰一指,道:“在那里!”众人转头看去,一道灰色人影正从峰顶疾驰而下,鳌拜心下大骇,暗道:“早闻内家功夫深厚者有千里眼顺风耳之能,我道是中原人自吹自擂,今日见此人距离甚远竟能听得我说话,虽不说有顺风耳之能,但也相差不远矣。”
莫不凡对着那倒灰影定睛一看,脸上满是惊喜,暗道:天不亡我衡山,此人一来,衡山无忧矣!”
只见那道灰影迅速来到阵前,直到灰影停下,众人才看清楚此人面貌,原来是一个须发皆白老者,神情虽然祥和,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有道是:
灰袍轻袖走天涯,心有菩提气自华。
判官笔下无冤鬼,何为正道何为侠?
只见老者盯着鳌拜,淡淡发话道:“可是你笑我川湘无人?”鳌拜面色一正,道:“鳌拜坐井观天,妄语了,不知前辈是?”
鳌拜话音未落,只见莫不凡对着老人拜倒,高声道:“莫不凡见过师叔!”老者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老夫本不想出面,一来是我与你师父有兄弟之情,不忍看衡山灭于一旦;二来此子小觑我川湘豪杰,老夫也不愿川湘武林被堕了名声。”说罢,老者转头看向鳌拜,道:“老夫何正道,虽已行将就木,今日也想讨教两招。”鳌拜还未答话,吴六奇忽然高声问道:“可是菩提判官何正道前辈?”老者淡然道:“正是老夫。”
吴六奇忙附到鳌拜耳边,道:“敖大人,此人乃川湘名宿,菩提是说他对于百姓侠士宅心仁厚,判官是说他嫉恶如仇,对于大奸大恶绝不放过。二十年前,因阉狗魏忠贤把持朝政,迫害东林党人,震惊天下,何正道气愤不过,入夜潜进魏忠贤府邸,凭一己之力手戮魏忠贤麾下“五彪五虎”,屠尽魏府三百余人,切下魏狗人头置于东林党人墓前。此事在当年轰动武林,老一辈武林人士无人不知,崇祯本为好大喜功之人,且为维护朝廷颜面,对外宣称是自己处置了魏忠贤,何正道也觉自己杀孽太重,从此退隐江湖,不问世事,因此此人事迹才被慢慢淡忘在江湖之中。”另一边,李岩虽然年轻,多年游历江湖,却也知道许多奇人异事,正对着黄铎介绍何正道,黄铎看着何正道,眼中异彩连连。
鳌拜上前一步,抱拳道:“你是武林名宿,前辈高人,鳌拜又岂是对手?”何正道冷哼一声,道:“小子别跟老夫耍这些个花花肠子,你们之中只要有人能在我手底下走过十招,老夫转身就走,不再过问此间之事。”
鳌拜心中暗喜道:“老匹夫目中无人,真是小觑天下英雄,某家横练一身金钟罩,又岂会走不出十招?”遂大笑道:“前辈武功盖世,我等虽是蜉蝣撼大树,鳌拜也想试一试,得罪了!”鳌拜大吼一声,硬生生冲破了阻碍的穴道,虽然此法大伤元气,会留下后遗之症,但此时的鳌拜也顾不得这么许多了。
只见鳌拜左手化爪,一招“苍龙探海”朝着何正道咽喉抓去,何足道冷笑一声,道:“好狠毒的贼子!”右手化爪朝着鳌拜扑过来的手一个反擒拿,扣在鳌拜虎口之上,鳌拜顿觉酸软无力,心道不好,何正道不待鳌拜反应过来,右手一发力,一招“大圣问天”把鳌拜掷了出去,狠狠摔在一刻大树树干上。
如不是鳌拜刚才展现过惊人武艺,围观众人还真以为鳌统领是银枪蜡弹头,看似生猛的一招竟然被何正道如此轻巧的破去。何正道左手化掌,朝着鳌拜胸口缓缓拍去,鳌拜看着这似慢却快的一掌,突然感到排山倒海般的压力,想躲开来,但是仿佛被锁定了一般,让鳌拜产生一种避无可避的感觉。鳌拜一咬牙,提起右掌全力迎了上去,“嘭”的一声闷响,鳌拜捂着胸口倒退了几步,吐出一口鲜血。众人一数,何正道方用三招便将鳌拜败下阵来,均是大骇。鳌拜勉强支撑着身子对着何正道抱拳道:“鳌拜学艺不精,甘拜下风。”何正道瞟了鳌拜一眼,道:“还算是条拿得起,放得下的汉子。”
吴六奇见鳌拜吃了亏,虽自知不敌,却也上前一步,对着何正道作了个揖,道:“何前辈世外高人,小子虽知不是你对手,在兵器上却也望你老人家能指点一二。”何正道冷冷一笑,道:“比不过拳脚还想试兵器,也罢,别说老夫欺负晚辈,老夫成全你。”转头看见川湘好汉,片刻后,何足道走到李岩面前,笑道:“这位兄弟可否借我折扇一用?”李岩忙递上折扇道:“前辈需要,尽管拿去。”何正道接过折扇,仔细端详后看了一眼吴六奇,道:“好一把精钢扇,对付他多余了。”
黄铎在旁听见了,转身抽出挑着陈氏姐妹包袱的小木棍,拿在手中,笑嘻嘻的对着何正道道:“你老人家不如用此退敌如何?”说罢,将木棍递了上去,李岩低声喝道:“兄弟不得无礼!”何正道先是一愣,接着笑呵呵的看着黄铎道:“你这小家伙倒是有趣,还来考教老夫,也罢,老夫就用你这根小木棍和他斗上一斗。”
黄铎见何正道答应了,兴奋的点了点头,何正道看着黄铎,突然童心大起,眼珠子一转,笑眯眯的对黄铎道:“小家伙,万一我输了衡山今日就要遭到大灾,这个棍子是你给我的,你说我该怎么用这根棍子在十招里面退敌呢?”
黄铎刚才给何正道棍子完全是出于玩心,哪里还顾及过这个,顿时有点慌了神,人群中也发出了一些吵闹声“小屁孩瞎起什么哄,出了事你承担的起么?”“何老,还是换把趁手点的兵器吧!”一时间人声鼎沸。
何正道转头朝着众人喝道:“吵个什么劳子,老夫做事还需要你们指点?谁有能耐自个儿上去。”何正道白发飘飘,金刚怒目,眨眼间就震住了众人,随即转头看向黄铎道:“小家伙,不要理睬这些烦人的家伙,你想出办法没有?”
黄铎虽然年幼,却也自知何正道和吴六奇武学上的造诣。别说自己,就是自己的父亲在世,也不一定能看出看出端倪,黄铎人小鬼大,心中默默思考了一下,便有了计较。正是:判官挺身扶正气,小儿出题作考量。却道黄铎到底有何计较,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回 何正道只身退兵 祝融谷再开师门
只见黄铎对着何正道抱拳道:“虽然晚辈眼界有限,但是刚才也见到您老一招败鳌拜,且听李岩大哥说起您老乃除暴安良的大侠士,一定不会看着衡山遭难,前辈既然心中已有退敌办法,我还是在一旁看戏好啦。”
但凡是人,没有不喜欢听好话的,何正道隐居多年,虽然已经淡薄名利,但是听着这么一个天真的孩子吹捧,心中不免也有些洋洋得意。何正道哈哈大笑道:“好你个了伶牙俐齿的小家伙,好,你且看老夫如何退敌。”
何正道转身看向吴六奇,小木棍一直,喝道:“别说老夫欺负小辈,出招吧。”吴六奇眼见何正道如此轻视自己,也是心头起火,手中熟铜棍舞起,一招横扫江山朝着何正道扫去。吴六奇此招势大力沉,正所谓拳怕力壮,就是何足道脸上也不禁露出凝重的神色,只见何正道身子向后一倒,架出一招铁板桥躲过,眼看着吴六奇的熟铜棍扫过,何正道捏住木棍运气内力朝着熟铜棍上一敲,熟铜棍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震的吴六奇手臂酸麻。
吴六奇心下大骇,抖杆术虽然是习棍之人必练的法门,但是其中讲究繁多,极为考验习武之人的爆发力。吴六奇自负力大无双,却不想自己一往无前的一招横扫竟然能被何正道以一根木棍点在自己的熟铜棍上为力点,以杆法中的“崩”字诀震的自己双臂发麻,才知自己小觑了天下英雄。
二人吴六奇深吸一口气,稳住气息,朝着何正道胸口点了过去,正是刚才刚才挫败莫不凡的那招棍定乾坤,何正道朗声大笑,对莫不凡道:“看清楚了。”话音未落,何正道身子斜着一侧,上半身往外斜出三寸,堪堪躲过了吴六奇的棍子,运劲于指,伸出食指对着棍端一弹,巨大的反震震的吴六奇虎口爆裂,险些熟铜棍脱手。
二人堪堪过了七八招,何正道手中小木棍忽的作判官笔式朝着吴六奇点去,吴六奇自忖手中熟铜棍比小木棍长过太多,只要不让何正道近身,便是菩萨下凡也奈何自己不得。吴六奇主意已定,只见他把手中熟铜棍舞作一团,护住周身要害。何正道笑道:“凭这就能挡住老夫?且看老夫破你棍花。”说罢,何正道定气凝神,蓦的大喝一声,木棍点在吴六奇棍花中心。何足道手上的木棍四分五裂炸了开来,吴六奇怒吼一声,熟铜棍脱手朝后跌了出去,何正道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了吴六奇的棍法,看的众人如痴如醉。李岩叹道:“何前辈果然艺高人胆大,竟然直戳棍眼,借力打力,用吴六奇本身的力道把自己震伤。”
鳌拜亲卫赶忙上前扶起吴六奇,鳌拜见自己与吴六奇踌躇满志而来,却都在何正道手上走不出十招,顿觉脸上火辣辣的发烫,对着何正道一拱手,道:“鳌拜技不如人,败在何前辈手上,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以后只要我鳌拜在一日,我大清就定不会讨扰衡山分毫,告辞!”说罢,带上众人扭头便走,川湘群雄轰然称快。
何正道待得鳌拜众人远去后,回过头来笑着对黄铎道:“小娃儿,谢谢你的木棍啦,你叫什么名字?”黄铎大声道:“我叫黄铎,我十五岁,已经不是小孩子啦!”憨态可掬,引得何正道哈哈大笑。
李岩见何正道似乎对黄铎颇有好感,不禁心中一动,对何正道抱拳道:“小子李岩见过何前辈。”何正道摆了摆手,道:“别搞这些个文绉绉的礼节,我看你一力维护衡山,不错不错。”李岩道:“小子有一事想拜托前辈。”何正道眉毛一皱,道:“先说出来听听。”
李岩一见有戏,赶忙道:“小子这次来衡山是因路上遇到陈给事家两位小姐,得知子龙先生被奸人所害,锒铛入狱,晚生来衡山正欲召集江湖上朋友共同营救。”何正道问:“可是那明诗殿军陈子龙?”李岩答道:“正是。”何正道问道:“莫不是他有高手看护,所以你想让我一同去救出陈先生?”李岩忙道:“非为此事,虽然我们功夫和您老相比乃是天地之差,但是去弘光朝廷里面救个人还是不在话下。”
何正道奇道:“那所托何事?”李岩一指黄铎,道:“我这位兄弟乃扬州威远镖局总镖头黄义之子黄铎,当日多铎屠城,黄总镖头因护送朱三太子出城不幸殒命,只留下一子,我们此去营救一路凶险,希望能让他留在前辈你身边,请前辈照顾一二。”何正道笑道:“臭小子原来是看上老头子这两手功夫,想扔个小油瓶给我。”说罢,何正道转头看着黄铎道:“小娃儿,你大哥不想要你拉。”
黄铎自知功夫不到家,去了也是累赘,又见何正道武功实在了得,早有拜师念头,见何正道如此调侃自己,哪会不知道意思,连忙对着何正道跪下大声道:“徒儿拜见师傅。”接着“砰砰砰”就磕了三个响头。
何正道大笑道:“没想到老夫快作古的人还能收到个关门弟子,小子动作到快,快起来吧。”说罢,弯腰扶起黄铎。黄铎转过头来,眼眶一泓,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