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的答应了他的请求。
晚饭后接近黄昏时分,宋秉义带着俊成进了屋后的一个园子。园子比较宽大,里面栽着数株桃树,树下围着一道篱笆,里面是淑亦姑娘种的花花草草,园子的中央摆放着一盘碾压谷物的石磨。两人来到石磨前,宋秉义说道:“当年桃源三结义,刘关张对着满园盛开的桃树结义为兄弟,这里虽然也有几棵桃树,但是桃花尚未盛开,我们就对着这一盘石磨结义吧!希望我们的誓言如同磐石一样的牢固,坚不可摧。”
当时结交兄弟或立誓时需要焚香燃烛,或是在嘴上抹牲口的鲜血,代表他们轻易不会违背誓言。宋秉义与俊成虽知其中的礼仪,但没有焚香燃烛。他们认为只要两人真心真意,烧不烧香是无关紧要之事。但缺少了香桩蜡烛看起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俊成转身在不远的墙角处拔来几根枯干的茅草插在那盘磨石的石眼里当作祭拜的香桩,然后与宋秉义一同跪在石磨前。
当晚正是六一八年三月初三的晚上,因为天色放晴,四处风清月朗。弯弯的月牙浮在天边,静得如同画中一般。宋秉义仰面看了看天边的月牙儿,说道:“明月鉴证,我宋秉义与李俊成从此成为结义兄弟,我为兄,他为弟,日后彼此肝胆相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愿我们的誓言像这盘石磨一样,轻易不可动摇。无论何时何地,永不言弃!”
李俊成也抬头看了看皎洁的月牙儿,跟随着宋秉义说道:“明月鉴证,今日我与义哥结义,情同手足。日后义哥有什么需要小弟帮忙的地方,哪怕是两肋插刀,粉身碎骨也义不容辞!”
说罢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笑随颜开,接着一同对月接连叩了三首。就这样,他们成了名正言顺的结义兄弟。
☆、第八章 施衣物淑女诉情
从俊成走进宋家的当天,宋秉义唤来他妹妹为客人看茶时,宋婌亦无意间看了俊成一眼,他那英俊洒脱的气质让淑亦一见钟情,她觉得自己从未见过像他那么貌美的男子。在宋秉义与俊成结义完毕要设备酒菜时,是由宋婌亦为他俩亲手下厨。在他们吃酒谈话之时,她便回到了自己的闺阁。
蜡台烛光闪耀,把整个闺房照得一片通红,她独自静坐床头悠悠我思。她那婀娜多姿的倩影被烛光映在闺阁的小轩窗上,蕴涵着浓浓的诗情画意。这一夜她碾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她看到的那张英俊的面孔,一遍又一遍的萦绕在自己的脑海。
第二天早饭时,宋秉义带俊成与家人一起用饭。昨晚俊成初到宋家时,经过宋秉义的的介绍,他与宋秉义的家人大概已经熟悉。这次当他跟随秉义到客厅用饭时,宋秉义的父母与裁缝曹师傅已经在座。淑亦把做好的饭菜都端到桌子上,随后大家一起落座用膳,自然不必细述。
曹耿申是个年近六旬的老者,头发已经花白。他在宋家做了二十多年的雇工,如同一家人一样,用餐时常与主人平起平坐,不分宾主。在宋文芳年轻时,当缝衣房的布料缺货时,他经常与宋文芳一同去洛阳购货,如今宋文芳也是年过半百之人,腿脚也不太灵便,如今宋秉义担起了家庭重任,他就把此事托给了宋秉义。当缝衣房布料欠缺时他就与宋秉义一同去洛阳购货。
大家坐定后,在互相谦让下都动筷了。宋秉义的母亲王氏为了寒暄两句,没话找话的对俊成说:“这是我家淑亦亲手做的菜,你尝尝手艺怎样?”
俊成微笑着说道:“姈爱心灵手巧,做出的饭菜自然无可挑剔。”
宋婌亦正坐在俊成的对面,听到他的夸奖心里觉得暖暖的。她瞥了俊成一眼,不由得心里又是一片茫然,若不将自己矜持一点,她的心又会开始莫名的跳起来。于是她接过母亲的话缝埋怨道:“娘啊!人家的手艺本来不好嘛!不要老是一见客人就随口乱夸,也不怕人家笑话?”
王氏笑道:“做得好就好,不好就不好,听你这么说,别人还以为我是故意在夸你呢!难道连我说一句都不行啊?”
“女儿大了嘛!,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做主,所以你就没有说女儿的理由啦!”宋婌亦笑着说道。
王氏啰嗦道:“啊?你自以为长大了就了不起啦?难道连娘的话都不听了吗?你看曹师傅带的那几个做针线的,她们个个都心灵手巧。而你也是一个姑娘家,什么时候手里拿过针线活?”
婌亦搛了几粒米饭喂在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道:“人家大家闺秀整天不出房门,还要雇两个丫鬟伺候着,而我整天忙来忙去,一会儿给女工做饭,一会儿还要孝敬你们。女儿一天真的很辛苦,娘不但不可怜女儿,还说人家什么都没做。”
在座的都知道他们母女俩逗嘴,都是笑脸相陪,俊成一边斯文的吃着,一边听他们的说话,没人问他时,自己也不多嘴多舌。这时曹师傅停住筷子忽然说道:“哦!要不是老妇人提醒,我差点都忘了。最近缝衣房的布料缺货,几月前选购的那三匹蓝绸与一匹白绸只剩下一丈有余,若不及时补货,恐怕下月衣庄上的人过来取货时不好答复。现在大家都在一起,要么把这事先商量商量?”
大家听曹师傅这么一说,都停下了筷子。宋文芳思索片刻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曹师傅再与我义儿同去洛阳一回?”
为什么选购布匹非要曹师傅跟着去?这在他选购布料时有一定的作用。因为他在宋家做了二十多年裁缝,在技术方面有着很高的成见。第一,在挑选布料时他一眼就能分辨出它是不是苏杭的丝绸。第二,在货物的质量方面也有一定的成见。只要他用手一摸货物,便知那些布匹是新纺织出来的,那些是陈年的旧货。为了不让购买到仿品或旧货,所以每次购买时都离不开曹师傅亲自挑选。曹耿申听了宋文芳的话说道:“那是自然。我的意思是说这路远水长,往返一趟往往需要十来八天,应该在什么时候启程?”
其他人面面相觑,一时谁也没有回答,王氏开口道:“如果缝衣房布料欠缺,需要及时补货。依我看,今日天气不错,要么曹师傅与我义儿今天启程如何?”
曹耿申应道:“既然老妇人说在今天,那就定在今天。我看时辰还早,吃罢早饭我就与小义备马车启程。购货是迟早的事,俗话说早走一步,轻松一路嘛!接连几个月都忙在缝衣房,坐上马车顺便兜兜风,精神爽爽快快!”
俊成一听,王氏要求秉义与曹师傅去购货,并且还是用完了这顿早饭就行动,他可再不能光听别人说话了,把嚼在嘴里的一口菜咽下去说道:“如果义哥决定今日启程,不妨我们一同去,一路上顺便有个照应!”
宋秉义忙说道:“我与曹师傅要到洛阳去购货,路程太远,你不能去。”
俊成说道:“我已经连累了义哥一天,该离开了。正好你与曹师傅东去洛阳,我也真好顺路。”
宋秉义劝道:“你我才刚刚认识,怎么能说连累二字?不是我不想带你去,只是路途遥远,多一个人就多一个累赘,那才叫连累。你好好在此等候,不过六七天的时日,我与曹师傅就回来啦!”
宋文芳见秉义刚认识的朋友又要离开,以为是他们的谈话妨碍了客人,便说道:“哦!我们只是在商量生意方面的事情,年轻人请无需多虑。听说你已经与我义儿结交为朋友,那这里就跟自己的家一样,多住几日又有何妨?”
王氏也跟着说道:“是啊!我儿子劝你不要去你就别去,不过几日他就回来啦!如果你这么一走,别人还说客人刚来就使唤儿子出远门,岂不是诚心打发客人嘛!”
宋婌亦听俊成说要跟着他哥哥一起去洛阳,不知去了会不会再来,她的心里有点慌张了。因为她第一眼看到俊成,就喜欢上了人家,他们还没有说过一句话,婌亦怎么会没有留恋之意呢?她又听父母与哥哥诚心挽留,自己也该说点什么。于是她笑着说道:“我哥说不能去你就别去了,听说那一路到处都是响马,万一碰上了怎么办?我哥他精通武艺,就算遇上响马也不怕,如果你跟着的话,到了要紧关头岂不是多添了一分麻烦?”
婌亦姑娘以为他不懂武功,为了留住他用开玩笑的话吓唬俊成。而俊成以为宋婌亦说得是实话,便说道:“按照姈妹所言,还是跟着义哥比较好。万一途中真的遇上了什么响马,我好助义哥一臂之力。”
秉义笑道:“我妹妹以为你不懂武功,她在吓唬你。听人说那一路是有响马,可是我与曹师傅来来回回走了许多趟,也从未见过响马的影子。即使碰上了响马,他也奈我不何。你就安心的在此等候,等我回来之后,我们哥俩好好的叙一叙。”
宋婌亦听他哥哥说出了实话,先是羞涩的笑了笑,然后低着头有意无意将碗里的米饭用筷子往嘴里扒。俊成听他们诚意挽留,有考虑考虑宋秉义的话说得至情至理。去远路做生意多一个人就得多一个人的花销,回来时马车还要拉货,多一个人就会多一份重量。
俊成住在咸阳外祖父家时,听说隋炀帝乘风舰龙舟南下,可他也知道,如果在千里汗河之中用宫女牵拉龙舟至江都,亦非一朝一夕之功。虽然他是行刺隋炀帝的隐形刺客,但他的计划打算得比较长远。如果在隋炀帝南下的途中行刺不能得逞,等到他到江都后再动手也未免不迟。再说他与宋秉义刚刚结识为八拜之交,这样走了也觉得对不住他。所以俊成在他们的挽留下改变了主意,暂时想留下来,等到宋秉义购货回来与他多聊几日。于是说道:“既然宋伯伯与宋伯母,还有义哥不让我去,那我就不给义哥与曹师傅添麻烦,祝你们一路顺风!”
东去洛阳购买布料一事就这样商量好了,俊成也暂时留在了宋家。当天早饭罢,宋秉义备上马车,带上购买布料的银两与曹师傅启程了。他的父母和淑亦姑娘,还有俊成他们都为宋秉义送行,并且叮嘱了他们一番要紧的话,说什么一路当心,速去速回什么的。
宋秉义与曹师傅走后,淑亦心中暗喜,喜得是她有了和俊成说话的机会。可是一个整洁温柔的姑娘家对一个刚认识还不到两天的少年该如何搭讪,才能表达她心中的爱意呢?这一点聪慧的宋淑亦早已就打好了自己的算盘。
在大家一起围着桌子吃饭时,淑亦不时的瞥上俊成一眼,看他的身材端不端正,样子迷不迷人。看了多少次,都是淑亦姑娘无可挑剔的。另外却发现只是他身上的衣服有些陈旧,因为家里做得是卖衣服的买卖,当时就想送他一件,可是在大家一起吃饭时怎么敢开口呢?此时他想去缝衣房为俊成挑一件好衣服,她又不敢擅自做主,生怕她娘知道了此事不好交代。淑亦想了半天,如果向给俊成送一件衣物,首先要过了她娘的这一关,于是就先去找她娘。
宋妇人正坐在室内的一把椅子上无所事事,淑亦走进了屋子却不敢开口,转到母亲身后给她轻轻的揉捏起肩膀来。她一边为宋妇人揉搓着肩膀,一边绕着圈子说道:“娘!家里做好的衣服卖给衣庄时一件需要多少银两?”
宋妇人那里知道女儿的心思,不解的问道:“你忽然问我这个干什么?身上穿着的如果不喜欢,自己去缝衣房挑一件便是,爱什么颜色就挑什么颜色,自家人穿一两件难道还出银子吗?”
“不是的,女儿在问一件男子的衣服卖给衣庄时是多少银两?”宋婌亦接着问道。
王氏听得有些糊涂了,说道:“你今天怎么变得奇奇怪怪的?一个女儿家问男人的衣服多高价,你是不是想买一件送给别人不成?”
宋婌亦知道她娘的脾气很温存,就算自己什么地方犯点错,顶多被责备上几句也就没事了。她停住了揉捏的双手说道:“不瞒你说,我看见哥哥带来的那个朋友衣服旧了,想给他送一件。我又怕娘不同意,所以先来问问你。”
宋妇人听罢惊异了,扭过头来问道:“啊?你这丫头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怪不得说出如此荒唐的话。他是你哥哥结交的朋友,到我家才两天,你就对他有意思啦?那怎么能行呢!不成不成!”
王氏说话时声音比较大,可把淑亦姑娘吓了一跳。她惊讶地向房门外看了看,又急忙把食指竖在嘴边:“嘘……你能不能小声点啊娘,小心被人家听见了多不好意思。女儿先是给你说呢,看娘同不同意。”
宋妇人的话音也随之变小了,说道:“身为大家闺秀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安分守己,那样才不会被人耻笑。人家才来不到两天你胡闹什么?赶紧下去做你应该做的事。”
“娘!你怎么一点都不善解人意呢?我有没说喜欢人家的话,只是想给他送一件衣服而已。我是有言在先的,也不是白拿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