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说着指了指身后破败的滁州城墙。
“本来直到上城头之前我的感觉都还是要亏本的,但现在看来似乎又不会了。你们刚刚不是说我是仙人境界吗?这很好啊,你们说了,那我就请你们看神仙。”
张云口中说着那句“请你们看神仙”,其人则是踱着慢步,领着刘老四一家遗孤来到了众对手环饲的正中间。
在张云说话的过程中一直没有人出手,因为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试探他现在的实力还剩多少。
张云抬起右手仿佛要接过什么东西,仍然没有人轻举妄动。
一人一钟远远飞来。
嵇永固挑眉,他关心的不是那个之前一直在远处困着鞑子的光头和尚,而是头前带路的那柄散发着鄙睨天地气息的飞剑。
正在来剑路上的一名苏家外请的高手刚刚看到二里多地之外那个和尚拔地而起,耳边随即似乎就有声音传来。就在他下意识去听是谁说了什么的时候,原本并没有受到致命伤的身体突然开始四分五裂。
一个曾称雄洪泽湖畔的高手,被那携金钟与僧人同来的飞剑撞了个正着,死得是无声无息。不少人为剑夺神,居然没注意人死,只看到到是张云手中多了一剑,身旁多了一人。
“现在起我与你们搏命,我要再赚上……”张云罗圈看了一遍众人,“三十颗人头吧。”
嵇永固一声冷哼,低沉的声音说道:“好大的口气!”
张云偏过头瞥了嵇永固一眼,呸了一声说道:“真臭真臭。”
撇下变了脸色的嵇永固不再理会,张云拍拍一脸担忧神色的至善和尚。白衣僧人气色不差,想来应是在那些鞑子身上占了些便宜。
张云笑道:“别老偷看,堂堂的出家人,慧眼就是慧眼,别搞得好像小偷似的。”
至善用力点点头。张云哈哈一乐,伸手在至善的光头上划拉了一把:“我想请你用金钟罩住这三人以保平安,大概要比你欺负那些鞑子用的厚实一倍左右,能行?”
至善双手合十,虔诚道:“真人法旨,无不能。”
张云一副恍然模样,拍着额头说道:“忘了这茬了。我也是入城才想到的,人家刘老四才是真人啊。不然我这假真人干嘛放着好日子不过非来趟这趟浑水救他家遗孤?因为常人即真人,贵在一个‘真‘字,而不是‘真人‘二字相合。如同你已成佛,为何还来拜我?什么偶像,大家都是一副皮囊而已。说来我利用你这颗赤子之心,才应该算是险恶之人。”
张云说完倏忽伸手在至善头顶敲了一记,口中合以内力断喝道:“醒来!”
不是偶像?不是偶像!真人即真人,何须我去崇拜?有趣,有趣!至善被张云敲的脑袋一点,再抬头时其人已盘膝坐于空中,身下有虚无金钟一座。钟上至善坐而不动如山,这金钟不论厚度还是声势都比之前困那吞天郎时所用大了至少一倍!
至善面容悲苦,却有嘴角微微翘起。苦行有乐,苦中有乐,悲悯众生,乐渡众生,孰为佛?
至善即佛,有佛心生大光明,金刚生慈悲,不怒自威。
居然在阵前顿悟了!?
第166章 出柙
包围张云的人无一庸手,而之前至善和尚高坐“金钟”之顶,他那一手金钟罩本事到什么程度这些人不敢说完全确定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谁能想到才转眼换了个位置这和尚就悟了?就因为那张云几句装模作样的话?
嵇永固第一个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要知道他可是玄之又玄之地嵇家的前任家主,什么样的天才没见过?他自己的两个儿子那就是两名天才,那个半疯半癫的三弟更是难得一见的阳法继承人,尤其是孙女嵇妙玉那可是以女子之身掌握嵇家阳法的不世出的天才。将来这大开碑十有八九是要传到嵇妙玉身上的。但就算是这个孙女也是一步一脚印走来,纵然进步快极也没出现过这种他嵇永固从来没真正相信过的所谓佛家“顿悟”情况。
少林寺里能用出至善这等金钟罩的僧人有不少,可以说这白衣僧人眼下的金钟罩水平确实可圈可点,算是少有的才华横溢。可这又如何!?嵇永固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用得什么妖法?”他这话问得是张云,因为嵇永固完全不认为一个把金钟罩练得还算不错的和尚能有怎样的天赋。
张云回身一摊双手,满脸都是“你问我我问谁”的意思。他之前的话不过是想让这个崇拜自己的龙觉寺苦行僧得些清静,哪曾想过一记敲完居然敲出个顿悟来。醉心章&;节小。說就在嘿~烟~格
苦行有乐,苦是佛,乐亦佛,僧人见佛,佛心僧人。
张云想起了曾经听祖姥姥讲过的关于龙觉寺苦行僧人的大境界,少林之中有此行心境者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更何况是一朝顿悟这种怎么说都有些飘渺意味的证道之法。
所以张云才会自己都觉得意外,当然也不可能给这些对手任何有用的答案。别说他确实不知,就算知道又怎么会说?
嵇永固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更是被张云那张看来非常之欠揍的脸气勾起了些许火气。于是他想再问一个问题,直接问那个低眉闭目又哭又笑的白衣和尚。
“这和尚是龙觉寺出的苦行僧。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么?”张云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表示嵇永固就不用再废话了,听见我介绍这位至善和尚的出身你总能了解为什么人家能顿悟了吧?厚积薄发而已,仔细想想人家从小到大清心静修了多长时间,想想龙觉寺这绝对名符其实的玄之又玄之地,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嵇永固并不似张云那般想法。他对于龙觉寺的大名自有耳闻,只不过即使知道了这至善和尚是龙觉寺每代单传的苦行僧,也不过是重视了几分高看了几眼,什么积步而悟,悟而升境的事嵇永固依然是不相信的。在他看来,至多是这和尚之前一直隐藏了手段,不过是想配合张云而已。
但你只有这一个援兵,不嫌可怜么?想到这些,嵇永固又重新恢复了那个镇定自若,骄傲写在脸上的嵇家前家主风范。
张云又怎会在乎嵇永固的神情变化。他欣赏了一圈惊讶表情,然后抬起右手剑在那明如秋水的剑身上轻轻一弹。
有清音赛甘泉胜美酒,波荡开去叫人闻之陶醉。谁能想到一柄剑的剑身可以发出如此美妙的声音?尤其是不过曲指随意的一弹。
张云左右托住剑身,双手平剑高举,仿佛要祭祀天地。该说的话都说了,需要时间来消化的药丸也已经确认生出效果,钟上那位一朝悟的僧人算是意外之喜,张云现在需要的就是实践他刚刚说过的话。
张云说过什么话?
当然是那一句“请你们看神仙”!
天地风云起,上至九天下到大地,仿佛所有的气机都感受到有仙临于世间,无形之物尽数往张云所在汇去,不论它们前一刻是狂暴是调皮是温柔是粗鲁,此一时都变得无比温顺,如百川终汇于海,不分你我。
张云腰带上一条被剑气扫断的细线因为其身周的气机流转被挣断飞入空中,如同鱼入大海,这小小一根细线因为它的源头而被天地气机所善待,不落地反向九霄升去。
张云抬头看那细线,随后偏过头来,望向不远处两位来自杀手组织的人,那是杀手排行八、九的铁横与其子容不凡。
容不凡小时候,在那个记忆中已经模糊到几乎忘却的年龄,他隐约记得自己听过一段故事。故事里说得尽是修仙得道,飞升九天的人与事,曾有过一小段关于实力差距的描述。
故事说,那神仙人物,无须视人可杀人于千里之外,若以其目视之,则断无一恶徒得幸。
此刻容不凡脑海中这几十个本已经模糊不堪,随时都可能随风消逝的字却清晰得可怕,有点像回光返照之人才会有的状态。
经历无数的铁横无愧于自己改的“铁”姓,他没有想起什么,没有惊讶什么,甚至没有任何除了全力厮杀之外的念头。所以铁横幸运地看到了张云出现在父子二人身前。
张云手中剑依然平端而高举,看来似是要将这柄不复来时气势锋芒的长剑送人。
谁会信张云在最后关头不惜大耗心神唤来的一柄剑会被他送人。铁横不傻,所以不信。他劈出了手中刀,这是他在这十年之中反复练习了超过十万次的杀招,无守全攻,求的只是杀敌。这一刀原本是给容不凡的母亲准备,只是没曾想用在了今日。
张云感觉到了对手这一刀的意味,注意到了稍稍靠后的容不凡此刻脸上闪过的回忆神情,然后托剑身的左手微微一手,右臂挥剑削出。
那是凌云一剑,名曰“横耀当空”。
铁横手中刀断,然后手断,最后身断。他不知道身后的容不凡是不是死了,或者应该说他不愿在自己死的一瞬去“知道”儿子与自己一样做出了最大程度的抵抗然后,死了。
铁横那把刀的断面平滑如镜,可以说明这把刀铸造工艺之高,更能够说明张云手中剑到底锋利到了什么程度。
张云回过身子,尚未完全回收的左手比了个“二”,同时右手翻起一松,那柄身材修长的剑浮空而起,横飘在张云右掌掌心之上。
无数道剑意自生自起,割裂着天空,切削着大地。张云那些前一刻还在震惊于铁横父子之死的对手才发现,原来并不是这剑不够宝贝,而是通灵认主的神物体悟主人神意,离手如出柙,此时方显其无上剑威。
第167章 龙皇掌对上大开碑
张云目光再移,那些正自全神戒备的对手立刻紧张起来。毕竟刚才就是张云看了那铁橫与容不凡父子一眼,结果这两个能排进杀手榜前十的高手就被人家一剑斩了。这一次要是被张云目光选中,谁知到会不会下一瞬就又有谁要死。
张云的目光最终停在苏家的一位供奉身上,于是这位供奉因为紧张而崩到极限的心弦成功崩断。破罐子破摔的苏家供奉反而没有了多余的想法,背水一战的必然结局让他比之前的铁橫行动更快更狠,在张云目光微定的时候就已经腾身而起,持着双手中的八角铜锤一高一低一前一后,取足了攻守之势扑了过去。
望着那纵身而起,恐怕是展现了一生之中最为完美的一次进攻的苏家供奉,张云眉眼平静如前,只有右手食指曲起轻轻一弹。宝剑离手,如箭纵身离弦,出而视空间如无物,失而再现时已是从那刚刚提身而起的苏家供奉背心后出现。一个扁平的洞出现在这位老供奉的心脏处,鲜血还没能涌出伤口。
张云低头,目光再动,刚刚好落在那名自以为悄然无声的紫翁山长老脸上。张云目光一利,那紫翁山长老只觉得双眼中有利刃刺入。
前一时跨越了空间限制击杀一人的宝剑本在那苏家供奉的背心之后,但那紫翁山的供奉却看到了这剑就在张云的右手之上悬浮。Нёǐуапge。сОМ
这等场景说来好像超脱了常理,其实不然。那不过是张云这凌云九剑的第四招“瞳中访古”来得太过神速,纵剑来去几乎无视了空间与时间这两大实际上难以逾越的规则,杀了第一全目标之后便即随张云神意收回,顺道便宰了那自以为张云无剑在手就可以偷以袭之的白痴之后回归原位,过快的一切导致了这飞去来剑仿佛未曾动过,又好像已经出现在另外两处地点。
瞳中剑?嵇永固冷笑。在他看来,张云能不动身形杀了那个偷袭者并不完全依赖于那确然不弱的飞剑神术,很大程度上还要依赖于他眼中所用玄术。连这种嵇家始终认为不入流的手段都搬出来用,还能说明什么?还不是他张云已然山穷水尽!
仿佛“听”到了嵇永固心中的想法的张云忽然转动身子,把目光投向那个正在腹诽自己的嵇家前任家主。迈开了大步冲向嵇永固,张云出人意料地把这位嵇家前任家主选做了第五个目标,而这显然是不明智的。
张云手中宝剑在他冲出的同时穿梭入天,一去无影踪的宝剑看起来竟尔好像是被,丢弃了?
嵇永固没有抬头去看上天的剑,那柄剑必定不是被丢弃,但就这一冲之势也不会是用来对付他的手段。嵇永固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张云还留有多少战力可用,己方还需要花费多大的代价才能搞定这个年轻的男人。
于是嵇永固做出了他认为正确的选择,俯身发力,冲向急速而至的张云。
宛如两颗贴地而行的流星,所有人都以为会出现比之前砸塌城墙更为夸张的动静。可惜各有心思的张云和嵇永固让他们“失望”了。
嵇永固需要知道张云现在的残余战力,张云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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