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严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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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严霜-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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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子原心子又是一震,暗道留香院四厢所住的美女,原来都是武啸秋从各地所掳来的名门闺秀,西厢所住的已证实是白石山庄的沈浣青,至于东厢的李姬。以及其余二姬美女,则不知又是那家的千金闺秀了? 
    可想而知的是,武啸秋将这四个绝色女子劫到留香院后,必然一面以各种手段威胁,一面以金银珠宝打动她们芳心,迫使她们在来访的天下高手一面布施色相,那“量珠聘美”的韵事即是一证。 
    顾迁武道: 
    “沈姑娘,你这几年来一直住在留香院西厢么?那么你……” 
    沈浣青颤声打断道: 
    “顾郎,你答应我不要再追究此事好么?” 
    顾迁武脸色陡然变得相当难看,俯首闷声不语。 
    赵子原见事情发展,果然不幸被自己料中,心中感到十分难过,但又无法劝解,此事与男女之间微妙的情感有关,他也爱莫能助。 
    沈烷青芳容惨变,道: 
    “大哥是不肯谅解于我了,曾经沧海难为水,我……我并不怪你……” 
    说到后来,晶莹的泪水盈眶滚滚而落,那目光真教人瞧得心碎了。 
    她任由泪水在颊上流下,咬牙道: 
    “我走了,顾郎你好生保重。” 
    别身施施而行,顾迁武恍若不闻不见,只是沉着脸色默不作声,沈烷青走近山门时,自袍人忽然一掠而上,冲着顾迁武道: 
    “小子再闷然不响,老夫便一剑把你劈为两段!” 
    他声色俱厉,大有逼迫顾迁武立刻回答之意。 
    赵子原见状暗道,这白袍人虽然行事怪异,但去不失其浓厚的人情味,不觉对他增加许多好感。 
    顾迁武惨然笑道: 
    “你把我杀了吧!我若能以一死得到解脱,倒也一了百了。” 
    沈浣青闻言,回身朝白袍人检衽一札,低声道: 
    “前辈盛情可感,但此事原怪顾郎不得,你老千万不能对他有所不利……” 
    她尽管芳心凄楚,柔肠寸断,但口气仍是深情一片,一霎之间,顾迁武只觉愧作得无地自容,脱口道: 
    “沈姑娘,你——你可愿意和我一道走?” 
    沈浣青破涕为笑道: 
    “当然,大哥你又何必多此一问?” 
    眼波中寒蕴了无限柔情,顾迁武与对方目光一触之下,更油然泛起一种惭愧内疚之感。 
    他激动地忖道: 
    “我成见如是之深,未免太过于自私了,而且我明知绝对无法舍割此情,缘何不能设身处地为她着想一下,我目下所感受的痛苦,乃是不堪忍受她的昔日遭遇,如能看得开些,何来痛苦可言呢?” 
    想是这么想,但日后自己是否能做到这一点,仍觉毫无把握,一颗纷乱的心子,总是无法安定下来。良久,他微唱道:“咱们走罢,我送你回白石山庄去。” 
    于是和赵子原拱手拜别,又向白袍人躬身行札道了谢,转身偕同沈浣青缓缓离开词堂而去…… 
    赵子原目送两人离去,心中感慨万千,暗道他俩原可成为幸福的一对爱侣,却是造化弄人,眼下虽然言归干好,但潜伏在二人中间的陰影依旧存在,想到此地,只觉感触愈甚,几乎无法排遣。 
    白袍人的语气打断了他的沉思: 
    “小伙你独个儿在痴想什么?现在老夫开始授你剑法——” 
    赵子原如梦初醒,道: 
    “就在这里?” 
    白袍人以点首替代了答话,赵子原愕道: 
    “这座洞堂已非隐秘之处,尊驾难道没有考虑到武啸秋,甚或水泊绿屋那唤做‘女娲’的女人会去而复返?”白袍人道:“你甭唠叨行么?老夫自有计较——” 
    自腰间解下佩剑,递与赵子原,道: 
    “你且将师门所授的剑法演练一遍,老夫再决定授剑的门径。” 
    赵子原接着长剑,抖手怞出剑身,但见光涌霞生,漫天寒光飞驰,情不自禁赞了一声“好剑”! 
    但他出剑时,绝无任何杀气自剑身透出,可说毫无威力可言,与白袍人拔剑时的气势,相去简直不能道里计了,他一发觉及此,顿生心灰意懒之感。 
    白袍人边声催道: 
    “快摆开门户啊——” 
    赵子原长吸一口气,足踏九官,持剑临风一抖,剑锋居中徐徐递将出去,姿态潇洒自如。 
    白袍人颔首道: 
    “雪斋十二剑式?原来你是阳武白雪斋孟坚石的传人。” 
    赵子原见对方一开口,便道出了自己的师承,似这等渊知博闻,已然足当一代宗师而无愧,正因如此,对白袍人的身份又多了几分猜疑。 
    他不遑多想以致分神,长剑比划摇动,自左角倒刺而上,只见漫空剑星点点,有若拨云雾而见夜空,朦胧不表。 
    这一式正是“雪斋十二剑”第二招“冬雪初降”,剑身跳动之际,白袍人蓦地一掠上前,双掌一左一右,直袭过来,赵子原不虞他会骤然发难,仓皇之下,不禁手忙脚乱。 
    白袍人双掌长驱直人,立将赵子原这一招“冬雪初降”破解了去,赵子原大为凛惕,猛力压腕攻出一剑,“呛”一响,已铁招为“雪雾凄迷”。 
    白袍人微微颔道,脱口道: 
    “可教,可教。” 
    双掌一收,左右双时齐飞,内力自肘间源源逼将出去,赵子原只觉剑子一沉,有若挑上了千斤重手。 
    他奋喝一声,腾足连退五步,来不及再度变招,举剑顺势封上,却无法将对方内力悉数化开。 
    这样一来,赵子原形势大危,剑式愈见繁乱,再也腾不出手施展“雪斋十二剑式”。 
    白袍人手臂一沉,宛似利刃一斩而下,赵子原勉力挥剑封架,不料对方掌招一变,“哧”一响,食中两指已自搭上赵子原剑身—— 
    赵子原握剑的一手用劲一挑,却是纹风不动,心时暗叹一声“罢了”,这会子,突听白袍人沉声道 
    “欲窥剑道之大堂,首须培其元气,守其中气,使剑之际,气性不能培守,以致灵台杂乱,败象先呈,焉能使出一流的剑术?” 
    虽是短短数语,传人赵子原耳中,却有如当头棒喝,内心凛惕之下,灵台登时清醒许多。 
    他抢剑再攻,剑势突趋迅疾,正是“雪斋十二剑式”的首招“冬雪初降”,这一招式重演,远较适才沉稳泰然,剑上森寒凌厉之气,也越见强大,白袍人双掌一振,化去赵子原这一式。 
    此刻赵子原已全心沉缅于剑道之中,白袍人突地收手回来,赵子原骤觉身前压力一空,登时泛起无以为继的感觉。 
    他胸臆爇血汹涌,大呼道: 
    “为什么要停止动手过招?” 
    “刷”“刷”二响,虚空速刺二剑,剑星在黑暗里宛如腾蛇般飞舞,二剑过后倏然停在半空中,上下不住跳动着。 
    白袍人双目神光中透出肃穆的意味,沉声道: 
    “赵子原听着:‘扶风三式’第一剑‘下津风寒’——剑身居中,捏诀于侧,寒其眼光,凝其耳韵,匀其鼻息,锁其意驰,剑身动转五行,托圈而上,始而冉冉降下,一如风起下津,孟冬萧萧风寒……” 
    言罢转身步至山门内侧,闭目跌坐,不再答理赵子原。赵子原立即心神归主,提剑默演数遍。 
    单就“下津风寒”这一剑式,赵子原便足足演练五天之久,五天来他只吃些干粮裹腹,渴了便到祠堂后面打水饮用,他醉心于剑道,虽则箪食瓢饮,却不以为苦。 
    白袍人亦始终不离他左右,随时加以指点,有时竞镇日不发一语,只是默默在旁观赵子原的练剑。 
    五日过后,接着传授赵子原扶风第二剑式。 
    他将剑诀用口语道出,赵子原都一一默记于心,那“扶风剑式”繁复万端,他虽潜心演练,但进展仍然甚为迟缓。 
    这一日,赵子原练剑之后,正往后院提水喝饮,突闻祠堂前边亮起一阵鳞鳞车声及马儿嘶腾声,他心下一凛,连忙奔回祠堂,只见山门大开,当口停着一辆灰篷马车,再瞧白袍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堂外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语声: 
    “……你早料到我必然会再来找你么?……” 
    那白袍人的声音道: 
    “女娲,若你认为某家连此事都无法猜到,那么你未免大小觑于我了……” 
    另一道慵倦的女子口音道: 
    “你传技与那姓赵的小子,将来祸延己身,势必要悔之莫及的!” 
    白袍人冷冷道: 
    “这个用不着你多管。” 
    那“女娲”道: 
    “你知道那姓赵的小子是谁么?” 
    白袍人的声音道: 
    “他的身世,某家至今仍未能肯定,难道你竟比我还要清楚不成?” 
    “女娲”道: 
    “你是当局者迷,有关他的一切,我所知晓的或许还要比你更多一些。” 
    白袍人道: 
    “某家决定之事,从无更改,你不必多费唇舌啦,如若你陰谋对那后生有所不利,哼哼,某家绝不将你放过!” 
    “女娲”道: 
    “也罢,咱们不谈这个,我问你,二十年来你还朝夕对我怀恨于心么?” 
    白袍人不答,只是嘿嘿冷笑,笑声中隐隐透出埋藏胸臆里的仇恨烈火,赵子原倾耳听着,不觉呆了一呆。 
    “女娲”低道: 
    “如果我说二十年前那件案子完全是大主人与万三主人的意思,与我毫无牵连,你会相信斯言么?” 
    白袍人突地纵声长笑,道: 
    “笑话!某家岂会轻易相信妇人之言,而且是一个毒如蛇蝎的妇人,你推托得太干净了!” 
    “女娲”微唱道: 
    “然则这事是绝无圆转的余地了,你已决意以我为敌了?” 
    自袍人哂道: 
    “咱们早就是不共戴天的大敌了,二十年来某家无时无刻不在应付水泊绿屋的陰谋毒计,迫得冒名潜居,却依旧躲不过你们的追索……” 
    “女娲”道: 
    “我若有心与你敌对,七日前早就与武啸秋联手对付于你,又何必隐藏在车内不出呢?” 
    白袍人道: 
    “只因为你无致我于死的把握,是以不欲贸然现身,你当某家不知你的心意么?” 
    赵子原听到这里,祠堂后门倏然悄无声息闪进一人,那人像一阵轻风似的窜到赵子原后面,缓缓举起右手,笔直朝赵子原背宫印去。 
    那手臂去势甚是迁缓,全然不带飚风劲响,赵子原一心一意谛听白袍人与女娲的谈话,对行将及身大祸竟似浑然不觉。 
    这一忽里,突闻白袍人大声道: 
    “女娲!你那赶车人到哪里去了?” 
    赵子原倏地有所警觉,但感背后生凉,一种天生的本能又逼得他乍然清醒过来,信手一挥长剑,反劈出去。 
    这一下一个出其不备,一个仓促应战,只闻“哒”地一响,一股鲜血夹着半边耳朵喷跌于地——赵子原喝道:“马骥,你玩的还是这一套手法广 
    再瞧马骥的右耳已被剑尖削去,他一手握住鲜血淋漓的右颊,血液仍不住自五指缝隙间渗出。 
    马骥骇然失色,失声道; 
    “‘下津风寒’!你——你练成了扶风剑式?……” 
    赵子原方才在性命交关里,下意识施出数日前新习成的剑法,马骥趁虚偷袭,非但没能讨了好去,反而吃了大亏,被削下一只耳朵,所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一个昔日被他认为窝囊废的少年,居然练成了这等剑术,内心骇讶之情,自是不在话下。 
    即连赵子原在一剑得手后,亦自怔了一怔,他虽然明知“扶风剑式”,定必津奥异常,却万万想不到威猛霸道以至于斯。故以一剑削下对方耳朵后,一时忘了再发第二剑。 
    祠堂外白袍人的声音道: 
    “女娲你一迳磨着某家说话,却在暗里驱命车夫马骥潜入祠堂,偷袭姓赵的少年,欲一举将他毁掉,但天下事往往与愿相违,说不定你那赶车人偷鸡不着,反将蚀把米咧。” 
    话声甫落,身形已自闪进祠堂,鹰隼般的双目四下一扫,眼色寒冷之极,举步向马骥走近。 
    马骥露出骇然之色,仓皇退出山门,白袍人并不相拦,居顷,但闻“得得”蹄声扬起,那辆篷车已去得远了。 
    白袍人视线从地上斑斑血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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