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的,对方那四把剑子就像一道铁圈,先是扩大,此时骤然缩小,是以赵子原所感受的压力也在这种情形之下突然倍增。 
赵子原临危不乱,心中忖道: 
“这大概是一种阵式了,不然对方剑式变化怎会这般奇怪?” 
忖念之际,四周剑气已是愈锁愈紧,那源源不绝的压力几乎使得赵子原都有些透不过气来。 
赵子原不再迟疑,左手立刻挥出“九玄神功”。 
那强劲的掌力,“轰隆”一声,震的山摇地动,沙飞石走,秦振松等人的招式果然为之一窒。 
但,这情形只是刹那间事,秦振松等四人剑式一顿之后,转身又攻了上来,只听秦振松叫道: 
“九玄神功,也不过尔尔!” 
赵子原非常注意他们的身法,因为他刚才发出“九玄神功”之际,秦振松等四人都是身形游动,突然各自朝着相反的方向纵走,而赵子原的一记开山裂石的神功以此竟减去大半威力。 
像这种情形赵子原还是第一次碰到,他想: 
“他们用的什么身法,居然能把这等雄厚劲力化去一半?” 
但眼前已不容他去想许多,事实是他也没有时间去想许多,因为对方剑式已越来越紧了。 
赵子原一声清啸,剑气源源震出,“波波”之不绝于耳,封向对方四剑。 
只见秦振松等四人长剑一横,直由剑身泻出,居然硬接了赵子原一剑。 
对方剑气一触,秦振松等人身子不过晃了一晃,虽然稍受影响,可是仍然紧紧围住赵子原不放。 
这一来,赵子原不由震骇了。 
要知他自使用“沧浪三式”和“九玄神功”以来,还从来未有遇到像今夜这种情势,在这电光火石刹那之间,他脑中已不知打了多少转。 
他想:他们究竟用的是什么剑阵?竟然能够发出这种坚不可摧的效力? 
觉悟大师在旁睹此情景,呼道: 
“上穷碧落下黄泉!” 
赵子原心中一动,忖道: 
“不错,下面是黄泉,只有上面才是辽阔的天空!” 
心念一闪,“虎”地飞纵而起! 
觉悟大师这一指点实是恰到好处,岂知秦振松这人比鬼都还要津,明知这一套剑阵的缺点便是怕敌人从上空着手,所以早就嘱咐了廖无麻,只待赵子原向上一冲,便适时施毒暗袭。 
赵子原身子刚往上冲,一阵粉末已迎头洒至,赵子原暗叫“不好”,可是他鼻端已然闻及,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忽的半空附跌而下。 
秦振松大笑道: 
“如何?这便收拾他了吧?” 
觉悟大师大惊,想奔上前去瞧个究竟,秦振松等四人把长剑一摆,拦住了去路。 
觉悟大师怒道:“你们待把赵施主怎样?”秦振松得意的道: 
“谁要他来多事啊?”觉悟大师哼了一声,道: 
“谁敢伤赵施主一根毫发,老衲便与他拼了!” 
秦振松哈哈笑道: 
“老和尚,你们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河,还能过问别人的事么?” 
钟汝儿道:“大师哥,和他噜嗦什么?干脆把姓赵的毙了算了!”尚忠义道: 
“不错,此人还是钦命要犯,宰了他还是天大的功劳哩!” 
觉悟狂吼一声,一掌向秦振松等人拍去,秦振松冷然一笑,剑锋微颤,倏地洒向觉悟大师手背,这一招是攻敌之所必救,觉悟大师不得不将手掌撤回,就在这时,钟汝儿一剑已向赵子原刺去! 
觉悟大师被秦振松所阻,其他少林弟子更无法近得了尚忠义他们身边,眼着赵子原非死在钟汝儿剑下不可了。 
哪知就在这时,忽听一阵修扬乐曲在山间飘起,秦振松等人脸色齐是一变,钟汝儿猛的把剑撤了回来。 
尚忠义呼道: 
“东后,东后……” 
武啸秋接道: 
“未必就是。” 
尚忠义急道: 
“东宫乐声我怎会听不出来,是东后娘娘来了!” 
武啸秋道: 
“这个老夫知道,在京城之时,老夫和摩云手甄定远围攻赵子原,正也是到紧要关头,忽然响起这种乐声!” 
尚忠义道: 
“那么前辈见过她了?” 
武啸秋笑道: 
“非也,我们连她人影也没见着,事后打听,才知上了一个女孩子的当!” 
尚忠义“哦”了一声,道: 
“前辈讲的是蓝玉燕?不错,她……” 
话未说完,那阵乐声已越来越是响亮,秦振松等人正在迟疑之间,四名宫装少女有如行云流水似的行了上来,她们举止安详,秦振松他们这时想走,已为时不及。 
就在那四名宫装少女抬着,她们虽然抬着轿子,但前进的速度丝毫也没有受到影响,走在山间如履平地相似。 
少林弟子大都听过燕宫双后之名,其中尤其是东后,她名声虽响,但一生之中甚少在江湖上走动,想不到在少林生死存亡和赵子原生命只在呼吸间时,她居然在少室峰出现了。 
当前四名宫装少女到山门外一站,秦振松等脸色极是尴尬,武啸秋忖道: 
“果是东后到了,想不到这一次竟是真的。” 
觉悟大师跨前一步,合什宏声道: 
“未知东后娘娘驾到,老衲有失远迎,还望请恕罪。” 
那轿子相距峰头还有一段距离,但觉悟大师是以深厚内力发出,声浪传出老远,字字强有力。 
只听轿子里响起温和的女人声音道: 
“不敢当,不敢当,大师过谦了!” 
声音虽小,语句却听的非常清楚,就好像是站在面前说话一般。 
秦振松等人对轿中声音甚是熟悉,哪敢怠慢,一齐跑行大礼,口称: 
“弟子参见师伯。” 
轿中人冷冷的道。 
“不敢当,四位赶快请起,不要折煞老身了。” 
秦振松听此话中有刺,此时本想站起身来,却又感到有些不便,如不站起,是跪着也不相宜,四人相互望了一眼,一齐道了道:“谢师怕”,然后挺身站起。 
轿子来到山门之外,四名抬轿宫装少女把轿子放下,然后垂手分立两旁,只听轿中之人优优叹了一口气,道: 
“少林何故遭此浩劫?” 
觉悟大师道: 
“命中注定,劫所难免,只是那位赵施主千里迢迢赶来援手,如今中毒倒地不起,倒叫老衲好生不安!”轿中之人道:“大师说的是赵子原么?”觉悟大师道: 
“正是!” 
轿中之人道: 
“赵子原,天下奇士也,武林中许多大事,都少不了他一份,义之所在,他往往不顾一切,此人还真死不得!” 
廖无麻心中暗想话虽说得是,只是他已中了“蚀骨散”,至多再有两个时辰,便要化为浓血,你有解药么? 
觉悟大师道: 
“娘娘所见极是,只是不知他中了何毒,眼下是不是还有救?” 
东后呼道: 
“青莲,你去瞧瞧!” 
一名宫装少女应了一声,走到赵子原面前仔细瞧了一瞧,廖无麻又想,一个使女能瞧出什么来? 
他本有心相阻,可是见秦振松等四人都肃立一边不敢弹,便也打消相阻之念,面上泛起冰冷笑意。 
那叫青莲的少女瞧了一会,然后走回来禀道: 
“禀娘娘,这好像是中了‘蚀骨散’!” 
廖无麻心头一震,暗忖这燕宫东后真个名不虚传,属下一名宫女稍为瞄上一眼后,竟能找出我施用的毒品,真不知她们是否能解? 
冻后道: 
“原来是苗疆之毒,想必今夜来的高人之中有五毒尊者在内了?” 
五毒尊者道:“不敢,廖某便在此地。”东后道: 
“听说尊者一向不屑到中原来,我那西后妹子究竟用的什么方法,竟能请动尊者大驾到少林来生事?” 
廖无麻冷冷的道: 
“本尊者听说有人以白道武林领袖自居,而将黑道朋友不放在眼下,本尊者一怒之下远离苗疆来到中原!”东后笑道:“尊者说的是什么人以白道领袖自居了?”廖无麻道: 
“娘娘自己明白,还待本尊者再说么?” 
东后冷笑道: 
“听尊者口气,好像这个人便是我么?” 
廖无麻嘿嘿的道: 
“不错!” 
东后道: 
“问尊者是听何人说的?” 
廖无麻道: 
“自然有人!” 
东后叹道: 
“我也不知我在什么地方开罪了我那妹子,她处处要与我作对,青莲,先把赵子原救起来吧!” 
青莲应了一声,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两颗白色药丸,上前替赵子原灌了下去。 
东后又道: 
“青莲,你再瞧瞧地下的僧人,好像他们也中了巨毒,如是有救的话,便一起把他们救过来!”觉悟大师感激的道:“娘娘慈悲为怀,老衲谨此谢过!” 
东后道: 
“大师不必客气,其实今夜受到袭击的并不止少林一派而已!” 
觉悟大师心头一震,道: 
“难不成还有别的派别?” 
东后道: 
“武当便与少林同时受到攻击,也许是我把情形弄错了,我以为我那不成才的妹子会到少林来,哪知他和摩云手都去了武当,唉,武当受劫之惨,只怕犹在少林之上多多了。”觉悟大师叹道:“少林武当何辜,都成了别人寻衅生事的对象!” 
东后道: 
“树大招风,贵派与武当虽不愿惹是生非,但别人以为能使少林武当就范,其余诸派只要临之以威便行了。” 
廖无麻道:“想不到娘娘也知道这么清楚?”东后冷冷的道: 
“中原武林之事我怎会不知?” 
武啸秋接口道: 
“若不是‘香川圣女’替你到处刺探消息,对于中原武林之事,你未必能够知道的这么清楚吧?” 
东后道: 
“香川圣女不会武功,我命她跑跑退,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武啸秋道: 
“可是她的美色却较之一个会武功的人还要厉害百倍!” 
东后道: 
“她以美色惑人么?” 
武啸秋道: 
“那倒不曾!” 
刚刚说到这里,赵子原已从地下站了起来,他运了一口真气,觉得身体各部没有不舒服地方,目光落在轿子上,觉悟大师忙道: 
“赵施主请见过东后娘娘,如无娘娘相救,只怕施主此刻已不复在人世了!” 
赵子原一听东后驾到,赶紧跨上两步躬身道: 
“晚辈参见东后娘娘!” 
东后道: 
“赵小哥别多礼,毒势已除尽了么?” 
赵子原道: 
“晚辈刚才运行了一下真气,自觉毒势已除尽了!” 
东后柔和道: 
“那很好,青莲,那些师父们中的毒势如何?” 
青莲道: 
“婢子适才一一检视过,他们都中了‘螺旋蛊’,这毒十分厉害,婢子疏忽,这次外出竟忘将这方面解药带出来!” 
东后道:“那么你去求一次廖大侠吧!” 
青莲应了声“是”,当下便向廖无麻走去。 
廖无麻嘿然冷笑道: 
“你想要本尊者拿出解药,那是要比登天还难!” 
青莲停在廖无麻身前三尺之处,笑道: 
“娘娘谕示从来不曾打过折扣,更何况这些师父都是被你用毒所伤,你不拿出解药还要谁拿出解药?” 
廖无麻哈哈笑道: 
“好说,好说,本尊者可不是东宫之人,你那娘娘可命令不了我!” 
青莲道:“你虽不是东宫之人,娘娘的话你都是听见了?”廖无麻冷哼道: 
“便是听见了又怎地?” 
青莲哂道: 
“你不拿出解药,难道还要我动手不成?” 
廖无麻哈哈笑道: 
“好说,你动手本尊者便会给你么?” 
青莲道: 
“那你当心,我要出手啦!” 
说着,双手一扬,临空抓了过去。 
廖无麻欺她年纪甚幼,同时也不把她那虚空一抓放在心上,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