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师,脑中别多想,尽力安静,千万不要着了道儿!” 
那高大汉子嘿嘿说道: 
“好说,好说!” 
便在此际,只见他双手一阵摇幌,那十六名小和尚忽地交错行走起来,那高大汉子往空地下一坐,喃喃念道:“嘛稀咪哩,唏啦唏啦……” 
他先念的很慢,那十六小和尚便也走的很慢,不一会他念快了,那十六名小和尚走的也跟着快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只见那十六名小和尚利用交错的身子绕着赵子原等三人打转,由于身形迅速,赵子原等人乍然一望,便是生像发现自己面前有千百条道路似的,一时竟为之举步不得!玉燕子大惊道:“这是什么名堂?”吴非士只一阵目眩,骇然道: 
“你们嗅到一种气味么?” 
赵子原大喝道: 
“快屏住呼吸?” 
右手一扫,一股飚风已横扫而出。 
赵子原心念十六名小和尚年纪轻轻,那一掌只用了六成左右功力,饶是如此,飚风翻滚风势仍足惊人。那知他掌劲扫出,有若泥牛入海,毫无痕迹。 
那十六名小和尚疾转如故,而且花样也越转越多,当真令人眼花镣乱,为之神摇目夺。 
那高大汉子先是盘坐地下念着,此刻却把身子站了起来,只见他手舞足蹈,状若疯人。 
玉燕子寒着脸孔道: 
“据闻密宗一门极是正派,缘何会有这等旁门左道玩意儿呢?” 
赵子原道: 
“小可孤陋寡闻,姑娘知道这是什么玩意?” 
玉燕子道: 
“姑不论他是哪种玩意,总之我有办法破他,不过这一办法甚是损理,我不愿施出来罢了!” 
赵子原暗忖,处此境地,她竟然还有这种慈悲心肠,实在难得! 
目光一扫,见吴非士脸孔泛紫,惊道: 
“吴老大可是中毒了?” 
玉燕子笑道: 
“不碍事!” 
随手掏出五颗药丸道: 
“吴老师把嘴张开!” 
吴非士粗重的喘着气,模样十分痛苦,吃力张开嘴巴,玉燕子中拇两指一弹,已把那颗药丸弹入口去,说道: 
“赶快行功!” 
吴非士跌坐下去,运动真气,谁知真气怎么样也运集不起,反之脸上现了一阵痛苦,颤声道: 
“追魂教,追魂教,姑娘,我……” 
下面的话还没说完,“扑通”一声仰倒。 
玉燕子脸色一变,正待伸手去扶,赵子原忙道: 
“动不得!” 
玉燕子茫然道: 
“天下何物这般厉害?” 
赵子原道: 
“小可久闻‘追魂教’所行之毒,是天下少有的毒物,此物极似‘无形毒’,无色无臭,中者无不立毙!” 
玉燕子痛苦的道: 
“这样看来,吴老师是没有救了?” 
赵子原喘嘘道: 
“死者已矣,生者何堪,姑娘还是节哀的好!” 
玉燕子两眼射出津光,大声道: 
“我非杀了他们不可!” 
说话之时,只见她从怀中取出一物,那物乃是一条彩带,不过这条彩带极长,两面光华夺目,看来十分美丽。赵子原心道: 
“难不成这根彩带便很厉害么?” 
忖念之际,听玉燕子怒喝道: 
“以毒攻毒,这便是用毒者的祖训,你们既是这般歹毒,说不得本姑娘要开杀戒!” 
只见她随手一抖,那根彩带便似晚霞夕阳光辉那么灿烂,但见五色缤纷,同时扬起一阵彩色轻雾。 
那十六名小和尚是时动的非常迅速,岂料身子触及那片彩色烟雾,一个二个便发出一声尖叫,那片烟雾布及四五丈方圆,在彩带挥送之下,范围更大更广。 
刹时,那十六名小和尚都着了烟雾,尖叫之声此起彼落,“扑通”、“扑通”都往后倒去。 
那高大汉子睹状大惊,霍地从地下跳起,大喝道: 
“你用什么东西把我‘毒魂大阵’破了?” 
玉燕子没有理他,指着地下吴非士道: 
“我问你,他还有没有救?” 
那大汉道: 
“有当然有,只是解药却在老子身上!” 
玉燕子道: 
“我问你,那便是了,你想不想你那十六名小和尚活过来!” 
那大汉怔了一怔,道: 
“老子不相信!” 
他俯身一看,却见那十六名小和尚个个脸色都无异样,心口也在跳动,就只躺在地上不能起来。 
那大汉伸手一摸,玉燕子叱道: 
“你可是想不要命了么?”那大汉连忙缩手道: 
“女娃儿,你可是想威胁我?” 
玉燕子冷冷说道: 
“你连他们着了什么道儿都不知道,在你还会向别人使毒呢?” 
那大汉道: 
“事实上老子对毒一窍不通,不过本门这种‘毒魂大阵’本身便寒的有毒存在,敢问你又用的是什么?” 
玉燕子哂道: 
“听过‘天罗教’的名字么?” 
那大汉居然一震,惊道: 
“天罗教?你是东后的人?” 
玉燕子冷笑道: 
“知道便行了,你在西域当和尚当得好好的,缘何要换了俗家衣服到这里来鬼混?” 
敢情东后和西域密宗还有渊源,那乔装大汉的西域和尚再也不敢多说话,走过来替吴非士灌了一颗药,说道: 
“有劳姑娘把这十六名弟子救醒,贫僧这便离去!” 
他终于露出真实身份,说过之后,揭掉头上包中,露出了一颗光光头,然后脱掉那件俗装外衣,一袭青色袈裟也随之显露出来。 
玉燕子自是不愿为难他,也把解药送给了那青衣和尚,那青衣和尚一一给那十六名小和尚服下,不久便都醒了过来。 
过了一会,吴非士也跟着醒转,那青衣和尚合什道: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说着,带了那十六名小和尚扬长而去。 
事情这样急转直下,不但大出那些兵丁意料之外,尤其是那七八名锦衣卫个个都傻了眼。 
这时一名军官手执长枪越众而入,那些兵丁轰然道: 
“总兵大人到了,这下好了!” 
那总兵大人紧了紧长枪,喝道: 
“天子脚下岂容你们这些草寇撒野,还不赶快受缚!” 
玉燕子哼道: 
“你威风什么?” 
那总兵大怒,长枪挽了斗大一朵枪花,分心便刺。 
玉燕子娇躯微侧,闪过一招,回首道: 
“吴老师还能行动么?” 
吴非士道: 
“老朽已完全恢复过来,姑娘不用替老朽耽心,尽管放手去较量就是!” 
那总兵大人道: 
“说的好容易!” 
倒转枪柄,又是一枪刺了过来。 
玉燕子哂道: 
“你逞什么英雄!” 
双手一抓,一下扣住那总兵的枪柄,同时喝道: 
“断枪!” 
那总兵不相信自己的力量会不及一个女流,嘿的叫了一声,奋起神刀一挑,原意是想把玉燕子身子挑起,他用的是外力,玉燕子用的是内力,两股力量,挤的那只粗如碗口大枪“咔拆”一声,果然齐中而断。 
那总兵脸色一变,玉燕子乘时喝声:“走”,人已飞弹而起! 
吴非士跟着而动,那七八名锦衣卫,只有些顾虑赵子原,对他俩还不怎的害怕,数声大喝响起,就有几人飞身拦路。 
玉燕子哼了一声,半空中一挥那根五色彩带,那几名锦衣卫一声惨叫,便由半空中坠落。 
锦衣卫这一关一过,那些兵丁更不在两人眼下,两人指东打西,终于冲开一条血路,飞身奔去。 
赵子原本来也想跟着两人走,但他考虑自己中途可能受到强力拦截,所以两人一走,他故意另择了一个方向奔出,他这样做,完全是想引开官兵的力量! 
赵子原身子一动,一大堆兵丁便都拦了上来,赵子原不愿多伤无辜,边打边行,终于冲了一道缺口飞身闪出! 
后面兵丁那会放过他,一面追一面纷纷喊捉坚细,这一来,赵子原已不方便在大街上走,转了两条小巷,他对京城路道并不熟悉,两条街道一转,却不知自己此身已到了哪里? 
远远仍是听到兵丁喊叫之声,赵子原心道: 
“我虽已脱出了他们范围,只是我还得去打探程大人的消息,只是路道不熟,我往哪处走?” 
忖念之际,忽见从一条小街转出一名小厮向他招了招手,赵子原一看并不认识,奇道:“小哥是叫我么?”那小厮道:“快随我来!” 
那小厮年龄虽小,却是非常机警,说过之后,掉头便走。 
赵子原迟疑了一会,终也跟着那小厮走去。 
那小厮转了两弯,忽然在一处高大的院墙面前停下,那小厮朝墙上指了一指, 
“快翻进去!” 
赵子原怔道: 
“里面是……” 
那小厮急道: 
“别多问了,你进去便知道。” 
赵子原摇了摇头,道: 
“小哥不把里面的人告诉我,我怎能糊里糊涂撞进别人房子?” 
那小厮直跺脚道:“里面的人你认识,这总行了吗?”赵子原仍不放心说道: 
“里面是谁?” 
那小厮太急,就在这时,忽听“哑”的一声,一扇偏门打开了,一名使女模样的人探出头来,道: 
“金哥,便是他么?” 
那叫金哥的小厮道: 
“谁说不是呢?偏生他就不肯进去!” 
那使女声急道: 
“赵公子放心,我家小姐知道公子道路不熟,得悉你被官兵围住,因而派人接你,公子请吧!” 
赵子原一呆,心道: 
“她家小姐?我几时认识过这么一个阔气小姐呀?” 
他人虽还没有进去,但是看着那高大的院墙,便知道人家气派不俗,若非官宦之家,也该是有钱的巨富了。 
那使女见赵子原久久没有答话,急道: 
“赵公子怎么啦,咱们小姐都等得急了,你还站在那里没有挪动呢!” 
赵子原拱手道: 
“姑娘能把贵小姐芳名见告吗?” 
那使女道: 
“小姐姓白,不过这是她现在的姓,至于以前嘛,她并不姓白……” 
话未说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已然响起,那使女脸色一变道: 
“追兵来啦,公子快进来!” 
说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赵子原一拉,然后“砰”的关了木门。 
赵子原到里面一看,眼前是一座后院,这后院很大,花木扶疏,十分优雅宜人,那使女道:“公子来过么?”赵子原苦笑道: 
“小可如是来过这里,便该认识贵小姐了,姑娘,你刚才的话没说完呢!” 
那少女正想答话,蓦见一个白衣美女由花丛中缓步行来,使女一见,连忙用手一指道: 
“瞧,那不是小姐来了吗?” 
事实上赵子原上已发现了那白衣美女,他实在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因是那白衣美女对他实在太熟捻了,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白衣美女会是这里的小姐? 
那白衣美女走到赵子原面前停下,优优说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虽只简单几句话,千万种柔情蜜意已尽在其中,赵子原心中微微一荡,他定了定心神始道: 
“甄姑娘,我实在想不到会是你在这里?” 
那白衣美女道: 
“我知道你想不到的,就是我自己又何尝会料到这一步!” 
赵子原苦笑道: 
“姑娘自己都如是说,我就更不必论了?” 
那白衣美女叹道: 
“白雪苍狗,沧海桑田,世问事委实大使人难以逆料,就拿你来说吧,在黄河渡口之际,武功原不过平平,谁知落水之后,非但没有葬身鱼腹,反而因缘时会,一变而为名震天下的大英雄了!” 
赵子原摇头道: 
“甄姑娘可是在挖苦我么?” 
那白衣美女道: 
“我说的是真心话,子原,咱们总有好些日子没有见面了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