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治章秦然的道:“小哥凭‘九玄神功’与‘扶风三式’便骇走谷定一,假如小哥不能膺此重任,普天之下又还有谁?” 
那“九玄神功”与“扶风三式”一出口,厅中之人便都已凝结住了,更何况还骇走了名倾天下的谷定一呢? 
圣手书生道:“庄主如此推重赵少侠,那是没得话说了,但我却耽心天牢附近潜伏几名高手的武功似也不在谷定一之下!” 
屠手渔夫道:“去后便知,赵小哥不但身怀这两家武功,便是那大乙爵的‘太乙迷踪步’他也具有!” 
众人闻言更觉心头大震,要知任何一人能够习会这些名家九牛之一毛便可脾脱武林,而赵子原已身具三家之长,且侥以一个怞剑动作吓走谷定一,此事自然大大震动了诸人心弦。 
圣手书生释然道:“如此足矣!” 
事实上,他们只看到赵子原展露三家所长,若是他们知道赵子原还会金鼎爵的“沧浪三式”之时,那吃惊的程度就更不可想像了。 
沈治章道:“老朽有一言还要对两位一说。” 
圣手书生道:“请指教。” 
沈治章道:“两位此去任务不在告诉首辅有关笋宗贤陷害他之事,主要的是要把首辅从天牢救出来!” 
圣手书生心头一震,道:“这个……” 
沈治章叹道:“我知道首辅渐会答应随两位出来,但眼下已由不了他,诸位请想,与其听他在天牢坐以待毙,咱们就不如把他救出来较好!” 
屠手渔夫马上应和道:“不错,不错!” 
沈治章顿了一顿,又道:“两位可以禀告首辅,他出来之后不虑被朝廷搜捕,老朽早已找好一个地方,就连首辅一家大小藏匿一辈子也没问题。” 
圣手书生道:“小弟定会禀告首辅!” 
沈治章挥挥手道:“两位现在可以走了,老朽专候佳音!” 
圣手书生一点头,转首对赵子原道:“赵兄,咱们走吧!” 
赵子原自始至终没有再说话,圣手书生既走,他便跟着圣手书生向众人一拱手,两人走了出去。 
沈治章待两人走了之后,随即大声道:“老胡、老胡!” 
没有多久,只见先前开门的汉子走了进来,躬身道:“庄主呼唤小的何事?” 
沈治章道:“马车准备好了没有?” 
老胡点点头道:“早已准备好啦!” 
沈治章目闪神光,道:“不管他俩此去能不能把首辅搭救出来,你还是把马车驶出城去,如上天见怜首辅答应了咱们要求,到时也好从容离去,以免临事匆匆!” 
语气之间,他那一腔忠义表露无遗。 
老胡躬身道:“小的遵命!” 
屠手渔夫道:“沈兄,咱们要不要也作个准备?” 
沈治章点头道:“当然,他们在西大街废宅捉不住咱们,定会再挨家挨户搜查,咱们在此地是万万立不住脚了,只待首辅一到,咱们便即离开!” 
众人齐声称善,于是,便七手八脚准备起来。 
再说赵子原和圣手书生离开了沈治章等人,两人从路上经过,但见队队兵丁往来巡逻,不断盘查往来行人,因是之故,一般百姓都不敢在街道上行走,整个京城气氛紧张之极。 
圣手书生对于京城的道路也十分熟悉,他在前带路,几乎尽从小巷穿行,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天牢所在已经隐然在望。 
圣手书生压低声音道:“赵兄,等会见着咱那朋友时,你便伪称首辅身边小厮,说主人遭难,特来探视一番!” 
赵子原道:“小可知道!” 
圣手书生又道:“待会和首辅相见,时间可能不多,咱们从说话到下手,动作可要快一点,尤其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赵子原道:“周兄尽管放心,小可理会得!” 
圣手书生想了一想,又道:“沈庄主之意要把首辅救出,咱们正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对不对?” 
赵子原不知他何以突然之间会说起这种话来,只得点点头道:“是啊!” 
圣手书生道:“所以说到时不管首辅答不答应,先出手点了他的袕道,到时他身不由己,咱们便可达到目的!” 
赵子原道:“甚是,甚是!”圣手书生道:“咱们走吧!” 
他把帽子压低了一点,带着赵子原向前走去。 
那栋房子有一座四方形的偏门,门口站了六名兵丁,圣手书生走了过去,拱拱手道:“有劳通报,小人求见游参将!” 
赵子原心中一动,暗忖原来他认识这里的参将,无怪能够轻易见着首辅了。 
一名领队兵丁走了过来,问道:“这么晚了,你还要见参将则甚?” 
圣手书生故作卑微的道:“小人是参将大人的老乡,以前多蒙参将帮助,小人明早便要返乡,特来向参将辞行。” 
说着,从身上拿一大锭银子,那锭银子看来总有十多两,往那兵丁手上一塞,强颜笑道:“大哥行个方便吧!” 
那人把银子在手上秤了一秤,又见圣手书生自称是游参将老乡,笑了一笑,说道:“请等一等,待我去通报!” 
圣手书生哈腰道:“多谢啦!” 
那兵丁走了进去,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之后走了出来,道:“随我来!” 
圣手书生向赵子原抛了个眼色,两人跟着那兵丁走了进去。 
一连走过了两座院落,侧边有一排房子,那兵丁朝最后一间一指,道:“参将在里面,你们自己进去吧!” 
圣手书生向赵子原打了个手势,圣手书生点头会意,两人缓步走到房门口,只听房里一个苍劲声音问道:“是周兄么!” 
圣手书生道:“小弟还有事相烦!” 
两人掀帘而入,但见一人身着便装依案而坐,此人五旬年纪,脸上透出一股凛然正气,赵子原一见,心中顿觉肃然,晴忖此人一脸正气,为何会在魏宗贤手下讨饭吃? 
那人起身相迎,摇摇头道:“周兄,你这是白费心血了!” 
一句寒意深切的话出口,脸上显露黯然之色。 
圣乎书生知道他话中寒意,却故作不懂的替他引见赵子原道:“这位小哥从前曾是首辅面前小厮,这次首辅遭难,他为念故主之情,特商求小弟……” 
那人挥手道:“周兄,何必在我面前来这么一套,这位小哥英华内敛,必是武林高手,小弟说的也是实话!” 
圣手书生心头一。震,不料游参将一语道破赵子原的本来面目,一时呆在当地,呐呐无言。赵子原拱手道:“小可参见参将!” 
说着,就要拜行大礼,游参将哈哈笑道:“武林朋友讲求英雄本色,赵小哥请不必多礼,此行有何见教,但请直说无妨!” 
赵子原暗暗佩服游参将个性正直,当下说道:“参将既已识破小可身份,小可亦不欲遮盖,不瞒参将说,小可今夜曾到魏宗贤九千岁府一行,无意问发现一件秘密!” 
游参将神色一动,道:“什么秘密?” 
赵子原道:“魏宗贤为了达到陷害首辅的目的,不惜要一名姓程的官儿迫供,并限定三天之内取得口供……” 
游参将动容的道:“程大人?那是程钦了,此人一向耿介,缘何这一次会做了魏宗贤的帮凶,颇使老夫好生不解。” 
赵子原心道:“你说姓程的官儿做了魏宗贤的帮凶,难道你又不是么?” 
圣手书生朝赵子原望了一眼,道:“游兄素性忠义,如今屈居人下,亦不过就近对首辅有所关照,如不然,他早已借病为由告病归田了!” 
赵子原暗暗叫了声“惭愧”,有点言不由衷的道:“小可一眼便瞧了出来,游大人正义凛然,绝非同流合污之辈,只是咱们眼下有话要传禀首辅,不悉游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游参将笑道:“这又有何不可,只不过……” 
圣手书生道:“游兄但请直说!” 
游参将神色一凛,道:“两位今夜之来仅此目的么?” 
圣手书生和赵子原闻言都不觉一怔,说真的,假若他俩此行仅此目的,那么只要把话说出来,游参将必然可以负责传到,如还有别的目的,他俩至少该向游参将实说一声,因为他俩今夜是来找游参将的,假如事情从他俩身上发生,游参将至少要负连带责任。 
赵子原念头转动的比较快,闻言忙道:“咱们的确还有另外目的。” 
游参将道:“是不是想把首辅救出去?” 
赵子原和圣手书生再度一呆,两人都是正人君子,一再扯谎之下,都觉于心不安,只得坦然承认道:“不错!” 
游参将叹道:“两位行事大过鲁莽了!” 
赵子原肃容道:“小可只怕误了参将大人前程,其实心中却早有打算。” 
游参将道:“请道其详。” 
赵子原道:“咱们今夜此来乃找参将大人,若有任何事故在小可与周大侠身发生,参将大人都会受到拖累!” 
游参将点点头道:“不错,不错,其实我倒并不怕受到拖累,只因事情太过突然,以致使我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赵子原道:“小可有一计策,不知是否可行?” 
游参将道:“请说!” 
赵子原正色道:“假如我们出手点了参将大人袕道,今后再有事故发生,不知大人能否辩解将自己置身事外?” 
游参将沉思有顷,道:“小哥有这种自信能点中老朽袕道么?” 
赵子原笑道:“出其不意而攻之,小可自信尚有此能耐。” 
圣手书生插嘴道:“赵兄年岁虽轻,武功已臻化境,他今夜曾到魏宗贤那里,仅仅以一个比剑动作,便把东厂锦衣卫总管吓跑,余皆不必论矣!” 
游参将动容的道:“真有此事?” 
赵子原知道这不是讲客气的时候,是故坦然承认道:“不错,确有其事!” 
游参将拱手道:“小哥年纪轻轻便具有此等身手,诚属难能可贵,不过据老朽所知,小哥与周兄此行只怕仍要枉费心机。” 
圣手书生道:“此话何解?” 
游参将道:“首辅一生忠义,似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他未必就肯随两位行动。” 
圣手书生道:“游兄放心,咱们未来之时便已想好应付办法了。” 
游参将目光炯炯的朝两人望了一眼,眉头紧皱一起,似是在想一件极难决定之事,过了半晌才道:“周兄,路途你已来过,大概不需小弟带路了。” 
圣手书生道:“这个不劳费心。” 
游参将郑重的道:“两位行事之际最好把脸孔蒙上,然后再请赵小哥点了老朽袕道,就是今后有人追查,愚兄也有办法应付!” 
赵子原点头道:“的确好办法!” 
游参将道:“事不宜迟,那么两位请动手吧!” 
赵子原躬身道:“小可得罪广伸手一点,“嘶”的一声,游参将应声而倒。 
赵子原道:“小可这种‘旋风落叶指法’极易辨认,不会连累他人,一个时辰之后,大人袕道自解,我等告辞了!” 
说着,和圣手书生各自找了一块黑布蒙在脸上,当下由圣手书生带路,两人直向天牢而去。 
圣手书生曾来过一次,对这里道路甚熟,从一条僻静小路一连穿过两道院落,两人正欲继续前行,忽见前面走来两人。 
那两人并非兵丁,似是锦衣卫装束,两人一面走一面说着话,只听左面那人道:“张老儿也真倔强,有道好死不如歹活,既然九千岁和他谈个条件,他应该答应才是。” 
左面那人摇摇头道:“老钱,你知道什么?这全是九千岁的手段,只要他答应招供,罪名便已成立,到时他还能歹活吗?” 
那老钱哦了一声,道:“九千岁不寒糊呀!” 
那人嘿嘿一笑,又道:“九千岁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偏生这张老儿就不识抬举,他数次向皇上弹劾九千岁,说什么……你想一想,这不是他自讨苦头吃吗?” 
那老钱点点头道:“活该,活该,不过……” 
他忽然把声音压低,又道:“说句老实话,这张老几倒是公忠体国,听说鞑子都很怕他,他若一旦去世,倒是我朝一大损失呢!” 
另外那人一听,大惊道:“老钱,你不要脑袋了吗?竟敢说这种话厂 
那老钱一听,果然神色一变,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