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边的劲澜当空狂卷,与无边的阴邪血海撞于一处,激荡出轰轰巨响,苍穹碧宇之间,血光骤然大胜,无数腥风漫无目的的席卷,彷佛将这世间一切尽包其中。
一声夹带着恐惧的悲号响彻天地,声声阴森森的笑声随即传来,血海似乎已将漫天血雨腥风埋葬一般,惊世的地府霸邪神威在这一刻暴现。
九霄音魔冷哼一声,手中九玄迷仙笛发出一道厉闪,硬生生将地府霸邪的去路挡住,虽然九霄音魔修为高深,却也有几分吃力,而阴邪灰光更好像在厉闪的光幕阻挡下变得愤怒,无数狂澜吹袭着天地之间每一处角落,一阵阵血风劲澜与空中黯淡的身影中的怒吼一同疯狂的撞击着九霄音魔布下的光幕。
九霄音魔的身躯微微颤抖,金冠红袍不时放出道道华彩,他想要全力施为,却无奈那道光幕无法收回,去势稍弱,更不用要救九阳仙君脱险了,就算自保也为难事。
空中一团邪气突然卷起,无边的劲风铺天盖地,不知何时,地底深藏的黑色邪气已经与半空中的灰光相融一体,伴着又一声疯狂的怒吼,灰光竟然暴放,彻地连天,光芒虽黯淡,却可与艳阳光辉相匹,在半空中布下一个灰暗世界。
九霄音魔顿感到气血沸腾,涌汹澎湃,万般无耐之下,骤然收回迷仙笛,那道灰然光幕好像失去阻挡的山洪一般,转眼间便将九阳仙君淹没其中,伴着声声凄厉的惨号声,九霄音魔已经猜到九阳仙君性命难保,不由得心中一丝怒意冲上头顶,狠狠一跺脚,化身为一道清光纵入空幽。
九玄迷仙笛如仙乐奏响,万般惊澜凭空而发,赤红长袍在劲风中飒飒飘摆,地府霸强的邪气虽然已经大胜,却在骤然间,劲澜渐淡,唯有灰光点闪,似乎在痛苦中挣扎一般。
“啊啊……”
敖小龙用手按着双耳,仰面泣号,彩虹气剑也不时发出嘤嘤厉啸,华光乱放,骤然失去威势。
九霄音魔似乎发狂一般,抛出九玄迷仙笛,将声声沉荡在空气中的凄厉击入敖小龙耳中,一时之间,敖小龙犹如被万蛇嘶咬一般痛苦万分,全身每一处骨骼也在隐隐作痛,周身肌肉骤感阵阵酥麻,几乎力不能使。
一道湛蓝色的华光漫天罩下,光幕中无数点寒星如万般璀璨夺目,无边的瑞风将那灰光驱散,道道黑气带着万鬼的凄号被硬生生压入地底,九玄迷仙笛的笛声骤然消失,数千道精光垂落,一道白影当空将差点清醒的敖小龙抱在怀中,飘然落于尘埃。
九霄音魔一脸恨意的将早就已经重伤不醒的九阳仙君放在身旁,满头赤发根根倒竖而起,怒目直视着抱着白衣老者。
“娃娃,你的地府霸邪还当真有模似样!哈哈!不过你初次试用,感觉可好啊?嘿嘿,莫说是你,我老人家尚且不能驾驭,如果被邪气所控,你便与行尸走肉无异,下次要小心些!如果不是我老人家来得及时,你这小子已经一命呜呼了。”
白衣老者缓缓将敖小龙扶起,脸上满是笑意,好像全不在乎一般。
敖小龙只是感到体虚无力,站立不稳,体内好似空洞一般,感觉不到先天纯阳真气的纯厚力道。
薜长云已由那尖似顽童般的声音中听出,此人定是八百年来未曾出世的幽冥圣人童君良,心中满天的阴云由此尽数散去,之前虽然能以他一人之力勉敌九霄音魔,但是墨云宝以及九阳仙君却未必会有敌手,如今九阳仙君重伤不醒,再加上童君良施以援手,就无须畏惧墨云寨的人了。
“哈哈!王伯涛,你可认得我老人家啊?嘿嘿,我那位结义兄弟要我老人家给你说声好!怎么?看你那余气未消的架势,还想和我老人家比划比划不成?想欺凌这班小辈,你还有些许吃力,连薜长云这个娃儿你都未必是对手,虽我老人家清修八百年,却可在十招内取你这九霄音魔性命。”
童君良说话间,脸上笑容渐淡,越加严肃起来,手中虽无法宝,却于周身带着万道祥瑞气息,逼得九霄音魔步步后退。
九霄音魔又怎么会不知此人就算八百年前,魔祖座前第三大护法童君良,心中万分不甘,也不敢在童君良面前施法相斗,只好默默点头。
“少主,我等返回墨云寨再做计议!”
墨云宝忿忿的看了童君良一眼,心中大骂九霄音魔没用,却也只得与九霄音魔一同扶起九阳仙君,化身为一道惊虹而走。
童君良见几人已经飘远的背影,默默摇头叹息,转回身来对敖小龙厉斥道:“你这娃儿竟敢练地府霸邪!若非你身怀先天纯阳真气,你这小命早被那阴邪刚劲的地府霸邪反噬了!害得我老人家竟和九霄音魔那种小辈动怒,如果被我老人家的结义兄长月皇剑圣知晓,你恐怕会惹出大祸。”
童君良说着,大摇其头,似乎心中怒意未消一般,又返回身来指着敖小龙怒道:“说!地府霸邪是谁传授你的?你若说不清楚,我老人家宁可一雷劈死你,也绝对不为世间留下祸患!快说!”
薜长云不如童君良为何如此愤怒,只知此时敖小龙若无法解释,必定性命不保。薜长云虽然与童君良交情极淡,但是薜长云却深知童君良向来说到做到,绝对不卖任何人情面。
“前辈,晚辈也不知为何会聚集此等阴邪法气,只知昨夜听闻九阳仙君要来此地时,心中悲愤异常,剩下的就什么也不知了。”
敖小龙答道。
薜长云好像突然想到什么,来到童君良身边,说道:“前辈,可是此子身中真魔的地府霸邪未去,又因心中怨恨至极,才使得地府霸邪的气息骤涨?”
童君良怪眼圆翻,白了一眼薜长云,又对着敖小龙说道:“一派胡言!九阳仙君杀你全家了?你这么恨他!”
敖小龙闻言不禁泪眼婆娑,默默点头,悲声说道:“前辈,晚辈义兄的父母十年前被他所害,虽然不是此人亲手荼毒,可是他却是主谋。”
敖小龙说话间,牙关紧咬,声音虽因失去地府霸邪的控制而与先前无异,却带着几分哽咽与悲愤。
童君良微微点头,抬头看了看敖小龙,说道:“没想到你与这九阳仙君竟然有这层关系,可是今日九霄音魔却是早在十年前就归于墨云寨的,你们万魔宫怎么招惹上了墨云寨?”
薜长云此时也不再隐瞒,便将墨云寨几月前向万魔宫提出结亲之事告知童君良,又因墨云寨近些年来声势大盛,所以只好勉为其难,应下婚事,没想到竟有这么多曲折发生。
“哈哈!薜长云,你这娃儿老了老了,骨头也软了,与这小儿相比尚有差距啊!我老人家对你真是失望。”
童君良说完迳自走入大殿,全然不顾薜长云的颜面,好像万魔宫是自己家一般。
韩世奇不免看不惯童君良这番傲气,大步来到薜长云近前,手中金枪指着童君良骂道:“宫主,他是何人?竟然在您面前如此狂放!”
不等薜长云答话,童君良却又回到薜长云身边,上下打量韩世奇,大眼圆睁,说道:“我老人家是与魔祖他老人家同龄之人,就算是其他七大护法,也要卖我老人家几分面子,你这小儿竟来指问我老人家的不是!”
他说完随即挥手发出一道白光,将韩世奇手中金枪击飞,闷哼了一声,倒背着双手后走入大殿。
此举却引得薜长云仰面大笑,童君良果然人如其名,一千多岁了,还与顽童相似,虽无礼度,却善心仁厚,心怀慈悲。
几人纷纷跟在童君良身后回到大殿之上,童君良大手一摆,说道:“看来那张大椅子是你的?唉,我老人家给你几分面子,捡个小的坐坐也就罢了。”
薜长云笑而不语,走回龙椅之上端坐,敖小龙与薜蓉绯两人成了童君良的陪坐,一左一右,分坐在童君良两侧。
“让我看看是何等仙女般的美人竟能招来如此大祸!”
童君良转过脸去,仔细的打量着薜蓉绯,一边点头,一边惊叹道:“美,真美,哈哈!小子你给我老人家争口气,娶了这天仙般的漂亮丫头,我老人家等着抱孙子呢!”
众人都听得出童君良这番话是对敖小龙所说,羞得敖小龙涨红着脸,低着头,生怕与薜蓉绯目光相遇在一起。薜蓉绯也紧咬下唇,低头不语。
童君良见此情景,不禁再次大笑。
薜长云忍不住问道:“童前辈,不知此次是何等仙风将您老人家吹至我万魔宫啊?”
童君良大眼一翻,说道:“嗯!有事,有事!而且是大事!”
第十五集 险死还生 第九章 幽冥神灯
童君良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薜长云也颇感意外,以他顽童般的性格,又怎么会突然这么紧张?心中也感到事态相当严重。
“我老人家本来不想来万魔宫,无奈我义弟七绝尊者千叮万嘱,要我保这小子一条小命,我老人家算准这小娃儿正在你这里,就赶来了,不过正好借你小子的脑袋想想,到底谁是真魔?”
童君良一脸愁容蹲坐在座椅上,心里甚是不安,他这一问,却将薜长云问得半晌不语,眼见八百年未曾出世的老人,如今如此焦急万分,薜长云也知道此事关息重大,已经不能再等闲视之。
“前辈,薜某也无法猜夺此人为谁,不知前辈您如何看待,晚辈愿闻其详!”
薛长云说道。
童君良“嘿嘿”惨笑几声,目光冰冷的仰天长叹,花白胡须也在不停的颤抖,心中似乎被无尽恨意充斥,连同脸上皮肉也在抽搐。
“我老人家如何看待?哼哼!八百年来,我老人家一直守卫着那八盏明灯,没想到明灯中突然有一盏于十五年前熄灭,可是我老人家的粗心大意,竟视若无睹,直至前几日,七绝尊者传来法碟相告,我老人家才才明白,原来那熄灭的一盏明灯,就是预示着我兄弟八人之中已有一人化身成魔。”
童君良说道。
童君良这一番话,便将蓝衫儒士的身分紧紧的锁定在魔祖座前八位护法身上,而这八人中,虽然七绝尊者与幽冥圣人童君良两人尽可避嫌,但是剩下六人,又怎么会容世人猜度?若无铁证,谁敢与任何一人为敌?薜长云眉头紧锁,眼前此事,已非他能力所及,就算有心相助,也力不从心。
“前辈,既是如此,薜某只怕爱莫能助,八位尊者乃世间至尊,谁敢妄自猜疑?以晚辈这身修为,与任何一人斗法也必死,剩下的恐怕只有各派尊者、掌门敢与前辈同行。”
薜长云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虽然真魔曾经重伤薜蓉绯,但是薜长云却不愿再蹚这趟混水,就算真魔真的出世,他守在万魔宫中安养天年也非难事。而且在那六位护法中,也有两个与薜长云有些交情,当此与墨云寨结仇之际,薜长云更不愿因此事之故与他们绝交。
“薜长云,你以为墨云寨中只有九霄音魔这一张王牌不成?我老人家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幼稚,若不能尽早把真魔挖出来,就算你不插手此事,万魔宫也不能久存!”
童君良闻言骂道。
薜长云心中大惊,童君良竟然早就已经猜透自己的心思,在童君良面前,薜长云更显几分无奈,这个混世顽童从不讲理,若将他逼急,必定会惹来大麻烦,只好顺着童君良说道:“老人家,薜某只想安度余年,不愿与任何人为敌,就算墨云寨再狂,薜某也不放在眼中,九霄音魔的名声虽大,薜某不才,自恃与之相比,不分伯仲!”
童君良脸上浮出几抹冷笑,心里则在暗骂薜长云顽固,事实摆在眼前,就是不肯面对,总觉有侥幸之机,若时光倒退几百载,童君良早就已经发威,不过如今他脸上虽有笑容,言语却已不再客气。
童君良又骂道:“薜长云,你还真个越老越顽固,我老人家话已点明,墨云寨背后的王牌就是那个真魔!你也不想想九霄音魔是何等人物?在我老人家面前,他是个娃儿,但是在你们面前,不说是百步威仪了,不过也相差无几,什么人可以令他那样高傲的人听凭墨云孤独调遣?不要以为是墨云孤独法力高深,也不要当九霄音魔是贪财好色之徒,与你相比,他的傲节也不逊色,除非墨云寨中有一人可以在举手投足之间取他性命,为求自保,他才会屈居人下啊!”
童君良见薜长云仍不作声,不禁怒火上涌,继续说道:“若非我老人家给你坐阵,今日王伯涛那小儿启会轻易离去?来日方长,若王伯涛那小儿去而复返,我老人家恐怕没这般好心,为人担待,到时就算集这万魔宫之力,你得其自保,但是代价我老人家就不敢妄言了!”
“前辈不必多说了,薜某自会与前辈一起除此真魔,不知前辈心中可有人选?毕竟那六大护法并不好惹,虽然有您老在,但是若当真翻脸,萧远一人便可将你我留下。”
薜长云坚决的说道。
童君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