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这方面我也不懂的,还是问问夜鹰大哥他们吧。”
随后莲步在裙下挪动,走到屋檐下。
一直被人盯着看,女子压抑着脸红,“我…。我要回屋了…。你把路让开。”
从那边站起来的白宁,让开走到一旁,看着女子警惕的目光从面前过去,如今的惜福与他只能算是初识,有些事不能逼之过急。跨过门槛时,惜福忽然回过头,看向身后的那人,“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白宁看着她疑惑的神色,勾起对方看不到的笑容,便摇了摇头。外面操着菜刀的胖子垫着脚叫道:“我说啊,应该是小姐去过江南吧,我们四大恶人可是在那边厉害的紧,不然小姐怎么看咱们眼熟呢。”
“四大恶人?”惜福狐疑的挑挑眉,仰起小脸看了看眼前的白宁,“你们很坏吗?我爹为人很正派的,他不会接受恶人。”
哈哈哈——
王威大笑起来,震动脖子一圈的肥肉,旁边李三和文娟赶紧凑过来站在一起,他叉着手:“我们四大恶人也不一定非要在周师傅面前显摆嘛。”他拿着菜刀的一只手举起,在半空比划几下:“就像这把刀,它既可以杀人,也可以用来杀鸡宰肉,你再看看我这模样,只要不说出去,我就像一个屠夫。”
秃子李三斜眼瞄了他一眼,低声提醒:“老大,你本来就是个杀猪的,别入戏太深啊。”
文娟忍不住抿嘴轻笑,随即想到不合适,连忙又摆正姿态,露出一脸‘凶狠’。
阳光洒在门口,站在那儿的惜福有些懵了,她捂着耳朵摇了摇脑袋,“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呃…。”王威脸上顿时一僵。旁边的山狗终于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不过随后惜福放下手,听到她声音说道:“你的话把我绕糊涂,刚刚我也说错话了,对不起。”语气顿了顿,双唇紧抿,又开口:“我心里很担心爹的,他那么年龄了,还在被抓去衙门,等会儿我先去看他,想想办法把爹救出来,大家真心想要依附我爹的话,就安心等等吧,家里还是有些结余的,来者就是客,爹说过的,怎么能让你们反过来破费呢。”
王威第一个竖起大拇指,对旁边的李三道:“这他娘的才是好姑娘啊,咱们北上那么久,就没见过一个好人,原来好人都过的不好。”
说着,他拍拍胸脯上的黑毛,“那行,就算要出门,总得要吃了早饭再走,今天就让你们见见咱的厨艺。”
“娟妹,你过来灶头帮把手,李三,你…。。算了,你没什么事。”说完,便是带着四‘恶’人之一的女子去了后房。
李三瞬间僵立。
门口,惜福见他们离开,也不作他想,回到屋里也没有什么好打扮,只是熟练的大盆清水把脸洗干净后,坐在铜镜前梳理有些凌乱的发髻。
院落的阳光倾斜上升,光斑从屋里退到了门口,走动的影子倒映在地上跨了进来,惜福还未来得及回头,一双手轻轻取过了她手中的木梳。
“你…你干什么…”惜福身体猛的一紧,脑袋里嗡的一声,变得乱糟糟的。
“只是帮你梳下后面够不着的位置。”
白宁在后面轻轻说道,温柔的语气让女子心神不由一阵慌乱,好在对方真是在梳头,感受到木梳从脑后的青丝滑下,心才慢慢稳定下来,不过还是颇为紧张的揪住衣裳的一角,浑身有些发颤罢了。
木梳顺着轻柔的发丝过去,白皙修长的手指摩挲那一缕的黑色,面具后面,白宁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知道突然这么一下,让你感到有些害怕的,其实…我只是看到你梳头的背影,响起了一些事,一个不算太久的事。”
女子直挺挺的坐在凳上,手指紧张的捏着衣角,裙下的双腿紧紧的并着,陡然听到对方话语,迟疑了一下,“是关于一个女子的?”
“是啊…我以前有妻子的…对外人来讲,她只是一个痴痴傻傻的女子,而对于我,却是心里唯一的净土…。。她干净、开朗、对我非常的维护,无论我在外面干了什么事,回到家里,总是她第一个出现,夜深了,她会在门口坐在门槛上,站在屋檐下,提着灯笼在等我回家…”
“那后来呢?”
阳光在外面变得猛烈,蝉鸣在窗外的树上响起。
白宁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木梳划过青丝,他道:“…。后来不见了,失散了,我出来就是想找她,带她回家。”
木梳停住,轻轻放到了桌上,白宁拍拍惜福的肩膀。
“好了。”
“找到了?”女子转过来。
白宁忽然亲昵的弹了一下她额头,“我说的是头发梳好了。”旋即,退了出屋子。
望阳光中走去的背影,惜福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些恍惚,又有几分迷茫。
“相公…。”
她迷糊的低声呢喃。
第四百七十六章 自私的心
车马碾过街道,阳光正烈,街边小贩、过往行人分外喧嚣,熙熙攘攘之中,三道身影慢慢的挤过人流。
“冲平县街上大概就是这样子,比不得河。南府,前面有卖羊脂韭饼,很好吃的,左边呢,看见没,就是那个大叔,他做的春饼可香了。等看过爹出来后…。不行不行,现在不是带你们去吃东西呢…。”
地面上热气腾腾,人影倒映在地上走动,惜福出门仍旧是一身白色衣裙的打扮,袖口绣有蓝色纹绣,看上去简洁清爽,旁边跟着的夜鹰听她如数家珍说的头头是道,便投去疑惑的目光,那边,女子偷眼瞧了一下另一边跟着的白色身影,吐吐舌头。
“…。哪个,其实我悄悄偷溜出来过好几回…。你们不知道的…”
夜鹰有意无意瞧了一下白宁,无异状后,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小姐,下次别这样冒失,若你要去街上,大可叫上我们三个中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倘若遇到坏人…。。怎么办?”
“呸呸…”夜鹰连忙朝地上连吐口水,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真不该乱讲话…。小姐莫怪,也让黄兄见笑了。”
惜福捂嘴笑了一下。
旁边一身白色书生长袍的白宁,一门心思都停留在女子身上,刚刚听她介绍那些小吃点心,不像是背书那般生搬硬套的拿来卖弄,而是真正的来这边吃过这些东西,能看到如此不一样的惜福,倒也很有趣的,只是…。。他很动摇自己当初的做法,是对还是错。
此时,听到夜鹰说话,白宁摇摇头:“挺好的…。很有趣啊。”大概这样应了一句,随着离开了街道转到县衙那条路上,热闹的井市声音变得有些遥远,虽然也有人走过,但大抵是安静了许多。
正烈的阳光从树隙投在白色的墙壁上,光影斑驳在晃动,三人来到较清静的县衙门口,从侧门那里进去,是临时的牢房,昨日关押的嫌犯未经审讯定罪的话,会暂时待在这里。
“你们说,能见到我爹吗?”惜福站在门口,垫着脚尖有些担忧的看着一名拿着登记名册的狱卒过来。
“应该可以的,毕竟尚未定罪。”白宁看看她,语气带着安慰,“…。至少是这样的,不过待会儿进去的话,只能是一个人,必须还是家里人,我与夜鹰怕是不能进去。”
“啊…我一个人进去吗?”她言语之中有些害怕的味道,毕竟牢狱里情景在市井当中被夸大了许多,很多人没进去过的,无形中会有一种恐怖的心理幻想。白宁自然能读懂她眼神里的波动。
“你怕吗?”
女子捏着小拳紧贴着大腿两侧,身子有些僵硬的摇了一下头,“不怕!”
正说着话,狱卒走过来,翻看着名册上的时间,看了一下三人,点点头:“昨日是有个周侗的进来。“然后又抬起目光,泛起笑容:“你们谁是他亲眷?”
“我…我…”惜福抬了抬手。
白宁朝夜鹰点点头,那边便靠了过去,悄悄将一袋叮当响的东西塞进对方手里,那狱卒掂量了片刻,转身朝里走,朝里面喊了一声:“福来,开门。”
随后扭过头:“跟上吧,时间不多的。”
惜福便小心谨慎的跟上去,心里惴惴不安的回头看了一眼,白宁冲她捏了捏拳头,“坚强些,别怕。”
女子咬着下唇的点头,心里陡然间像是有勇气般,走进了那道昏暗的木门,隐约的传来混乱的叫嚷声、皮鞭抽打的噼啪声。那狱卒晃荡着腰间的一连串铜匙,边走边道:“姑娘别怕,那些个人啊都是犯错的,那是罪该如此。”
“我爹是冤枉的…。”惜福在他身后强调,陡然不远牢房传来的惨叫,打断了她说话。
那狱卒笑着回头道:“这里进来的,每个都说自己是被冤枉,可冤不冤枉那是县老爷的事,咱看守大牢的,都是苦哈哈。”
远远的惨叫声,“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之类呼喊,隐隐就像印证了那人刚才说的话,惜福抿抿嘴,“怎么苦了,可刚刚你还收贿赂…。我看见了。”
“有人愿意送…。我自然就愿意收。”
狱卒说的这句话,话题其实明显比字眼上要复杂的多,只是女子并不是很理解更深的含义。
火把插在墙上,俩人一路过去狭窄的长道,来到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里面多了许多和那狱卒一样衣服的人,有些在喝酒吃菜,大多的还是在闲聊,带着惜福进来的那狱卒和其他人打过招呼。
二人过去片刻,人群聚拢窃窃私语起来。
“刚刚那女的…。听福来过来说是看望周大侠的。”
“他女儿吗?我好像知道周侗有一个女儿…。。”
“看她娇弱的…。难道也是会武功?听说他们行刺过东厂提督,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要不要报给咱们衙门里那东厂番子?”
“管个球…”
“周侗还是好人…。咱们别做那些个事儿。”
“不过这次被抓,好像有人故意弄他的…。唉,好人不长命。”
不久之后,众人休息一阵,散开各忙各的去了。那边,随着深入监狱,关押的牢房已经在女子咫尺的范围内了,那些木栏后面,一道道黑影靠近过来,目光像是饿狼一样能将人吞没了。
“怎么进来个娇滴滴的女人…。关到我这里来吧。”
“他娘的…。老子有几个月没见着女的了。”
…。。
狱卒走在前面用刀鞘敲打趴在木栏上的手,将这些用着粗言秽语的囚犯赶了回去,毕竟对方可是给过钱的,自然不能像平时那样不管不顾。
随后,到了里面一间牢房,那狱卒敲了敲木柱,“周侗,你女儿来看你了。”便转身走开,站到两三丈外的过道上,背了过去。
叮叮当当…。铁链拖动的声音靠近。
一身囚服的身影摇摇晃晃的走近,惜福突然捂着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差点哭出声。走来的身影血迹斑斑,白发散乱,苍老的脸上的多了几道鞭痕,身影正是周侗。
“你怎么来了…。女儿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你有没有受伤?”老人一下扑到木栏这边。
隔着一道木栏,女子的手轻轻按在老人的手上。
“爹…。”
眼泪流下来。
……。
牢狱外。
“督主,卑职这些时日里跟随周侗,发现其人品是真的好,如今他蒙冤入狱,我们也都一清二楚,为什么不把他从牢里救出来。”夜鹰看着沐浴在阳光里的身影。
身影转动。
面具后的目光此时却冷了下来,“为什么本督要把他救出来?这样挺好的…。”
PS:可能有些不愿意看到一些温情的,可毕竟阴暗太久了也不好,所以这卷还是多加点温馨的事情吧,再一个就是春风没写过撒糖之类的情节,所以正在摸索。
第四百七十七章 父爱如山如魄
墙上的火把‘噼啪’燃着油脂。
“好孩子…。让你到这种地方来,难为你了。”
老人的声音在昏暗里响起。
隔着木栏,女子摇摇头,抓着对方的手更紧了,泪水沾湿领襟,“爹才是受苦,女儿知道爹是被冤枉的,只是没想到进来就看到爹被用刑了…。他们…他们…”
“不碍事的。”周侗摆手打断她的话,脸上只是笑了笑:“这点伤,怎么会让爹受罪呢,芙蕖不要难过了,现在家里还好吗?夜鹰他们三个呢?”
女子犹豫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家里好的,他们三个都在外面,爹不要担心,女儿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
白发苍苍的老人在那儿,看了她一阵。
“你在撒谎。”周侗话语有些低沉急切,原本浑浊的眸子里闪过关切的光芒,“为父常教导你,做人一定要脚踏实地,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