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的后退中,山狗的武艺到底还是在二人之上。
“滚开——”
陡然一脚蹬在其中一人胸口,力道出奇的大,整个人握着兵器直接被蹬飞出去。嘭的一声,撞在水缸上,身子仍有余力的被带着向后翻滚。
哗啦——
水花溅起,那刺客倒栽在水缸里。此时,夜鹰二人冲过来,猞猁疾奔从后面一把拽住另一名刺客的头,放到在地上向后拖走,眼神凶戾的望着慢慢围拢过来的十多名黑衣刺客。
夜鹰踏踏几步跨上石阶将钢刀一横,山狗也靠过来背对着他警惕的看向对面。猞猁拖行一名刺客当作人质,对面十数人晃动兵器止步,眼中犹豫,天空中陡然响起暴喝:“别管死活,杀了那三人——”哗哗的声响,有人踩动瓦片在房顶奔来。
闻声的一众刺客迈动脚步蜂拥而至。猞猁眼光一睙,反手握着短刀噗噗噗几下扎进挟持的刺客胸膛,对方挣扎中再顺势在脖子上一抹,鲜血喷出的瞬间,他猛的站起来,地上的尸体几乎是被他拉了起来,一脚将蹬在尸体的后背,砸进冲来的人群中,顿时人仰马翻。
一片青瓦从房顶射下来,夜鹰刷的挥刀,碎片朝四周蓬开,随后,片片青瓦紧跟而至,石阶上刀光挥舞,只听呯呯的斩击声。
檐下的灯笼被四散的瓦片打的爆开,火光摇曳,溅起的碎片灰尘弥漫,兵器呯呯乱响,远处歪倒的刺客已经重新冲来,踏过水缸的距离,陡然间,一道壮硕的人影从房顶扑下直穿烟尘,挥臂就打了过来。
“猞猁——”
“你挡住正面!!”
夜鹰挥刀之际,吼了一声。刀锋啪的一下在弥漫的尘埃中与对方磕了一记,脚向后退了半步,灰尘中那人穿了出来,一身短打,半斜身的皮甲,落地后一双钵大的拳头挥舞再次逼近。
“结阵,配合!”夜鹰的声音刹那间出口响起时,背后护着的门扇吱嘎一声缓缓打开。
不好…。。
夜鹰仿佛感觉这段时间一切都变慢了,声音出口,挥去的刀光与对方再次一碰,退开的一瞬,山狗在地上翻滚,起身,横刀向前一扫,试图利用对方的无法遮拦下身,而一击致命。
凶猛的汉子眼光朝下面一滑,猛的蹬地,身形在空中出“锦衣卫…。。”的疑问之中,摇曳的昏暗里,山狗的刀仿佛划出了一道波纹。
时间恢复正常。
腾空的身形落地跌跌撞撞的靠向了门那边,下腹的皮甲被撕开,火辣辣的疼痛,鲜血流了出来。
下一秒,木门完全敞开,女子的身影出现。那壮汉见夜鹰俩人紧张的神色,脸上泛起得意的狰狞,跨步伸手抓向门里。
剑鞘落地的声音,乓的一声。
女子直接拔出剑横空一刺,竟刁钻的贴过伸来的手臂,照着对方面门过去,那男人仿佛早就防着一般,出去的手折回一把捏住剑身,嘴角勾起冷笑,颇为阴狠的眸子眯起来,有些得意。
陡然间,那白色长裙如同莲花般洒开一圈,旋又合上,那男人脸色顿时一紫,踉跄的后退,又是飞快的跳出屋檐拉开距离,随后在院中夹着双腿,难以忍受的原地跳动几下,手指颤颤抖抖的指着门口的女子,痛苦难言。
“踢裆了…。。”山狗喃喃说道,看到这一幕,浑身都有些战栗。
“…。那叫撩阴腿。”夜鹰一本正经的纠正道。
院落里的打斗在类似头目受伤的情况下停了下来,猞猁身上斑斑点点的血迹回来,低声道:“怎么办?”
未等夜鹰答复,那名受伤颇重的头目夹着腿先开口:“把死伤的兄弟带上,咱们走!”离开时,他的眼神之中,其实多了一些顾虑。
院落里,重新回归安静,屋檐下破碎的灯笼在一滩瓦砾上整个燃烧起来,院中的地上,曾有过尸体和断肢的地方鲜血凝结成浅浅的一滩。
山狗呼出一口气将朴刀扔到地上,靠在墙上坐了下来,手臂上一道伤口,皮肉外翻有些吓人。芙蕖连忙进屋取过一些常备的药物绷带过来给他包扎。
“…。小姐,还是让夜鹰他们来吧,这是粗人的活儿。”山狗有些忌讳的挪了挪身体。
女子却一脸认真的看着伤口,手中动作着,摇了摇头:“不行…我很熟练的。”
石阶上,夜鹰坐在那里,看着给自己兄弟包扎的女子,开口道:“…刚刚太危险了,小姐,你不该出来的,他们明显是冲着你来的啊…真不该出来的。”
那边,手连着牙一起用上,才勒紧了绷带,女子抬起头,目光温柔的望了他们一眼,又将剩下的东西装好。
“…你们不要担心,我爹教过芙蕖武功的,刚刚那一剑是不是很厉害?”
猞猁在水缸那边洗着双刀,忍不住大笑起来:“是啊…小姐那一剑刺的很厉害…”旋即,笑容又收敛起来:“可是小姐,你只会那一剑啊,要是刚刚你没踢出那一脚,或者被对方反应过来,后果……江湖厮杀,没有那么简单的…”
石阶上的夜鹰点点头。
“好了,小姐,现在离天亮还早着呢,你回去休息吧,今夜他们是不会再来了,这里由我们三个收拾收拾,明日还要想办法怎么搭救出周师父。”
“可你们刚刚才……不行,今晚我来守。”
山狗晃了晃那条刚包扎好的胳膊,“咱们三个大佬粗,就算三天三夜不合眼也能熬过去的,别担心我们,快回去睡觉吧。”
见他们三人态度认真固执,女子点点头,挽了一下青丝到耳后,鼻子有些酸酸的,脸上还是笑着,“那总不能让你们饿着肚子吧,那我灶房生火煮点宵夜,不能拒绝!”
猞猁三人张了张口,但女子已经沿着屋檐下去后面的厨房。山狗靠在墙壁上,眼睛大睁着看着上方,嘿嘿笑了两声:“夫人…真是个好女人啊,弄的我都想找个婆娘成家了。”
“我也有一点…像夫人这种的,应该还有,想找不难,这次任务过后,咱们三结伴去找。”猞猁将双刀收好走了过来。
山狗偏头笑笑,神色黯了一下,盯着前方敞开的门口,“还是算了…咱们刀口上舔血的,不知哪天就死了,还是不要祸害人家好姑娘,逛窑子吧,及时行乐,死了也做个快活鬼。”
“好好的话,被你个娘的带跑了。”夜鹰捡起碎瓦片丢过去,砸在对方脚边,“有空想这些生生死死的,不如想想对付周师父和夫人的,哪路货色。”
猞猁靠在石阶的柱子上,眉宇微蹙,轻声道:“我觉得可能是那轰雷帮的赵洞之,之前我与周师父和他谈话时,就听出语气不对,只是没想到那方面。”
“动机呢?”夜鹰看他。
“我哪知道…咱们来这里安顿,也是这人帮的忙,突然这样转折,始料未及,说真的,我也不愿相信是这个老家伙。”
“但他嫌疑最大,也最有能力的,这冲平县谁敢不买他的帐?”
他们谈话之时,芙蕖经过后院走进厨房,蹲下来,看着灶里生起的火焰,朝里传递柴火时,眼泪突然仰止不住的滑过脸颊。
“他们三个是好人……爹,你一定不要有事,芙蕖和三位大哥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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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 白宁的怒火
夜晚的长街上,当跌跌撞撞一群黑衣人离开时,相错而过的街口,四名夜行像是在寻找门号的沿途过来,走在前面胖子一户户的看过去,最后在敞开的一处人家门口停下来。.
“就是这里了,传说中的周侗啊,咱们可找到了。你们慢走,我先进去问问清楚。”这便是白宁一行人中的胖子王威。
坐在屋檐下谈话的夜鹰三人随即也看到了走进门来的身影,猞猁按住夜鹰的肩膀,倒握着刀柄走过去,“你干什么的?”
“我们听说周侗周大侠在这冲平县落脚,就过来投靠来了。”胖子四处张望,也现这里似乎有些狼藉,“咋了…你们准备搬房子啊。”
厮杀过一阵的三人心情大多不是很好,猞猁也看出眼前这人丝毫没有什么武功根基,也不客气,指了指外面,冷色低沉:“两个选择,一是选择滚,二是选择尊严和我打一场。”
胖子脸僵了一下,眼睛瞪圆起来,看了看对方凶戾的神色,吞咽了一口唾沫,挺起胸膛,伸手摸向了后面悬挂的屠刀,整个人也不一样起来。
夜鹰等人眯了眯眼,虽未起身,手也同样摸向了脚边放置的兵器,然而——
“我选择有尊严的——滚!”胖子语气干净利落。
挺着胸膛大步跨出大门,对朝这边过来的三人挥挥手:“不是这里,这里就三个傻子,见人就瞪,走走,咱们再找下一家去。”
正待李三和文娟要跟走时,白宁目光看着那处宅院,忽然伸手一把拍住他肩膀,“你们先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
“哎哎…老四!回来啊!那里真没有什么周侗。”胖子在旁大叫。
而后,白宁已经走进了那里,猞猁刚准备转身便是察觉又有人进来,不过见对方打扮和走路的姿势,心里顿时警惕起来。
“下走错地方了,这里……”
噹的一声,令牌在地上翻转。
猞猁只是瞄了一眼,在夜鹰、山狗的目光中陡然跪了下来,“卑职参见督主——”
屋檐下的二人此时也极快的爬起,跑到白宁身前跪下,他看了看三人,视线在院内扫了一眼,燃烧殆尽的灯笼残骸、一滩滩尚未干透的血迹,散落的各种杂物狼藉成一片。
“怎么回事?本督夫人呢?”面具后面,白宁的声音瞬时冰冷了下来。
一滴汗珠从夜鹰额头滑落,赶紧道:“回禀督主,夫人…夫人好着呢,她刚刚去了厨房那边,只是……只是周侗出了一些事…”
他便把白日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出来,以及他们的猜测。
“你们怀疑是轰雷帮设的局…专门针对周侗和本督夫人的?”
“是,只是有些摸不准对方为何设这个局,之前那轰雷帮赵洞之与周侗也很交好,但眼下冲平县能有这样势力对周师父下手的,也只有他了。”
白宁在三人面前,望着残破的小院沉默了好一会儿,声音在喉咙里嘶哑暗沉的滚动:“…为什么要猜,居然有人敢动本督的妻子…很好。”
旋即,拂袖转身。
“猞猁,你与本督一起去那轰雷帮驻地,夜鹰你俩先不要告诉惜福夫人,本督来过。”
“是!”
风声呼啸,当二人抬头时,身边的猞猁和白宁已经出大门而去。
……
院落后面,女子端着木盘盛着三碗面条出来,看到呆立院中的二人,左右看了看,“猞猁大哥呢?”
“他啊…他…他看到一个老相好的,追出去了。”夜鹰撒了一谎。
山狗一脸认真的点头。那边,屋檐下的芙蕖偏偏头,看了一眼面条,“那还真可惜了啊,算了,他没口福,你们过来吃吧,正好我也饿了。”
俩人对视一眼,便朝屋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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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
一道身影闪进了一间厢房,然后里面传来颇为污秽的笑声,以及女子轻笑的声音。
“你爹…一不在就偷偷溜过来,小心被他知道,咱们两都要滚出这里。”
“才不会…”
嘶啦一声,有布锦被撕开的声音,“就算被现,你只是我爹第十五个小妾,而我是家里的独苗…他还要我给他传递香火呢…你说谁滚出去?”
“讨厌…你们父子俩也真是的…要是有了孩子,叫你什么。”
“管他的,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反正那老不死的满足不了你。”
……
这样的情况下,一般的声音很难能打扰这样做苟且的人,然而在俩人在床榻上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一道非常凄厉的惨叫瞬间划破了这座院落的夜空。
床榻上的女子半裸的看着慌慌张张的男子搂着衣服将门拉开出去,而后,嘭的一声又倒飞进来撞在墙壁上,她吓得‘啊’尖叫起来的一瞬,床榻前的圆桌,刚刚还在颠龙倒凤的男子像条死狗趴在桌上,脸正对着她,半张脸都是鲜血。
那袭击的身影走进烛光里,是一张戴着面具的脸,一柄长剑提着手中。
“……你要…你要做什么…这里是轰雷帮,你不要命了!!”那女人想要吓唬来人,以为是不知哪儿来劫大户的盗匪。
白宁并未和她说话,倾了倾上身拉起半死不活的男子:“你是赵洞之的儿子吧…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刚刚去了他卧房,没见着人。”
“…是不是,告诉你就不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