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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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公- 第2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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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狮驼的表情愣了愣,显然没有明白他口中说的含义。

  ……

  “兀术,此事与往日的事情不同的。”

  风扑在营帐上,布帘随着风卷动起来,火烛在在两人间摇曳着,人影晃动。

  完颜宗望沉默了片刻,向后靠在椅上,看着摇晃的火心,“此事…已经是箭在弦上了,就算之前我不起兵,大哥他也不会放过我。”

  “何以见得?”

  “…。陛下遇刺身亡的消息,宗干选择第一时间封锁,连我这个做兄弟的也瞒下,你以为他要干什么?”宗望直起上身站了起来,“他不信任我…。陛下一死,只有我能与他竞争皇位,他不放心的。”

  完颜宗弼怔了一下,捏起拳头,“那二哥你可有过对皇位的念想吗?”

  望着案几对面的人,宗弼心里隐隐盼起希望。然而那人只是冷笑了一声,将桌上的剑拿起忽然砸在案几上面。

  呯——

  一声脆响,整个案几从中断裂开,完颜宗望声音陡然拔高:“…。这不是皇位的问题,而是他早就存了要杀我这个弟弟的心思啊——”

  身影在帐内来回渡着步子。

  “若是我不举兵,和他撕破脸皮,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斡本早就不是当初与我们一起那个斡本,看多了武朝读书人的那些书籍,学了些什么帝王之术,心早就变了!”

  说的斡本便是完颜宗干的女真名。

  “……”完颜宗弼无言的看着兄长,眉头皱的很重。

  外面的风很大,卷起帐帘跑了进来,帐内的烛火摇曳明暗之间,他隐约看到宗望的脸上有眼泪在昏暗的光线里流下来。

  可能风太大了。

  过得片刻后,完颜宗弼重重的拱手,说出了今晚的最后一句话。

  “来的时候,我听说皇叔已经在路上了,他从大同过来,那边生了可怕的瘟疫,十多天内城内城外,死了许多人,又有许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过来,就是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让大金陷入两难的境地。”

  话音了了。

  宗望看着离开的背影,面无表情的的沉在火光里,无论是继续打下去,还是妥协议和,后面的事都开始变的麻烦起来了。

  *****************************

  大同偏西南,靠近雁门关。

  浩浩荡荡的人群拖家带口从那座已死的城池逃离出来,接连的数天里,已有高大数万人死于疫病,或者他人之手,带病的、活着的、无不是满脸悲伤,失去家的孩子、老人、女人在行走的队伍里、推车上哭声日夜不停,朝着武朝的方向迁移过去。

  而雁门关隘上,隐隐约约的也能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这样的声音,零零散散的,也有从北面过来的百姓靠近关隘城门。

  随后,一支羽箭射下来,尸体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生,前后十多天里,前来投奔入关的大同附近百姓就有数百人之多,然而无一例外,皆被射死在关前,或是驱赶离开。

  黄信一脸憔悴狰狞的与东厂百户同行在城墙段上,空气里浓烈的血腥气在散开,那名东厂百户指着外面掩埋或者焚烧留下的残渣。

  “黄将军啊…。咱家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他们身上带有瘟疫呐,早前探子回转的消息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大同现在就是人间炼狱,要是放了这些人过去,那咱们武朝岂不是一起遭殃?”

  这名宦官望着城下的残余,叹息出声着话,视野里,一辆马车来到关隘前,里面有女人和孩子的声音,看赶马车的人穿着,应该是比较富裕的。

  宦官走了过去,将城垛下堆积的一罐火油拿在了手中,身旁有士兵点燃了火箭,燃起一缕黑烟。

  “里面有孩子——”黄信大叫起来,冲过去。

  视线里,油罐已经抛在了空中,黄信怔怔的站在那里,大叫起来:“汪百户!!汪直!!你个狗娘养的!!!”

  耳中,只听城墙下出清脆的一声,陶罐碎裂的动静,弓手朝下将手里的火箭射了下去。

  轰——

  大火轰然卷了起来,黑烟冲上天空的同时,下方的浓烈火焰中,传来的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火光映红了汪直的脸,他盯着在火中疯狂翻滚的身影,裂嘴说道:“对他们残忍…。。就是对我武朝百姓的慈悲。”

  “啊啊啊——”

  黄信捂着耳朵,额头磕在地砖上,使劲的抵着……。。那火焰中的惨叫,和宦官口中毫无感情的言语,就像来自地狱的声音。

  他快要受不了这种煎熬了。

  ps:今天就更新一个大章,明天开始,白天更新,医生说我不能熬夜了。8



第四百四十三章 天下太平

  兴和六年伐辽,再到兴和七年二月初,女真南下北面里里外外基本上是被彻底打烂,曾经繁华的城池乡镇能见人烟已是寥寥无几,汴梁一战中,更是在这个庞大的帝国心口上割了一刀。

  而真正在心窝上扎了一刀的,还是武朝皇帝莫名死在了宫闱当中,将原本陷入困境中的中原拉入一个充满湍急的河流当中,越来越急。

  新皇登基,兴和改初平,是为初平七年。

  随着武朝上下在东厂监督中重新开始规划北方百废待兴的辽阔土壤,一封从金国过来的消息,将湍急的河流拉入了这个大时代的漩涡,嘈杂扰攘的帷幕被拨开,那一幕幕可怕的文字变成了画面让人心惊。

  六月初,朝堂散去了早会,文武百官的身影陆陆续续从垂拱殿走出来,向着宫门方向过去。秦桧的脸色看上去并不是怎么好,今日早朝那封北方过来的书函,一则是好消息,另一侧却是沉甸甸的。

  东厂行事原本就是用尽手段,但现在却是有些过了。

  看着有说有笑的同僚走旁走过,他比他们知道的许多,瘟疫的散布并没有公之于众,在这些人眼里甚至以为是老天爷惩罚女真人。

  夏天的初晨,天光明媚的往下面照,天上白云逐渐散去,露出蔚蓝的苍穹,石阶上,秦桧抬起头,视线里有鸟自由的飞过去,随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步履往下踏过一阶时,身后的石台上有人过来,拂尘在肘间垂下晃了晃,声音在他背后说道:“秦大人还是不要在这里多愁善感了…。。金国发生内乱、又有瘟疫横行,至少六七年内是没有余力南下的,这样不是很好吗?”

  “是很好…”秦桧没有回头,看着一只飞鸟欢快的停留在一根石柱上梳理羽毛上残留的清晨水露。

  “秦某也只是对大同附近的百姓有些…。有些心痛。这武朝江山暂时是在金国铁蹄下缓了一口气,督主暗杀吴乞买是一步好棋,只是那瘟疫是一把双刃剑啊,若是一个不甚到了武朝。”他身形微微低下来,看着地上移动的光斑,眼睛眯起,“…。。那就是祸害了。一旦事泄出去,督主他就算权倾朝野,这个罪过他也是背不起的,曹千户,你说是吧?”

  曹震淳笑吟吟的走了过去,迈着小步,整张脸笑吟吟的,手掌中翻起兰花,点点对方:“秦大人是文官,没见过将士们流血的,更是没见过几万人、几十万人横死战场的画面。”兰花指在他抖动的嘴皮轻轻一遮,“哎哟…。那场面可是看的让人神魂俱丧呐,那才叫让人心痛呢,一个棒小伙…。从出了娘胎,经历了十多年的各种意外活下来后,终于长大成人了,却在一个战场上被一个错误的决策,丢掉了性命,而养育那小伙的女人,却已是苍苍白发…。看着自己儿子满身伤痕的送回来…。你说,谁心疼啊。是自己这边浴血奋战的将士、百姓更让你心疼,还是远在大同的金国汉民呢?”

  这老宦官收敛了笑容,已有眼泪。

  “咱家早在很久前,在宫中收了一名义子,百般孝顺啊,为人机灵却又不像别的那些宦官存有歹毒心思,但后来女真南下围困汴梁时,他随督主一起去袭击女真大营,咱家就望着城墙那边,心里盼啊他能回来…。”

  石阶上,秦桧或许是站累了,坐到了石阶,听着宦官的讲诉。

  “…。秦大人也是有孩子的吧,虽然咱家是个宦官,但是真把那孩子当成自己的骨肉,那天我站在殿门外面,听着督主在外城校场说的话…。知道那小子一定也是激动难忍的,他曾经也是说过…。自己少根东西,可骨子里还是想堂堂正正的当一回男人。”

  “他回来了吗?”坐着的身影沉默了片刻还是问道。

  “他啊…。魂回来了,昨晚还和咱家在梦里说话呢。”曹震淳笑了笑,涂抹的胭脂有些花了,随后转身准备离开。

  秦桧轻轻吐出一口气,仰起头让温热的阳光照在脸上,对着天空道:“朝堂之上的事,请曹公公放心,秦某知道如何做。”

  “有劳秦大人费心了。”离去的身影还是笑吟吟的应道。

  天上,轰轰轰隆隆的雷声走过,远方有阴云过来遮蔽了阳光,天际传来的雷声一个接着一个的炸响。

  哗哗哗哗哗哗哗————

  漫天的大雨陡然间倾盆而下。

  秦桧淋着大雨,长袍紧紧贴着身子走上了马车,他盯着矮几上放着一封信函看着。

  过得许久,摇晃中,他伸手拿起撕成了碎片。

  掀开车帘,将那些碎纸洒进了雨里,随着风雨飘落在街道上,隔着帘子对车夫吩咐了一句:“转道,不回家了,直接去东厂。”

  马车在下一个街口转向,径直朝东华门过去。

  六月十一,御史中丞秦桧上书弹劾给事中王云原是蔡贼门生,不思一心为国,携私仇旧怨攀污东厂提督私造瘟疫、滥杀无辜以及谋害先帝等罪。

  六月十二,东厂严查,抓捕王云极其家眷,判斩首。

  …。。

  轿子停在菜市口,秦桧拉开帘子,看到那边已是围满观刑的百姓,议论之声嗡嗡嗡嗡嗡的在他耳边响起。

  刑台上,王家十余口人跪在那里,那年龄与秦桧相仿的中年男子被卸下了枷锁,跪在台上像是感觉到了有一道特殊的目光。

  他艰难的抬起头,朝那边望过去。

  干涸的嘴皮笑了起来,而后目光凝起,朝那边大声吼道:“秦会之——我错看你了,枉我当初引荐你于蔡相,你这个卖友求荣的奸贼!!!!”

  他声音很大,惊的旁边原本就害怕的男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秦桧深吸一口气,放下了帘子,那边刑台上的声音继续:“…。奸贼,你卖友求荣,攀附阉贼!什么九千岁…。他干的事,就算是死,我也要说出来……”

  “走吧!”秦桧闭着眼这样说了一声,外面的高呼的声音已经戛然而止。

  人头落在了篮子里,鲜血从台上溅到了台下…。。血淋淋的。刽子手提着鬼头刀同样继续砍下去……

  噗噗噗——

  人头滚落。

  秦桧坐在轿子里,浑身颤抖,到了家门口好一会儿后,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走了进去。

  天下太平了。。。。。。。

  **********************************************

  汴梁,最大的一栋青楼。

  “那个什么刚建的红楼简直就是个狗屁!”

  “青和红反冲都不知道,也敢和老娘抢买卖,修那么高干嘛,想上天啊!”

  “…。老娘这里可是出过娘娘的地方,贵气着呢…。。”

  肥硕的身躯在走道间高声呵斥几名女子,扬手时看的出她只有四根手指,凶神恶煞中,示意自己断指的地方:“你们好好看看,这可是当今九千岁让老娘啃下的,他老人家的金口下杀的人,哪一个不是当朝大官?听说女真皇帝都被他杀了,你们不知道吧?老娘告诉你,我可是踏进过千岁爷府邸…。。所以你们最好乖乖的不要乱来,否则别妈妈心狠。”

  面前几名受训的女子唯唯诺诺的说了几声是后。

  李妈妈这才消了气挪步离开,“一个个真是不省心,要是都像师师那般听话就好了。”

  回到绣楼厅堂,有龟奴过来低声在她耳旁道:“…。门口有六扇门的找你。”

  那老。鸨怔了怔,艳红的大唇挪了一下,小眼里有点心虚,便是甩手喝退了仆人,穿过厅堂,见外面果然有一队人马,肥脸上立马泛起谄媚的笑容。

  “哎哟,原来是屠铺头啊,今天这么早就来了。”说着话时,悄悄塞了一个叮当响的钱袋子过去。

  门外,身形高大的人不着痕迹的将她手推回去,“少来,今日我不是来要你孝敬钱,老子又不缺。”

  随后,屠百岁朝后面招招手,“把人带过来。”

  一个獐头鼠目的青年被掷在地上,那老。鸨看了看地上的人,面上这下更虚了,指着地上,眼睛看着六扇门的总捕头之一,结结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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