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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之后,上京。
北面的狼王病了,他将宗室大将都召集了起来……。
“我…。。想看看南方。”简陋的床榻上,狼王披着常服,靠在那里,看向武朝。
ps:今天元旦,在陪家人,所以今天更新只有一章。明天万字奉上。8
第三百零七章 暮狼
八角圆形的灯盏吊在宫殿的顶端,灯火燃烧着。?? ?
取代辽国的新兴势力的人们在这个时代足以让人屏住呼吸,王座上的那位老人,已到了迟暮之年,寒冷冬季的一次大病带给他难以想象的伤害。身披貂毛与锦缎拼接的大氅,他将整个高大的身躯融入在里面,高高的御阶下面,降臣、核心宗室此时静静的看着上面。
“。。。。。我们打进辽国的时候,好东西不少,可也毁了不少,这处皇宫当时朕过来的时候,还燃着大火。”嘶哑低沉的声音,在完颜阿骨打的喉咙出,就像静待捕食的恶狼张开了口吻。
“契丹有不少好东西呐。。。。。。我们在深山老林里一辈子都见不着的好东西,就像这张王座。把我们一个部族的族人都卖了也换不来一个基脚,但是现在它是我们的了,属于女真的。。。。。。。这个国家也是女真的,但很多东西都打烂了,就如这座皇宫,它烂了,可朕舍不得用钱去修缮,这个冬天我们还有许多族人在冰雪下苦苦难捱,这些钱要用到他们身上,外面打烂一大摊,也需要钱。。。。。。而我们不会赚钱呐”
枯树般的脸颊自嘲的笑笑,又露出一副心疼的表情,扫视下面的众臣,走下了王座。高大枯瘦的身躯屹立在阶前,双臂垂在两侧,随意一站,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可南边那个臃肿的国家很有钱,听说他们的钱财堆积在皇宫,连宫门都关不上了,朕羡慕啊,年前。。。。。朕给武朝施压,给他们压力,让他们把钱拿来买燕云剩下的州城来补贴我们的口袋,可能你们当中有人会笑话我一个只会拿着兵器与人拼杀的皇帝,怎么会做买卖。”
踏踏——
踏踏——
他仰起花白的头,一步步走下御阶,“。。。。十二座城池呐。。。。看上去似乎是朕要亏本的,但别忘了,那些是女真打下来的,我们能打下一次,就能打下第二次。”手握成了拳头在半空捏紧,“。。。。数千万贯的钱便是等于白送给我们的。可惜,朕等了许久,耐心也消磨光了,外面的冬天或许已经过去,但金国还处在冬季的寒冷中。。。。。。”
灯火静静燃烧,殿门打开,寒风呼啸钻了进来,火焰摇曳间,完颜宗望站在殿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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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门关,北风肆虐拂过关口。
挂着武朝的旗帜在墙垛上迎风猎猎作响,关后面的巨大校场,武朝士兵奋力的操持着兵器,吼声掀上天空,前方的帅台上,黄信的身影在高台上来回走动巡视着,偶尔严厉的出声纠正士兵错误的动作。
关隘某个房间里,秦明取下身上缠着的绷带,抚摸起武器架上的狼牙棒,提着来到院子的空处舞了起来,脚下积雪还未完全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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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完颜宗望走进了严肃深沉的宫殿时,那边,老人还在讲着,随即他单膝跪在地上抱拳,礼貌的唤了一声,静静的听着老人的言语。
“。。。。。。但狼不需要冬眠,冬季依旧是我们女真的天下,他们不拿来,没关系,那我们就亲自过去取。朕从白山黑水中打出来,席卷了辽国,打败了几十万的人,不在乎再去南边再打败几十万人,那里有无数的好东西,有你们从未见过的好东西,你们想不想要?”
这一刻,完颜阿骨打看向了自己的儿子,“女真的儿郎们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在这个春天,南人耕种的季节,我们杀过去——”
宗翰看着高大苍狼的父亲心中激动澎湃;宗弼捏着拳头使劲的在空气中打了一拳,舔了舔猩红的嘴唇;宗望仰起视线,老人的身影越过他,走向殿门外面,春日已经升了起来,铺洒开,视野扩展去,皇宫中,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枪林、旌旗立在风中。
大风吹过校场,旌旗、沉重的呼吸声在飘着,天云在滚动。
完颜阿骨打走到宫殿的石阶,风吹起了他的皮袄一角,双臂伸向天空,握拳。轰隆隆隆的雷声在天边滚动炸开,他的声音也犹如雷鸣在这一刻响起来。
“你们当中有不少人觉得咱们刚刚打完了契丹人,占据了他们的国家,应该休息一段时间,不用那么劳累…。。”
……。
南方,更南方,江南经历了方腊动乱后,破败的各个城市逐渐修复了创伤,北来的商人带着货物开始占据空白的市场,躲避战乱的百姓也回到了故乡,拿起了锄头,春季播种的时节到了,乡间、城池熙熙攘攘行人客商…。热闹起来了。
光明顶上,日月的旗帜在迎风招展,宽大的无顶轿子被十人肩膀上抬着正往山下去,一身红妆的女子捻着针,一针一线绣着鸳鸯戏水,偶尔她目光看去旁人,“…。白宁杀了一个老和尚?可笑…。他为什么要杀他,查清楚了吗?”
厉天闰低声两句,轿上的女子遮颜一笑,美目萍波流转,“…。达摩遗体啊,断肢重续…。。难怪,那么我们北上吧,不用理会灵夷山那群臭道士…。”
灵夷山脚下,有数匹快骑上山,要去拜见了里面的某个人,“我等奉当今蔡相之命,前来向灵虚道长求取仙药。”
上方的山门打开,上百道人在忙碌的来去、在打着养生的武功,随即,有人接见了他们。
……
“……对!我们确实不需要那么劳累,但朕要在这里告诉你们,我们打下辽国的时候,也顺手把它给打烂了,我们需要大量的钱和人来修缮它,那我们该怎么办?低声下气的去求南边的武朝吗?”完颜阿骨打声音响彻在皇宫的上空。
下面,无数的人举起了臂膀,“不能——”
“既然不求别人,那我们只能过去抢…。去杀怕他们,让他们把最好的东西、最值钱的东西…。。”
完颜阿骨打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咆哮而出:“…。乃至他们最漂亮的女人都抢过来,朕将带着你们,堂堂正正的到武朝京师去伸手拿。”
“让他们看看,谁才是这天地间的主宰——”
“让他们看看,谁是狼,谁是羊——”
“让他们看看,让他们尝尝,女真人聚在一起,是怎样的无敌——”
深陷的眼眶,浑浊的眼睛在此刻,散出夺人的凶光。银白的胡须在抖动,高亢的声音在此刻怒吼而出:“女真万岁——”
他身后,完颜宗望、完颜娄室、完颜宗翰等等金国大将,举起手臂咆哮着席卷天空,校场上无数的女真人高举兵器直指苍天,巨大的怒吼震动大地。
“女真万岁!!!!!”
………
呼啸的声音冲上天空,越过城池,在南边,温暖的汴梁,城门在进出着,两名高大手持兵器的和尚被拦下盘问。某个巨大的王府院落里,傻姑娘在遥望天边的太阳,笑眯眯的冲着天上招手。东边的城门,两辆马车带着些许仆人前往郓城,有许多话想要在墓前说给爹娘听。林间的小道上,有男子风吹雨淋从未间断的提着小竹篮带着一些粗茶淡饭在某一个墓碑前说着话,吃着早餐。冰凉的皇宫有孩童的啼哭声,身着龙袍的人咳嗽着,带着笑容将学走路的孩子从地上扶起……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早晨,各种各样的人活着各种各样的生活,然而巨大的阴影快要从北边盖了过来。
………
云在天上飘着。
空荡的皇城大殿中,老人虚弱的坐了下来,完颜宗望担忧的看着他,“父亲,你的身体尚未康复,伐武之事,让儿子们来做吧。”
老人喘了一阵粗气,透着凶光的双眸此刻疲惫的合上又睁开,看着燃烧在宫殿里的灯烛,声音在俩人间响起:“朕纵横捭阖,戎马一生。带着为奴的族人打下这片天,朕是他们的脊梁,是他们心中的大英雄,怎能…。。”
“…。怎能躺在病榻上死去!”完颜阿骨打吃力的吞咽一口唾沫,眼神看向宗望,自己的儿子,“冰天雪地里,我们都杀出来了,朕想看看这天地到底有多大,那南方是个什么样的,那南方的羊温不温顺。”
完颜宗望看着曾经铁血般的狼王,眼眶湿热,喉咙痛的滚动,轻声道:“父亲…。的打算,宗望知道的…。抢掠还是孩儿来吧,你在家里等着。”
老人摆摆手,又拍拍宗望抽泣的肩膀上,“狼王…。不该死在温暖的窝里,而是在征伐中逝去。”
之后,他披上狼袄,拿着用狼骨雕琢的节杖,站了起来,身姿挺拔的走了出去,半途他停下,回过身朝自己的儿子露出慈祥的笑容。
“翰离不,你要跟上,我们要开始狩猎了。”
这句话就像当初还在荒野的部落中,年轻的父亲对年幼懵懂的儿子说的话。那边,完颜宗望点点头,擦去了眼角湿润的东西,快步跟在了父亲的身后。
就像当初。8
第三百零八章 决死
兴和七年,二月。
春天已经来了,春雷在天空炸响,由北方东厂探子传来的消息,上京、燕京等多个地方有兵马调动的迹象。让雁门关的秦明隐隐感到不安,望着北面绵延的大山,渐溶的积雪化为清澈的水流汇成小溪流下来。
秦明如今已快到四十岁,精力上已是大有不如从前,在过去的岁月里,他大小也有几十上百战,也算得上百战将军了。前半生中,投靠梁山便是唯一的污点,可那时他已经别无选择,每每想起那日城头上,妻儿老母被砍头的瞬间,心中仍然能感觉到剧烈的疼痛。
如今他处在北地扼守雁门,对于北边女真的消息能更早的知道,这两日里,北方的动静已经被他传递给了后方太。原坐镇的童贯,希望他们能在早日做出防范,构造第二条防线。因为北面的铁蹄过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第一线,能不能守住。
望着西斜的太阳,没由来的,秦明感到一阵战栗。之后,暮色的光辉里,他看到一人伏马背上在夕阳里跑动,背上依稀能见到一截射入后背的箭矢。
“打开关门,放他进来!”秦明趴伏在墙垛看了一眼,便是大吼着冲下了城墙。
咣——
沉重的关隘城门打开一条足够容下马匹通过的缝隙,秦明扒开围拢过去的士卒,将马背上中箭的斥候扶下来,朝周围士卒喊道:“快让军中的大夫过来,快啊!”
那人此时一把捏住秦明的手甲,毫无血色的嘴唇嚅动,“…。将军…。女真人来了…。叫大家快上城楼…快啊…是…完颜…。完颜…。”
他口中的‘宗翰’没有说出来,但很快完颜宗翰所率领的军队已经到了雁门关几十里外,天幕微光里,漆黑降临时,秦明和黄信在城墙上遥望,隐隐看到了斑斑点点的营寨火光,女真人确实来了。
从城墙上下来,今夜对方应该不会攻城的。二人开始分头行动,集合将士开始训话、打气、布置城段每一个点的防守任务,然后再是后勤搬运上如何分派。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索性,二人在城墙根下点起了篝火,看着来来去去忙碌的士卒时,俩人也说着一些话。
秦明看着旁边的老兄弟在擦着刀锋,手里的木枝投进了火里:“此次能否守住,我心里是没底的,毕竟这关隘上把火头军、马夫一起加上也才四五千人。
“应该没问题。”黄信擦完刀锋映着火光看了看,甚是雪亮,露出一副满意的表情,听到秦明的话,刀垂了下来,“下午的时候快马已经派出去了,梁元垂和索在蔚州,如果路上不耽搁,应该能在完颜宗翰的屁股后面插上一刀。”
“两三百里的路程呐…。他们都骑的千里马才行。”秦明大口的呼吸了一下,望着跳跃的火焰,似乎下了一个决定,“…能守就守…不能守就撤出去。”
“嗯?”黄信皱起眉头,出疑问的音节。
秦明埋着头沉默的用一截树枝拨弄燃烧的树枝,片刻后,在老兄弟疑惑的目光中,终于开口说道:“若是打不赢,你带着兄弟们撤吧。”
篝火周围安静了下来,有路过的士卒停住脚步望过来。
黄信朝对方挥挥手打走开,再看向秦明时,目光严肃起来,“你想逞英雄…。。也不是这个逞法啊。”
手里的刀噌的一声插回鞘里,压低嗓音几乎是吼出来:“十多年的兄弟,你一句话就想光荣的去英雄一回?你看你这模样像当英雄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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