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皑皑也抱拳道:“小弟白皑皑,小字天乐,东京人氏,今年刚满二十二。兄台的大名小弟倒是久仰了,小弟还被许多人当做是兄台呢!”
白天乐微微一笑道:“这倒巧了,愚兄痴长几岁,小字倒叫皑皑……此间愚兄已不能久留,而愚兄料你我二人必有极深渊缘,待此间事了后,兄弟定要到北街天来客栈找我!”话声一落,转首冲梅碧灵抱拳道:“梅大小姐,多有得罪!”又朝万巫和萧帖行二人抱拳道:“万兄、萧兄,白某先行告辞了!”话声中大袖挥动,人似一道青烟般掠出了门外。
萧玎玲大叫一声:“白大哥,等等我!”话声中,人已惊虹般蹿出了门外。萧玎珰身子动了一下,又怯怯地看了萧帖行一眼,终归还是没有移一步脚。
熊泉起身冲门口大声道:“白天乐,熊某定要向你讨回家宝‘龙丝软甲’!”
梅寒香一愕,对熊泉道:“熊世侄祖传至宝‘龙丝软甲’也被这江陵大盗白天乐盗去了么?”
熊泉面上微露惭色,颔首道:“正是。”
梅碧灵道:“这贼子屡次窥探我庄,若非我爹手下留情,他焉能活到今日?”言毕,又向白皑皑略一躬身道:“先前误会,还请白公子见谅。”
李德明在一旁大声道:“梅大小姐果真武林儿女,好生爽快豁达!”
禇宗侗“嗤”地一声轻笑道:“潭州人大多如此豪爽,兄台这马屁拍得不怎么高明啊……”
李德明这回倒没有勃然大怒,只是狠狠地冷笑了几声,目中闪过一阵浓厚的杀机——眼见此情景,一边的萧帖行萧大公子不由幸灾乐祸地阴笑了一下。
白皑皑解下腰间的碧灵软剑,上前几步递到梅碧灵面前道:“这把宝剑本是方才那位绿衣姑娘给我的,听说是梅大小姐之物,现归还原主——如此宝物,倒叫白某玷污了,还望梅大小姐恕罪……”他再摸了摸腰间的《龟息大法》、《铁脉心经》和《僵尸神功》几卷书,心道:“这几卷书倒还没有还给那位萧姑娘……”欲将这几卷书交给萧帖行,却又想到萧玎玲是要把这些书送给白天乐的,便暂且忍耐住,拟待到天来客栈找到白天乐再说。
梅碧灵深深地凝注了白皑皑稍顷,微一叹息道:“这剑既已被你携带了这许久,也算跟你有缘,往后你就佩着它好了。”说罢,向四周团团一躬身道:“诸位,恕小女子先行告退了。”说完,款步向内堂走去,几个丫鬟急忙跟了上去。
梅寒香看了看白皑皑,目中微现诧异之色,随即对众人大声道:“时近晌午,请诸位到后院用膳,稍事休息后即刻比武!”
当下由“独角苍龙”蓝莫房和“独臂咬金”柳本道领着众人向内行去。
走过一条青石板小路,拐过几个小花圃,四周的景色渐渐叫人眼花缭乱起来。但见四周的山石、花草、树木似乎无穷无尽,脚下的小路越来越迷乱,越走越多岔口,若非有蓝莫房与柳本道带路,众人必然乱作一团。
赵学海狠狠拍了拍额头,瓮声叫道:“这景致好生邪门,看得咱家脑袋都大了!”
曹雄道:“这景致是按阴阳八卦阵形所布,你只须不去理会它,自顾静心而走,它就困不着你——你越去看它,它就好像乱动起来,叫人眼花头胀……”
谈话间,眼前突地一亮,众人已来到了一个大院中。这院子甚是宽广,占地十数亩,中间空旷,地上生满绿绿的柔草,四周尽是些高大的翠竹和梅树。
近前团团摆了百余张桌椅,桌上已摆满点心和茶水。
蓝莫房和柳本道招呼众人各自坐好,蓝莫房接着大声道:“诸位请先用些点心,酒菜马上就端上来!”
当下众人便纷纷吃心来,不外乎翡翠甜饼、金薄荷酸枣之类的糕饼糖果。
过得一会,两侧的竹林忽地冒出数十个佣仆来,蓝莫房一拍手,他们便齐地走过来将点心和茶水撤了。蓝莫房又大声道:“上酒菜!”即刻又有数十个佣仆各自用托盘端了百数多红坛绿罐大碗小碟上来,眨眼间每张桌上都已摆满了酒菜。
江湖人大多豪饮,眼前每张桌上都摆满了十数坛女儿红、竹叶青之类的陈年好酒,立有数十人不顾礼节地开怀痛饮了起来。
柳本道笑道:“诸位不必客气,自请随便用!”
当下众人便各自大吃大喝起来,只有弘玄大师、玄通道长和心如师太几个出家人略用了一些斋饭,而白皑皑与达尼哈拉、扎扎齐几人均无食欲,只是随便喝了几碗酒。
潭州人极喜辣食,这些菜中除了仍是辣得要命的山珍海味盘盘相接外,剩下的就是鸡心辣椒丸、麻辣豆腐、爆炒辣椒、红烧麻辣排骨、红烧辣鲫、青红辣椒会、青椒蚕豆汤、油炸椒粉番薯片之类,入口美味无比,美味后却又辣劲汹涌,众武林高手也抵挡不住这一波接一波的辣劲,直被辣得嘴里吁吁吐着辣气、身上汩汩直冒辣汗。
天下纷争 第四章 亡命大比武
不多时,梅寒香出来敬了众人数碗酒,立有数人便有些醉意了。
这一阵折腾近一个时辰,众人俱才酒足饭饱,四边的佣仆便上来将杯盘碗筷撤了下去。
稍事休息,梅寒香便大声道:“今日比武开始,请诸位公子先派一人出来,少时捉对独斗,生死伤亡各自由命——不过梅某还是望诸位最好能点到为止,免伤和气。”又对弘玄大师、玄通道长和心如师太几人道:“现请少林寺方丈弘玄大师、清云观观主玄通道长、如心庵庵主心如师太等几位武林前辈主持公道。”
弘玄大师起身合什,沉声道:“阿弥托佛!老衲本是方外之人,既得梅大庄主相邀,当为此次招亲盛会秉公持道,决不偏袒任何一方!”
蓝莫房待弘玄大师坐下后,大声道:“好,现请诸位各派一人上来!”
当下众人各一群群商议了一会儿,便各派了一人上前。只有“万毒公子”万巫没有随从,自身走到前面。
这第一战至关重要,各方俱派出了武功最强之人:白皑皑几人派出“神刀”曹雄,萧帖行派出“红拂掌”常云羽,李德明派出“僵尸门”门主达尼哈拉,禇宗侗派出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乞丐,柴示川派出柴官,熊泉派出一个蓝面大汉,还有二十七位求亲的公子也各派出了自己手下最得力的随从。
蓝莫房为诸人登好名册,大声道:“第一场比武共三十四人,分成十七对,各人可使出自身最拿手的技艺,生死勿论!”言罢,俯身在纸上将“一”至“十七”各写了两遍,再撕下各自抓成一团,对比武的三十四人道:“请诸位各抓一个纸团。”
当下三十四人各自抓了一个纸团,展开看后,那相同数目的两人待会儿便要捉对厮杀。
蓝莫房大声道:“少时由弘玄大师出言仲裁胜负,如有不服,可一战到底,至死方休!好,先请抓到‘一”的两位一展身手!”
当下有两个短打汉子先后走至场中。较高的是成都打穴名家“绣花锥”方子秋,使一柄如意锥;较矮壮的那位提着一只大铁篮子,乃潭州城有名的镖客“丑采和”宋景。
二人互一行礼,便激斗起来。方子秋如意锥似灵蛇出洞,疾抖乱颤中连连蹿点宋景的“人迎”、“膻中”、“上脘”、“中脘”、“建里”、“气海”、“关元”数处大穴,左脚尖同时暗地里探出斜挑轻点宋景左足的“足三里”、“踝尖”、“三阴交”、“太冲”、“侠溪”、“太溪”、“环跳”诸穴,出手如电,虚实莫测,变幻无穷,疾快精细似巧女绣花,令人眼花缭乱,防不胜防。
宋景铁篮子大力一挥,四周旋转起来,舞得滴水不漏。方子秋如意锥数下均点在铁篮子上,被震得几欲脱手,左脚尖更是不敢靠近宋景。
方子秋眼见正攻不能得手,几个虚点,人凌空一跃,从宋景背后落下,空中如意锥一路连点宋景“百会”、“强间”、“哑门”、“大椎”、“陶道”、“身柱”、“神道”、“至阳”、“筋缩”、“脊中”、“悬枢”、“命门”、“腰阳关”、“腰俞”、“精宫”数处要穴,同时左手疾抓宋景右肩“天门”、“百骨”两穴,左脚尖轻点宋景身侧的“意舍”、“胃仓”、“至宝”、“臂门”几穴,整个攻势一气呵成,迅疾无比。
岂料宋景比他更快,身子陡地一矮,一个大旋身,铁篮子已“呼”地砸向他的胸腹,势大力沉,劲风强猛雄浑。
方子秋躲避不及,无奈之下只得猛吸一口气,一锥硬点在铁篮子上,人借力翻飞一丈开外,右手的虎口已然被震裂。
弘玄大师道:“宋施主要强一筹。”
蓝莫房向方子秋道:“方兄以为如何?”
方子秋道:“在下认栽。”又向宋景的铁篮子看了几眼,犹似不服气地道:“阁下的兵器好生古怪!”说完,自顾走到场下。
宋景只是微微一笑,转身站开到了一旁。
蓝莫房大声道:“第一场,潭州宋景胜!现请抓到‘二’的两位朋友出场!”
上场的是一老一少——老的是太湖一带有名的“鹰爪王”郑承勋,少的乃“广州四小虎”中的老大“笑面虎”阮德逍。
场下的萧帖行听得“鹰爪王”郑承勋的名号,不由身子一震,脸上一阵风云变幻,阴晴不定,只是用古怪的眼神紧盯着郑承勋。
但见场上的二人俱不用兵器,手脚上见功夫。这一交手,郑承勋便立马占得上风,几个照面已将阮德逍的左肩、右肋抓伤。
阮德逍手捏虎爪状,击出时却毫无虎气,显得迟钝无力,脚底下更是凌乱虚浮,气息也已微喘——奇怪的是,他面上的笑容却越来越甜、越来越炽。
弘玄大师道:“郑施主功力深厚、招式精奇,只是有些心慈手软……”
蓝莫房当即对阮德逍道:“太湖郑承勋胜,阮兄可愿住手么?”
阮德逍并不予以理会,目中愈露祥和友好的笑意,“虎爪”却时时不离郑承勋的要害。
郑承勋几次重手堪堪击中阮德逍,却又减轻了好几分力道,低声道:“阮老弟,咱们点到为止吧?”
阮德逍目中笑意更盛,攻势一停,双手往背后一靠,笑道:“好,点到为止。”
郑承勋双手抱拳,微微一笑道:“承让!承让!”
阮德逍突地暴喝一声:“不敢让!”话声中右手疾挥,一大把毒砂冲郑承勋兜头疾罩!
郑承勋大惊之下不及细想,一个“铁板桥”向后疾倒而下,脸上已被数粒毒砂击中,惨叫着掩脸在地上翻滚不停。
阮德逍口中一边笑道:“承让!承让!”人一边扑了过去,“虎爪”高举,就要对郑承勋痛下杀手!
众人大多惊怒出声,却不及出手相救。
正此时,阮德逍突地惊呼一声,双手无力地垂下,身子连连倒退了几步,瞪大了眼惊恐地四顾道:“什么人多管闲事?!”
“万毒公子”万巫铜笛轻敲手掌,悠然道:“你已中了万某的‘毒阳三焦气’,不出三炷香功夫,便将全身化为焦炭而亡……”
阮德逍顿露惊惶之色,忙向自己的双手看去,但见双手指尖俱已变黑,两股黑气正迅疾地向上蔓延而去。
人群中忽地抢出三人冲到阮德逍身边,一人疾快地连点了阮德逍双手“劳宫”、“合谷”等几穴,跟着一路连点“内关”、“外关”、“曲池”诸穴,那两股黑气上升之势立时稍见缓慢。
这三人正是“广州四小虎”中的老二“仁义虎”黄炳彪、老三“断头虎”林原交和老四“孔方虎”秦钱高。
方才出手点穴之人乃是老二“仁义虎”黄炳彪,他眼见阮德逍两手十指已成焦炭,而黑气仍在上升,不由急对万巫道:“万兄与我等兄弟无冤无仇,还请万兄赐解药救在下大哥一命!”
蓝莫房也向万巫道:“万公子乃此战局外之人,不可伤了和气,望赐解药。”
万巫将双手负于身后,缓缓道:“非是万某舍不得给解药,只因‘毒阳三焦气’确然无药可解,中者全身皮肉、经脉、骨骼俱将化成焦炭……”
阮德逍忽地笑了笑,对黄炳彪道:“二弟休听那小子放狗屁,你只须将为兄双臂斩断便行了。”
黄炳彪眼见黑气将至阮德逍的曲池穴,遂咬牙狠声道:“只好如此了!”话声中拔出腰刀,一把将阮德逍的双臂齐肘斩下,随即在创处敷了些金创药用白布包扎好。
阮德逍阴笑着对万巫道:“姓万的,咱们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万巫冷哼一声道:“阮德逍,你虽坚忍阴损、狡诈狠毒,怎奈你的武功与万某相去甚远,万某若要取你等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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