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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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爪王-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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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师傅已飞登最前一段石墙,回身向两人一指点,令两人从左右上去,巡风把守,两人会意。

    鹰爪王辨了辨这石墙内的情形,确像猎人所居,屋仅三间,东面两间通连。

    北面一间,没有门窗,像是马棚,里面黑暗暗的没有灯光,任什么看不见。

    南面却是兽棚,虽是一样的黑暗,可是从外面坚固的木棚门上看出,定是圈兽的地方无疑。

    鹰爪王略一瞻顾,飘身而下,轻如落叶,坠地无声。

    见这迎面两间石屋,建设得古朴坚固,只靠南首窗下透出微弱灯光。

    这石屋的北半边,一片黑暗,屋中时发鼾声。

    有灯光的这边,尚有人没睡,似在说着话,语声颇低,若断若续。

    鹰爪王看了看院中形势,知道兽圈和马棚全不会有人,猎人一定全在这正房里面。

    蹑足轻步来到了石屋北间窗上,把小指含在口中,用津液润湿,用指甲把窗点破一小孔,眇一目往里看时,只见屋中果然是住着猎人的形势,石屋非常宽敞,可是并没有什么陈设,只有一只白碴的木桌,几只木凳虽制作十分粗劣,可是全特别的坚固耐用。

    围那四周的墙根,尽是睡觉用的板铺,上面有躺一人的,也有两三人联床的全睡得正浓。

    只有靠北窗下这座板铺上,对面盘膝坐着两人,当中还放着一张小小的炕桌,上面放着一盏瓦灯台,灯旁搁着一大盘冷肉、两个酒瓶子、两份杯箸。

    两人似乎饮了好久,盘子里的冷肉已剩了少半碟,酒瓶子可也全空了。

    这两人年岁不差什么,全在四旬左右。

    左首这个赤红脸,浓眉阔目连鬓落腮胡子,剃得下半边脸完全青色,穿着件紫灰布的短衫,却是白布绊子。

    下身因为被炕桌挡着,看不真切,手里还举着一杯,连连的向对面那人让饮。

    对面这个是黄白的肤色,剑眉虎目,英气勃勃,那人却是酒量颇豪,没有一点醉态,举起一杯酒来,一饮而尽。

    那赤红脸的也把杯中酒喝下去,用竹箸夹了一块肉,送到口中嚼起来。

    可是已有些醉眼迷离,说话时舌头已经发僵,含含糊糊说道:“老韩,你怎么还是这么别别扭扭的?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呀!反正早早晚晚的把几个小子除了。别看他扎手,架不住我们安着并骨的心,有他没咱们,有咱们没他。咱们也想开点,虽说是骑脖子拉屎,好在他们还没下毒手,硬赶我们出境,总算是容开我们缓手了。”

    那个姓韩的叹息说道:“老高,你别看得这么大意,这几个小子非比寻常,全是武功出众,艺业惊人。他们此次不肯遽下毒手,不过是沽名钓誉,不肯落强霸猎场之名,可是这种不讲理的勒索,已经把我们足以置之死地。明天所要的十个豹皮、十个野猫,我们如若交不上,准得受他们一顿辱骂。我觉得这里已没我们立足之地,还不如早早离开这里,免得受这班强盗的恶气。”

    当时那姓高的猎户冷笑一声道:“老韩,你怎么心里这么放不下事?咱给他个明枪易躲,暗箭最难防。明着斗不过他,暗含着却不会一把火烧他个斩草除根,完事再走?也泄泄肚子这股子怨气。不过这拨人来的邪性,你说他是绿林道,又没作硬摘硬拿的事。你说他不是绿林道,可又横行霸道,把这石佛洞一带全把持住了。这两天连游山的客人,全不叫往东山千步崖走了,我实在不懂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按这种情形,好象东山出了什么宝藏,他们要独霸利源。可是这北雁荡就是东山一带野兽多,不仅把我们的生路断绝,还要额外勒索,这不是成心挤落我们么?”

    姓韩的猎人道:“老高别胡说了,只怕这回我们算栽到家了。我风闻这拨人全是帮匪,那个说俗家不像俗家,他也不改庙名,也不象道家作功课。他那一班手下对他似乎极骇怕,他也不住出现在峰头岭下。每逢叫我们供应时,还是当着他面交纳,那情形似乎他一切事概不假手于人。我们那次去了,就没听他说一句话,连胡四弟、周二弟去时,也全没听他说过一句话,简直不知道的,准疑他是哑巴。脸上连一丝笑容都没有。在这深山里,深更半夜里遇见他,胆子小的,足可以拿他当僵尸,就许叫他吓死!可是听说就在前四五天来了一位官员,来到这里游山,还没到我们这石佛洞,他们又像阻挡平常游山客人似的,拦着人家不叫再往上走,可是这位官员带的随从差弁多,阻挡不住,他们才任凭这位官员走进铁佛寺。哪知道这个四不象样的老道,竟当面向这位官员化起缘来,这位官员也不是个平常人,他竟向这四不象样的老道盘起道来。哪知这位怪人对答如流,讲文讲武,没有他不知道的,乖乖化了这官员一千两银子,这位官员下山时,由他随从的人传说出来,这一带的人才知道这怪人并非是不说话,是不跟俗人说话,遇见高人,他比别人说的更多。所以就种种的事看起来,这个人真是个不可琢磨的人。我们这种只凭着两膀子笨力气的人,哪是他的对手?我看光棍不吃眼前亏,此处不养爷,还有养爷处。咱们简直跟大家商量商量,咱们移往括苍天台干去,我们又全是单身汉,有什么留恋的呢?”

    鹰爪王在外听这两猎人一番话,无意中把五龙坪所遇怪人的行踪摸清,敢情他就在这前面的铁佛寺,综合日间五龙坪自己与这怪人略试身手,与猎人所说的一切,看起来此人实非碌碌之辈。

    若是凤尾帮的帮匪,也定是内中出类的人才,自己倒要跟他分个高下。

    略一沉吟,想到现在先不便惊动猎人。

    回身察看,见甘忠、甘孝还在巡风了望,遂向两人一挥手,往正东指了指,甘忠、甘孝赶紧轻身飞落在石墙外。

    鹰爪王跟踪退出猎人的石屋,来到外面,两人想问问师傅怎么样?

    师傅在里面窗前站了半晌,可有什么发现!

    鹰爪王因为还有三、四幢石屋,散建在山坡一带,低声道:“不要多口,随我来。”

    率着两人扑奔那片高岗,鹰爪王身形展动,已越过两人数丈。

    甘忠见师傅已越到头里,自己也想脚下加紧,得跟上师傅,免得又行落后,惹师傅不快。

    眼前正是—处石墙石屋,甘忠脚下一点地,腾身蹿到石墙转角,身形才一着地,就觉着脚下被绊的又往前一栽,踉跄撞出数步去,拿桩站稳。

    方一章头察看,瞥见二弟甘孝也是照样的撞过来。

    甘孝武功稍差,亏得甘忠手疾眼快,一把将甘孝抓住。

    两人不禁同时咦了一声,明知是有人暗中戏弄,只是没看出这人踪迹来,哪敢妄行惊动堡主。

    可是空山寂寂,微微有一点声息,也能听出老远去。

    甘忠、甘孝惊诧失声,已被鹰爪王听见,停步回头。

    往这边喝声:“什么事?”

    甘忠、甘孝还没答出来,就在两人立身处约有两丈远近一株古槐树干下,“哧”的一声,窃笑似的,这声音十分难听。

    鹰爪王往回下纵身飞跃过来,脚尖才着地,突然头顶上“唰啦”的一响,从上面象下雨似的,簌簌的落下一大片树叶和碎树枝子,同时,一条黑影从树上飞出,疾如鹰隼的落在数丈外。

    鹰爪王也在树顶上落下叶枝时,也飞身避开。

    赶到再看这条黑影,已没入的暗影中。

    鹰爪王叱声:“任你逃到哪里,我也看看你的本来面目。”

    身形展动,纵跃如飞追了下来。

    只是那条黑影仅于一现,鹰爪王的轻功提纵术,已有精纯的火候,竟没追上这人的踪迹,自己好生诧异?

    心说这可是怪事,难道这人的轻功,竟会比我淮阳派的以轻功绝技名震中原的燕赵双侠还高么?

    回头看了看甘忠、甘孝,已落得老远,这时倒先不管他两人。

    向前路看了看,眼前就是一带高岗,林木丛杂,这时借着星月之光,见铁佛寺已然入目。

    鹰爪王遂把脚步略停,稍待甘忠、甘孝,庙中是否就是那怪人还未可定,连适才戏侮甘忠、甘孝的夜行人,也不能就认定也是庙中的一党,这种地方必须慎重。

    工夫不大,甘忠、甘孝也赶到,鹰爪王吩咐两人不要贸然往里闯,这里果如那猎户所言时,那怪人定是这里的瓢把子,颇是劲敌。

    我要先行察看明白了,你两人只是紧随在我身后,给我巡风了望,听我指点行事。

    两人答应着,鹰爪王已经腾身跃上了对面高岗。

    这时约在二更三点,这高岗幽静异常,只有一阵阵的微风过处,吹得上面草木,“唰啦啦”作响。

    鹰爪王到了上面一查看,只见岗上是一片平坦的道路,翠柏苍松,全是数百年的古树。

    那座铁佛寺,就在岗上正面,在夜色漾漾中,虽看不清晰,仗着从树隙中漏进来的星月之光,依稀可辨。

    见这座庙宇的墙壁,多半残破,可是形势很是古朴庄严,想见是一座古刹丛林,当年必曾经过繁盛的香火。

    鹰爪王转到山门前,见山门高大,朱扉紧闭。

    山门前,左右横植着二十多株龙爪槐,看树干最少也在数十年以上。

    对面建了一座石影壁,鹰爪王轻身蹑步,不着一点声息,仔细察看四下里,没有一点动静。

    枝头宿鸟隐栖在树顶子上,若是有人经过那里,只要微发一点声息,夜鸟极易被惊起,鹰瓜王先听了听庙里没有一点声息,自己好生狐疑,看情形那个夜行人,或许不是怪人一道,自己先进庙察看过再说。

    想到这,脚下一点地,“一鹤冲天”腾身落在山门门头上,往下一煞腰,先往四下里察看察看。

    见这座古刹丛林,全庙黑沉沉的,颇似一座废庙,鹰爪王向左右看了看,甘忠、甘孝才从东西墙翻上来。

    鹰爪王遂向两人一摆手,叫两人不要紧自往里趟。

    自己却腾身跃上东庑,脚点屋瓦,到了大殿上。

    再往后看,也是一片黑暗。

    鹰爪王更不迟疑,直翻过两层殿宇,才见后面现出灯光。

    在二殿后是这座铁佛寺的正殿,这座殿愈形庄严伟大,殿前是一丈五长、五丈宽的月台,七级台阶。

    殿门是十二扇高大的朱红格扇,只当一星半点残余的破网挂着,被风吹得时发异声。

    殿里也很深阔,殿中并无别的灯烛,只有正面的神座前,悬着一盏玻璃佛灯,灯上燃起一道碧焰。

    以那么高大的殿内,只凭这佛灯一点光焰,阴森森,昏暗暗,佛灯后就是这座古刹得名的铁佛。

    这座铁佛高有丈许。

    通体乌黑,还是跌坐,双手合十。

    下面的底座,是用石头雕刻成莲台形。

    只这铁佛的底座已占了七八尺见方,因离得较远,看不清楚铸的是哪位佛。

    佛座前是一架神案,上面陈列着伍供,这堂伍供也较平常庙里的大了两倍。

    鹰爪王身轻如燕的落在月台上,先向左右看了看,左右的配殿更破旧得不像有人住,自己遂向殿中瞥了一眼往里就走。

    突然见这殿内敢情不仅是供奉佛祖,在殿里东墙下停放着两具棺材,一口是崭新的白碴棺材,另一具是黑色的。

    跟着一阵风吹来,吹得前檐格扇上的破纸,“吱吱”的发出一种悲鸣似的,那盏佛灯的灯焰,本就倏明倏暗,摇摇摆摆的显得殿内格外阴森可怕。

    这时忽然一阵风扑进来,把那碧焰吹得缩小如豆,忽的灯焰又一长,趁着破纸格扇作声,令人如履鬼蜮。

    鹰爪王虽是久历江湖的武林健者,不信这些神鬼妖异,只是此时所履这种境地,也觉得鬼影幢幢。

    自己微一停步,不禁想起:自寄身江湖,又掌着淮阳的门户,要这么胆小愧怍、怕死贪生,倘叫敌人或是自己门下人看到,自己英名,那可真要扫地了。

    想到这胆子一壮,遂向里走到那铁佛座前,略看了看这尊铁佛,颇为庄严伟大,不知这是什么年代铸得这么大的佛像,实在是件伟大的功德。

    自己才一转身,只听那东墙下的棺材“咔喳吧”的响了一声。

    以鹰爪王这种身份,依然一震。

    仔细向那两口棺材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异样,自己赶忙收敛心神。

    对于棺材作响倒不怎样害怕,对于庙中情形,可有些可疑了:“那怪人既然约自己到这里来,无论他是这里主人不是,应当在这里恭候我较量,何况听那猎人说得明明白白,这铁佛寺已有江湖道中人坐镇,并还令猎人供奉野兽,怎的现在竟如同废庙一座,难道这匪徒们已然全撤退不成么?越想越觉没有那么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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