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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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爪王-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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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英无心看这街上繁盛的景象,经过了两家店屋门首,全有店伙站在店口兜搅生意。

    夏侯英行经第二家店房门口,就见一个店伙迎着往店里让,满脸堆欢的说:“客人还是在凤凰屯落店,不是我们硬招买卖。客人若是游山,现在去了,到了山里,已是日没,那里没有歇宿的地方,还是得回我们这里。您就说不是游山,往下站赶,更不相宜了。这凤凰屯往下一站边家镇,还有五、六十里,您又是走山道,哪能连夜赶这种路呢?”

    夏侯英见女屠户的踪迹已渺,心中一动,我别太大意了,遂向这兜搅生意的店伙道:“你说的话很对,我是正想在这儿落店,只是我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堂客哩!伙计,你看见骑一头花驴的堂客了没有?我有事略一耽搁,她头里下来,定规是在这里落店。”

    店伙忙答道:“不错,有这么位堂客,也就是刚从这里过去不大工夫,这会儿大约也许没出这趟街吧!”

    夏侯英道:“这就是了,原定规的是到凤凰屯这儿看望个朋友,再到雁荡山游逛两天,好啦!我们回头住你这儿。”

    说完,不再等伙计答话,紧走下来。

    虽是不能疾驰飞跑,这种慢中快的步眼,也较平常人快得多,工夫不大已出了凤凰屯。

    屯外是很空旷的田野,见虽也有几处小村落,来点缀着这荒凉的野地,但是每个小村子全不过二、三十户人家。

    有的竟是傍着农田,一两户乡农,编茅为屋,举家来看守广阔的良田。

    夏侯英一出凤凰屯,就把身形隐蔽,打定了主意,这次无论如何,先不叫这女贼看见自己的形迹,所以未曾追到敌人,先寻自己潜踪匿迹之地,藉着丛林茂草,隐蔽着身形。

    纵目望去,只见在一箭地外,那女屠户陆七娘正在低头察看驴肚带。

    夏侯英知道定是肚带崩断,这就不怕她再走脱了。

    自己隐身静待,女居户陆七娘摸索了一会,气恨恨往凤凰屯这边看了一眼,赌着气,牵着那匹小花驴,径向一片农田的小径走去。

    夏侯英这才远远隐着身形在后面跟踪。

    走出有二里多地,天色渐渐晚了,夕阳西坠,照着这冷清清的旷野。

    田地里的农人,也是三三两两的荷锄归去,走向几处小村落的道路,一片片的树林子,倦鸟盘旋,各寻各的巢穴。

    散在四野的小村落,一簇簇的农家的屋顶上,涌起了缕缕的炊烟。

    夏侯英见那女屠户绝不带着急的情形,路径似极熟,行过几处小村落,毫不停留的过去。

    夏侯英心想:“天色已到了这般时候,我看你走到哪里算完?反正你得有投止的地方,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我算跟你耗上啦!”

    夏侯英心里盘算的工夫,猛抬头见落日回光,映到晚烟笼罩的一片起伏岗峦。

    夏侯英心里一动,暗道:“怎的刚过来的一片小小的松林,怎竞连远处的山头全遮住了?”

    这情形离雁荡山更近了。

    回头一看来路,敢情这一带地势,也是高低不等,自己走过的两处村落,直如在盆地里,屋顶全可看见。

    夏侯英知道经过的地方,已是潜伏的山脉,所以低矮处竟为盆地,在短程中绝不显得。

    夏侯英藉着这落日余晖,仔细辨了辨,虽是看着已到山边,算想登雁荡山总还有二、三里路,这就是“望山跑死马”!

    可是夏侯英因为当下天色已经快黑了,野地里已经暮色苍茫,离着稍远就看不真切,不用象先前那么隐迹藏形。

    这时眼前景象大异,所走的地方河岔沟渠纵横交错,这种地方绝不客车马通行了。

    一道道的河流,直如同人身的脉络,有稍宽的河沟子,水流的也十分通。

    只走过来半箭地,已经过了四座桥梁。

    更兼河流越多,凡是稍宽阔的陆地,不是种江苇,就是一望无际的森林。

    行隐即现的水道,许多处全被这苇地桑林遮蔽,纵横交错的腹地河流,想察着水源来脉,那是绝办不到的。

    夏侯英见走入这种地方,心里好生怀疑。

    水流这么回环曲折,难道这就是十二连环坞么?

    又一想自己这叫妄想!

    凤尾帮是巨大的声势,本帮总舵焉能立在这种所在?

    只是这一带障眼的地方太多,天又渐黑,别再被这女屠户走脱了,叫我在堡主面前怎么交代?

    想到这,赶紧纵步急追。

    还算好,隐约还看得见女屠户的后影,并且她多着一匹驴,也还易于辨认。

    再往前走,见一道较宽的河流,每隔丈余,就停着一只小船。

    并且沿着河岸,一座座的芦篷,每个芦篷不是搭着渔网,就是放着渔叉和使船的家具。

    这么沿着往西北去的河岸,走了有一箭地,约莫着已有三十余座芦篷。

    再往前走,河身竟折向西去。

    夏侯英只得往西北走,这一带散散落落的渐有人家,也全是竹篱茅舍。

    在一道小河子的旁边,一连全是二十丈见方的蓄水池子,河边这面,通河水的地方,每个池子是两道闸板。

    池子的四周,全用苇排牢插在池子里,半露在外边。

    在池子当中,横插着一道芦排,这种方池子一眼望不到边,不知竟有多少。

    夏侯英明白这是养鱼池,照这种情形看来,这一带一定是打鱼的渔场了。

    看这种规模,这里定还有渔户领导这一带的渔船,可是既是有数百渔夫打鱼,这里应该自成村落,怎的竟多半是河堤上搭盖芦篷?

    有房屋的不过有数的几家。

    这时天可黑上来,脚下走的正是一个深入腹地的港岔子,在港岔子边上忽的现出一处巨宅,暗影中见这所房子占地颇广,前后足有百十间的地势。

    短短的石墙,里面围着这道墙全有树。

    这所宅子坐西向东,后面直抵港岔。

    出了后门,除非上船,往旱岸上去不了,后门外水面上停着两只船。

    这所宅子前,一排五棵大槐树,夏侯英见女屠户到了那巨宅前,竟自站住,扭头往左右看了看,竟自上前叩门。

    跟着忽隆的大门洒开,从门里出来一个壮汉。

    这时远处已无法辨出来人的象貌,又见把陆七娘牵着的驴接过去,头里走进去。

    女屠户陆七娘随着走进巨宅。

    夏侯英这才要夜侦匪窟,几至倾生。

    第四十五回 假公济私凤尾帮二匪火拼

    地理图夏侯英奉命跟踪女屠户淫孀陆七娘,暗中使手段割了淫孀所骑黑驴肚带,算是没容她走脱。

    见她已进了巨宅,自己这一路奔驰满身是汗,夏侯英长吁一口气,自己这才算放了心。

    自己在一带疏林后又沉了一沉,见这宅内没有人出入了,这才走出来,又往四下里打量了打量。

    见那所有停泊的渔船上,以及岸上的芦篷茅屋,全在炊烟缭绕,忙着晚饭。

    这一带是只有渔户,没有别的居民,绝没有行人撞见,遂悄悄来到巨宅附近,仔细打量。

    这所宅子起盖得非常雄壮,围着宅子完全是石墙。

    墙并不高,仅仅七、八尺左右。

    墙里隔着四、五尺的光景,一色的苍松。

    树可比墙高的多,树高有一丈多,上面的树帽子的旁枝,倒探到石墙外面。

    夏侯英围着墙相看着往大门这边转来,见这门前的情形颇象乡绅的宅第,可又不大够格局。

    五棵槐树,如同五柄伞盖,大门阶下却短两块下马石。

    夏侯英从左往右转了一周,里面只不时听到一两声唤人的语声,别的声音就听不清了。

    夏侯英把这所巨宅踩了出入的道,这时天色尚早,不宜于踩探;遂择了一处小树林,盘膝席地而坐,面向着巨宅,有人出入,可以看得见。

    自己坐在这调息养神,默默的思索。

    要按平常人说,一个行路人错过宿头,找富家巨第借宿求食不足为奇,不过象这巨家绝不是寻常乡绅富户。

    这里非村非镇,所有这一带住的全是渔家,没有乡农的样子,孤零零在这里盖这么宅第,不是江湖道中人,谁敢在这里住?

    断定这家就让不是凤尾帮的爪牙,也不是安善良民。

    这女屠户投宿的情形,直同索识。

    自己决计冒险一查这宅中的究竟,要探明到底是何如人也!

    拿定了主意,侯到二更后,赶紧站起来把身上收拾紧趁俐落,背插单刀,扑奔巨宅。

    夏侯英来到巨宅的北墙下,因为不知里面虚实动静,不敢冒昧,先伏身墙下,侧耳听了听,里面没有什么声息,遂一耸身蹿上墙头。

    先用双臂捋住了墙头,探身往里看了看。

    见墙内是一排松树,浓荫笼罩中更显得阴森森,立刻往那里面察看时,只见那一排排的矮屋,全是因陋就简,跟这片巨宅的势派不称。

    夏侯英见下面过形黑暗,自己遂先用墙头灰片,往下一投,听了听下面是实地。

    见有灯光处全离着脚处很远,立刻向上一长身,跃上墙头,一飘身落在地面。

    跟着听得东边正门一带,似有人声,夏侯英循声往这一带过来。

    所经过的是一条夹道,看情形好似更道,这条夹道长有六、七丈。

    往东走到夹道子转角,只见紧靠大门两旁是两处耳房。

    北边纸窗上灯光外射,里面似有两三人说着话。

    夏侯英蹑足轻步的到了窗前,见纸窗原来就有三、四处破洞,省却许多手脚。

    从破窗孔往里查看时,只见屋中有三个壮汉,两个年岁略大,年约四旬左右。

    一个年纪轻的,不过二十多岁,三人分坐屋内,彼此正在谈着话。

    那个四十多岁的,却带着愤怒的神色,向那个年轻的说道:“小韩,你不要生这种无谓的闲气。我说句托大的话,我好歹在江湖道上鬼混些年,比你多些阅历。可以说是比你多尝些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你这点事就看不下去,往后得把你肚子气破了。象我们哥俩所遇的事,比这个气人的多着哩!小韩,你只要记住了顺情说好话,耿直万人嫌,随时论时,就事论事。江湖道上本来是讲信义的,可是有时侯,就许只重私情不讲信义。江湖道上险诈百出,不入江湖想江湖,入了江湖怕江湖。江湖道上的事,任凭你有多大本事,也不易全应付得当了。小韩,咱们弟兄凑到一处,总算比别人近点。我劝你往后遇事紧睁眼,慢张口,在别的弟兄面前少说气横话。象方才西路凉星山女屠户陆七娘来到,你说了那么两句闲话,倘若被她的近人听去,就有杀身大祸。她的淫荡之名,早已传遍江湖,香主们哪会没个耳闻?她依然横行了这些年,你就知道她有没有好靠山了?象双头蛇姜舵主,那么好的武功,掌了好些年舵,落了个乱刃分尸,死的没有比他再惨的,那就足见帮规、戒条不能一概而论了,是不是?”

    那少年听了这篇话,似乎很入耳,随即塌着嗓音说道:“金老师,你老的话,真叫我这没有经验的人,得了不少的便宜,少吃好些眼前亏。不过我这种年轻性躁的人,遇上这种事,就看不下去。我想起咱们分水关巡江队第十一舵,甲戌队的掌舵老师赵元圭,为了醉后打伤花船娼妇墨美人,传到总舵。这么点小事,又没出人命,香主们竟认起真来。凭直辖总舵的一家舵主,竟打了四十神龙棒,打了个皮开肉绽。宣布帮规,总是犯了贪淫好色的戒条。赵元圭因为大栽跟头,得了夹气伤寒,险些把命送了。赵舵主嫖娼全算犯帮规,女屠户倒采花,反倒为所欲为,这还说理吗?这要是叫人家别派的仇家,得着真凭实据,拿这样丑事,问到帮主面前,我看有什么脸去见人,凤尾帮还有什么脸在江湖上立足!”

    这时那右首坐的年岁较大的,摆手道:“咱们从现在起,谁也不准再提这件事了。你我须防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咱们是自己管自己,无权无势,担得起好,担不起不好.一个言语不慎,立时就是杀身之祸。”

    说到这句,伸右手用拇食中三指捏了个代替七的数目,随即接着说道:“这个主儿,阴险毒辣,淫荡奸猾,实在不宜沾惹。她沾上谁,谁就得家败人亡!并且性情凉薄,只要得罪了她,她是绝不肯容忍,立时报复。她在这又不是待长了,我们又做不得主,何必因为口角上不留神,自找其祸呢?……”

    正说到这,忽的见南边耳房门一开,屋里的灯光外射!

    跟着那屋门前人影一晃,走出了一个人来。

    夏侯英仓卒间无法闪避,只好一伏身,屈伏在窗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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