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兵刃每一只是两个钢圈子,形如一对妇女带的镯子,不过圈口可大,圈身可重。
第一个圈子直径有六寸,是用十八寸长的纯钢做成;第二节略小,直径五寸,是十五寸的钢条圈起来,两只钢环连在一起,略小的圈子手中握着它,这钢圈子有胡桃粗,稍一震动,发出一片声音。
上官云彤在身躯转过来,子母离魂圈从衣衫内掣出来,左脚一点地,右足一提,这对子母离魂圈往一处一合,“当”的一声,子母圈碰在一处,这种声音,比铲声并不小,尾音还长。
这时他右手的子母离魂圈往上一举,左手的子母圈往胸前一横,少林僧慈慧禅师虽说是多经多见,武功上有绝好的根基,可是自己猛然袭过来动手,依然是上了他的当,总算上官云彤改亮兵刃,自己先动了手,他并不是真用赤手空拳来和自己较量,偏让自己先输他一步,这才动手。
少林僧羞恼之下,更因自己也是头一次见到有使用这种奇形兵器的,也觉惊心动魄。
兵器厉害不在其次,他这四个钢圈子,所发出来的声音十分厉害,即足以扰乱人的心灵,更给他这对兵器加上十分的威力。
这时少林僧已决定和他一拼生死,遂把方便铲的把用左手一带,右脚一上步,左手的前把横着往左一推,半转身向上官云彤的左胁删来。
上官云彤此时是蓄势以待,子母圈已然看着门户,少林僧的方便铲一到,上官云彤的右脚往下一落,身躯往前一倾,右脚尖点地,左脚尖一扫,他这对子母离魂圈右手的往上一甩,左手的也同时跟着抡起,双圈自己一碰,从他自己的头顶上向左翻来,往少林僧的方便铲上砸到。
这种兵器正是方便铲的对头,一照面,子母离魂圈硬接硬架,硬截硬砸,动上手是毫不留情。
慈慧禅师可不敢稍有疏忽,见他双圈一到,铲头往地下一沉,卸他双圈的力量,跟着右脚往后一滑,双手一带方便铲,身躯从右往后一转,身躯如同风车一般的快,方便铲也随着他转身之式,铲头倒甩过来,带着一股劲风,反向上官云彤的后胯上砸来。
上官云彤此时,把他的身形圈术施展开,左脚往左一滑地,反向少林僧的背后欺身。
可是这个时候,兵器却到的快,方便铲已砸到。
上官云彤这对子母离魂圈往两下一分,“哗啷啷”的一声清脆的响声,“饥鹰震羽”式,右手的子母圈往右展出,往方便铲头下撩去,可是左手的子母离魂圈,在同时也往少林僧的右耳后撩去。
这手“饥鹰振羽”,可和“大鹏展翼”、“白鹤亮翅”不一样。
“大鹏展翼”双臂往开一展,不是平着,是左掌向上翻去,右掌向右切去;“白鹤亮翅”是双掌平分,是分掌横打。
上官云彤子母离魂圈所用“饥鹰振羽”这一式,双拳往左右一分,能叫你顾此失彼,兵刃能躲开,身躯躲不开,这对子母离魂圈,同时发,同时到。
少林僧四十多年的功夫,在这种一发之危,猝然的右臂往下一沉,左脚往左一探,整个的身躯向左斜倒下去,头上这一子母离魂圈没扫上,可是方便铲的铲头下已被子母圈撩上铲头向上翻去,少林僧此时是“犀牛望月”式,右手中已按着了力量,把方便铲下半截牢牢握住。
容得方便铲已被震得直立起来,猛然少林僧发出内功真力,吐气开声,“嘿”的一声,他的铲头往起一长,仍然是单掌握铲身,在他口中一出声时,暗中掌心一用力,方便铲往里一拧铲头,转了一个圈儿,这方便铲猛然往上官云彤的后脑海砸来。
这种败中取胜,绝处求生,也错非少林僧有这般本领,换在他人,也施展不出这种招术来。
可是上官云彤这对子母离魂圈,是成名的兵器,招术是撤换真快。
慈慧禅师这种方便铲的绝技,不同凡俗,铲头已经快如闪电的砸到,上官云彤已然把双圈往里一合,猛然往上一抖,这回的力量也用得真足、真猛!
唯独他接这一招,连鹰爪王和西岳侠尼全惊得目瞪神呆。
因为少林僧这一变式,他运用这方便萨,全凭内力气功,所以变招快,情形是没容活报应上官云彤的子母离魂圈换招变式,他的双圈想往起翻,必须撩过头顶才可以把方便铲搪出去。
只是他双圈往当中合拢时,少林僧的方便铲已然离着头顶还有少许,试想任凭你怎样快,双圈也翻不上去。
可是在这种情形下,上官云彤竟自身躯先往前一俯,猛然的左脚点地,右脚往外一探,“金鲤翻波”式,全身往上一拧,这时子母离魂圈随着这种拧身姿势翻上来,正好迎上他的方便铲,“当啷”一声,双圈震在铲杆上。
这次力量用的十足,两下里全不肯示弱,少林僧方便铲被震起来往上飞去。
只是在这种情势下,少林僧慈慧禅师已然是输在这对子母离魂圈上。
可是他悔恨之下,趁着方便铲往起飞去,身躯藉式往外一翻,他仍然要在这已然战败之下,要还敬一招。
赶到用左手一接铲杆,这种地方也就是少林僧筋骨肢体没有下过功夫的地方,这铲杆已然完全被震热,左手一接,掌心烫得几乎撒手。
可是他忍着这种疼痛,左手一带铲杆,把铲头从自己左侧往身后甩起,铲势带得尤其劲猛十分,脚下也随着一转,僧衣全被甩起来,右手依然握着铲尾,拧身转过来时,右脚猛然一上步,右臂往外一抖,这种力是单臂往外一探,提身把铲送出去。
这种式子在一丈内的人全走不开,施展的好厉害!
上官云彤双圈兜上方便铲,身躯往左一翻,左脚撤回来,往地上一点,他的身躯是在“金鲤翻波”的式子上,整个的形如仰面朝天。
一个大翻身,子母离魂圈也带着往下垂下来。
可是上官云彤虽然是那么看不起少林僧,心里可不敢轻视他,深知他是一个武林能手。
双圈带着往左往下圈过来,已瞥见少林僧用左手去接铲杆,已明白他恶念未消,不肯罢手。
自己也在同时,气贯到下盘,左脚尖点地,右脚往后一个盘旋,身躯也随着往后旋转,他可不是只一转身,身躯一甩过去,左脚往左边出去一步远,脚尖一点地,身躯依然往左翻去,又是一个转身。
这两个盘旋,已出去六尺,少林僧的方便铲也随着点到,铲头直奔上官云彤的胸膛左肩背,横铲过来,任凭被他铲头划着哪一处,全是致命的所在,全得不死必伤。
可是上官云彤这次绝不容他再闪避开,铲头已到,口中喝道:“死缠不休,咱们一块在这埋吧!”
左手的子母离魂圈没用多大力往外一翻,双圈上下,左手的兜着方便铲轻轻的一裹,没往上崩,头里这个圈子往里一合,这得用巧力,完全是手上功夫,右手的子母离魂圈已用了十二成的力量,猛然往方便铲上一砸!
声音非常大,如同铁匠用极大的铁锤震到钢铁上的声音,“轰”的一声,星子全爆起。
少林僧任凭怎样有功夫,但是他终是血肉身躯,铲头要不被搭着,力量还有缓和的余地;这一来,右手的子母离魂圈这一震上,少林僧再不撒手,右手的五指全要被震折,方便铲“哗啷啷”震落尘埃,这么重大的兵器落在地上,激得土沙一飞扬,四处泥溅。
少林僧慈慧禅师,面如金纸,试想他哪还有面目在这里停留,一转身,口念:“阿弥陀佛,老衲四十年江湖道上未遇敌手,今夜败在上官云彤你的手中,老衲要在三年之内和上官老师你重会江湖,再领教你子母离魂圈的厉害,你我后会有期。”
说到这句,双掌一合十,向上官云彤一作礼,翻身向天南逸叟武维扬说:“老衲此来,本想为武帮主略尽绵薄,不想反为凤尾帮丢尽颜面,老衲纵然厚颜,也不能再留此地,武帮主要恕过老衲一切,十二连环坞,老衲看来,武帮主也不能留恋,你我江湖道上再会,相见不远,来日方长,老衲不忘你盛情就是了。”
说着话一翻身就往外走。
武维扬忙高声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老禅师何必这么认真?请给我武维扬亮阵,我武维扬再会会他子母圈的威力。”
少林僧已走出数步去,半偏着身子,向武维扬一摆手道:“武帮主,老衲去志已决,不必强留。”
欧阳尚毅也在这时赶紧了几步,向少林僧说道:“老师父暂留一时,弟子尚要会会子母离魂圈,老师父何妨少留片时,弟子愿意和老师父共决去留。”
少林僧答了声:“不要牵缠,我要留我这三寸气,和他好践三年之约。事机已迫,好自为之,将来再会。”
说完这话往外纵身时,活报应上官云彤得理不让人的向少林僧招呼道:“和尚要走走个干净,何必拖泥带水?三年之约,我还等得及,要是三十年我怕你活不了呢!化小缘的家伙,你不拿走等什么?”
少林僧身躯已然往外作势纵出,听到上官云彤这种尖酸刻薄的话,倏然翻身,用右手一指活报应上官云彤,喝声:“孽障,你晓得什么!老衲这杆方便铲,既败在你子母离魂圈下,我少林门户中人,焉能和你等一般无耻?只有把它留在净业山庄。三年内,老衲和你江湖上再会时,自有叫你另开眼界的兵器和你重决生死,再判存亡!上官云彤现时任你张狂,老衲不与你一般见识,再和你相见,也就是你出生入死之时。”
说完这话,不再等待上官云彤答话,一转身,左手一提僧袍,脚下一点地,纵越如飞。
他竟依然施展少林寺的行功,身手轻灵,那么庞大的身躯往花棚上一—落,花棚不过微微一颤,他的身躯又复腾起,十丈多长的花棚,只起落之间,已失去他的踪迹。
这里天南逸叟武维扬赶紧传下话去,令后面立刻用信鸽传递竹符,水路各卡子对少林僧经过不得失礼。
这里欧阳尚毅他本和少林僧慈慧禅师有师徒之义,如今少林僧一场惨败,无面目留在净业山庄,自己和他有师徒之情,不过因为碍着门户的禁戒,不敢过甚的表示出来,可是这种情况下,自己哪能不为师门一争长短?
在少林僧走后,这位天凤堂主欧阳尚毅,转身来向活报应上官云彤道:“上官老师,你这对成名的兵刃,果然是名不虚传。我欧阳尚毅要在你子母离魂圈下领教三合。”
上官云彤看了看欧阳尚毅,冷笑的说道:“欧阳香主我这穷酸作出事来,不顺人事,不合天理,不懂得交情,不认识朋友。我是因人而施,我是一路上道卖一路货,绝不会错了的。久仰你欧阳香主,在江湖道中是天字第一号的好朋友,我这穷酸绝不轻看了你,身掌凤尾帮内三堂的首座,你别跟我装糊涂,自家的事自家明白,现在你这十二连环坞大祸隐伏,你不会不知道?淮阳派、西岳派,和你凤尾帮没有不共戴天之仇,没有不可开交的事,何必弄个两败俱伤,玉石俱焚,同归于尽?我这穷酸江湖行道不下四十年,你别听我满口里胡言乱语,仁义道德的事我一样会说,一样会办。救人之急,成人之美的事,我办过许多;损人不利己的事,我这穷酸有生以来不肯那么做,因为损人利己的事我也不敢做,我怕遭天报。现在你以内三堂香主的身分,我这穷酸虽穷,只凭一对子母离魂圈,倒还有人肯听我的话,我们何不作些与人有益、与己无伤的事?凤尾帮、淮阳派,按现在的情形,谁也没占着什么上风去,何不就此罢手,我们赶紧退出十二连环坞,你们也好放手办理你自己的家务事,一举两得,我们何妨这么了结了,不要还等待祸延眉睫,那时已是噬脐无及,悔之已晚。欧阳香主尊意如何,但凭你一言,至于你想和我这对破铁圈子,拆过那三招两式的,那是最现成不过,我一定奉陪,绝不会和你欧阳香主多作麻烦。”
上官云彤说出这番话来,淮阳派一般武师们,全是十分奇怪他这个为人,莫明他的真意。
欧阳尚毅听了上官云彤这番话,也觉着动手中,已然听出上官云彤绝不是故意和自己多费口舌,眼前这种情形也看出来,十二连环坞恐怕就有重大的变化发生,情势十分险恶,不过他所说的办法,任凭他说得怎样有理,此时和他们已如骑虎之势,欲罢不能。
漫说龙头帮主不肯认头,就是自己身为三堂首座,净业山庄已到了最后关头,从自己口中露出讲和的话风来,那分明是因为受外人的威胁,甘心认败服输的表示,自己何以对本帮坛下弟子?
何况现在的情形是非莫辨,真相莫明,十二连环坞内从分水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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