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轮正向中州剑客钟岩的脖项肩头划下去,钟岩再想闪躲,哪还来得及。
仗着钟岩武功上实有根基,在已然翻转之下,奋力把龙纹剑一甩,斜往上一撩,算是把闵智的日月轮挡了一下。
可是右胁后,已经被日月轮的外锋划上,立刻抛剑摔倒地上,晕死过去,血立刻蹿出多远来。
闵智才要抛轮察看,是否致命伤。
抱月回廊中已飞出两人,一个默不作声的扑到了中州剑客前,俯身去救护,一个却在飞纵过的当儿,已然暴怒诘责,口喝:“闵智你好辣的双轮!我邱铭还要请教请教!”
天罡手闵智也自知伤了中州剑客,定要招出淮阳派中有力的人物来和自己较量,不过自己已经看出这种局势,不各走极端也不能善罢甘休,还不如早早解决了,免得牵缠不休。
遂冷笑一声道:“邱老师,何必这么震怒?较量武功,就是危险事,彼此收招不住,负伤受创,在练武的眼中还算得一件事么?邱老师既肯赏脸来到场子里,论武功,论造诣,我这末学后进,还差的太远,我不过舍命陪君子吧?”
当这天罡手闵智发话的工夫,那同时抢出抱月回廊的,正是续命神医万柳堂,这时已用很敏捷的手法,把中州剑客的伤处敷药包裹上。
又从抱月回廊上走出两个小弟兄,奉掌门鹰爪王的命令下来察看,这时中州剑客已经缓醒过来,续命神医万柳堂吩咐过来的两个淮阳派门下弟子,好好看守着钟老师,自己走向抱月回廊前,向龙头帮主天南逸叟武维扬道:“武帮主,我们钟老师负伤之下,得回飞鹫船队疗伤,请帮主吩咐坛下弟兄随行护送。”
武维扬站起说道:“闵香主失手,致令钟老师负伤,实在太抱歉了。好!请钟老师回船静养,伤处可不妨事么?”
万柳堂道:“谅还没有多大危险。”
武帮主立刻吩咐执堂师,带弟兄把这位钟老师送到飞鹫船上,执堂师赶紧带人跟着护送,立刻本帮舵下弟兄抬着软床,把中州剑客送回飞鹫船队。
这里金刀叟邱铭正和天罡手闵智口角相讥,天罡手闵智绝无十分抱歉的情形,只抱定两下里无非以两下的武功,决最后的输赢不可了。
立刻向金刀叟邱铭道:“老师父不必过事责难,我们是各凭武功造诣来分胜负,若是处处保周全了,那只好是两家罢手,另谋解决的方法吧。何况动手过招,本就是件危险的事,若事非得保全万一,那最好是不必下场子为是。”
金刀叟邱铭愤然说道:“闵香主说的极是。怕死贪生何必在武林中来想露这种头角,这只怨他经验不到,学艺不精。好!我们现在也只有各凭所学来一分强弱,死生由命,只各凭所学来保自己的这条命了。”
说罢向抱月回廊中一点手,淮阳派门下弟子们,立刻把邱老英雄的金背砍山刀送了出来。
金刀叟邱铭接刀在手,随即向天罡手闵智道:“闵香主,我邱铭不度德不量力的要在闵香主的日月双轮下请教,请你把双轮的奥妙,尽管施为出来,我们要在你这名家手下,瞻仰瞻仰名家不同的身手。”
这时天罡手闵智也不再答什么客气的话,只说了声:“好!”
立刻把双轮往手中一擎,随即向金刀叟邱铭一施礼,立刻说道:“邱老英雄请赐招吧!”
自己随着往后撤步抽身,跟着各立门户。
这位金刀叟邱铭在这柄金背砍山刀上,有过数十年的苦工夫,今日对付这劲敌,一开式用“五虎断门刀法”,喝了声:“闵香主请!”
右手刀,左手掌压刀而进,身形轻飘沉实,兼而有之。
闵智日月双轮一分,也是提全神来对付。
这时所有抱月回廊的群雄,已知敌我之间,已步上较量的最后关头,紧要的步骤,全是十分注意到场子中这两个人。
这时两下里已然动上手,以天罡手这对日月双轮上的功夫,来对付这趟五虎断魂刀,真够他应付的。
金刀叟邱铭是怀着一腔愤念来的,手底下哪肯再稍留情!
删、砍、劈、剁、崩、扎、窝、挑,一招一式全见功夫,这柄金背砍山刀施展的真有叱咤风云之威,骇电惊霆之势。
刀光闪烁,霍霍生风,这场子中两下里这一拚斗,进退格拒,拆摇破劈,全把功夫施展出来。
天罡手闵智是以全力来应敌,更把这日月双轮和一身小巧的功夫全运用上,起落进退,盘旋变化。
两下里虽全有不留情之势,这三件兵刃一搭上手,不时的划、擦、捋、带,发着“呛呛”的金铁相处的响声,和两刃激出来的火花,令人目眩神迷,两下里这一阵可称得起是凶杀恶斗。
凤尾帮和淮阳派中,各为自己的人担心,全认定了这一动手,不容易能够轻轻罢手。
两下里动手已到了二十余招,这位老英雄金刀叟邱铭,把刀法上的功夫施展出来,只是不能取胜,那天罡手闵智的双轮可也把绝技施展出来,并没占了上风。
金刀叟邱铭此次出来,一来因为中州剑客猝然受伤,二来因为早已想和这名震江湖的天罡手一决雌雄,蓦的闯出来,掌门人已不及拦阻,此时老英雄这么动手,掌门人实在替这位老英雄担心。
此时两下里在拚斗不见胜负的工夫,金刀叟邱铭忽的把刀法一变,又施展一趟“劈闪单刀”的功夫,誓与天罡手闵智一拚,刀法施展的真是到了火候,以天罡手闵智这劲敌,竟自应付的几次已危险万分,全是险到一发之微。
闵香主看到金刀叟的刀法一变,自己的双轮招术也一变,竟用小巧的功夫,见招破招,见式破式。
身形上施展开,起、落、进、退、蹿、纵、跳、跃、粘、合、闪、避、吐、撤、放,身躯见绌了。
邱老英雄一身的本领,固然是名派亲传,又有多年的锻炼,武功轻功更有真实的造诣,不过在名家身上,总有稍见绌的地方。
天罡手闵智狡诈百出,动手到二十余招已是看出,日月双轮要想在他这柄金背砍山刀下取胜,实非易事,并且稍一失神,自己就许把双轮送到他刀下。
这种功力悉敌之下,只有以己之长,攻彼之短,那只有凭小巧的功夫,来和他一拚最后输赢。
这一来天罡手闵智是以蹈虚攻隙的手段。
可叹老英雄,英名一世,付与东流。
金刀叟邱铭可绝不是看不出天罡手闵智的狡诈,以小巧的功夫和自己缠战,只是你就是看出来也无法破他这种狡计。
邱老英雄以一身所学,和天罡手闵智努力的拚斗,哪知道这次金刀叟邱铭工夫一大,竟自相形见绌,金刀叟连着十几刀递不进去,可有些见高低来,老英雄头上也有些见了汗。
这时天罡手闵智竟自把日月双轮招术一紧,变守为攻,老英雄竟有些手底下迟顿了。
任凭武功多么好,气血总敌不住这位年岁相差的天罡手,何况这一番小巧的功夫,已经把老英雄累的见了汗。
这一来老英雄竟自刀法散乱,闵智进攻已疾,双轮上的招术愈变幻难测,更处处用的是险招。
金刀叟邱铭也是久历江湖的武林前辈,自己哪会不知道已经要被对手厮杀,才待施展金刀二十四式,来作生死的决斗。
可是老英雄发动已经慢了一筹,天罡手闵智已走了前步,双轮转动,在这边老英雄一换刀法之时,才用了式“金龙盘玉柱”、“倒打金钟”,这种刀式倒是真快真劲,无奈这位天罡手闵智竟自在这一刹那间,也把双轮上的招术变为进手的十二式镇海金轮的十二巧招,连环运用,进前欺身,全是奔中盘下盘的式子。
金刀叟邱铭金刀二十四式才一施展间,倒打金钟才递出刀去,哪知已被天罡手闵智用了手“倒转金轮”,把金背砍刀硬给荡开,右手的单轮往外一展,孔雀剔翎,竟自塌着身躯往外一展,正削金刀叟邱铭的下盘,金刀叟邱铭刀被闵智往外一荡,自己知招术用老,再想收招已自无及,急忙把身躯往下一仰,脚跟一用力,用了招金鲤倒穿波的小巧功夫,身躯倒是变化的不慢,只是天罡手闵智手底下历来不肯容人,竟在邱老英雄已然纵出去的踪形,竟自被天罡手闵智往起一长,左脚尖暗中一点地,身躯随着邱铭纵出来,口中却喝声:“邱老英雄别走!”
这个“走”字喝出,立刻左手的日月双轮随着纵出的身势翻出去,忽撩在金刀叟邱铭的右腿上,兜着腿肚子,日月轮外面的犀利刃子一撩。
邱老英雄自知难免,身躯用足了丹田力往左一拧,身躯往地上一摔,血已流出,邱铭口中喊得一个“好”字,右手盘背刀,在痛心愤怒痛急之下,振腕力猛然甩出来;相离已近,又绝没有想到邱铭竟会有最后的挣扎,这柄刀头,正向闵智的心窝上扎到,容到日月轮往外一磕,刀头已划着胸前左臂,被这一刀尖划伤,衣服已破,立刻也流出血来,金背刀已崩在地上。
金刀叟邱铭连怒带伤已然晕死场中,淮阳派中已飞纵出来燕赵双侠和万柳堂;凤尾帮中也蹿出来金雕堂香主、八步凌波胡玉笙和刑堂香主海鸟吴青,互救自己人。
鹰爪王只为师兄金刀叟邱铭在武林中这些年来,只有多交朋友,不肯和人轻结嫌怨,想不到今日竟自毁在天罡手闵智手中,若不是见他也带伤,自己非下场子当场给师兄报仇。
可是已忍不住怒气,站起来厉声说道:“武帮主,你我全是江湖道上人,什么搪不过我们眼去。我王道隆本着江湖道义告诫门下以及一般师友,不论什么事,不要太以的率意而行,我们彼此全应该各留些退步,预备再有相见余地,凡是下场子的弟兄们,莫有不切实嘱咐,不得有赶尽杀绝的行为。现在两下里愈演愈烈,各走极端,这种情形太叫我王道隆失望了!动手的情形,我们不便再说什么,我们只好务凭所学,尽展能为。不过其咎在谁,我是不敢作定评,只有两下里尽自己之力,再定是非了。”
第一百三十二回 胆大包身飞刀阵小侠胜薛庸
天南逸叟武维扬微微冷笑道:“王老师,请你不必以这种话过事苛责。武林中虽说是得一本着武林门规、江湖道义,可是我们也得就事论事,准情酌理。练武的就是争强好胜的勾当,好名胜于好利。动手过招,实际上说来,实谈不到什么忠厚道义,失手伤人,谁能避免?王老师是武林前辈,难道就能保定了动手时永不伤人么?我这闵三弟日月轮误伤了邱老英雄,实有不当。可是武术这种功夫,原就是不祥之物,若是真叫动手过招的人,能保持着不伤人,这件事只怕王老师也不易保证到底吧?我们现在很可不谈这事,现在还是赶紧请两下老师们下场子,继续较量,以定最后的输赢。”
鹰爪王听到天南逸叟武维扬这种无情无理的话,不由愤然冷笑了一声道:“好!王某敬闻大教,茅塞顿开!这么说来,以武功较量,只有各凭各的本领了……”
鹰爪王说到这里,底下的话被人截住。
那活报应上官云彤,却冷笑一声道:“王老师,我先拦你清谈,我们现在是以武会友当招牌,清算双方的这笔帐是本题,该着什么办什么。邱铭是倚老卖老,硬和凤尾帮执堂内三堂的老师们来动手,那他是自趋死路,命里该当。谁不知道凤尾帮中内三堂的老师父全是武林中名手,江湖上奇人!这次闵香主也受伤,这就很难得了!在闵香主威名震江湖之下,能去他毫发的,大约仅有淮阳派有这种胆量。我听说闵香主曾入清风堡绿竹塘,邱老师曾敬过他一镖,今日正是他们两下清算欠债的时候,我们很可以不必再提这些事,别显得两家小家气。武帮主,你说是不是?”
这时天罡手闵智已被刑堂师海鸟吴青接进抱月回廊。
闵智身上虽是带伤,衣衫上血迹淋淋,好强性傲的,绝不用人扶持搀架的走进了抱月回廊。
这里活报应上官云彤的最后几句话,又说得嗓音特别高,完全是故意叫他听见。
天罡手闵智听到这种羞辱的话,立刻面色铁青的走到回廊中,向龙头帮主一俯身致礼道:“本座为凤尾帮贻羞,请帮主鉴谅。”
天南逸叟武维扬道:“闵香主身上的伤痕,不妨事么?赶紧的把伤处敷药扎裹去吧!”
天罡手闵智又一躬身道:“谢帮主慈悲。”
跟着一抬头,向上官云彤一抱拳道:“上官老师,我们现在以武功来解决两下的事,口头犀利,抵不住利刃锋芒;终年使船,谁又能保得定永远不失脚?我闵智略事收拾,倒要在上官老师的子母离魂圈下领教领敦,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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