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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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爪王- 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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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疾转身返回神案前一站,把这块竹符一举,这一来所有这天风堂中站立的帮匪,上自内三堂,下至服役坛前的小童,全是面带惊惶,赶紧的全双拳抱拢,拱手当胸,低眉俯首,不敢仰视。

    这时龙头帮主天南逸叟武维扬厉声道:“鲍子威,本帮主自知法不足以服人,请祖师的神符,你可肯接受?”

    鲍子威虽则怒冲肺腑,只是帮主搬出祖师的遗法来治自己,只得咬牙切齿,从本位走出来,忿然来到坛前,冷笑一声道:“武帮主,你安心摆治我鲍子威,你大权在手,自然任你施为。我若不叫你称心如愿,只怕你无法退坛。我鲍子威自顶至踵全在这摆着,任凭你处治吧?”

    这时欧阳尚毅等虽不敢抬头,可也是偷偷的看着,见鲍子威到了武帮主面前,依然立而不跪,暗暗着急。

    既至又听鲍子威说出这种话来,认定他简直是死催的,这一来只怕杀身之祸必不能逃。

    遂顾不得许多,赶紧低低向青鸾堂香主天罡手闵智、金雕堂香主八步凌波胡玉笙招呼道:“我们哪能见死不救,快快快,赶紧过去。”

    说着头一个赶向坛前,闵智、胡玉笙也跟过来。

    三位香主来到近前,一齐向帮主面前一跪。

    天南逸叟武维扬身形往旁闪了闪,手中的竹符仍然举着。

    天凤堂香主欧阳尚毅说道:“帮主,你看鲍香主是本帮掌过坛的人,今日见了祖师的遗法,依然木立着,足见他是吃醉了。帮主念在本帮的义气,暂时恕过他,容他悔过自新,再来向帮主面前请罪,求帮主慈悲吧!”

    天南逸叟武维扬嘿嘿冷笑一声道:“香主们若也这么漠视本帮的一切法度,那不如即时解散凤尾帮,火化神坛,倒觉干净。今日的事,我武维扬倒要看看本帮的威信是否还能保全?香主们若认为我武维扬意气用事,我只有自贬龙头,免得把惨淡经营的局面从我手中断送了。”

    他说到这,扭头不再看那三堂香主,竟向要命郎中鲍子威说道:“鲍子威,你身为本帮香主,有违犯帮规之处,本应从重处罚;姑念过去为本帮效力多年,从轻认罪,由刑堂杖责四十,以全本帮威信!”

    武维扬的话一出口,所有凤尾帮有职司的香主们全大惊失色!

    那天凤堂香主欧阳尚毅是老江湖道,既有城府,复多机智,此时竟自无法挽回这种后患无穷的事。

    自己认定只要把鲍子威处罚了,反不如把他置之死地,暂时可以没有什么可虑。

    不过他虽是已入福寿堂,手下尽多死党,我们身负兴帮宏道重责的岂能坐视不救?

    遂向武维扬说声道:“武帮主,我们同在帮中为祖师昌大门户,荣辱有关,成败所系,不得不再向帮主请求:念在鲍香主以往不无微功,免去杖责。我们无论如何也得委曲求全,顾全帮中的义气,若因一念之微而启无穷的后患,实非爱护本坛之意。帮主胸怀远大,还请三思,我们冒昧陈情,还望帮主采纳才好。”

    天南逸叟武维扬冷笑说道:“今日的事,我武维扬纵然落不义之名,惹火烧身,也心甘情愿。我蒙祖师的慈悲,忝掌龙头首座,力不足以服人,法不足以绳众,足见是我武维扬才力不配执掌龙头主座。香主们若是这么只重情意,置帮规坛戒于不顾,我武维杨只有让贤。”

    这时外三堂香主薛庸、彭寿山、海鸟吴青也全跪在内三堂香主后叩头,为鲍子威求情。

    可是鲍子威也真叫人难堪,他若是趁这时虽不便向武维扬输口,正可趁势向这内三堂,外三堂六位香主,稍微表示自己实嫌失礼带累大家,那么也可以稍微挽回一些。

    可是他越到后来越发的有些不要命了,双手一背,一个劲儿的冷笑,两只眼不住的斜瞪着天南逸叟。

    鹰爪王等身为客人本来可以稍微的给他们和解一下,但是天南逸叟已经请过祖师的神符,凤尾帮中一切重要规典,有许多不明白之处,鹰爪王本人尤其不能给他讲情,所以只有一个个沉着面色垂着眼皮,连龙头帮主带鲍子威全不敢看。

    这时求情的人越聚越多,天南逸叟武维扬却恨声说道:“香主们这么不体谅我武维扬,我武维扬只有始终以帮规坛戒来维护凤尾帮,我虽落了骨化形消,我武维扬也认了命。”

    说到这,他突然转身,竟奔了神坛前,左手举着神符,到了高大的神坛前,脚踏神坛前上香时所用的木质台阶。

    这时炉中所上的那旃檀香,才烧到数寸,香烟袅袅,烟光腾腾。

    这种香最好,烧起来上半截炸开如同一朵盘大的香花。

    可是武维扬竟自右手一伸,把炉中的香抓起,这一来可毁了。

    他把这束香抓出炉来,一转身退下台来,脸色可变了:面如白纸,眉目间拢着一片杀机,把这束香刚往上一举,要往地上摔。

    内中外三堂执掌礼堂香主薛庸,他本是跪在那里,此时知道要闹出大祸来:这束香只要摔到神坛前,算无法挽回了,立刻非请神刀把鲍子威斩首不可。

    这种规范,是凤尾帮最惨最严厉的一种制度,任何人不能再阻止。

    薛庸为利害所关,他是掌着礼堂大典的,哪会不明白?

    双手一按地,把丹田气一提,用青蛙跃水的轻身术,往地上竟自猛纵了起来。

    蹿过了神坛前,右手猛把武维扬的右臂弯一抓,口中说着:“帮主,你请最后的慈悲。”

    立刻,他把这束香从武维扬手中忙给夺出来,那么旺的香火,把薛庸的手面和衣袖全烧了。

    武维扬才待发作之间,可是这闪电手薛庸,轻轻一闪,已经纵上木台阶,把那束香还入炉内。

    所有天凤堂内,不管身份高低,全变颜色,欧阳尚毅等知道险些逼出大祸来,再不敢求情了,齐向武帮主叩头道:“求帮主看在兴帮立道之难,还是多慈悲,请传谕施刑,叫他领刑好了。”

    说了这句,赶紧站起,向跪在身后的刑堂香主海鸟吴青说了声:“吴香主,你还不领谕执行等什么?”

    海鸟吴青答了声:“是!”

    他哪还敢再迟疑,向要命郎中鲍子威说了声:“请鲍香主刑堂领刑。”

    鲍子威见四个司刑向自己左右一围,刑堂师海鸟吴青沉着面色向自己挥手,光棍不吃眼前亏,自己再要和帮主抢白,非吃他们凌辱不可。

    只有望着帮主一跺脚,恨恨的随着刑堂师海鸟吴青向旁边便门走出去。

    这时偌大的一座天凤堂,一百多位江湖道,竟自静悄悄的鸦雀无声。

    天南逸叟武维扬却望着那要命郎中鲍子威的后影冷笑了一声,随即扭转头来向天凤堂香主欧阳尚毅道:“欧阳香主,那不奉总舵各堂命令,擅自动手邀劫践约赴会的朋友,直到三堂旗令全出去,才把他们制止住。这种扰乱帮规,藐视三堂禁戒,若容他这么放肆,怎能再楷模后辈?欧阳香主,他们现在哪里?”

    欧阳尚毅躬身说道:“本堂把他们调到坞口,听候帮主的命令。”

    天南逸叟武维扬道:“令执堂领天凤堂的旗令,带他们堂前听训。”

    欧阳尚毅躬身领命。

    这里传令的工夫,鹰爪王等已隐隐听的一阵刑杖扒打之声,按着声音测度,系从天凤堂后传来,已知刑堂就在这天凤堂附近。

    这时见欧阳尚毅从那正面撤开的巨案上册籍中拿出一纸名单,送到武帮主手中,说道:“这是扰乱帮规,倡乱取辱的首从名单,请帮主察阅。”

    天南逸叟武维扬把名单接过去,这时从南边便门进来刑堂师海鸟吴青,匆匆来到了帮主面前,躬身说道:“本刑堂敬遵堂谕,杖责鲍香主已毕,请帮主验刑。”

    武帮主道:“不用了,你可告知鲍子威,本帮主仍恩准他回福寿堂,棒伤痊愈,叫他赶紧来听训,毋得自误。”

    海鸟吴青答了个“是”字,立刻退去。

    鹰爪王等站在北面,南边的便门正在开着,那海鸟吴青才走出门,只见两名司刑搀扶着要命郎中鲍子威正走过来。

    那鲍子威脸向门这边一偏,鹰爪王等看个逼真,只见鲍子威面如白纸,那刑堂师海鸟吴青似对他说了两句话,那鲍子威作了个苦笑,向里面切齿的怒视了一下,向前面走去。

    那刑堂师海鸟吴青转身回来,仍然向自己的本位侍立,跟着那执堂已回来缴令,听他报告的情形是:“所有的人全带到,只有管盐仓的邱李两舵主已然逃出分水关,巡江十二舵上没拦住他,才用信鸽报进来请示。因为这两家舵主既不是走海砂船,又没有内三堂的竹符,所以认为可疑,不过当时没肯就扣留他。”

    当时这位执堂一报告完,天南逸叟武维扬勃然大怒,向欧阳尚毅道:“西川双煞归附我凤尾帮,原知道这两个恶徒积案如山,江湖道上无法立足,为借我十二连环坞匿迹潜踪。本帮主因为在江湖道上和他们有一面之识,所以明知道他弟兄二人皈依我凤尾帮不是出于真诚,只为他弟兄武功造诣,及水面上的本领,全有过人之处,所以许他入我门户。本帮主更想以至诚相待,生公说法,顽石尚知点头,早晚总能叫他弟兄归心,不料反复的竟这样快。可见他弟兄乖戾成性,深入迷途,难再拯拔。这样恶徒,留在人间也是江湖道上的大患,倒不如早早把他俩匹夫除掉了,免得留在江湖道上作恶。欧阳香主,我们若容他逃出凤尾帮的门槛去,往后只怕效尤的大有人在,凤尾帮威信扫地矣!”

    天凤堂香主欧阳尚毅忙答道:“帮主所论极是,我凤尾帮最忌的是叛帮背教,这种行为实难宽恕,请帮主传谕吧!”

    天南逸叟武维扬,抬头向青鸾堂香主天罡手闵智、金雕堂香主八步凌波胡玉笙道:“闵香主胡香主,你们赶紧标六份龙头朱札,用信鸽飞递到巡江十二舵总舵洪香主那里,叫他令巡江十二舵所有红旗快艇全数出动外,把这六道朱札留一份执掌。那五份也用信鸽传递奔西路入闽赣两省的要道:青田关、仙霞关、文璞玉溪、怀玉山总舵,我想他绝不敢在本省停留,必然仍回西川。那一带人杰地灵,尚可重整旧时一班同道,大江南北没他们立足之地,只要回西川,他总越不过这五处水旱要路,谅他插翅难逃吧?”

    天罡手闵智、八步凌波胡玉笙齐答:“谨遵帮主之命。”

    随即由天罡手闵智走向神坛前,从祖师的神位黄幔前捧下一只朱红的木盘,里面放着一叠黄麻布和朱笔朱砚。

    胡玉笙香主这时竟令值坛的弟子把那张公案摆在坛左,天罡手闵智很小心郑重的把木盘放在了公案上。

    这两位香主对面坐下,每人捉起一支朱笔,各取了三块黄麻布,每块上面全标了一行朱墨字。

    鹰爪王和西岳侠尼所立处,离着坛前有数丈远,看不见所写的是什么字样,只看出这黄麻布,有七八寸长,五六寸宽,上面有早印就的朱印纹。

    这两位香主很迅速的把六份写完,由天罡手闵智送到武帮主面前看了看,却由欧阳香主接过去,把这六道朱札叠在一处,转身到了神案近前,登着木阶,就着蜡烛把朱札的右角烧去了一些,赶紧卷起来,退回来交给闵香主。

    那胡玉笙香主却低声向执堂师彭寿山说了两句话,彭寿山立刻将着两名值坛弟子,从神坛后匆匆走去。

    不大工夫仍然回来,两名值坛弟子却搭进来一架鸽笼,这架鸽笼有六尺长,却弄成六个隔断,每段里有一只鸽子,毛色不一,每一隔断挂着一只小竹牌。

    这时胡香主把那六份朱札装在一只细竹管内,从第一个隔断内抓出一只雪羽朱睛俊鸽,把这只竹管用丝带拴在鸽子身上,亲自走到近门处往外一送。

    眼见这只鸽子两翅一振,疾如箭驶,擦着门头飞出直射飞空。

    这里值坛弟子把鸽笼撤去,这一来,所有淮阳西岳掌门人,以及一班风尘豪客,对于凤尾帮龙头帮主的措施,全起了一番敬佩之心。

    暗赞天南逸叟武维扬不愧为龙头领袖,当机立断,气魄坚毅,有这样首领,凤尾帮哪会不中兴?

    只是帮匪中许多出身绿林巨盗,实在不容易统率。

    且说青鸾堂香主天罡手闵智、金雕堂香主八步凌波胡玉笙发出龙头帮主的朱札,两位香主仍退回本位。

    这时天南逸叟武维扬向执堂师彭寿山道:“带唐双青、侯天惠等六名掌舵人,及那姓侯的朋友坛前听训。”

    执堂师彭寿山答应了声:“是!”

    立刻走向天凤堂正门门口,当门而立的向外招呼道:“本执堂奉龙头谕,调分水关舵主唐双青、刑堂舵主胡灿、禹门舵主屠振海、桑青、西路华山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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