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连环坞的践约赴会,只进了分水关,就全折在中途,不用旁人讥诮,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再在江湖道上立足。
所以和淮阳派掌门人鹰爪王一商量,非得生擒两名,好歹也留两名活口,带到十二连环坞,和那龙头帮主天南逸叟武维扬辩理,这才决意不肯轻轻放走了匪党。
这时禹门舵主桑青,是从水中逃走,被泗水渔家简云彤和小龙王江杰两头堵截被获遭擒。
断眉石老么竟被圈回来,在船面上被擒。
其余的匪党们也被擒七八名。
这一来匪党们,哪还有恋战之心。
这时眼看着连侯天惠、李玄通等全被获遭擒。
迎面这一突现匪船,鹰爪王忽的一醒,随即向侠尼慈云庵主喝了声:“匪党又有助兵,我们不能叫他欺近了。”
这时正好中州剑客钟岩、矮金刚蓝和全赶到,续命神医万柳堂也正肃清了江面上的匪党翻回来,方待帮着一班武师捉拿这几名悍匪,远远这一突来匪船。
鹰爪王赶紧传令蓝二侠和续命神医万柳堂督率着泗水船帮的八艘快艇、二十名连弩手冲过去,迎头察看来船。
如是夜袭帮匪的援兵,那可不用再有顾忌,只管下绝情、施辣手给他消灭一个算一个。
矮金刚蓝和答了声:“好吧!鼠辈们敢来送死,我蓝老二要看看他项上长着几个脑袋。”
当时这八艘快艇往外一闯,又有这几位领袖人督率着,遂鼓起快桨,运桨如飞的往前面冲去。
来船也渐渐离着近了,头里的两只快艇上面是四支火把,海船头上是两支,并不用人掌着,插在那船头的左右船舷上。
江风较大,更兼中间两只快桨,后梢两只快桨是四名短衣窄袖,油绸子包头,外罩水靠的四名水手。
单有一名掌舵的,这种快艇怎会不快?
那火把被风吹发出一片“噗噗”之声,火苗子冒出尺许。
在艇头各站着一名帮匪,手中掌着一面三角白绫子旗,旗在火把中照着上面似绣着一只鸟形,当中似乎还有大字,不过绣旗行舒又卷,看不真切。
两只快艇上站的这人,突然吹起芦笛,连着响了十几声。
芦笛声歇,两边的船相离仅有五六丈。
这边续命神医万柳堂和矮金刚蓝和,全看着来船不象是怀着恶意,不便冒昧,遂令水手赶紧喝问:“来船不赶紧说明来意,我们可要对不住了。”
这里喝问来船,那边动手的帮匪和水手们一看,立刻个个惊惶失色,往后退着招呼:“淮阳西岳派的朋友们,请暂时住手,不要过形相逼。我们金雕堂香主现传信笛,令我们立刻罢战听令,帮规至严,朋友们不能相容,我们唯有引颈待戮绝不还手了!”
这一来,淮阳西岳两派全是江湖道上侠义道,全讲任侠尚义的,焉肯象这班帮匪的狡诈不义、赶尽杀绝?
这时一听匪徒们因为总舵上金雕堂的命令退兵罢战,束手待命,这班侠义道焉肯办那种打死老虎的事,立刻也停住手,不过任凭匪徒说什么,反正这时想走可不行。
四下里仍然是严厉的监视,迎上去的矮金刚蓝和,及续命神医柳万堂和来的帮匪答了话。
原来蓝二侠因为这时正在和帮匪敌对正急的时候,来船的真意不明,只要一欺近了,就得令连弩手以连弩御敌,挡住了先不叫他骤然冲过来。
这边一发话,迎面那前锋两只快艇上两名手持着令旗的匪徒,听这边一发话,立刻把手中执的令旗向后一摆动,立身的这两只前锋船的八名水手,“啪啪啪”倒翻快桨,先把船定在江心,后面的六只也到了,跟着也全是停桨勒舟。
这时艇上左首这名匪徒答话道:“来船定是淮阳西岳派的好朋友,贵派掌门人践约赴会,我们龙头帮主,因为贵派是以泗水船帮飞鹫船队入分水关,所以不便再用本帮派船迎接。这次因为贵派以泗水船帮整队飞鹫船入分水关,这是本帮历来悬为禁例。这次若按着帮规,在分水关前定然要贵派换船入总舵,恐生误会,贵派掌门人必要疑心我们帮主量狭。可是分水关以内,不准见外面的船只,这可不是专对外人说,连历在本帮的也是一样。自开山祖师留下的帮规,焉敢破坏?敝帮主这才传谕分水关到十二连环坞的十二道伏桩暗卡,全撤回去。这正是我龙头帮主一片苦心,权宜之计。这么办,庶免破坏帮船不见外船之禁例。不料竟有胆大妄为的舵主用卑鄙手段,中途相犯。这一来,不仅是我们龙头帮主蒙羞,整个的凤尾帮严整的帮规,完全被他们破坏。我们是奉内三堂金雕香主之命,恭迎西岳派淮阳派掌门人入十二连环坞。请掌门人暂时容忍,凤尾帮的帮规绝不容坛下弟子轻视。请掌门人赶紧整队放胆启航,在金雕堂香主的命令下,凡是泗水船帮的一舟一艇,没有人敢再妄动一指吧!”
这边鹰爪王和西岳侠尼一听,还不是凤尾帮主传来的命令,这内三堂的香主,就有这么大的威严,足以镇慑群匪,来人所说的话谅非虚语。
遂向对面拱手答道:“朋友,贵派金雕堂香主盛意可感,适才的事暂且不谈,贵香主既许我们入十二连环坞,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这时对面船上人,把手中执的绣旗一举,向一班帮匪厉声说道:“凡是参与今夜火攻的弟兄,全随令到金雕堂候命。”
说完这两句话,把绣旗向本船的水手一挥,遂向鹰爪王西岳侠尼一抱拳道:“我们须到金雕堂覆命,恕我们不陪。”
立刻船头拨转,八只快艇鼓浪冲波,向来路驶去。
这里一班帮匪一个个垂头丧气,乘小船才要往里移动,矮金刚蓝和看头一只小船是鬼影子唐双青,和西川双煞的李玄通,蓝二侠冷笑声道:“唐舵主、李舵主你们先别走,赶尽杀绝,下井投石非我淮阳派中人所为,我们这里擒住的两位,不跟着走等什么?”
这一来把唐双青、李玄通羞得无地自容,本来是绿林成名的巨盗,一生没受过这种羞辱,这时连头也不肯抬,吩咐手下匪党把被擒的帮匪接过船去。
一个一个形如丧家之犬,相率逃去。
鹰爪王和西岳侠尼见帮匪全走净了,泗水渔家简云彤,和小龙王江杰正从水中翻上来,水面上的情形,两人已经全知道。
鹰爪王令简武师传令,泗水船帮再重行整队,锣声三阵,已经散开的飞鹫船,照旧会合起来。
这时已经五更过后,大概还得有一个时辰就快亮了,鹰爪王向西岳侠尼和蓝二侠道:“我们是这时走,还是等天亮再走呢?”
西岳侠尼说道:“我看这时就启程,把亮子全掌起来,绝不能再在那里停留。”
鹰爪王点头道:“好!”
随向简武师道:“我们把船队也得检点一下,倒是看看损伤了多少船只。”
泗水渔家简云彤答道:“大概只毁了几只小艇,大船没有多大损伤,我们再看看也好。”
遂唤过一只快艇,方要和鹰爪王登船,鹰爪王忽的想起一事,向矮金刚蓝和道:“这次帮匪火攻,多蒙铁笛丐侠仗义相助,侠骨热肠,令人可感。我听说孙玉岗老弟,若非这位老侠相救,定要葬身鱼腹,怎么这时不见他呢?”
矮金刚蓝和道:“这位怪人历来行踪诡秘,正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方才本和小弟在一处,是他忽的追赶两名帮匪,现在竟不知这位江湖怪杰到哪里去了。”
鹰爪王深知道这种侠义道是别具一种性情,落落寡合,令人难测,遂偕泗水渔家简云彤上了快艇,抄着飞鹫船的船队里头,从哨艇外往后翻。
鹰爪王见这时全帮队飞鹫船业已整队待命,那已经被敌人焚毁的几只小船业已全把它拆毁,应该抛弃收集的收拾一清,在这短短的时间,已经再看不出被火攻的踪迹。
鹰爪王问明孙玉岗歇息的船号,先同蓝二侠看了看,好在全是皮肤之伤,铁笛丐侠救得快,有好药,这时已丝毫没有危险。
还有江南镖客三才剑司马寿昌受伤的事,也有人报告了鹰爪王,这时也顺便地看了看,倒也没有什么危险。
遂往后哨上察看了一番,见全帮船队全整队以待,各自把所有的船面上全调拨、各守自己的职责,毫无凌乱的情形。
这时鹰爪王和泗水渔家简云彤回到主船上,立刻由简武师传令开船。
“呛嘟嘟”连着三阵锣声响过,这泗水船帮立刻鼓乐张帆,冲波逐浪往里驶来。
这拨飞鹫船是屡经大敌的船帮,虽经过大敌奇袭火攻,威容不减,往里走了有半个多时辰。
这时东方已经发晓,天空上已作鱼肚白色,清风阵阵,加着江涛汹涌,颇有些寒气袭人。
果然静悄悄的江面上,并没有一点阻挡。
鹰爪王跟那矮金刚蓝和站在船头上,只有天空的断云飞絮,渐渐全变了颜色。
日轮还没透出水面,但是那种灿烂的赤霞先涌上了晴空,映照得水面上幻成奇景。
鹰爪王等十分赞叹美景无边,这种境地也实在太叫人留恋。
这时矮金刚蓝和又发觉自己的兄长,竟自不知在什么时候,也离开飞鹫船队。
这时续命神医万柳堂也说道:“不错,在火艇冲过来时业已看见蓝大侠施展他一身绝技,把火艇连沉了两只。其时有两只火艇爆炸起来,浓烟布满了江面,那时蓝大侠竟自冒着漫江烟火去追捕匪党,一刹那已不知他的去向。”
鹰爪王看了看蓝二侠,见他笑吟吟好似深知蓝大侠的行动,只不旨明告诉大家而已,好在象蓝大侠已是成名的侠义道,任凭到什么地方也不至于吃亏。
又素知这蓝大侠,尤其性情孤僻,落落难和。
平常在没事的时候,老兄弟倒是一处游山玩水,只要一有了事,立刻分道扬镳,各行其是。
这时鹰爪王只略问了问,遂不再去管他,连西岳侠尼也贪恋着江面上无边风景,全站在船头上。
江风拂面,一阵阵吹得衣襟“噗噜噜”作响。
这时那来路的港湾子陡现帆影,只是这一路水程没有见着一只船影,众人未免注视。
这时逆风顺水,船可走得不慢,刹那间已沿着一道港湾子转过来。
只见迎头来了四只快船,全是风帆满引冲波逐浪的向这边驶来。
鹰爪王向矮金刚蓝和道:“这大约又是十二连环坞总舵下来的吧?”
矮金刚蓝和道:“不错,正是十二连环坞下来的,好在绝无恶意。”
果然这来船渐近,全看出是船面并没有帮匪示威,仅有衣裳整齐的一名匪徒,手里拿一只绣旗,旗面的情形,和方才金雕堂的情形一样。
这里泗水渔家简彤云是赶紧吩咐水手把船放慢了,不一时已与来船会合相隔仅有两三丈。
只见对面船头上这名帮匪把手中掌着的绣旗向这边一招展,跟着连响了两声芦笛,芦笛响过,这来船竟定在了江心。
那船头上站的帮匪,向这边一抱拳道:“淮阳派西岳派掌门人请了,我们奉敝帮青鸾堂香主之令,恭迎贵派掌门人入十二连环坞,敝香主未能严饬坛下弟兄,致令中途冒犯,实在抱歉。敝香主以身掌青鸾堂重地,不便擅离,特令我们赶来迎接。”
鹰爪王随即抱拳拱手,西岳侠尼打手问讯齐说道:“蒙贵帮香主优礼相加,感激不尽,我们谨率同门恭诣主坛,藉申谢意吧!”
这时那掌绣旗的人却含笑答道:“堡主过谦了,我们尚奉青鸾堂香主之令,要为贵派船帮肃清航路,我们只好先走了。”
两位掌门人齐答:“贵舵主请。”
这四只快船立刻掉转船头,仍然循原来的水程向前驶去。
这里鹰爪王和西岳侠尼,全深服这凤尾帮的主干人实未可轻视遂催着水手赶紧启程。
走出没多远,又拐过两个港湾,迎头又是一队快艇,拱卫着一只双桅船,如飞而至。
这只双桅船全船打制的这种讲究:船身通体亮黄油,油的光可照人,连舱板带船棱边沿的地方,全是加了一遍细工,全不见粗棱粗角。
舱房也较平常的船大,舱门挂着虾米须的竹帘子,在舱门的两边框柱上各挂着一只长方纱灯,船舱两旁,靠两边的船舷里边支着两架气死风灯,上面有红字,和官船的局势一样。
船舱两旁却是每面有两个窗子,靠前边这两只窗户全是焦叶形,靠后边这两只窗户全是六角形,连木桨带窗棂全是一色黑漆漆的,又黑又亮,再衬糊的碧纱,格外显着古雅。
这种讲究船在航路上实属罕见。
不仅船讲究,连水手也与方才来的船不同,每边船舷是四名水手,全是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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