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劲拳风发出破空的凄厉声音,赵烈并没有收回手中马刀,这段时间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悲愤,无论如何也要砍下这悲愤一刀。
拳风划过数丈依然锐不可挡,面对凛冽恐怖的拳风,赵烈惊骇无比,不敢大意,只好侧身让肩膀挨了一下,同时借拳风向后狠狠飘去,逃出窗外的瞬间,他挥拳把泥塑菩萨击得粉碎,烟土弥漫,阻挡了张枫的追击,迅速没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尘土飞扬的破庙里发出了林天奇的惨叫声,张枫双拳推出绵长浩瀚的排云掌,漫天灰尘瞬间被卷成一条旋转黄龙朝赵烈的后背呼啸而去,本想冲出去把他大卸八块,但担心林天奇的伤势,忍了一下。
林天奇的胸口被狠狠划了一刀,虽然没有性命危险,但也够他受了。
张枫狠狠道:“赵烈虽然武功不高,但诡计多端,居然能在我的眼皮下逃跑,看来还真不简单,武功居然比黑天虎高出许多,下次我不会再让他有什么机会了。”
赵烈冲入黑暗中,什么也没想,一直朝前跑,心有余悸,脸色惨白,蓦然张口喷出大量鲜血,刚才为了砍伤林天奇,硬挨了张枫一掌,虽然把大部分掌力化为逃逸动力,但是张枫内力过于强硬,还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六大门派绝非浪得虚名,英雄剑张枫深厚的功力让赵烈惊骇无比,浑身冷汗淋漓,居然隔着数丈就把凌空他击伤,他的脸上露出苦笑。
清晨的林子里弥漫着令人心碎的柔和光芒,赵烈轻柔睁开双眼道:“看来我捡到的内功心法还不错,至少疗伤效果很好。”他依旧大摇大摆的走在树林中,心旷神怡,好了伤疤忘了痛。
茂密树林中晨雾缭绕,雾气隐隐浮起又渐渐地远离了树梢,待雾气散尽后,林中一片明净,无数晶莹清澈的露珠倒映着层层林木,历历分明,清水无尘,只是沉淀着团团如盖的绿阴,露珠蓄翠流碧,恍如梦幻,早晨八九点钟的小鸟在林中欢快的鸣叫。
赵烈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满眼的翠绿,觉得浑身充满力量,心情愉悦,忍不住轻轻跃上树梢,微风拂面,默默沉醉在美景之中,潇洒从树梢飘落到地上,没有带起一丝尘土。
山道上四匹骏马忽然急驰而过,卷起了一路尘土,惊碎了清晨的宁静,赵烈拍去身上灰尘不忿道:“妈的,老子美好的心情被你们搞没了,还是有匹马舒服一点,不能再委屈自己。”
急驰而过的马匹突然掉转了方向,齐刷刷往回奔驰而来,四匹马整齐在赵烈面前勒马停住,前蹄高高扬起,马上四人精明矫健,腰配着同样大刀,甚至连年纪也差不多,身形瘦削,都是三十多岁,八只如刀锋般锋利的眼睛定定地望着赵烈。
他们眼神锐利如刀,太阳穴高高隆起,腰间大刀上系着红红带子,赵烈的心不停慢慢往下沉,红带子乃是神刀门特有的标志。
“你就是赵烈,我们是神刀四杰。”一个满脸刀疤的汉子面带微笑沉声道。
赵烈浑身冰凉发冷。神刀门乃是江南最大的帮派,神刀四杰大大有名,他们成名没有丝毫侥幸,从小就在神刀门,十多年的奋斗和无数血战造就了今天的地位,武功高强,身上累累伤痕刀疤让他们日益冷静沉稳。
“神刀门和南宫世家关系一向不错,你拔刀吧!”另外一个汉子轻声道,脸上同样挂着洒脱微笑。
赵烈什么也没有说,慢慢拔出了刀,这些天心情悲痛,生不如死,因为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人死不能复生,很多时候他连去找司马空报仇都觉得没有意思了。
当真正的危险来临,赵烈才发现有着强烈的求生欲望,但在身经百战,功力深厚的神刀四杰面前,一点逃生机会都没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总会有这么一天,他清楚感受到江湖血腥残酷的一面。
赵烈把生死抛开,用力握紧刀柄,拼尽全身内力,毫不畏惧向大名鼎鼎的神刀四杰砍去,全身都裹在刀光里,刀锋划过空气的啸音刺破了早晨的宁静。
神刀四杰显然没有想到黑虎帮副帮主能有如此功力,眼中露出了钦佩的目光,但只见神刀四杰身影变换,赵烈凛冽刀锋却连他们衣襟都碰不到!
刀疤汉子终于拔刀!,烈火刀法像无数燃烧火焰在赵烈眼前晃动,他奋力挡了三刀,手腕被震的发麻,还没等缓过气来,又是一道红红刀锋闪电般压来,这次对手终于全力劈出,像蛟龙出海又似大鹏展翅,先是一团光芒然后蓦然爆开,赵烈仿佛陷入了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之中,没有任何退路了,他咬牙挥刀迎上。
“哐”的一声,刀锋相交迸出蓝白色的炽热火星,宛如猛虎青龙厮咬在一起各不相让,赵烈的刀已断!对方的大刀已到了眼前,他甚至连呼啸而来的刀锋纹路都看得清清楚楚,脸部肌肉在森冷刀锋刺激下开始剧烈收缩,死亡就在眼前!
就在那刹那,赵烈清楚地感觉到其实一点都不想死!
就在那刹那,赵烈知道他还年轻,还有无尽梦想和追求没有完成!
就在那刹那,赵烈仿佛又看见了司马空搂着绝色美女在对他嘲笑!
就在那刹那,赵烈好不甘心,他不服输!
就在那刹那,赵烈居然没有想到南宫雨!
“铛”的一声,马上就要砍掉赵烈脑袋的大刀忽然被震飞,斜斜深深插入旁边树上,树干轻轻晃动,几片树叶悠然飘落。“那么多人打一个人,好不要脸!”一个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少女如穿花蝴蝶般飘落在神刀四杰面前。
赵烈看见了少女的背影,个子修长和,长腿纤美,腰肢柔细挺直,头发用一条金色带子高高束在背后,显得清爽亮丽,修长白皙如天鹅般优美的颈子完全暴露在他赤裸裸的目光之下。
“怎么会有这么高挑修长的身体,江湖中很少能看见这么高的女孩。”赵烈似乎忘记了刚才已经斩断了几根头发!他对身高一向很满意,就算是玉树临风的司马空和南宫无雪也比他矮了足足一个头。
“看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以多欺少!”少女像黄色蝴蝶一样绚烂飞舞,赵烈看得眼花缭乱,却连她是什么样子都没法看清,虽然只是看到玲珑起伏的背影,但却让人感觉她面容姣好,浑身上下带着冰寒刺人傲气,全身皮肤就好像是由冰雪捏成的那般,即使是在如此阳光明媚的清晨,依然如夜冰傲清寒,映着荧荧的雪光,散发出宛如雪凝冰雕的气质。
赵烈知道少女显然是刚出江湖不久,不问青红皂白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且还知道来头一定不小,家传的武功很高,从小被宠坏了,才会如此骄横无理,十之八九是出自名门世家的小姐。
“真是天不绝我,你们慢慢玩吧,我不陪你们了!”赵烈冷冷道,根本没有心情观望这场精彩缤纷的表演,虽然很想看看高挑少女的模样,但毫不犹豫缓缓迅速闪到郁郁葱葱树林中,很快就消失在影影绰绰树林里。
第一卷 无边冰心 第三章 刀锋初现
赵烈提气朝远处一座险峻的山峰狂奔而去,刚才生死瞬间,心中思绪万千,心潮起伏,难于平复,必须找一个宁静偏远的地方独自静思,心中压抑的苦痛不能发泄,只能纵情飞奔,跑得性起,索性纵身跃到高高树尖,踏着连绵不绝的青翠树梢尽力狂奔,只听到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呼啸,好不爽快。
赵烈忘记了内力限制,一口气狂奔到孤峰之颠,蓦然发觉体内真气乱串,一阵剧烈头晕目眩,体内热血沸腾,眼前似乎有无数星星闪烁不停,吐出一口鲜血后重重摔在地上,什么也看不见了。
练武讲究静坐吐纳,蓄积真气,超越自身真气限制,超负荷使用内力乃是练武的大忌,可惜赵烈从来没有真正的师父,也没有人告诫,所以超负荷使用内力跃空飞奔以至真气不继,惨烈晕倒。
良久,赵烈慢慢苏醒过来,凭借体内真气不可能支持这么长时间的凌空飞奔,可是为什么能如此长时间提气飞奔?深邃目光闪烁不定,似乎想到一些若有若无的东西!
“如何才能保住性命?如何才能废了司马空这个人渣?如何在武林中建立自己的势力?如何结束逃亡的命运?”他孤独盘腿坐在险峻山峰之颠,抬头仰望广阔天空,空气中弥漫着无法言语的清冷与宁静,天色是亮的,但明亮中似乎又带着一点暗色,一群鸟轻柔地飞过,一掠而过,转瞬即逝!
鸟群飞过的那一小块天空,只残留着轻薄的冷风在疾速流动着,天空依然单薄而灰暗,看不见星星或流云,更看不见所谓鸟群飞过留下翅膀的痕迹。
赵烈静静坐在荒山之巅,从烈日到晚霞,从寒月到朝露,始终一动不动!似乎在山顶吸取日月之精华,其实只不过是在思考,思索他的漫漫未来而已!
未来握在自己手中,现实而残酷的江湖没有人会帮逃亡江湖的无名小卒,赵烈冷冷俯视山下宽阔大地,一马平川的天地尽收眼底,慢慢握紧双拳,茫茫江湖中,只有强者才能为王!
赵烈开始回忆各种门派帮会的剑招,刀法,拳法,曾经经历的追杀激战,各种卑鄙陷阱圈套和狠毒无耻的招式;开始回忆所见过的各种女人,复杂的人生经历,少年时代的轻狂,商场上的勾心斗角和欺诈拐骗,世间所有的悲欢离合,酸甜苦辣,人生百味;开始回忆风吹草动,云的变化无常,风的狂放无痕,天马行空般游走于过去,现在和未来,无拘无束,随心所欲,忘记了一切。
青翠竹林中,风吹竹晃,竹影婆娑,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过,透明澄净的溪水被深绿色的青苔映成绿色,叮叮冬冬的流淌,赵烈静静站立其中,聆听溪水竹叶的天籁之音,一枝绿油油的竹枝握在手中,原本静立的身影忽然穿梭于青翠竹林中,手中竹枝仿佛锋利刀锋在空中划出了美妙诡异的弧线,剪断了漫天的竹叶在风中飞舞。
赵烈似乎对刀情有独钟,从开始进入江湖就选择了刀,山顶静坐的三天三夜终于创出了狂风刀法。风,一些随意组合的空气微粒,可以穿越细微也可以覆盖辽阔,不受羁绊的风,以千变万化的形态纵情山野,有时风在沉甸甸的稻禾间掀动起柔细的波纹,有时狂风将一整片山野的林木和庄稼都撕裂在蓝天之下。
风像个冷酷无情的驭者,鞭策着浩瀚无边的灰尘不顾一切地向前狂奔,在狂奔中破碎又聚合,风也会浪漫轻柔地用一个悠长的呼吸,将绒毛似的蒲公英种子吹送到遥远荒凉的地方,云无常,风不但无常而且无形。
赵烈想出了狂风刀法前三招,明显感到后劲不足,可是已经想不出任何变化了,三天三夜竭尽所思创出了三招刀意,已是身心疲惫,形容憔悴!
他怒吼一声,手中的竹枝如离弦之箭“嗤”地狠狠刺穿了远处碗口粗的青翠竹子,忍不住仰天长啸,亡命江湖的压力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终于创出了自己的刀法,浑身精力充沛,体内气息缓缓如青翠山涧小溪流畅自然,双目一明一暗,气度沉稳,明时精光电闪,暗时阴沈莫测,好一会才回复正常,眼神已和从前大不相同,转动间充满了沉浮人世的深沉,肌肤闪闪发亮,脸容红润俊俏,嘴边挂着浅浅微笑。
赵烈吃了几天的野果溪水,嘴里都淡出鸟来了,虽然明知前路有无数的艰难险阻,还是像风一样又回到了花花世界,先到市集上买了一匹高大的黑色膘捍骏马,然后到酒楼里面大鱼大肉吃了一顿,吃饱喝足,洗梳干净之后觉得不过瘾,购置了一套全新行头,内里换上一套黑色紧身打斗服,外面套上一件天蓝色长袍,腰部用青色腰带扎紧,满头乱乱的长发也用紫色带子随意从额头束起来了,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焕发,清爽洒脱。
赵烈偶然在路边上发现了一家规模很大的铁匠铺,里面堆满了打造好的各种兵器,路边毫不起眼的铁匠铺,打造的兵器却是异常精良,原来这里是祖传十几代专门打造各种兵器的铁匠铺。
赵烈在堆积如山的武器库中发现了一把色彩暗淡的长刀,轻轻擦去刀身的古老灰尘,露出了黝黑而没有光泽的刀身,没有锋利刀刃,刀身普通大刀长出许多,刀锋略窄,拿在手里异常沉重,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所铸造。
浑身肌肉,皮肤黝黑的打铁匠对赵烈道:“这是父亲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带回来的长刀,也是父亲生前最喜爱的刀,但由于此刀诡异沉重,而且没有刀锋,所以在这里躺了几十年了,你身材高大,似乎很适合它,因是父亲留下的遗物,所以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