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牙!韩天锦跳脚叫号:“那和尚敢下来吗?你叫粉面伽蓝,你要不下来,我……”如
何如何。这一骂把和尚骂急了:阿弥陀佛!这个孽障可恶,哪有这么骂人的,你认为我
怕你?想到这儿他来到王典近前:“大寨主让我下去罢,我把这小子舌头割下来!”王
典说:“算了,他们是临死的人垂死挣扎,何必跟他一般见识?有种他就骂,能骂出棺
材沟?师父不要理他。”“不!那显见我们山里没人啦,我们昆仑派那也太丢人了。我
可不是你山上的人,恕我不能遵命,我非下去教训他不可!”这大和尚非要下去,王典
也不好说别的只好点点头,让喽罗取过几盘大绳子接上然后拴到大和尚的腰部,“天鹅
下蛋”系下去。临下时王典再三叮咛:“大师父,绳子我们不撤,事情办完我们把你拽
上来。”就这样把粉面伽蓝系下山峰。等他双脚落地解下绳扣,晃双掌直奔韩天锦。韩
天锦乐得喊:“五十两银子到手了,这就没有我的事啦。”转回身奔蒋平:“四叔,骂
下一个来了,记上账!”蒋四爷晃动分水蛾眉刺就想拼命。玉面达摩白芸瑞过来了:
“交给我。”心说:今儿杀死一个够本,杀死俩赚一个,想叫我们死没那么便宜!白芸
瑞飞身来到凶僧近前,宝刀一晃亮了个夜战八方藏刀式:“呔,凶僧可知道白某的厉
害?”这和尚把嘴撇得跟个瓢似的:“啊,娃娃你是谁?胎毛未褪乳臭未干你还敢说大
话!”“我叫白芸瑞!”“没听说过,你也是开封府的?”“不错,我父亲是锦毛鼠白
玉堂。”“这锦毛鼠当年在冲霄楼见过,浑身都是胆,武艺也不错,但终于死到铜网阵
啦。白芸瑞你真糊涂,他那么大能耐都白给,何况是你?你要死在棺材沟老白家岂不挖
苗断根了?贫僧有好生之德,不跟你动手,你回去把刚才骂人的大个子叫来,我割他的
舌头敲他的牙!”韩天锦在后头骂:“放嘟噜屁!我就不过去。我专骂人,动手是别人
的事。”和尚一听这火儿更大了:“噢,还有专门骂人的!”芸瑞一阵冷笑:“和尚别
说了,这是分上下论高低的地方。你把我赢了,死了没说的,要赢不了我,大和尚你也
难脱公道!”“阿弥陀佛,岁数不大敢吐狂言,叫你知道知道昆仑派僧人的厉害。看
掌!”一掌奔白芸瑞面门便击,芸瑞一闪身掌走空了。芸瑞刀刃朝上背往下一切他的手
腕,和尚不敢怠慢撤回右掌,左掌使了个单风贯耳,白芸瑞往下一哈身,一掌走空。和
尚左脚一抬右脚一伸点白芸瑞心门,芸瑞来了个倒矛跟头“金钢铁板桥”,和尚一腿踢
空。白芸瑞身子刚直起来,他往前一跟步连着又是好几掌。这昆仑派以勇字当先专讲究
硬功,当场不让步,举手不留情。连着十几个照面,芸瑞左躲右闪他没打着。芸瑞一看
他就这两下,心里有数了,便把刀往空中一举高声喝道:“凶僧,尔往哪里走,接刀!”
力劈华山一刀。粉面伽蓝往旁边一闪身刀走空了,但白芸瑞手腕一拧个儿,刀刃朝左奔
和尚脖子,粉面伽蓝往下一低头,刀从上面走空;刚一抬脑袋,芸瑞的刀又回来了:
“老家伙给我留在这儿!”快劲儿就甭提了。粉面伽蓝一个没留神这一刀正好扫在脖子
上,“噗!”红光一现人头落地。白芸瑞飞起一脚把和尚的尸体蹬出去,跳出圈儿外,
刀尖朝下这么一顺,和尚的血滴答下来了,然后抬靴子底把血迹蹭干净,抬起头来叫阵:
“王典,你下来,今天小太爷在棺材沟包下了,敢下来的都跟和尚走一条路!哪个敢跟
我白芸瑞动手?”房书安在后头一看:“真是我老叔,这两下不次于我干老儿徐良。老
叔加油!照这样砍到明天,山里的人就砍光了。”大伙儿不敢乐,但没有不赞成白芸瑞
的:手底下真干净!
再说王典这个后悔:大和尚要听我的话何至如此?他就不打算再派人了。可是白芸
瑞在底下这一叫阵,有人不爱听了,激怒了三世陈抟陈东坡。老家伙一向目中无人,他
对白芸瑞不服:“待贫僧下去会斗于他,我赢不了白芸瑞不上来!”王典一看陈东坡也
是客人,这怎么办?“老罗汉您可要多加谨慎。”“你放心。来呀!给我系绳子!”陈
东坡从心里往外不服白芸瑞:你们现在还敢如此猖狂,把我昆仑派看得没人了!粉面伽
蓝死在他的刀下,将来我回昆仑山怎么向弟兄交代?还怎么叫三世陈抟!王典认为他是
客人不便深拦。陈东坡手提金棋盘,天鹅下蛋,双脚落到平地上,先把绳子解开,晃着
高大身躯扑奔小达摩。韩天锦在后头一看:“四叔,又下来一个。一百两啦!”芸瑞提
刀等候陈东坡,陈东坡先把棋盘晃了晃甩了甩。你说他这武器有多特殊?这棋盘是镔铁
明钢打造的,一面有扶手,另外还有一寸多高的边儿,厚有三分,这玩艺儿砸到人身上
就把人拍扁了。上面用金水走了十六遍,因此光华夺目。他身上挂着皮兜子,里边揣着
三十二颗金棋子儿。“阿弥陀佛,白芸瑞小畜生!我打死你给我昆仑派的门人报仇雪恨,
接棋盘罢!”泰山压顶就扑下来了。芸瑞一看他这武器太特殊,真不好架,便上步斜身
一闪,棋盘扑空了。由于用力过猛,正拍在地上,把两块石头砸成碎粉。陈东坡就像疯
了似的,一看没拍着,横着又扫向白芸瑞的腰部,芸瑞本可一哈腰过去,但他没有,相
反旱地拔葱往高里纵,棋盘在他鞋底下擦空。芸瑞在空中双手举起金丝龙鳞闪电劈,人
跟刀一块儿落下来,奔陈东坡的脑袋一刀!陈东坡一看不好,脚尖点地往前一纵躲过了
这一刀,两个人转回来又战在一处。这时两方面的人都在这儿观战。这王典一边看一面
心中暗想:这个白芸瑞是第二号徐良,非把他整死不可,不然早晚是个大祸害!他盼着
陈东坡能把他拍死。但霍玉贵想法不同,凌空和尚是他救命恩人,前者凌空领芸瑞拜望
他,他说了徐良人头的地点,后来听说人头果然被盗走了,王典就说山上有了奸细,大
发雷霆。但他无论如何怀疑不到霍玉贵头上。电光侠霍玉贵心里清楚:即使把开封府的
人全消灭了,自己早晚和王典免不了一场争斗。故此霍玉贵从心里往外盼开封府赢。他
想:开封府真的攻破山头抓住自己也能从轻发落。可朱亮有朱亮的想法:他是外来人,
吃人家喝人家的,总觉得不那么理直气壮,他也想露一手取得王典的信任,在叠云峰混
把椅子,哪怕是三寨主、四寨主,但从多日同王典打交道他发现这半翅蜂比较吝啬,始
终没吐这个口,好像没自己这个份儿,他心里也不痛快,他跟陈东坡交情最好,他们一
起流落到此,本想在这儿扎根,报阎王寨被破之仇。陈东坡下去他没拦,他也希望好朋
友能把白芸瑞消灭,让你们山上人看看,我俩不是吃闲饭的。所以他观阵比较认真,咬
牙攥拳全身都替陈东坡使劲儿。其他人也有不同的想法,拿那紫面金刚王顺来说,他知
道开封府平山灭岛没有不成功的,因为它有强大的军队做后盾,吊炮攻山谁能挡得住?
看来这叠云峰狼牙涧也不会长久。山破了我怎么办?我属国家要犯,虽说徐良死了,开
封府的爪牙还存在。叠云峰破了我下一步投奔哪儿?他是盼着山上赢。白莲花晏风比他
胆儿还小,前些日子晏风把徐良给杀了,嗬!人头拎回来,大伙儿把他捧上了天。七月
十五要召开人头大会,无疑的要把他摆在前面。王典已经决定,人头大会之后晏风就是
山上的四寨主。现在又冒出个白芸瑞来取代了徐良,迟早要找他算账。因此连日来心惊
肉跳连觉都睡不好,今儿可盼着开封府的人困进了棺材沟,最好一个也别活着回去那才
称意!他是这么个心情。至于被请来的这些人,有的专门看热闹,坐山观虎斗,人心不
齐呀。
闲言少叙,再说战场上的陈东坡,这是个人中剑客,闯荡江湖五十多年,当然不能
一下子就败在白芸瑞手下,他们打到八十多个回合没分输赢。陈东坡把眼睛瞪得鸭蛋大,
不住地咬牙切齿。心里说:看那白芸瑞小毛孩子,充其量也只练过十年武艺,能耐怎么
这么大?我怎么就赢不了他!这时两人都已出了大汗,在芸瑞来说这是他出世以来头一
个硬仗。他人小主意多,打来打去他假意没注意刀碰在棋盘上。他拿刀背往下一砍,陈
东坡棋盘往上一撩,借着这个劲芸瑞一撒手,刀高飞天空,他转身就跑:“啊呀,我命
休矣!”有目标地往前一窜脚底下蹬块石头假意一滑正好趴在地上。陈东坡一下子把芸
瑞的刀崩飞了,他眼前一亮心说:你没了家伙我就好对付了,再看芸瑞摔在地上他更乐
了:“娃娃,刚才你那么猖狂,眨眼之间你不行啦!”他蹦过来举起棋盘往下就拍。白
芸瑞趴在地下一只胳膊托着腮,一条腿蜷着,另一条伸着,侧着脸盯着陈东坡,这一招
叫卧看巧云式。陈东坡的棋盘眼看要落下来了,就见玉面小达摩胳膊肘儿拄着身子悬起
来,胳膊肘当轴,两条腿抡开踹陈东坡的小肚子,这一招叫顺风扯旗。说时迟那时快,
陈东坡再想躲来不及了:他往上一举这棋盘,俩胳膊都在空中,正好来个大开门,把前
心、胸口、小肚子、小腿裆全给了人家让白芸瑞随便踢。耳中就听“啪”的一声把陈东
坡蹬出三丈多远,人摔倒了棋盘也脱了手,陈东坡就觉得眼发黑头重脚轻起不来了。与
此同时白芸瑞一个鲤鱼打挺伸手拣起地下的刀往前一纵就到了陈东坡的面前,举起金丝
龙鳞闪电劈:“凶僧,你不是想给粉面伽蓝报仇吗?我让你俩一块儿去!”陈东坡用眼
角余光一看,一道寒光奔自己来了,知道不好,啊字还没喊出口,一刀斜肩铲背把他劈
为两半。
山头群贼一看就乱了套了,飞剑仙朱亮身子一晃“嗷”的一声好悬没从山头上摔下
去。就这一下,白芸瑞一举成名,这个败中取胜的招儿多漂亮!小达摩一刀斩了陈东坡,
噌地跳出圈外,擦净刀上血高声断喝:“王典!你们谁还下来?”王典把令字旗一晃:
“各位,谁也不许下去,哪个违令不听者斩!”王典想:我原来打算活活把他们困死在
这儿,你们觉得受不了污辱,结果死了一对儿,这要再死岂不大大挫伤山上的锐气?明
明我们胜了还弄个打败仗,何苦来!所以吩咐收兵,山头上派人守候,他们要上来给我
开弓放箭,再离近了灰瓶、炮子、檑木、礌石给我往下砸。白芸瑞再横,不吃不喝恐怕
不行,我叫你困死!王典收兵退了。
白芸瑞喊了半天无人再下反倒走了,只好转回身来见蒋平和各位老少英雄。蒋四爷
挑起大拇指:“孩子我服你啦,功夫高!不过人家不下来咱可没法儿,怎么办?得想个
办法上得去才行。”芸瑞皱眉了,他也没有办法。大家找地方坐下休息、隐蔽,困了一
天啦,也不知道那几路打得如何,盼着黑妖狐智化、红文女剑客他们派兵来营救,可这
么大的叠云峰怎么能知道大家困在这儿?一天过去了,大家水米没沾唇,一直到满天星
斗,又到定更天,一天激战的人们有点乏累,东倒西歪,找地方躺下休息。
白芸瑞抱着后脑勺两眼望天想主意。蒋平也不例外,他比任何人都苦恼,棋错一步
满盘空,到现在还后悔哩!他想有一天活着回开封府一定递辞呈,人老不中用,这全是
自己指挥错误。韩天锦在想:就下来俩就一百两赏银,要下来十个八个该多过瘾!无意
看到石砬子上有黑影一晃紧跟着一件东西落下来,赶紧用手一捶旁边的蒋平:“四叔你
看那是什么?”蒋四爷吓了一跳,旁边的人也都听见了,大伙儿翻身坐起来。看到靠左
边的石壁上系下一条绳子来,不注意还看不着。蒋平心中纳闷儿:莫非是自己人?那他
为什么不说话?……呵!夜深人静,山头上一吵岂不让贼听到?他跟芸瑞大伙儿商量,
大家觉得与其死在这儿不如抓绳子上去看个究竟,估计这事十有八九是自己人干的。蒋
平决定自己先上,他用手抓住绳子往怀里扽了扽,上边可能发现了,往上一捯,就见蒋
平身形越来越小,一会儿不见了,可能被拽到山顶上去了。时间不大绳子又回来了,韩
天锦一看:“哎,我快点儿上去离开这倒霉地方。”他用手抓住绳子,时间不大也拽上
去了。第三是南侠,然后是艾虎等一个挨一个排着号上。最后是白芸瑞,他一看:真要
是自己人这可得救了,咱们上去多准备些绳子,把这些当兵的和伤号都弄到上面去。因
此芸瑞提刀断后。他跟兵头儿交待明白,说我上去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