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过了断魂谷。来到落魂桥这儿一看,还是冷清清静悄悄无人阻拦,他先到桥上小心翼
翼地查看了桥板,发现一切正常,便招手让大家过了桥。第三关到了迷仙洞。房书安想
起上次几乎把命丢到这儿,心里直打憷,他不住地埋怨自己,为啥要逞能争这个先锋官!
可是,既然当了先锋,也不能临阵脱逃啊,行不行试试看吧,最好这儿也同前两处一样,
没人把守,我这连破三关,功劳也算不小了!房书安拽出来小片刀,拉着方宽、方宝,
喊叫着进了迷仙洞。还真让他猜对了,这儿果然也是个空阵!原来齐霸天和张笑影死后,
因洞里的机关遭到破坏,三仙观便没再往这儿派人,这才让房书安捡了个便宜。
房书安带着队连过三关,高兴得不得了,冲着方宽、方宝说道:“师弟,你们看师
兄这本领如何,没费吹灰之力,连夺三关,大队人马得以安全通过,这功劳可不算小
啊!”“师兄,你别吹牛了,这几关都是空关,哪能给你记功啊,要真有本事,再遇到
关口你打去,只要能拿下来一关,我就佩服你一辈子!”
他们说着话便到了第四关:绝命台!这儿的地势特别险要,中间一道山梁,最窄处
只有两丈,左右全是悬崖陡壁,深不见底,肖道成在这道山梁上建了一座高台,全用石
头砌就。高台的下边修有一个过道,人马车辆都可以从中通过,只是这里边装有千斤闸,
要是把闸门放下来,谁也别想过去!现在这个闸就闭着,自然挡住了房书安等人的去路。
房书安一看,要想启动千斤闸,必须得把这个高台拿下来呀。再看这个方台,高约两丈,
左右临着深渊,这边是齐刷刷的直墙,没有台阶,对面可能有台阶,但是看不到。台子
上边,周围围着栏杆,四面插着旗幡,站着不少喽兵。四角各站有一人,手中拿着勾杆。
靠这边栏杆的中间,椅子上坐着两位老道,身穿道服,背插宝剑,相貌十分凶恶。台子
上只有风吹旗幡哗啦啦响,那几个人像木雕泥塑一般,一动不动。书中代言,这地方就
是三仙观的第四道关口——绝命台。
镇守绝命台的主将,是三仙观的二观主,飞天蜈蚣李道安。李道安旁边坐的那位,
正是串地金蛇张道远!上次张道远为避张笑影的变光球,一脚踏空,跌进山涧,合当他
命不该绝,落下去的地方正是万丈深渊母猪潭。一般人落进母猪潭,必死无疑,可是张
道远绰号串地金蛇,他的水性特别好,这才捡了一条命,回到三仙观,今天受夏遂良的
指派,来到这儿帮着李道安把守绝命台。
房书安看罢绝命台,又扭头观瞧,见众人俱已来到,他的胆子又壮起来了,便想在
嘴头上显示一下威风:“呀——呔!台子上那几位听了!开封府的办差官、细脖大头鬼
房书安在此!你们哪个应战!”李道安哈哈大笑道:“哪片草丛里蹦出这个大脑袋,你
想找死啊!祖师爷没闲心和你怄气!房书安,快滚回去,叫徐良、白芸瑞过来!”“我
说道爷,你是哪位,怎么连名都不敢报啊?”“贫道飞天蜈蚣李道安是也。”“啊,你
就是李道安哪?”“不错,正是你家祖师爷。房书安,快滚回去吧,叫徐良上来!”
“呸!我干老能和你动手吗?我细脖大头鬼一个人就把你们都收庄包圆儿了。”“房书
安,大话少说,你上台吧!”
房书安一想:这台子我哪能上得去呀!即使上去也不是你们的对手,我可不能那么
傻:“李道安,房爷嫌那地方小,打着不过瘾,你下来,咱俩在这儿比试!”张道远看
着白芸瑞和房书安,早已气撞顶梁,扭脸对李道安说:“师兄,哪有工夫和这小子闲磨
牙,把他们全都交给我得了。”“多加小心。”“放心吧!”张道远说罢,飘身形跳下
绝命台,背后拽出双剑,左右一分,直扑房书安。
房书安想着他们不会下来,因此在这儿说大话,谁知张道远真下来了,他哪能打过
人家呀,没等张道远站稳,磨头往回便跑。方宽一见喊道:“师兄,你怎么不打就败
呀?”“废话,这怎么能叫败阵,这叫好汉不吃眼前亏。师弟,别逞能了,快跟我往后
撤吧。”
三个人往后一退,来到徐良面前,房书安道:“干老,我把那个妖道引下来了,您
看该怎么办吧。”“你且闪退一旁。”徐良摆金丝大环刀往前一纵,来到阵前:“呔!
妖道休得逞能,报名上来!”“我乃串地金蛇张道远是也。对面莫非是白眉徐良吗?”
“不错,正是山西人。张道远,你既然是三清弟子,讲究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
罩灯,慈悲为本,善念为怀,可你这个出家人,却杀生害命,岂不违背教规呀!听我的
良言相劝,赶快放下凶器,闭门修炼,为时不晚,如果一意孤行,硬要同官府相抗,只
怕要落个身首异处,到那时就悔之晚矣!”“徐良,你不必在我面前逞强,祖师爷如果
发怒,保管让你十招之内便身首两分!但是冤有头,债有主,我今天不想和你动手,你
让白芸瑞滚过来,我要同他大战三百合!”
白芸瑞听张道远指名点姓叫自己,哪还能憋得住啊,一下子蹦了过来:“三哥,把
这个妖道交与我吧。”白芸瑞不等徐良答话,摆动金丝龙麟闪电劈,直奔张道远。徐良
提宝刀退立一旁观看。
张道远一见白芸瑞,气得毛发倒竖,怪眼圆翻,咯嘣嘣咬碎口中牙:“好小子,凭
你这一张小白脸,勾引我的女儿,不但说破了我的迷仙洞,还使我父女反目,更不该杀
害我的女儿。白芸瑞,你不是个人哪!你们姓白的就能干出这样的事?你们打仗凭的就
是这个?今天犯在我手,看你还能往哪里逃!”张道远说着话往上闯。房书安喊开了:
“且慢,不要动手。道爷,别打了,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这位是你的
姑爷,怎么能和他动手呢!”
房书安这一句话,把大伙全逗乐了,战场上的两个人却发怒了。白芸瑞暗说:我最
烦的就是这件事,你房书安还在人前瞎咋唬,过后非找你算账不可!张道远心里话:要
没你这个大脑袋从中胡搅,我女儿也不会上这个当啊!他指着房书安骂道:“大脑壳,
你不用贫嘴,宰了白芸瑞就去收拾你!”房书安道:“你这杂毛道真不是个东西,过河
拆桥,连媒人都骂上了,若不是我房书安,你女儿能上天堂吗?好了,你别生气,让我
老叔打发你同你女儿走一条道得了。老叔,使出点绝招,把这个老家伙打发走得了!他
不认你这个女婿,你何必还顾忌他这个老泰山呢!”
房书安这几句话把张道远和白芸瑞都气得够呛,两个人不再说话,各摆兵刃,战在
了一处。要说张道远的本领,确实不同寻常,两柄剑使开了,上下翻飞,如雨打梨花,
又如两条银蛇舞,尤其他的地趟剑,好似一个车轮,在地下来回滚动,串地金蛇,名不
虚传!两个人打了二三十个回合,未分输赢。
白芸瑞一看,这个妖道不好对付啊,我还得用巧招赢他。两个人打着打着,白芸瑞
一转身,亮出了后背。张道远一见时不可失,双剑摆动直刺白芸瑞的后心,想要结果芸
瑞的性命。看看剑尖挨着衣服,进一点就要刺进后背,就在这刹那间,白芸瑞突然一个
鹞子大翻身,手腕一翻宝刀使了一招丹凤朝阳,耳轮中就听“锵锒锒”一声响,再看张
道远的双剑,全成了两截,手中剩下不到一尺长的废铁!张道远大惊失色,刚喊了一声:
“啊——”白芸瑞趁他惊愕未定,身随刀转,刀随身进,一招力劈华山,斜肩带背,张
道远被劈为两半,死尸栽倒在地。
南海众人无不挑起拇指:不愧为小达摩,手头干净利落,这一刀使得真漂亮!房书
安又喊开了:“好啊,我老叔大义灭亲,把张道远给宰了!李道安,你和我老叔也沾点
亲戚,快下来凑个热闹吧!”“啪!”“啊?”白芸瑞跳过来给房书安一个清脆的耳光。
“老叔,你怎么打我呀?”“打你?这还是素的。以后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把你的牙
给掰了!”“啊?噢,是是,以后再不提这个事了。”
绝命台上的李道安一见张道远毙命,吃了一惊,他没料到白芸瑞这么高的能耐。他
把铁拂尘一摆,一纵身跳下绝命台,要与白芸瑞动手。李道安刚刚落地,紧接着一红一
白两道身影掠过,由台上又跳下二人,乃是一老一少两个女子。老太婆手提龙头拐,白
衣女子掂着长剑,一同来到李道安近前。老太婆道:“观主,杀鸡焉用宰牛刀,你回台
上休息,把这个小娃娃交给我们娘儿俩吧。”
李道安一看,来者正是毒手观音姚敬芝和她的侄女陆小倩。老道深知这两个人的厉
害,心里说道:白芸瑞甭横,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他叮嘱了两句,转身又蹿上高台,凭
栏杆朝下观看。
姚敬芝和陆小倩上次在落魂桥边遇上了陆天林和陆小英,姚敬芝被陆天林一掌击败,
带着陆小倩逃回了三仙观。后来她听说陆天林在绝命台上被生擒活拿,才觉着出了这口
气。她向夏遂良要求,带着侄女来到绝命台,要继续同开封府的人作对。毒手观音刚想
同白芸瑞动手,陆小倩把她挡住了:“娘,你先站在一边,把白芸瑞交给我吧,让我带
他回去。”“丫头,这个小白脸心肠可狠哪,你别只顾高兴呢,吃了他的亏。”“娘,
你放心吧,就凭我这长相,他还能忍心下手?”陆小倩倒提宝剑来到白芸瑞面前,上一
眼下一眼不住打量,脸上带着轻浮的笑容,就是不说伸手。
白芸瑞一见到陆小倩心里就烦恼,暗说:若不是你从中掺搅,我也不会对陆小英那
么冷淡啊!你还有脸同我照面!陆小倩对着白芸瑞咯咯一笑,说道:“白将军,咱们俩
也算有缘哪!有缘人千里来相会,你从中原到这儿,也不容易呀,到这儿咱们就遇上了,
算起来今天是第三次见面吧!头一次,在公孙家的书房;二一次,在落魂桥边。白将军,
我有句话,不知你愿不愿听?”“有话快说,休要啰嗦。”“哎呀,这儿人太多,有点
不好启齿。你能不能随我到无人之处,再好好交谈?”“呸!你这个淫妇,错翻了眼皮,
仔细看看白某是什么人!废话少说,拿命来——”白芸瑞摆宝刀往上就闯。
毒手观音姚敬芝害怕侄女吃亏,龙头拐一举,挡住了白芸瑞。陆小倩道:“娘,你
同白将军交手,可不能伤着他,最好把他带回去,我还有用呢。”“丫头不必多言,快
退在一旁!”
白芸瑞一见姚敬芝,两只眼睛都红了,心说:若不是你教唆,陆小倩也不会堕落成
这样啊!我今天要把你们一体捉拿,交官府治罪!他把宝刀一摆,往上就闯。正这时候,
只听身后有人喊道:“白将军不必动手,把她交给我了!”芸瑞回头一看,正是铁观音
彭芝花,芸瑞心想:男对男,女对女,这样正好。遂向彭芝花点了点头,提刀退回本队。
彭芝花提仙鹤掌来到阵前,兵刃朝一块儿一搭,冲姚敬芝道:“夫人,还认识我
吗?”“啊?你不是南海飞仙铁观音吗?你怎么站到了徐良一边?难道说要同金灯大侠、
南海各派作对不成?”“姚老剑客,你这话一半对,一半不对。说我同夏遂良作对,不
错;说是同南海各派作对,就错了。为啥呢,肖道成他们不能代表南海派呀!我听说你
和南海派的九世传人陆天林陆老剑客交过手,南海奇剑尚老剑客也反对三仙观,这些人
才能代表南海派呢!不信你朝这边看,南北二圣,康家五虎,铜头铁臂无毛怪,还有二
圣祠的孔凤、孔原,这些都是南海派的领袖,没一个不反对夏遂良的!我们为啥要反夏
遂良呢?因为他作的不对呀,这样的武林败类,应该围而歼之呀!再说徐良和白芸瑞这
些人,他们杀奸除霸,行的都是武林的侠义道,有什么不对!肖道成拨弄是非,跟着夏
遂良往邪路上走,你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也随着他们跑呢!姚老剑客,念起我们相识多
年,我劝你几句,赶快让开绝命台,让我们过去,你要想立功赎罪呢,同我们一道去打
三仙观,你侄女的那些罪行可以从轻处理;不愿与夏遂良翻脸呢,赶快离开此地,远避
山林,不要再趟这浑水;若不听我的良言相劝,老剑客,只怕你的杀身之祸,就在眼前
哪!何去何从,望你三思。”“噢——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彭老剑客,对这些问题你
有你的看法,我有我的主意,看来咱们俩谁也说服不了谁。我受命在这儿把守绝命台,
如果一招不打,就放你们过去,也没那个道理。这样吧,咱们